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_130
白新羽禁不住笑骂道:“别扯淡了。”
俞风城愣了愣,突然好像不会说话了似的,表情就那么僵住了,眼眸变得亮晶晶的。
白新羽道:“怎么了?”
“这么久了,从昆仑山下来到现在,你第一次对我笑。”俞风城声音突然有些不对劲儿,他扭过头去,轻咳两声,确定自己恢复正常了,才把脸转过来,但眼睛依然有点发红。
白新羽也怔住了,他已经回想不起来了,但俩人自那之后,确实就没有好好地谈过一次话。
俞风城哑声道:“好想现在就亲你。”
白新羽赶紧后退一步,停车场到处都是人,但俞风城这脾性上来,真亲下去也不是不可能。
俞风城很是不舍地看着他,“下次就得一周之后才能见了。”
白新羽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自己把自己弄懵了,怔怔地看着俞风城。
俞风城眼眸含笑,他轻轻抓住白新羽的手,捏了捏他的掌心,“开车小心点。”
白新羽把车开出停车场,从后视镜里,他看到俞风城一直在看着他,直到他拐弯。他悄悄握了握拳头,掌心处似乎汇聚着一股细小地温暖,他握得越紧,感受得就越真实。
白新羽知道自己动心了,如果一年前他还想用大嘴巴子把俞风城扇走,现在他已经愈发无法抑制对俞风城地渴望,以及对俩人曾经有过的好时光的怀念。当他从心底放下对霍乔的怨念时,他就该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他从小到大交过那么女朋友,唯独只有俞风城,让他尝遍了所有传说中谈恋爱该体会到的心情,这让他觉得,除俞风城以外,他再也不可能遇到喜欢的人了,尽管未来的事他说不准,但至少现在,他说服不了自己改变这个想法。
他这辈子也没被人如此发神经病地追求过,而这个人还是他无论如何无法忘怀的,他还能抗得了多久?他想念俞风城,想念俞风城的手、嘴唇、头发、眼睛、身体……甚至是那轻慢地笑容和玩味地表情,还有对着他诚恳表白时的深情、以及被他拒绝时拼命掩饰地难过。
俞风城说自己栽他手里了,他又何尝不是栽俞风城身上了?无论他以后究竟会不会再遇到喜欢的人,他都可以肯定,再也不会有人能让他像当初那样奋不顾身。
回到家之后,他意外地发现简隋英和李玉来家里了。
白新羽若无其事地过去打招呼,“哥,李玉,来吃饭啊。”
简隋英臭着脸,爱搭不理地“嗯”了一声。
李玉道:“上次说好你要给我他小时候的照片的。”
白新羽一拍脑门,“哦哦,我给忘了,我一会儿上去给你找去,你复制完了再给我送回来啊。”
“好。”
李蔚芝端着水果走了过来,“来来,尝尝新下来的龙眼。”
李玉拿起一颗龙眼,顺手剥了塞进简隋英嘴里,简隋英眼都没抬,嘴一张就吃进去了,然后很快把果核吐了出来,李玉的手还等在他嘴边。俩人完全是理所当然地样子,表情没有一丝异样。
白新羽已经看习惯了,他自己也是半个基佬,没资格看不惯别人,但李蔚芝就不行了,她跟李玉见面的次数不多,虽然她惯不着简隋英,但看到这一幕还是有点儿别扭。
李玉似乎感受到了李蔚芝的眼神,便冲着她微微一笑,礼貌而周到,那张俊脸配上这样的笑容,简直秒杀一切中年妇女,果然,李蔚芝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白新羽心里有些想笑,但没表现出来。
李蔚芝推了推他,“你不是要给他们找相片吗,我陪你去找吧,你这丢三落四的性格,估计也找不着。”
“好啊。”
俩人上了楼,很多照片都放在白新羽房间的书架上。
一进屋,李蔚芝就小声说:“哎呀,还是有点儿不习惯,你说你哥也是,李玉也是,那么帅气的小伙子,怎么偏偏喜欢男的呢。”
白新羽有些心虚,“不挺好的吗,人家乐意就行。”
“那倒也是,最重要的还是人家乐意,你哥跟他处得挺好的吧?”
“好着呢,他们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的,生活上又互补,李玉也是少有的能适应我哥脾气的人。”白新羽说完之后,忍不住想呸一声,他干嘛替李玉说话啊,他可没忘了那小子以前还坑过他哥,可能是李玉表现太好了,他有时根本想不起来。
李蔚芝顺着书架找起了相册,一边发愁地说:“那孩子怎么办呀?老了之后总得有人照顾吧。”
“我哥不是说了找代孕吗,他们现在年轻不想要,怎么也得三十以后吧。”白新羽翻开一个相册,“这里面有几张。”他把相册拿到桌边,把有简隋英的照片一张张地拿出来。
“那还行,不找老婆可以,孩子是肯定要有的,不然老了之后可是很孤独的。”她拿起一本相册,发现那相册很新,一看就是新买的,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用相册存照片的习惯,白新羽也是都用电脑存的,所以这些相册都很旧,这本崭新地相册让她有些好奇,她顺手翻开了,一打眼看到的就是自己儿子和俞风城的照片。她还以为是在部队的相册,可是翻了几张后,主角居然除了他儿子和俞风城就没别人了,而且那些照片总让人觉得他们俩……有些亲密。
白新羽头也不回地道:“妈,还找着其他的没有?”
李蔚芝一惊,赶紧把相册插回了书架里,她拿起其他几本,“啊,还、还有。”
“都拿来吧,我一起挑出来。”
李蔚芝又看了一眼那相册,眼神很是复杂。
晚上吃饭的时候,几个男人都在聊生意上的事,李蔚芝一言不发地吃着饭,也没人多想。
吃完饭后,简隋英和李玉要走,白新羽出门送他们。
在院子里,一晚上没怎么跟他说话的简隋英,把他拽到了一边,“我听说霍洁在故意接近大姨,是不是?”
白新羽点点头,“我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简隋英露咬了咬牙,“这一家人是我见过最奇葩的,比我家都奇葩。”
李玉忍不住噗嗤一笑。
简隋英恼羞成怒,“你笑什么?你没听霍乔话里那意思?”
李玉淡笑道:“听出来了,你也拿他们没办法啊。”
白新羽道:“啊?他说什么了?”
“他说那是俞家的事,他管不了,靠,要不是看朋友一场,我真想抽他。”简隋英盯着白新羽,“你给我一句话,如果你真的想跟俞风城从此断的干干净净,我找我爷爷出面,直接找他们家老爷子去,我不信没人治得了那个兔崽子。”
白新羽神情尴尬不已,“哥,你别为这种破事儿惊动他老人家了,说出去我都觉得丢人。”
“你还知道丢人啊,可惜俞风城不知道啊,要脸的对付不要脸,你说能怎么办?”
白新羽抹了把脸,“哥,还是让我自己解决吧。”
“你已经越解决越糊成一锅粥了。”
白新羽拉起简隋英的胳膊,笑道:“哥,我是说真的,这件事你以后别再费心了,我大了,让我自己处理吧,好吗?”
简隋英定定地看着他,脸上阴晴不定。
白新羽撒娇地一笑,“哥,我知道你管我管习惯了,但你应该也明白,这件事你帮不了我,唯独这件事,我只能自己去解决。我这辈子最骄傲的事就是有你这么牛逼的表哥,这一点永远不变,我愿意你一辈子管我,但只有这件事,让我自己处理吧。”
简隋英别过了脸去,重重叹了口气,转身上了车。
白新羽扒着车窗,笑嘻嘻地说:“哥,明天我们去钓鱼吧,好不好。”
“不好,松开。”
“我们去钓鱼嘛,就咱们俩,不带李玉。”
李玉挑了挑眉。
简隋英不耐烦道:“赶紧松手。”
白新羽不依不饶,恨不得晃尾巴,“哥,去钓鱼嘛,咱们俩好久没单独出去玩儿了。”
简隋英烦躁道:“行了行了知道了。”
白新羽松了口气,他哥是世界上最容易惹毛的,但有时候也是最好哄的。
把简隋英送走后,白新羽回了屋里。保姆正在收拾碗筷,白新羽道:“我妈呢?”往常这个时候应该开始看肥皂剧了。
保姆道:“上你房间去了。”
“我房间?”白新羽有些奇怪,径直上了楼。
推开房门,他看到他妈坐在书桌前,面前放着一本厚厚地相册,她低着头,一言不发。
白新羽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觉得那相册有点眼熟,等他反应过来时,他脸色立刻变了,那本相册里放的,是在库尔勒军训时,那个喜欢他的女孩子拍的他跟俞风城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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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新羽心存侥幸,希望他妈没发现那封信,可走过去一看,那信也平摊在桌子上呢,他故作镇定地说:“妈,你看照片呢。”
李蔚芝抬起头来,眼圈发红,定定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不安和难过。
白新羽一下子心疼了起来,他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妈,我……”他想撒个谎敷衍过去,可面对她妈有些惊慌地表情,谎言到了嘴边,却吐不出口了,想起以前他张嘴就能扯谎地技能,现在居然已经快要退化干净了。他既不忍心欺骗自己的母亲,也不想否认这无法驳斥地证据了。
李蔚芝颤声道:“这都是真的吗?”
白新羽低声道:“妈,对不起。”
李蔚芝抽回手就想扇他,可手举起来了又舍不得了,就那么顿在了半空中。
白新羽抓住她的手,用力往自己脸上打了一耳光,他重复道:“妈,对不起。”他不敢看自己母亲失望地眼神,他以前真的不知道,那眼神会让他如此地无地自容。
李蔚芝小声啜泣了起来,“你这个混蛋,为什么都不能让妈妈省心。”
白新羽默默把相册合上了,那些照片上,他和俞风城的笑容太灿烂,简直能刺伤他的眼睛。
李蔚芝抹了抹眼泪,“你是在部队太寂寞了吧,现在已经分开了吧?”
白新羽迟疑地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交女朋友?你以前不是很多女朋友吗?”
白新羽回避道:“我工作忙。”
“你胡说!”李蔚芝有女人的直觉,这么多年来,儿子从来没有把任何一个女人领回家,或者存她的照片,儿子为一个男人挡子弹,俩人有过命的交情,她以前就有点犯嘀咕,现在这些照片和信简直坐实了她的猜想,她觉得儿子对俞风城绝不是简单地玩玩儿,她没有依据,可当妈的就是感觉得出来。
白新羽搂住他妈的脖子,柔声道:“妈妈,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李蔚芝瞪着他,“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你霍阿姨。”
白新羽实在不忍心告诉他妈真相,他觉得霍洁这个女人太高杆了,他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李蔚芝见他不说话,“你跟我发誓,你以后不再见他,也不再跟他联系!”
白新羽微怔,目光闪烁着,“我……”
“你不愿意?”李蔚芝拔高了音量,“新羽,你还喜欢他吗?他是男的呀,你是不是受你哥影响的!”
白新羽忙道:“这跟我哥没关系,我要是受他影响,也不会到现在才……总之这件事跟我跟哥没关系,妈,你给我点时间处理好吗。”
李蔚芝闭了闭眼睛,“我现在真不知道该不该后悔送你去部队,虽然你确实变好了,可你又是受伤,又是……可我后悔有什么用,新羽,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你爸要是知道了,你看他不打死你!”
白新羽心里倒不是很担心他爸会把他怎么样,他爸一直是个比较功利的人,当初他哥和李玉在一起的时候,他妈大呼不理解,他爸最开始也觉得别扭,可听了李玉的背景,态度就完全变了,他现在只是担心他妈气坏了。他感到心脏直往下沉,他蹲在他妈腿边,轻声道:“妈妈,你别生气了,其实我现在特别迷茫,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要是生气,我就更难过了。”
李蔚芝看着他眼底那一丝委屈和哀求,心里难受极了,她摸着白新羽的肩头,那曾经削瘦的肩膀,如今壮实到她一只手都握不住,她总是忍不住把儿子当成孩子,可她也比谁都清楚,儿子早已经成长了,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