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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 寄情山水名城锦绣,夜路难行得遇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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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哥,这路也实在难走,也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到达!”

几人坐在一处阴凉地歇息,童陆揉捏着双腿,不住抱怨。

林梵心情倒不错,看着乙清玄等人如此照顾于他,也是颇为得意,还不时上几句混话,惹得清玄红了脖子!由于山多路险,几人早弃了那车,只是把那几只车轮卸了下来,做了个简易的拉车,把断腿断脚的林梵放在上边拉着过来。这拉车宽度,比起马车来,翻山越岭确实也要容易许多。拉车的活,自然是安排给了乙,虽然那林梵往日罪孽太多,但此时已是手无缚鸡之力,加上数月以来的相伴,乙对他还是有些于心不忍。更何况,若是他不管了,还不是要苦了清玄!

马儿让童陆骑上,不过大多时候,他还是牵马步行,所以腿脚酸痛也是正常。马儿听话还好,若是发了脾气,根本拉不动它,童陆也是在这方面吃了不少苦头!月儿体力要比童陆强上太多,并不觉得如何辛苦,童陆本想让她骑马,可她怕骑马太过危险,这一路也是极为颠簸,同样可能会影响到腹中胎儿,所以宁愿自己辛苦一些,也不去碰它。这烫手的马儿真是送都送不出去,童陆又不愿将它放走,所以也只好有苦往心里边藏了!

乙估算了一下,回童陆道,

“应该快到了,不过这啊,真是要把人都给烤熟!那百丘岭中下了这么多雨,可外边却是连白云都见不着几朵,这鬼气,还让不让人活了!”

林梵嘿嘿笑道,

“没事,没事,反正还有吃的喝的,慢慢走,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童陆翻了翻白眼,回他道,

“你的倒是轻巧,自己来走走试试!”

清玄怕林梵被晒伤,特意在那车之上张起一块布来做遮阳之用!他只管躺着,不费一丝气力,当然轻松无比。

“童陆老弟,你也实在辛苦,等到了那桂州城,哥哥请你吃肉吃酒,然后再找几个女倌好生伺候着!”

童陆呵呵笑着回他,

“只用两个便好,两个便好!”

乙问那林梵,

“我林梵,你的钱不早就没了么,你又拿什么来请陆陆吃喝!”

林梵很想拍下脑门,可他手上不便,也只往上抬了一下,就又放回了原处,

“奶奶的,那日应该随便个地方,叫他们无法找着,回头有空了再回去取了来享用!哎,现在可好,拼了命换来的财物,却是都便宜了那个想要置咱们于死地的人!哎,不爽,不爽!”

清玄温柔道,

“没钱了,咱们可以再挣来,只要平平安安的,就比什么都要重要!”

童陆不住摇头,

“清玄姐,再给你几辈子的时间,你都不一定能够挣到那点儿钱!哎,本该是大富大贵,却转眼成了个乞儿,可怜啊,可怜!”

清玄眯起眼来,回道,

“我现在就觉得很好呀,我们大家能够聚在一处,肚子里还有着我们共同的希望,我已经十分满足了!即便以后过得苦些,但也能很幸福呀!”

童陆赞道,

“果然是学过佛理的大师,出的话都与常人不大一样!哎,可惜啊可惜,我等凡夫俗子还是喜欢纸迷金醉的生活!”

几人相互笑着,倒也不觉无聊,这午后的烈日似火那般,于是几人决定就在此处多歇息一阵,等那日头再下去一些,再继续赶路。于是,直到那太阳西斜下去,几人方才动身出发,今日的行程安排便只是翻过这山了。

为了走得快些,乙干脆把林梵背起,那车放到马背之上,叫童陆牵着马儿行进。果然,速度快了许多,二女只需要攀爬,没了其他需要操心的事情。不多时,翻到了这山丫口,绕行下去,来到半山腰,便见着了山另一面的风景。只见远处不少山凸起,周围绕着碧水,落日的余晖洒落上去,在这副水墨画上平添了一些红晕。虽然远些,却仍能见那水面的波纹,层层叠叠,红红绿绿。

童陆不禁叹道,

“早知道这里便是桂州,我们就不应该歇息那么久了!不过,这桂州城竟是长成这个样子,我乍一眼看去,还以为又回到了叮当那儿!”

林梵伏在乙肩头,嘿嘿乐个不停,

“多日奔波,终于可以舒坦舒坦了!”

乙抖了他一下,道,

“你哪时不舒坦了,若不是你啊,我们已经在这城中大吃大喝好些日子了!”

林梵用在乙脖颈之上狠狠亲了一口,

“亲爱的乙,真是苦了你了,你大哥我也绝对不会忘了你对我的好!”

乙冷笑一声,

“啊呸,若不是看到清玄姐的面子,谁又要来管你!你赶紧闭嘴,否则我把你往地上一扔,叫你自己爬着过去!”

林梵把脸贴到乙脖颈之上,

“我知道乙最好了,怎么可能那样对我!”

童陆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双手抱起,打起了哆嗦,

“真是受不了,我啊,先走一步!”

几人走了这许多山路,也是知晓的,这看似挺近,但绕行过去,没个两三个时辰怕是无法到达!因此,也无须更多言语,尽量快些赶路,争取到那城中过夜!

这夜似是一下便黑透那般,几人刚到了官道之上,就再见不着蓝,转而陪伴大家的是漫的星辰,好看得不像样子。

童陆见了这星辰,也是大发感慨,

“乙哥,你看看这星空,与那云龙赕的相比,又当如何?”

乙知他想家了,附和道,

“比起云龙赕的星空,还是要稍逊半分!”

童陆问道,

“乙哥,你若是见到了青青,又会怎么与她话,会不会觉得尴尬?!”

乙摇头叹道,

“这个,我也想过很多次,只是见面如何法,我,我是一直想不出来。”

林梵笑道,

“这有什么困难的,见了面,一把抱住,狠狠亲她几口便是!就她那身板儿,哪里经受得住这等攻势,立时便能被你降服!”

童陆哈哈大笑起来,

“乙哥,你别,没准儿这才是个最好的选择!白青平日话语不多,你也不善言语,你二人若是再见,没准就是两眼相望,只有干瞪眼的份儿,还不如主动一点儿,直接上手来得实在!”

月儿也是嘻嘻加入了讨论之中,气氛热络起来,几人这般边边走,也是轻松了许多。乙放下拉车,将林梵丢了上去,自己在前拉着往前走。清玄和月儿不愿骑马,挽着对方一齐往前,童陆此时倒是得意得很,骑起马儿时而在前引路,时而跟在后头押尾。

这般笑闲扯,时间过得极快,那上的星辰轮转,与最初见得的情景成了两样!隐隐约约听得远处有脚步之声传来,仔细辨别,也只会是人,不过,这么晚了,还在奔跑,那人莫不是得了失心疯?!那脚步轮换的频率极快,看来此人也是很善于奔跑,几人走了这许多日子,也只见过几个村落,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也是没有与他人接触,此时见着有人过来,都情不自禁望向那边。

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然能够听着那人的喘息之声,乙把车停到道边,等候那人过来。这夜里虽然没有日月光辉,但上的星辰亮极,夜路行得久了,也是能够见着东西的!那人跑来,见到乙几人,也是颇感意外,乙站在路中,一副拦路架势,那人也不由得慢下,最终停了下来。二人对视一阵,那人方才战战兢兢,喘着大气话,

“你们,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那人拳头握紧,如临大敌那般。乙看他光着膀子,那裤腿也是卷到了膝上,不过,那满身的汗水,在这星光之下,仍然能够看得清楚!

乙向他招手,笑问他道,

“不知这位哥为何这般急着赶路,我们停下来,也是因为好奇而已!”

那人双手放松下来,回道,

“原来如此,我这是有重要的事情,今夜必须要回到城中。若是没别的事,我们就此别过!”

那人慢慢往这边走来,不过仍是提高了警惕,生怕乙出手,对他有不利之处!乙呵呵笑起,又道,

“哥赶路,为何不骑上一匹快马,总比你自己跑来要轻松许多?!”

那人回道,

“这马多贵啊,又得花费更多金钱人力照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养得起的!对于我们来,还是自己跑跑来得痛快!”

乙这才明白,原来这马儿并非寻常百姓能够奢望得了的,

“哥,咱们相识一场,也算是一种缘分!你若是赶时间,又不嫌弃的话,便把这马儿骑回去吧!”

那人慌忙摆手,

“哥的心意,我心领了!正所谓无功不受禄,更何况,我也不善于骑马,还是自己跑腿要实在许多!我看你们还有女眷,应该比我更需要用它,所以,我更是不能接了!”

他抱拳拱手,又道,

“此处离城已然不远,我跑过去也只需要半个时辰,各位走得慢些,一个时辰也是足够了!各位,就此告辞,咱们城中再见!”

完,拔腿便跑,一溜烟便跑出去老远!

“呵,这是个什么人哪,有马不骑,非要用双腿跑!”

童陆拍着马儿胳膊,这般话。乙对那人很是好奇,道,

“这人行色匆匆,也不知是做什么的!”

林梵嘿嘿笑起,回道,

“这还看不出来?!就是一个驿卒罢了!正如他所,寻常百姓,又有几人养得起马来!”

童陆咦了一声,又道,

“乙哥,你咱们是不是运气太好了,这一路来,就没缺过钱,还真不能体会那穷困滋味!”

乙笑道,

“改明儿了穷鬼,叫你也品尝品尝!”

童陆溜着马儿,先行去了。众人已然累得很了,不过那桂州城已然不远,再坚持坚持就好。这白日里热得出奇,此时却是凉爽起来,走起路来,脚步也不再那般沉重了!星辰流转,又过了好长时间,几人方才到达了城门处。城门大关,不让人进,几人碰了壁,也只好在城外不远处寻个干爽的地方歇下。这里水气十足,呼吸着清新空气,十分舒服。刚一坐下,却是听着有脚步声起,竟是往这方走来!这脚步声有些熟悉,乙回头一看,奇道,

“咦,你们看,是那驿卒!”

几人回头看去,果真是那人,童陆嘿嘿笑道,

“没准是来接咱们进城的呢!真是每每遇上贵人啊!”

林梵道,

“就一个驿卒,也能有这般能耐带我们进城?我可不信!”

那人很快到了近前,见了几人,显得十分有礼,

“几位跟我来吧,我带你们进城去!”

乙问他,

“呵,哥的本事不啊!”

那人看来已经到了多时,此时脸上已然没了汗水,换了身干爽衣物,看上去斯斯文文,也算得上一个标志青年!

那人回道,

“这桂州城守是我的舅舅,大家也都认得我,所以我还是可以得上话的!”

乙呵呵笑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就有劳哥了!”

清玄已然有了较大反应,定是怀上了孩子,而月儿的肚腹也是凸起,更是有了身孕无疑。这些日子以来,她二人吃了不少苦,能够早一些进城,自然也是好的。不用多,几人收拾行装,跟着那人往城门而去。相互介绍一翻,知晓了那人姓梁名多,舅舅乃是当今城守黄同黄大人!因为从喜欢跑步,后来长大了,什么事都不愿做,便只选择了这份苦差。舅舅以为他干不了多长时间便受不住辛劳,可他竟是一跑便跑了三年,这还真是叫人刮目相看了!虽然有这层关系,可他并不靠舅舅帮扶,只凭这一双腿,便跑出了一片地!几乎所有人都认得他,也都非常佩服他,与他交好,也大都出于对他的尊重。

果然,这梁多与守卫了几句,对方便把城门打开,略微检查了一下,询问几句,便放人进了城来。夜已深沉,也只有城头以及远处的几点火光,除此之外,全是漆黑的一片。几人没有方向,也只有跟着那梁多走了。

乙问他,

“这城里好生平静,静得有些出奇了!”

梁多回道,

“这些日子太过炎热,也是怕着了火灾,伤及人命!我们这儿虽然水多,但火一旦起来,伤及一整条街,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舅舅定下了规矩,亥时之后,无论官家百姓,一律不许点灯!”

乙不住点头,

“这等举措,许多城中也有相同规定。不过,只要是为百姓着想,大家也都能够理解。”

梁多道,

“哎,虽然已经安排下许多灭火之士,但火一起,想要灭了它实在不易!这不,前几日整整一条街都被烧了,死了三人,其中之一便是这些兵士中的一位!伤者也有三十多个,有两人伤势严重,脸上也留下了大疤,这辈子怕是都消散不去了!”

乙叹道,

“真是水火无情!去年大水何止千人遇难,今年又是大旱,火灾频发,这老真是不开眼啊!”

林梵观察的角度却是与常人不大一样,他嬉皮笑脸问道,

“我梁老弟,那放火之人可有查到,不知最后如何处理!”

梁多回道,

“虽然不是故意放火,但伤及了人命,定然也是要与百姓有所交待的。舅舅与众人商议之后,还是把那人抓进了牢里,关他个三年五载,到时无人再记得他,便放他出来。”

林梵又问,

“明明已经有了禁令,为何他还要生火?!”

梁多回道,

“那人自己怕黑,每到黑便要抓狂,所以只能点上灯来,把屋子照亮!你想,要想把屋里照得亮堂,那又得点上多少灯来?!出事的机率不也是大幅增加了!”

乙道,

“这还真是奇怪,竟然还有这样人!”

林梵却道,

“一点儿也不奇怪,你不曾听过,有人总是怕见阳光,所以白日里便把自己关在房中,只在夜里出来!一来二去,便被人视作鬼魂,再也不敢有人于他相处了!”

乙点头,

“这人便是另一个极端,对黑暗心生恐惧!可是,把他关入牢中,不也是把他扔到了黑暗之中了么?他又如何能够过活!”

梁多回道,

“这个倒是好办!那人能够如此浪费,家底也是厚实得很!他自知自己犯了大错,所以舅舅判他服刑,他也没有任何怨言。他自己拿出不少钱来,只有一个要求,便是在他的牢房周围点上火把,每日不断!”

乙算了算,不住摇头,

“这可是要花费不少银子啊!”

梁多道,

“可不是么!不过人家家里有钱,我们又有什么办法?!”

乙笑笑,又道,

“这人颇为有趣,若是有机会,还真想见他一见!”

林梵乐了,轻轻拍了乙一下,

“想去就去啊,梁老弟这层关系,不好好利用,可不白白浪费 了!”

梁多尴尬一笑,没有回话。笑着又走一阵,来到一处临水的驿馆,他推门进去,里边一团漆黑,没有一丝光亮,梁多立在门口,盛情相邀,

“今夜便在此处歇息吧,待明之后,我再寻个像样的地方!”

乙问他,

“此处没他人住的?!”

梁多一边让几人进屋,一边回话,

“这以往是官驿,不对百姓开放。前些年舅舅建了新的驿馆,于是这里就荒废下来。我算是舅舅养大的,可待我明事理之后,便不愿再住在他府上了。舅舅知我脾气,也不想难为于我,正好这驿馆空着,便让我在此处住下。这里好生整理一下,也不比那深宅大院差好多少!我初时不愿领舅舅的情,可舅舅好歹,最后找了个让我守住这驿馆的由头,才把我给服。我住了不久,便喜欢上了这里,每每进到这驿馆,便觉自在心安。这里,这里只有一点儿不足,便是这屋里隔音不大好,不过,多住些日子,也就能够习惯了吧!”

虽然是在黑夜之中,又不叫人点灯,但几人在黑暗之中待得久了,双眼也是勉强能见着些东西。乙能够觉察得出,这驿馆虽然不大,但很是精致,地上干净整洁,应该时常有人打扫。有几间里屋,住下十来位应该不成问题!这梁多一人住在此处,还真是有些奢侈了!

乙道,

“感谢的话不多,咱们这几位怎么安排?!”

这里屋平日里也常有收拾,所以梁多直接领了几人过去,安排下三间房住下,他自己的那间却是最的一间,不过靠近大门和后厨,起居稍稍便利一些。梁多安排好几人,这才道别回了自己那屋。

乙把林梵放到床上,这才觉得浑身酸痛,回了自己那屋躺下,真是一点不想动弹!

“这林梵死沉死沉的,背了他一日,真是累了个半死!”

乙对那躺成死猪的童陆话,童陆还未开口,却是听着隔壁有人回话,

“乙兄弟,嘿嘿,今日多亏有你啊,放心,当大哥的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没想在那屋话,这边却是听得一清二楚,乙无奈回他,

“若是能够把你的手脚治好,也叫你这般背我走上一日,便算是还了我这恩情!”

林梵哈哈笑道,

“好,好,这情谊我记下了,嘿嘿,没准以后真有这机会,叫我也背着你走上一遭!”

月儿在隔壁呵呵笑起,

“这屋只用一层木板隔开,林大哥的话,我也听得一清二楚哟!”

乙童陆睡在正中,隔了一间屋子也能听着,确实是没有什么隐私可言了。

林梵一听,淫笑了起来,

“那我这边多些动静,可不是要叫人害羞了!”

月儿急道,

“林大哥,你,你……”

林梵还欲再,却听得外边有那开门之声,杀手的机警令他顿时隐没了声响,乙等人也都沉默下来,倾听外边动静!

梁多自然也是听着了动静,他起身出了屋去,轻声问道,

“是谁,谁在外边?!”

“是谁?”

“有人么,有人么?”

“咦,我明明是别上门的,怎会这样?难道是我幻听了不成?!”

“……”

梁多在外边转了几圈,问了几句,又自言处语一阵,这才回了他那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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