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番外) 我叫陆仁甲
阳光在街上不断的跳跃着,似乎是在告诉路上行色匆匆的每一个人,今天的天色那么好,不如停下来,喝一杯咖啡。
少年将巨大的招牌推出店外,擦了擦汗水,看着不远处的学校,漆黑的眸子一时间愣了一下,流露出一点羡慕,随即展现出一个巨大的微笑和路过的每一个人打招呼,“进来看看嘛?”
将手里的传单发出去,有的看也不看就略过了,有的皱着眉头接过来,只是走了几步就扔在地上,明明不远处还有一个绿色的垃圾桶。
这就是陆仁甲的工作——一个派发传单的咖啡店的小店员。
他转身进店,门推开的时候,门口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音。
“小甲,今天你看店,我出去一下。”店长拎着包匆匆的离开,“对了,记得晚上的时候把店门关上。”
“可是!”可是我晚上要回去看瑞瑞的!
这句话还在喉咙底下,店长就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充满阳光的咖啡店和一片寂静的斑驳。
环视周围,大家都急急忙忙的上班上课去,谁还会在意这间咖啡店?
“唉。”陆仁甲将扫帚拿出来,准备清扫一下。
“叮铃!”门开了。
抬头,对上了一双漆黑的太阳墨镜,高挺的鼻子,还有薄薄的红唇,来人的个子很高,从门口进来有一种压迫感。
陆仁甲拿着扫帚一时间就愣住了。
很快的后面也进来了一大串的人,身上都拿着器材,唯一可以看懂的就是摄影机。
“你就是这家店的店长?”一个人走过来,上下的打量着陆仁甲,笑着,“我们是《丽山河》的导演,我们现在要拍摄一场戏,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咖啡店?”
张了张嘴巴,看着兀自已经开始准备起来的工作人员,陆仁甲有点无奈,“我不是店长,店长有事情出去了……”
“这是今天的租金。”厚厚的一叠钱就放在了收银台上。
红色的人民币,在阳光下,似乎散发着不一样的味道,陆仁甲都可以闻到上面散发出来的墨水味。瑞瑞长大了,真的很需要钱去上幼儿园。
吞了吞口水,陆仁甲从这一堆钱上面挪开视线,看着导演漆黑的眸子,那里清晰的倒映着此时的自己的情绪。
贪婪。
陌生。
可怕。
“那你可以不和你的老板说,这些钱,只是定金。”导演的声音带着不一样的魔力,“我们只是拍摄到下午四点。三天,我给五万。”
瞳仁顿时就收缩了。
“好。”
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声音的时候,陆仁甲都吓了一跳,可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紧紧的抓着扫帚看着全本安静的咖啡店变成了一个剧组繁忙的样子。
这还是自己第一次看到人家拍摄。刚才进来的男人摘掉了墨镜,露出了狭长深邃的眸子,那一双眸子有一点灰,更像是琉璃,安静的坐在窗边,立马引来了路人的围观,隔着玻璃,不断的拿手机拍照。
陆仁甲认识他,这是大名鼎鼎的予冉。一个年纪不过二十五岁就已经是连捧四座金龙影帝的新星。不是陆仁甲追星,只是大街小巷里面,随处可见,都是他的海报和广告。
在市中心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那个巨大的屏幕里面,也全都是他。
予冉,应该没有人不知道吧?
“你让让?”一个声音传过来,带着一点不耐烦。
吓得陆仁甲急忙后退一步,耳边传来的是稀里哗啦的声音,很明显,有东西掉了,战战兢兢的回头,就看到一个女子,踩着高跟鞋,瞪着眼睛看着他,“你知道你踩断了什么吗?”
“对不起。”因为工作,这句话陆仁甲早就说了无数遍了,从一开始的难以启齿到现在的麻木不仁。
“哼,你知道这支钢笔多少钱吗?”女子不依不饶,冷笑着,“导演,不好意思,我不演了。”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这是怎么回事?”导演似乎很头疼,从一大堆的器材后面探出头来,“道具,给一支笔。”
“导演,这可是我的钢笔,这是我准备的。”女子咄咄逼人,上下打量着陆仁甲,最后嗤笑,“你知道这支笔的价格吗?大约是你一年的工资。”
陆仁甲的脸色苍白,看着地上钢笔的残骸,“我……”
“好了好了,拍摄要紧,你看现在光线好。要是错过了可就没有下次了。”导演一把将陆仁甲挤开,然后拉着女子让予冉的对面做好,笑着说,“好了,我们开始了。钢笔的事情我们再说吧。”
就像是一个手足无措的孩子,陆仁甲站在一边,一直到别人不断的提醒他入画了,才木讷的回到了后面。
远远的看着,女子一改刚才的咄咄逼人,变成了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在男主角面前就像是纯洁的小天使,巧笑倩兮。
再看着放在收银台上的钱,陆仁甲的心就跟被人挖走了一样。
生活,永远都不愿意放过他。
“等一下,你。”导演突然间指了指陆仁甲,“你叫什么?”
“陆仁甲。”
“哈?路人甲?”
不,是大陆的陆,仁爱的仁,第一的甲。这是陆仁甲一如既往的解释方法,但是时间久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你会发现,在别人眼里面,就算你叫路人乙,也不会有人真的在乎。
“嗯。”
“这样,他们说到一半的时候你上去送两杯咖啡,然后把咖啡洒到予冉的身上。知道了吗?”导演指了指一边的道具。
点了点头,“导演,我不会演戏。”
“放心,我相信你的,这就是你的本职工作啊。”拍了拍陆仁甲的肩膀,推了他一下。
“好了,各部门注意,开始了。”
陆仁甲看着自己手里面的咖啡,一看就是速溶的,香气都是劣质的。
“你好,这是你们的咖啡。”手将咖啡递过去。
“哗啦啦……”浑浊的咖啡,倒在了予冉纯白的衬衫上。于是这么好的一件衣服就被玷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