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不是这个
“奕景宸。（)”季沫一扭头，看到了他。
“我拿水杯。”奕景宸有点尴尬，脚落在了厨房门内。
“给你。”季沫拿了他的玻璃杯给他。
“不是这个。”季长海的锅铲伸过来，往她的手腕上轻敲。
“是这个啊，我买的。”季沫举起杯子看。
“这杯子不保温，这个给他。”季长海打开了消毒柜，拿了只新的杯子出来。
季沫一看杯子上高端大气上档次的lg，顿时楞住，他居然花了三千多块钱给他买了个新杯子，还给他消好毒了。
当爸爸的人，虽说看哪个小子都配不上自己的女儿，但女儿喜欢的人，他又会学着竭力对那个臭小子好，以免女儿为了自己为难，臭小子有借口让女儿伤心。
“奕景宸，爸都没给我买过三千多的杯子。”季沫啧啧地叹，用新杯子给他泡了杯新茶。
“你用吧。”奕景宸想歉让一下。
季长海扭过头，拿着锅铲又敲季沫，“人家嫌弃，你就自己用。”
“没有嫌弃。”季沫把杯子塞给奕景宸，把他推了出去。
奕景宸很别扭，从小到大，他可没有这样一位父亲围着他转，更别说下厨了。他走到花园里，把茶杯放到小木几上，往藤椅上一坐，仰头看星空。
已经七点多了，季长海做饭有点慢，而且还不让季沫插手，想吃到这口饭，可能还得等上半个多小时。
私家侦探发来了邮件，已经替奕兰皙办好了转院手续，明天就过来。
他捏捏下巴，点着了一根雪茄。
雪茄也是季长海买好放在小桌上的，还有新毛巾，新拖鞋，新浴袍，都是两套，给沐秦也准备了一套。
“啪……”灯灭了。
整个小区都陷进了黑暗里。
他拧了拧眉，用手机照亮，快步回了房间。
金小落拿着手电筒，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很兴奋地告诉大家，今晚别想来电了，变压器烧了。
小区虽然是别墅区，但已有二十年历史。在二十多年前，并不是每位建筑师都拥有超前的思想。说简单点，这小区就是给暴发户们住的，除了豪华这特点之外，就是线路乱铺。后来加入的燃汽管道、网络管道让小区里的情况更加错综复杂。
“烛光晚餐。”季沫拿来蜡烛，在餐桌上依次摆开。
“你居然还准备着蜡烛。”金小落惊讶地看着她。
“住在这里，一定要准备蜡烛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停电了。”季沫笑着拖开椅子，把季长海推到了餐桌边。
“都坐下吧，吃饭。”季长海拿起筷子，环视一圈众人。或者是烛光温暖的原因，他脸上的神情也温和了许多。
“猪头肉，红烧肉。”季沫给两个大男人夹菜，笑嘻嘻地，故意往奕景宸碗里夹好多猪头肉。
“老奕，猪头肉适合你。”沐秦笑着举起酒杯，和季长海两个人小酌去了。
沐秦是男女老少通杀的那种男人，总能找出话题和你聊。他和洛铉不一样，洛铉温文尔雅，彬彬有礼。他可不是斯文有礼的，他没多会儿就和季长海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去了。两个人聊些商场大鳄的糗事，把那些看不惯的人统统骂了一遍。
金小落不时问几句，笑得前俯后仰的。
季沫和奕景宸靠在一起，不时往他嘴里喂几口菜。
“季沫你真肉麻呀，他是脑子坏了，手又没断，你干吗总喂他。”沐秦突然停下来，用筷子指季沫。
“要你管。”季沫捏了颗花生米丢他。
“你敢丢我。”沐秦立刻还击，两个人一颗丢过来，一颗丢过去，花生米在半空中乱飞。
“谁浪费，谁全吃光。沫沫你不能对客人没礼貌。”季长海敲桌子，大声呵斥。
“他算什么客人。”季沫笑着往奕景宸的肩膀上靠。
“又来了！伯父，你知道我这双眼睛每天得受多少折磨吗？我就得这样看着他们两个人，我多惨哪……”沐秦的手又勾了过去，摇了摇他的肩，大声问：“伯父你还没有私生女之类的，给我分一个呗。”
“分蛋糕呢，还分一个！我这辈子就季沫妈妈一个女人，也只有沫沫这一个宝贝疙瘩。要不是去年头昏上了当，哪会让她受这些委屈。奕景宸……”
季长海的炮火眼看又要对着奕景宸了，季沫赶紧大声说：“对了，刘阿姨说办完案子今年退休，爸，你到底怎么想的，人家等你一辈子了，你别还拿着捏着架子，你也主动一点。”
“我一个瘫子，害她干吗？”季长海摇摇头，固执地说道。
“真是个倔老头儿，你非要让人家枯等一辈子。”季沫拿起最后一颗花生米丢他，没好气地说道：“我不管，我明天就替你求婚去，你要是不好好把这后妈给我娶进来，我就让奕景宸天天气你。”
奕景宸嘴角抽抽，慢慢转头看她。
怎么着，他还成了拥有致命杀伤力的武器了？
“你这丫头。”季长海愕然地看着她。
“伯父，你就这不懂了，我比你懂女人。女人挑男人，就看两件事。一件能给钱，一件在上。你又不是不能给……”
“咳咳……”季长海赶紧咳嗽。
“伯父，季沫孩子都要生了，她还怕听这个啊？我跟你说……”
“沐秦，这里还有个未婚的呢。”奕景宸也赶紧打断他，再扯下去，沐秦说不定能说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金小落摆手，大大咧咧地说：“没事，你说，我喜欢听。我倒要看看，我是不是也得这样选。”
“别，你能隔山打死牛，隔海蹬塌山，还是别选了，就造福全天下男性吧。”沐秦还没说完，金小落已经扑了过去。
这打得是个天翻地覆啊……
季沫把季长海给沐秦炖的那罐红烧肉端到她和奕景宸面前，飞快地往外捞炖得烂烂的红烧肉，连声说：“咱们吃，别理他们。”
“你少吃这么肥的，小心孕妇高血脂。”季长海叨叨。
“没事，不是天天吃。”奕景宸用筷子给她把肥腻的一边戳开，把瘦肉放到她的碗里。
季长海双手往桌上一靠，温和地看着小两口。就冲这个动作，他就有点喜欢这小子了。
季沫把烛台放到桌子上，慢吞吞走到了边。
奕景宸正靠在头看她，见她过来了，于是把手伸给了她。
季沫把包头发的毛巾扯开一丢，爬到了他身边坐着。
“那……是不是今后康复了就和我们住？”她拿起他放到被子上的那叠照片看，好奇地问道。
“看情况。”奕景宸挑了挑眉。
对于奕兰皙，他太陌生了。这些年来，奕兰皙就是照片上的一个人物，听得最多的也就是爷爷有多想她。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感觉。
“你妈妈对爱情还真够执着的。”季沫把照片放开，又去看资料。
她的精神病史时间很长，二十年前就开始了，现在越来越严重，最厉害的时候曾经半年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就是不停地在墙上画画，画到手指都磨破了皮，鲜血直流。
“还有……”季沫犹豫了一下，轻声问：“你爸爸……”
“睡吧。”奕景宸明显不想讨论这个问题，把资料拿开，拥着她躺了下去。
季沫窝在他的怀里，手指在他的心口上画心，小声说：“我爸对你多好。”
“嗯。”奕景宸点点头。
“所以，以后我们和爸一起住吧。”季沫期待地问道。
“嗯……”奕景宸被她挠得心口痒，忍不住身子往下滑，去她心口上用嘴唇画心。
“嗯……”季沫的腿曲起来，双手抵在他的肩上，小声说：“你悠着点，我进第七个月了。”
“知道。”奕景宸的嘴唇恋恋不舍地离开她的雪团，手抚过她的圆肚子，继续往下……
扑通……
突然隔壁传来了一声巨响。
季沫和奕景宸怔了一下，飞快地起来，披了外袍就往隔壁跑。
门没锁，一推就开了，季沫埋头冲进去，只见沐秦和金小落就在地上，他在下，金小落在上，身子相贴，滚在一起。而且沐秦身上什么都没穿，把金小落一推开，什么地方都让人看到了……
金小落抓起一边的拖鞋，红着脸往外冲。
“不要脸，狂……”金小落夺门而逃，放声大骂。
“天，我要长针眼了，沐秦你为什么不穿衣服！”季沫脚一踢，拖鞋从脚上飞出去，正打在刚爬起来的沐秦的屁股上。
“你还不快转过身去！”沐秦气恼地大吼。
“快转过来。”奕景宸把她扳过来，恼火地说：“你居然还盯着看。”
“我哪里有盯着看，我都来不及反应啊。”季沫捂着脸跑。
“金小落，你这个臭丫头。”沐秦捡起拖鞋，挡在腰下面那位置，快步冲去边拿衣服。
“你怎么搞的。”奕景宸把季沫推出去，反手关上了门。
“我洗完澡出来，谁知道她从阳台爬进来了。”沐秦铁青着脸，把拖鞋用力一丢，气咻咻地披上了浴袍。
房间里的蜡烛摇摇晃晃，拖鞋可怜巴巴地躺在地毯正中间，一条蛇滋溜滋溜地滑过了拖鞋，滑向桌子底下。
不用想，一定是金小落在花园里捉到了一条蛇，所以特地拿来“伺侯”沐秦！
沐秦的脸都绿了，一把抓起了蛇，大步往外走。
“金小落，你给我出来……”他不想吵醒季长海，敲了敲金小落的门，压低了声音叫她。
金小落把门打开一条缝，面无表情地瞪着他问：“干什么。”
“你这个臭丫头，还真是凶悍，到时候谁敢娶你谁倒大霉。”沐秦黑着脸把蛇往门里面丢。
金小落扭头看了一眼，一声尖叫，飞快地拉开了门，跳到了沐秦的身上，用力地抱住他。
“蛇，有蛇，妞的蛇……快把它抓起来，快点！”
季长海出来了，见到二人这样抱着，赶紧偏开脸，连声说：“你们走开，我去抓蛇。”
“妞的蛇？”沐秦愕然问道。
“那是妞的物蛇，怎么爬出来了。”季长海把小绿蛇捡起来，放回了妞的小玻璃盒子里，挂回原处。
“妞不怕吗？”沐秦把挂在身上的金小落丢开，惊讶地问道。
“许妍琳给她练胆，还养了只小蜥蜴，不知道爬哪里去了。”季长海往四处看，手指在蜥蜴住的盒子上敲了敲。
“季伯伯，你看紧点啊，别让它们再爬出来了。”金小落惊魂未定，白着脸往沙发上倒。
“我喂完它们就忘了关盖子。”季长海呵呵笑，小声说：“它们也不咬人，别怕。”
“我最怕这些东西了。”金小落拍着心口，突然坐起来，指着沐秦说：“沐秦，你什么意思？什么叫谁娶我就倒大霉。”
“我还要问你呢，你鬼鬼崇崇爬我房里来干什么？”沐秦反问她。
“我找东西。”金小落撇撇嘴，飞快地跳起来往房间跑。
“找什么？”沐秦大长腿追过去，拦住了门。
“要你管！”金小落仰着头，和他互瞪。
“金小落，我看你是故意爬我的房间，投怀送抱。”沐秦冷笑道。
“对你？我呸！”金小落的脸开始红了，忿忿地说：“你这个暴露狂，不穿衣服跑来跑去，不要脸。”
“你讲不讲道理，你跑进我的房，你还跟我横。我洗完澡出来，你还不走开，还往我身上扑。”沐秦不客气地骂。
“懒得理你。”金小落把他用力推出去，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沐秦捶了两下门，气呼呼地回了房间，砰地摔上了门。
奕景宸和季沫赶紧缩回房间，季沫想了想，忍不住又跑去墙边，把耳朵贴着墙听动静。
“你们两个，晚上斯文一点，别吵着爷睡觉。”沐秦在那边捶墙。
季沫眯了眯眼睛，用枕头往墙上砸了两下。
“臭小子，在我家里果奔。”她恨恨地骂了一句，躺回上。
“你还好意思说，我看你瞪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奕景宸绿着脸说道。
“我是吓到了，根本来不及反应！”季沫两手握拳，往眼睛上一摁，郁闷地说道：“千万别长针眼。”
这就是看到了！
奕景宸脸更绿了！他往她身边重重一坐，掀起被子就拧她的脸，“你不知道把眼睛闭上？就盯着他看个不停！”
“行了，我看都看到了，你生什么气？又不是你长针眼。再说了，看了有什么了不起，他有的东西你都有，我又不是没见过那个……没有什么不一样嘛……”季沫从指缝里看他，硬着头皮顶嘴。
“你……”奕景宸真是被她给震惊到了。
“你什么你，睡觉了，老天保佑我可别做噩梦。”季沫恼火地吹灭蜡烛，拉起了被子。
他躺下来，手在她的身子上来来回回地游动。
“奕景宸！”她绞了绞腿，有些躁动了。
“嗯……”他翻了个身，把手收了回去。
“喂。”季沫用脚尖踢他。
“都进第七个月了，睡。”奕景宸不客气地说道。
季沫想用蜡烛敲他几下！
车在精神病院的大院里停下。
奕景宸熄了火，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找奕兰皙找了好几年，对方的身份从姑姑变成了母亲，现在马上就要见到她了，心里居然有些发慌。
季沫摁住他的手，小声说：“下去吧。”
奕景宸拿起一边的帽子，扣在头上，快速扯开了安全带。
“这个拿着。”季沫拿起新买的小熊，追上他，递到他的手中。
奕景宸拎着小熊软软的脚，慢慢走向了私家侦探。他站的那个窗口，就属于奕兰皙的房间。
侦探见他过来，侧过身，让出窗口的位置。
门是锁着的，奕景宸从门前走过，停在了窗边，慢慢抬头看向窗子里。
奕兰皙穿着蓝色的条纹病服，正站在墙边，用蜡笔在墙上画画。她的头发很短，剪得乱七八糟的，堆在头顶。脸上已经看不到半点当年的漂亮，皮肤枯黄，眼睛深凹陷。
这距离季沫看到她，只是短短半年多，可她就像老了十多岁，成了一名老妪了。
“奕总，刚刚办完了全部的手续。这间病房就由奕女士单独使用，所有的物品都按您的吩咐换成新的了。医院方面，也有专门的医生和护士负责，身份也绝对保密，化名张芊，保证不会走漏半点风声。”侦探小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