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章 陨落(24)
牧子良冷声吼道,而后又看向应咏希,“你现在知道你为什么在这了么?”
不是因为她替牧华弘办了什么事,而是她把他的三个儿子都勾引得没了魂。
其他两个还好说。
牧华弘不一样,牧华弘是他最器重的一个,是他培养的继承人!居然也着了她的魔,简直荒唐!
苏美宁带人到他面前时,他还以为小事一桩,现在看来,是他太轻视了。
牧华弘跪在地上,闻言突然笑了,笑声十分突兀。
他抬起脸看向牧子良,“是,我怎么配做您的儿子,您拿我当儿子看过么?”
“你在胡说什么?”
牧子良瞪向他。
“我说错了么?”
牧华弘从地上站起来,双眼近乎怨恨地看向牧子良,“从小到大,您都教我们,身为您的儿子,别想着坐享其成,想要的都要靠自己,谁付出得多你清清楚楚!这话我听了二十年,信了二十年,这二十年来我没有一天敢懈怠,学习比大哥、二哥用功,工作比他们努力,可是您呢?”
牧子良站在那里,脸色越来越青。
一旁的冯管家见状连连倒吸气,“三爷,您别再说了。”
“让他说下去!”牧子良沉着脸道,“我倒要听听,他对我有多少的不满?”
“这些年来我做成多少事,每一次,您都是敷衍地夸上两句,就将我的功劳让给大哥和二哥!”牧华弘将心底的怨恨全部质问出来,“您凭什么,就因为我只是牧家的第三子,我就永远要被压着一头吗?”
“成大业者哪个不是荆棘丛中爬出来的,这点点你就受不了了?”牧子良问。
“我受得了遍地荆棘,但受不了不公的对待!”牧华弘吼出来,血再一次从嘴里淌下来,“我会想到这么下作阴毒的手段那也是您逼的,如果您真像您说的那么公正公平,我何至于对自己亲兄弟做这种事!”
“三爷!”冯管家激动地差点冲上去捂住牧华弘的嘴,“您弄错了,弄错了啊……”
老爷子心中的继承人一直就不是别人,就是他三爷,所做一切不过是为了历练他而已。
怎么会生出这样的误会来。
“我弄错什么?”
牧华弘不解。
“你闭嘴。”
牧子良喝下冯管家,往前站了一步,冷冷地瞪着自己的儿子,“既然觉得如此不公,那就该继续你的手段,想带个女人跑算什么?”
“呵。”
牧华弘低低地笑出声来,极尽讽刺,他抬起手抹去血,灰心失意地道,“这牧家我已经呆够了,今天我要带应咏希走,您放心,我绝不拿牧家分毫。”
“……”
应咏希震惊地看着他,连身上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他……到底是真是假?
“你要为这女人背离牧家,摘了这个姓氏?”
牧子良站在那里,明明窗外是亮光,落进来时只剩下一地令人不安的幽沉,他说着,声音竟比方才平静,平静得犹如暴雨前的宁静。
闻言,牧华弘低眸看一眼应咏希,四目相对,他的嘴上带血,她的眼睛通红,冷汗淋漓,唇上毫无颜色。
“是,我要带她走。”
牧华弘一字一字说出口,看向应咏希的眼漆黑深邃。
如此坚定。
牧子良冷笑一声,“好,你走也可以,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长一身牧家的本事却摘了姓氏,从此就是牧氏之敌,你应该知道我对付外人的手段。”
要对付他么?
无妨。
在牧家追求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出去又怕什么?
牧华弘正要一口答应,一旁的冯管家见父子俩吵成这样早已寒毛竖立,当下跪了下来,大声道,“三爷,您可不能糊涂啊,老爷子最器重的就是您了!”
“冯——”
“老爷,您不让我说我也要说,三爷只是一时被这女人蒙了双眼而已。”
冯管家跟在牧子良身边多年,哪能不知道他心底所思所想,真要把这儿子赶走,老爷子绝对是受不了的,他跪在地上,苦口婆心地劝着牧华弘,“其实一直以来,老爷心中的继承人就是您,认为只有您能堪当大任,他不过是在磨砺您。”
牧华弘听到这样的真相,一时无法置信,“冯管家,你在说什么?”
父亲心中的继承人是他?
怎么可能。
“三爷,您是多聪明的人,您想想,老爷子是什么样的人,他要的一直是一个有领导能力的决策人,他要真认定大爷是继承人,会放任大爷如此中庸行事吗?会任由大爷、二爷拾您果实吗?”冯管家语重心长,“三爷,老爷子在您身上下的才是真功夫啊,您可切莫会错意啊!”
牧子良沉着脸。
牧华弘听着,面色白了白,定定地看向牧子良,刚才的怒意消失得无影无踪,“父亲,这是真的?”
“真的假的又如何,你不是已经下定决心了么?”牧子良指向门口,浑身透着不可撼动的威严,“不是要走么?走啊!”
冯管家跪在地上见牧子良如此,便知道老爷子是不可能拉下这脸来的,于是他急得连跪带爬到牧华弘面前,“三爷,牧氏和一个女人,孰轻孰重,您心里可得掂量掂量。”
牧子良站在那里,脸色青得十分难看,却没有反驳冯管家的话。
意思已然很明显,牧华弘留下来,那就是牧氏继承人的不二人选。
“……”
牧华弘站在那里,眸子动了动,已然开始犹豫。
应咏希倒在地上,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嘴角扯动了下,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牧华弘对于牧家继承人的位置早已疯魔,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去算计自己的两个哥哥,这么大的诱惑摆在他面前,他有什么理由不拿?
“应咏希,如果是跳舞和我之间选一个,你会选什么?”
牧华弘低沉的声音忽然落入她的耳中。
“……”
应咏希笑得更深了,眼泪无声地淌落下来,带着笑容的唇在颤抖。
她没有这样的选择机会,但权利和她之间,他选什么已经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