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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拿穿越不当工作-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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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不是每日都见得到的。”

李建国先恭敬地给老头行了个礼,又问:“吾等孤陋寡闻,不知今日都城内有何等大事,还请老丈指点。”

老头儿赶紧还了礼,才说:“其实这台子是大王命人用青石铺就的。各位,那竹竿上挑着的,是个锦盒,盒内据说装着深海鲛珠。大王说,谁能攀上这高台竹竿,取了那锦盒,里面的鲛珠就归他所有。”

小于奇道:“这么说,其实不难啊?虽然高台竹竿看起来高,但是想办法慢慢爬,总还是爬得到顶端的……”

老丈冷笑一声:“慢慢爬?那可容不得你慢慢爬。各位,现在人头攒动,我们隔开太远无法看清,其实在那高台之上还有把守之人。”

“哪里哪里?”

小于性急,索性嗖地纵身一跳!一下窜到小杨肩膀上!

“喂!你倒是说一声呀!”小杨好歹稳住了身体,“真把我当人肉梯子了?!”

小于不管他,只顾着手搭凉棚朝高台上望,果然,那上面站着一个穿黑衣的黑大个儿,铁塔般的身材,体重绝对超过一百公斤,一身的疙瘩肉,脸上坑凹似橘皮,再细看,这人五官长得那叫丑!塌鼻子细缝眼,下颚又粗又短,一双嘴唇厚嘟嘟的,加上死牛皮般棕黄铯的皮肤,就是阎王爷见了也会给吓一跳。

只见那黑大汉一双细眼,朝台下扫视了一圈,虽然隔得很远,但当他往这边看来时,小于仍然不由浑身一颤!

“可稳住啊。”小杨嘟囔道,“在这儿玩砸了才丢人呢!”

小于从他身上跳下来,拿手搓了搓胳膊:“真恐怖!”

“什么恐怖?”李建国问。

“把守高台的那人。”小于说,“有我两个那么壮!眼神真可怕,看来不同一般。”

旁边老头儿听了,点头道:“大司马亲自把守,谁能闯得过?!”

方无应一怔!

“老丈说的可是灵姑浮将军?!”

老头儿点头:“正是他。”

灵姑浮是越国大将军,也是大司马,之前正是他用戈斩断了吴王阖闾的大脚趾,致其死亡,夫差为此发誓报仇,才有了越国那一败。

“是何等的鲛珠,要大司马亲自守备?!”

“唔,这个嘛,”老头儿笑道,“谁也没见过不是?它在那上面两天了,到现在也没人能摘到锦盒……今日不知有无人选敢登台。”

正说着,小杨忽然叫道:“有人跳上去了!”

方无应推了一下他:“咱们去前面看!”

说罢,这群人钻入人群,往高台跟前挤过去。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们穿越人群,来到高台跟前,果然!那上面已经有个年轻小伙子,正在与灵姑浮过招!

那小伙子看起来二十出头,也是一身黑衣,虽然与大司马在过招,但下盘丝毫不乱。灵姑浮的优势则在力道上,每一招每一式,沉沉地带着风声,感觉压过来的不是一个手掌。而是一座山。小伙子知道硬拼力量决不是对手,是以完全在用巧力。他不直接与之对抗,倒专门盯准对方招数之间的缝隙,想偷巧取胜。

方无应看了一会儿,摇摇头:“不行,他不是灵姑浮的对手。”

李建国摸摸下巴,点头道:“一味取巧,这样下去支撑不了多久。”

“如果是寻常人,恐怕数十招之内就被他找到漏洞了。”方无应说。“可惜对方是灵姑浮,这么久了。一点漏洞也没让他找到。”

“不愧是灵姑浮。”何勇叹道。“如此沉稳,滴水不漏,没想到古代大将还会这些……”

李建国笑起来:“你当他们是我们?现代人依靠仪器依靠得太过头了。古人可是绝对的身体力行者。武功在现代人是炫耀、是健身,在古人尤其是军人,那就是保命的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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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些技能为什么没有完全保留下来?”小于问,“我一直以为功夫是有的,咱们也能高来高去这不假,但电影上那种活像滑翔机似的。就完全是靠维亚了……”

“自己不会,可别认定人家也不会啊。”李建国笑道,“现代人的确只能靠电脑和维亚来达到那效果,但并不等于古人真的不会这些。”

“为什么他们会,我们却不会?”

“退化了呗,灵活度什么的都不行了,直感也差了很多。这是人种整体的退化,和个人努力无关。”方无应看他们好奇,又解释道,“就像马王堆里拿出来的丝织物,隔着五层纱能看见一颗黑痣,曾经有研究机构想要复制,但是失败了。因为现代的手指根本就织不出来,更别说机器了。”

在他们说话的这当儿,那小伙子明显有点急了,他开始设法脱身。想摆脱灵姑浮,直接去竹竿上取那锦盒。看出他有此种意图,灵姑浮索性故作懈怠,给那小伙子一个空隙,说时迟那时快,那小伙子立时攀着竹竿,往上跃了数尺!

他这一下,引得台下一阵喧哗!

灵姑浮听见台下声音,却毫不着急。只见他不慌不忙,也如那小伙子一般跃起,攀上竹竿,虽然体型有对方两倍,但这黑铁塔一样的大汉攀援起来,却快似灵猴!

不多时,他就赶上了对方,在竹竿顶端不到三分之一的地方,俩人再度交手!

“这下逃无可逃了。”方无应仰头瞧着,慢条斯理地说。

“可是队长,论体重引起的重力及加速度,灵姑浮不及这年轻人呀。”小杨说,“胜负还未说准呢。”

“灵姑浮既能上去,就绝不可能那么快败下阵来。”方无应笑笑。“等着瞧吧。”

果然如他所言,起初一段时间胜负还很难分辨,但是过了三十多招。两方的差距就慢慢显露出来了。

平心而论,小伙子灵活度的确够,但他既要分神稳住身体不至于下坠,又得抵挡来自灵姑浮的攻击。这在很大程度上让他吃了亏,平地格斗,他都得让灵姑浮让两分才保持平手,而纵上竹竿之后,灵姑浮的速度仍然如常,力度却一点没减少,不到五分钟,两下差距顿时出现。

“啊!……”

小伙子一脚没踩稳,竟从竹竿上跌落下来!

人群发出一声惊叹!这么高的地方跌下来,岂不得摔个脑浆迸裂?!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黑胖子也跟着下坠,竟抢在那小伙跌落之前先着了地,然后他轻飘飘一伸手,拎起了那小伙子的衣领!

离地面,只有半尺距离!

人群爆发出如雷欢声!灵姑浮露的这一手,深深震撼了围观者!

然而灵姑浮脸上,却毫无得色。他轻轻放下那小伙子,神情充满了惋惜。

那小伙子知道自己这条命是大司马救的,再多说也无益,于是只得满脸赧然行礼道谢,然后转身下了高台。

“咦……”

这时候,小于忽然轻轻叫了一声。

“怎么了?”李建国看他。

小于的眼睛没有看台上,却盯着手中的跟踪器:“奇怪,信号变强烈了。”

他将跟踪器给李建国看,果然。绿色指示灯又多了一格。

“看来方向是对的,”李建国低声说,“该朝着这个方向继续前进……”

“继续前进?”何勇咂咂嘴。“队副,这再往前可就是王宫了。”

“那么看来,目的地就在王宫之内。”小杨问,“难道苏姐在越王宫里?”

方无应摇摇头:“跟踪器所跟踪的是引起频率紊乱的人——不见的一定是她,也可能是相关人员。总之,看来咱们得进越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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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咱们如何进得去?”

方无应沉吟片刻,忽然灵机一动!

“眼前就有个法子。”

大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来他望向的,正是高台上那根竹竿!

“队长,你的意思是……”

“若取得了锦盒,我们应该就能被王宫内的官员接见。”方无应说。“到时候,再见机行事好了。”

小杨扬起脸,眯缝着眼睛看看日光下那高高的竹竿,他叹了口气:“若没有灵姑浮在下面捣乱,那我倒是没问题,要同时再对付他……就有点难了。”

方无应笑了笑:“我去试试。”

控制组所有人,全都转向了他!

也不理那些家伙的惊诧目光。方无应纵身一跃,上了高台!

见又有人上来,台下围观人群再度安静了下来。

灵姑浮站在台上,见跳上一个人来。不由仔细打量。

只见来人,年龄在三十左右。比自己小不了四、五岁,一袭白袍。个头与自己差不多,但身形修长。萧萧肃肃如松下清风,五官灵秀温雅,虽极俊美,看上去却略显清瘿,男子凝神时,眉宇间似含有一丝愁苦。

来人上前施礼:“灵将军。”

灵姑浮旋即还礼,他虽是个伟岸的黑大汉,但礼数却极周到,并不因为自己是大司马而鄙视他人。

俩人按照规矩行过礼之后,各自往后退了半步,不需再客套,开始过招。

起初十几招内,灵姑浮并未感觉到对方将施展什么过人的招数,但那份沉稳却叫他暗暗吃惊:他身经百战,平素与越国各方武士切磋,却很少遇到功底如此扎实的对手。

真的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就是稳,一如泰山。灵姑浮自己,已是一个非常稳的武学家了,那是数十年扎扎实实苦练出来的,毫无偷巧之处。他的体型本就惊人,身为国家重臣,掌管大司马之职,灵姑浮的心性又有过人的沉着,所以在“稳”这方面更容易胜过他人。

然而眼前这白衣男子,一招一式明明并不出奇,却偏偏也稳似磐石。与灵姑浮相比,竟毫不逊色。其深厚的基本功可见一斑,这叫灵姑浮想起了那些在深山里,苦练了四、五十年的无名高手。

灵姑浮一面心中暗暗称奇,一面更不敢松劲,这态度,好像是与武林耆老相抗衡的准备了。

仿佛察觉了他的郑重防备,白衣男子微微一笑,腾挪奔跃中,招式突然一变!

“来了!”灵姑浮在心里暗自叫了一声!

仿佛只一瞬间,起初那份平淡无奇的沉稳里,忽然杀出一股强大的胁迫力,其势道无比猛恶,就好像阳春三月突然刮来一股冰冷寒风,令人骨子里生出颤抖!灵姑浮眼看来不及,竟用胳膊生生扛过了这一掌!一击之后,黑大汉滴溜溜打了个旋,差点步伐不稳!

那一下,钻心的疼痛让灵姑浮的脸色有点发白,就好像落在他胳膊上的,并不是一掌,而是一道巨斧!

那时候,俩人是赤手空拳对阵。但白衣男子每一掌所带起的风,凌厉如刀!刚才那一掌侥幸逃过生劫,灵姑浮再不敢有丝毫怠慢,他心里清楚高手过招,哪怕没有使用兵刃,就算卷起的微风也如利刃,足以伤人。

俩人在台上一招一式你来我往,台下的人却多少有点沉不住气了。

“行不行啊咱们队长……”小于嘀咕道。

小杨摸摸下巴,唔了半晌,说:“有点问题。”

“怎么?”小于看他,“散打冠军,谈谈感想吧?”

“里头有猫腻。”小杨说着。伸手指了指台上,“你仔细看看灵姑浮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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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于定睛一看,哇了一声!

“刚才他和那小伙子对招时。何尝看见他这么慌过?”小杨说,“那张黑脸刚刚还和生铁一样,现在却额头出汗,还真以为是天太热么?”

“……”

李建国拍了拍队员肩膀:“还有,小于,你看队长的脚底。”

几个队员的目光集中在了方无应的脚下,何勇第一个叫了起来!

原来就在方无应的脚下,那几块砖石已经出现了碎裂!

“我靠!灵姑浮果然不好对付!”小于有点惊讶。

“哼哼,你以为和灵姑浮过招是闹着玩的?”小杨有点得意地说,“这也就是咱队长,刚才那小伙子你没见到么?十分钟就跌下台来。队长上去都快半小时了,灵姑浮又能拿他奈何?”

“这样下去,灵姑浮岂不是的败在咱队长手下?!”

“唔,到时候,想必灵姑浮也心生诧异吧?”小杨嘿嘿笑道,“竟会败在无门无派的无应公子手下……”

“谁说咱们队长无门无派?”何勇哼了一声,“明明是a大队三中队的南瓜教主!”

“哈哈!南瓜教主寿与天齐!”

他们几个正小声说着,就听人群发出惊叫!

再定睛看,原来方无应已经摆脱灵姑浮,纵身跃上竹竿!

见对手要去取那锦盒,灵姑浮再不敢像刚才对付那小伙子一样,还给对方一丝施展身手的机会,他也紧跟着方无应攀上了竹竿!

然而尽管灵姑浮身形飞快,但方无应却远远快过了他!

在众人眼中,这白衣男子并不是像刚才那小伙手手脚并用地向上攀援,他用一只手抓住竹竿。右脚足尖微微一点,便向上跃出数尺!

男子如灵猿般的速度,令人咂舌!

灵姑浮见状,愈发着急!他也加快了速度,不多时就赶上了白衣男子。

俩人在半空中过起招来!

那真是一场精彩绝伦的对决!日光之下,半空之中,一黑一白两个身影穿梭来去,快如岩蝠飞旋!偏偏两人面相生得如此迥异,一个极丑。一个却极美,两相比较,光暗闪烁中,更衬得白衣者姿容俊秀、翩舞如蝶;黑衣者刚毅勇猛,狂莽似豹。

日光如钢水洌洌,高高的竹竿上。俩人你来我往、灵动飞跃,令人目不暇接!

“看来队长穿军装和不穿军装。还真是大有区别。”小于摸摸下巴。“这人啊,一换身衣服,整个儿都不一样了。”

“这才是咱们队长的原貌吧?”小杨又嫉妒又羡慕,“队长和咱们还藏着掖着,有这等绝技不教咱们,哼!”

“少胡说八道。”李建国拍了一下他的脑瓜,“你以为队长留着绝技是为了抢功劳?为什么每次出任务,最危险的部分都是队长自己去?是他和我说,他动作比较快,爆炸时逃生可能性也比较高,换了手脚慢的,死都死成一片一片的了。”

“那我也想学嘛……”

何勇笑骂他:“你小子回宿舍从来都是不走楼梯走墙面,还想怎么着?”

“可我没有队长快呀!”小杨很不甘地瞪了何勇一眼,“现在看来。平衡性也没他好!”

“学不会的。”李建国抱着手臂悠然道,“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为什么学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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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肌肉组织怕是都不一样了。”李建国挺认真地说,“不是我说风凉话,小杨,咱们和队长是不一样的。”

“这个,是天赋?”

“也是,也不是。”李建国说话有点绕弯,“人和人的基础,就是不一样,你得承认这一点。”

“我一直就觉得队长的反应速度比我们快很多,灵活度也超过常人。早先我就猜想,这大概不光是勤学苦练出来的结果。”何勇咂咂嘴,“看来,果然被我猜中了。”

“早年我曾见他施展过这功夫,那时候……嗯,我该说,队长年轻时还是挺喜欢玩闹的,只不过这几年收敛了许多。”李建国笑起来,“说来这都得怪大队长,早先他为咱们队长爱玩闹的毛病,狠狠治过他一次……那时候他还是个又青又涩的南瓜秧子呢,大队长是从枪林弹雨里过来的,知道如果再任由队长这么玩闹下去,早晚他得因为托大而丧命。那次大队长和他说,他得看清楚老a是什么地方,老a不需要武林盟主,这儿每一个兵都很珍贵,好钢用在刀刃上,队长他必须把自己当做国家财产来对待。队长说,他那时候才猛然惊觉,自己无意识地又在耍‘皇帝脾气’了。是大队长这句话把他给敲打醒了。”

何勇想了想,突然笑起来:“说来,我真想看看大队长知道实情后的那张脸!”

李建国哈哈大笑:“这个我见过,去年底咱们回队里开总结大会,政委还奇怪大队长怎么突然大方起来,把抽屉里藏着的两条中华都拿出来了,结果大队长很严肃认真地说。是因为他的‘皇帝南瓜’回瓜棚来了。他得好好接驾。”

小杨他们几个也笑起来:“大队长最宝贝咱们队长,这谁都知道。”

李建国说到这儿,又补充道:“况且特种部队讲究团体作战,又是高科技领先,几乎没什么机会让你们见到。”

小杨想了想,又说:“可我还是想把自己的水平提高到队长那个程度呀。”

“怕是很难。”李建国摇头。“最开始我也想跟着他学来着,那两年还都是列兵,我眼馋,就叫队长教我,后来我就发觉,不行。”

“怎么不行?”

“基础不一样,体质也不一样,我没办法跳过他那么厚实的基础。”李建国叹了口气,“我六岁的时候还在小学里念书,咱们队长六岁的时候,抓缰绳的手都有老垫了,我十四岁的时候,只会在黑板前区分sin和cosin,队长十四岁的时候。内功已经练了六、七年了——这方面。习武的古人有天然优势,他们的身体机能是从幼年开始训练的,再加上家族里的耳濡目染。就如同小卫。不是我打击你们,别看人家小伙子好几年没拿刀了,哪怕单单论拳脚功夫,我恐怕你们几个到现在。都还不是他的对手呢。”

大家都沉默了。

就在这时,人群又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呼叫!

那是比刚才几次都要大的声响。队员们慌忙抬头望去,只见高高竹竿上,那黑胖的身影摇摇欲坠,他所踩的竹竿部分发出格格轻响,竟似要开裂!

一旦竹竿断裂,俩人就都得从高处摔下来了!

一时间,台下悄寂无声,所有的眼睛都盯着竹竿上的俩人,僵持了大约两三秒,灵姑浮似叹了口气,他知道自身能力不及对方,已经不能再和对方硬拼了,于是灵姑浮索性挪开抵住的脚跟,垂下手臂,坠下高竿!

“咚”的一声巨响,灵姑浮稳稳落在地面上。

此时,他抬起头,遥遥望向璀璨炫目的日光。

太阳剧烈地燃烧着,高台竹竿上,白衣男人攀在顶端,右手正牢牢握着那锦盒,他身上如雪的袍袖被风吹得扬起,远远望去,似一只白色羽毛的大鹏,振翅奋力高飞!

第百八二章 文种的野心

方无应从高台上下来,队员们立即围拢了上去!

好几个人急不可耐地说:“队长,快看看里面是什么!”

方无应打开锦盒,里面果然装着一颗珍珠。

那是很少见的大珍珠,比成丨人拇指还稍许大一点点,晶莹剔透,周身泛着莹润的孚仭桨坠庠螅煌芍羌壑盗堑恼浔Αbr />

“哇!……”

队员们不约而同叫了起来。

“靠!这得值多少钱啊!”小杨忍不住说,“队长,你下半辈子都不用上班了。”

方无应笑了笑,却没说话。就在这时,走上来两个官员模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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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人,十分恭敬地向方无应施礼道:“这位义士,我们大人有请。”

队员们迅速安静了下来,方无应点点头,合上锦盒,跟随那两位官员往王宫走去。

官员们将方无应他们引领进一处居所,又让他们先安坐,俩人旋即退了下去。

方无应看了看四冉无人,低声对其他人说:“从现在起,我们要装作越国人!”

他说完,又向李建国使了眼色,然后故意大叹了口气。

李建国会意,便道:“如今鲛珠到手,兄长何故叹气?”

“鲛珠虽难得,也不过藏于一室。”方无应说着,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将锦盒随意往桌上一扔,“一颗珍珠,既不能安国也不能富民,我等拿它来又有何用?”

他们这几句对谈,完全用的是越国语言,其他队员明白俩人是在做戏,便都不吭声,静候事情发展。

果然方无应话音刚落,便有一人抚掌大笑从后面走了出来。

见有人出来,方无应他们慌忙站了起来。

“义士果非凡人,灵姑浮他没有猜错!”来人笑吟吟地说。

只见来人身着官服,面色黧黑。浓眉细长眼睛,五官深具骨感,气质非凡。

“鄙人文种,在此恭候义士久矣!”

一听来人竟是那个文种,队员们都露出惊讶的神色!

勾践手下两个重要人物:文种范蠡。正是此二人为勾践出谋划策。越国才灭了吴国。然而俩人的结局却大不相同,范蠡辞官远走,文种却留了下来,最终被勾践猜忌,死于非命。后世有流传“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说的就是此人的结局。

方无应慌忙施礼道:“不知是上大夫在此,小人唐突了。”

“哪里!”文种赶紧扶起他,“今日越国能有义士这样的人才,是吾国之幸。”

他说完,又笑了笑:“原本这鲛珠,大王一共准备了三颗——义士可知其中用意?”

方无应想了想,道:“若胜者一心贪恋财宝,鲛珠也只得白白送他了。只不过那样的人,可不是大王和上大夫您想要的人。”

文种大笑:“没曾想义士通透至此。实不相瞒,鲛珠易得,下官与大王想要的人才却难觅。哦,各位先请坐吧,累了一天,鄙人得敬上些汤水才是。”

他说完,拍了一下手掌。

几个女仆端着漆盘走上来,盘子里盛着几碗热气腾腾的汤,她们将汤碗放在了控制组人员面前,然后均垂下头退了出去。

方无应端起那碗汤闻了闻,又仔细看了看,忽然勃然变色!

“当啷!”一声,他竟将一口未动的汤碗扔在了地上!

控制组所有人全都惊呆了!

“义士,你这是为何……”文种也满脸惊诧!

方无应看着他,冷冷道:“小人竟不知,什么时候,连上大夫也要用卷耳鱼茸汤来款待客人了!”

李建国一愣,旋即明白了过来!

卷耳鱼茸汤是吴国出名的菜肴,吴人爱食之极,闻之莫不食指大动!因此,越人在战败之后,誓死不食此汤,是以此表示自己永远记得吴人屠杀越国百姓的仇恨。

想到这一层,几个队员冒了一头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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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原本是打算装做越人取得对方信任,进入王宫详细打听苏虹他们的下落,可是如果刚才真的喝了这汤。那岂不等于明白告诉对方:自己根本就不是越国人?!

不是越人,却又偏偏冒充越人表示忠义,一旦被警惕性极高的文种发觉,后果不堪设想!

果然,文种的神色起了变化!

他收起刚才那副和蔼的笑脸。目光灼灼凝视着方无应:“既是如此。鄙人就放心了。”

文种说完,又拍了一下手,那几个女仆再次进来,迅速收拾好了地上的狼藉,又重新奉上热茶。

然后,文种才一一问起方无应的姓名,出身,师承何处。

方无应说他与众兄弟世代居于越国西南丛林,家族从不过问世间事。但是近两年吴人大肆侵略,连他们所居的偏远丛林也屡遭侵扰,为此。他决定离开家乡来都城,想找一条报国之路。

方无应这一通侃侃而谈,相当具有欺骗性,他本来就是个巧言善辩之人,而且感觉超乎寻常的敏锐,他能轻易洞察他人意识和行为之间的联系,捕捉到行为的动机和需求。哪怕是面对敌人,方无应也能迅速理解对方,甚至能够从某种意义上去融洽他,经历他。像这样的人,原本是容易让人畏惧的,但方无应身上更具吸引力的,是他的善良和本真。谁都能弄到他的真,因此。也就没有谁会害怕和憎恨他的聪明。

果然,文种听得全神贯注,还频频点头。

“越国这十年,屡被吴人铁蹄践踏。以致遍地焦土,百姓流离失所。如今能够救越国的,除了义士这样的人,不做他想。”

虽然被当面夸赞了,方无应却显的很不安。

“小人虽有心报国,却不知能做什么。”他有点惶恐地说,“刚刚在高台上,耍得也不过是旧时在家的玩意儿,身处丛林,攀援高处这种事情早已习惯了。”

“大王要的,正是能攀援高处之人。”文种笑道,“不然,如何登上姑苏台?”

方无应一怔,旋即明白了文种的意思!

吴王这两年,在吴国都城的胥门外三十里太湖边,修葺了一个高耸入云的台子,据说从阖闾时代就开始建设,期间整整修了九年才竣工。此台高三百丈,上面建了无数楼阁亭榭,站在台上观览风景,不但万顷碧波的太湖尽收眼底,回头望都城内,鳞次栉比的房屋也是历历在目。

从胥门到姑苏台,阖闾还命人特意修了一条九曲路,好让他的车随时登上这高台。夫差继位后,依然嫌弃这台不够壮丽,又动手扩建。吴国工匠在高山峻岭里采伐梗楠文梓之类的高档木材,斫去枝叶,巧匠在上面施以刻削磨砻,成为状如龙蛇、文彩生光的巨木。

姑苏台就是这么修起来的,而台上的春宵宫内又没有海灵馆和馆娃阁,据说西施就住在那里面。史料记载,馆娃阁内,铜作瓦沟,玉做栏杆,门户窗槛都用珍珠玉石做的装饰,甚至连长廊底部都被凿空。西施和郑旦就用素白的足穿上木制拖鞋,走在上面,长廊地板能发出音乐般铮琮的清脆声响,夫差喜欢听这声音,所以这条长廊又名响屐廊。

“上大夫说的是姑苏台?”方无应迟疑道,“可是那台高三百丈……”

“不仅如此,台下更有无数武士守卫,防止外人偷袭行刺。”文种继续说,“所以光是能攀援还不够。”

至此,方无应完全明白了文种的意思:他招募的是闯吴宫的死士,恐怕这批人在战争快结束时,是专门用来攻打吴国都城的,那最后的目标。便是高高的姑苏台!

所以,才需要灵姑浮在高台上守卫。

“因此,我与诸位商量的是复仇大计。”文种说着,用颇有深意的眼神望着方无应,“不知义士是否愿意?”

方无应赶紧道:“为国而战,虽死犹荣!”

文种的脸上,浮现出极为满意的神色!

“那么,请各位即刻随下官进宫,面见大王!”

第百八三章 希刺克厉夫们的会面

越王宫大得令人吃惊!

虽然从外面看,不过是一大片低矮建筑,但是进去才发觉,里面开阔恢宏,气势磅礴。

他们跟着文种,一声不响走在冰冷的灰白色地砖上,南方多雨,建筑材料本来不可能过度选用容易受潮腐烂的木头,但是在越王宫内,他们却发现了无数深黑色木质立柱。

“竟然是苏芳金。”方无应有点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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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芳金是什么啊?”小杨低声问。

“非常难寻觅的一种乔木,长在深山里,外皮鲜红,剥开后里面的树芯却是墨黑。苏芳金这品种十分少见,生长速度也慢得惊人,有说法是一寸木换一寸金,所以才称为‘苏芳金’。而且此树,木质坚硬如石。不易腐烂,犹如金石。”方无应顿了顿,压低声音,“我幼年时曾见过,不过如今早已灭绝,宋元时期就看不见了。”

听见了他们的谈论,文种回头看看他们,说:“苏芳金是神木,水火都无法毁去——之前吴军曾在宫内纵火,三天三夜,没能损伤它们丝毫。”

听他这么一说,队员们都用惊异的目光打量起这木柱来。

他们这才发现,不光是这木柱惊人。整个宫殿所采用的石料,竟全都是一种纯度极高的雪白石头。

雪白的基石,纯黑的立柱,所有材料都只用其本色,不掺一丝一毫的添染,太阳一出来,浩浩荡荡的幽光溢进整个越王宫,数百间美轮美奂的殿堂屋宇,便全部浸润在了这晶莹单纯的黑白两色间。光线从对立分明的冰冷色泽上淌过,如泉水般涂涂流泻,那感觉,只得“孤高清雅”四字可以描绘。

“真像烂柯山啊!”小于叹道。“我们进来一盘棋局里了!”

可不就是一局棋么?方无应忽然想。

天地间,只剩了这黑与白,吴越两国分执一方,不过对弈一盘,便到了天荒地老……可这又哪里是什么逍遥的烂柯山?这分明是隐含着满满杀戮与仇恨的战场!在这盘棋里,究竟谁是执棋手,谁又是任他拨弄的棋子?

默默想着这些奇怪的念头,从吹过寥廓大殿的寒风里,方无应忽然感觉到一股冰冷冷的气息,这气息是如此熟悉,以至于——

“启禀大王,方义士已经带到。”

方无应慌忙停住脚步,把注意力从冥想中拔出来,他抬起头,面前阶梯之上,有个男人坐在椅子里。

《吴越春秋》里有记载,说勾践“长颈乌喙,鹰视狼步”,如今看来。那不过是后世史学家基于此人的所作所为推测出的外貌判断。

勾践看上去,远比文种消瘦,那是一种近乎营养不良的瘦弱,黑头发。修长的脖颈,苍白无血的脸色。秀美得过分的五官里,残留着饱受惊吓的已逝岁月的痕迹。如果是女性,这惊恐将会被模拟为某种惹人怜爱的天真无邪。而面前的男子,却将它涂抹成令人生畏的冷酷。

“这就是今日夺取鲛珠之人?”他盯着方无应和他的部下,用一种古怪细小的声音说。

被勾践这样盯着看时,李建国陡然觉得全世界所有冰箱的门都打开了,而自己就是冰箱里剩下的最后一个橘子,在寒冷并且无法躲藏的光照中无处遁形,不得不尽现于对方眼底。

勾践那并不是在盯着人看,而是在打量一堆物品,被打量的人能感觉到,他那种具有穿透力的目光甚至透过了肉体。

这是个让人生惧、只想远离的男人,不知为何,李建国却觉得对方的目光中,有某种他似曾相识的东西……

忽然间,他的目光落在了前面的方无应身上!

到现在,李建国仍然记得几年前。他们去十六国的那件事。那一次方无应暂时恢复了慕容冲的身份。使诈骗走了要来杀他们的韩延……

在那短短几分钟里,李建国曾亲眼目睹他的队长的“变身”,与韩延对话的那个方无应,眼光中含有着他从未见过的狠毒与疯狂。

……和面前这黑衣君王眼中的阴冷,一模一样。

“启禀大王,方义士今日打败了大司马,夺得了鲛珠。”文种说,“他正是我们需要的那种人才。”

勾践微微点头。

“你们,是越国人么?”他问。

方无应上前施礼:“是。吾等世代为越人,只因最近两年屡遭吴人侵扰,家园被毁,亲眷离散,吾等这才立誓要报仇。”

“原来如此。”勾践看了看方无应,“这么说,你们也是满怀仇恨之人了。”

方无应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嗯,寡人若用利禄来引诱各位,也只能在一时。这世上,别的情感全都靠不住,唯有仇恨能够持久。”勾践淡淡地说,“既然各位都与吴人有仇,那再好不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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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眼下看来,他们还需一段时间的训练,另外,我们还有一项关键任务必须先完成。”文种说,“大王,还是明日等范大夫回来,再一并作商量吧。”

“时日无多。”勾践突然说,“文种,此事就交给你来督办好了。”

“是。”

谈话至此就到尾声。

望着面前的男子,方无应的心中,忽然生起某种异样的感觉。

这就是勾践,那个卧薪尝胆的君王。春秋时期最后一个霸主,但首先在这一切之上的,是他那著名的“复仇”。

他和他一样,是个复仇鬼;和他一样,将生命中最宝贵的时光用在了一件事情上:复仇;他和他一样。除了复仇,别的什么都看不见,以至于当复仇成功之后,甚至不知接下来的余生该如何度过……

当晚,他们就歇息在王宫别馆之内。

等身边侍从离去,队员们纷纷谈起白天这段离奇的经历,“卧薪尝胆”这个词他们人人都会用,但谁也没料到今日会亲眼看见历史上大名鼎鼎的越王勾践。

“看起来有点神经质。”小于叹了口气,“让人感觉不舒服啊!”

“神经官能症嘛。”小杨嘟囔道,“很明显,人格不太统一,像沙砾,松散粗糙不均匀……”

“哟哟,啃了两本心理学的书。就开始冒充专家啦?”何勇打趣道。

“至少给人感觉是不愿接近吧?他的内心看不见我们,也不能真正收纳我们的感觉。”小杨有些不服气,“哼,可别小看我的直感。”

“这家伙肯定有点问题。”小于点头道,“不过长得倒是挺帅啊。”

“没错,都快赶上咱们队长了……”小杨口无遮拦,说到一半就又停下来了。

他的话,触动了每个人内心的那点揣测,他们不约而同转过头去看方无应。

那时候,方无应正躺在靠窗的地方,窗外苍空下,淡淡闪烁的月华淌了一天一地。白袍男人周身浸泡在清冷月光里,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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