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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_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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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珏想了想道:“我爹没说。”

季玖听不出那“父亲”与“爹”的不同,当下问道:“你爹怎么说?”

“我爹不说。”沈珏看着他的脸,略顿一下道:“将军可以唤我小宝。”

“小宝?”季玖望着眼前浓眉大眼的青年忍不住笑了,“乳名?”几乎可以想象这小子幼时那虎头虎脑的模样。

“嗯,”沈珏说:“将军可以唤我乳名。”

他说的坦诚,季玖却为难了一下,等了一会道:“你早已戴冠成年,如何还唤得乳名。这名字,只有家中长辈能唤的,你虽是我属下,却也无这份关系。还是不唤的好。”

季玖说的理所当然,却在话尾处,清清楚楚看见眼前青年脸上滑过的一丝失望。莫名的心动了一下,季玖明明不知他为何失望,却又分明感到,这人是拿自己当亲人的,况且,他也曾说过他是孤儿,后被人收养。就这么,季玖心中起了一丝怜意,看沈珏的目光,也仿佛看到自己孩子似的柔软。

季玖说:“晚了,你去吧,我要歇息了。”

虽是软了心肠,到底也没遂了他的愿。

沈珏失落了一下,也就恢复了,他知道来日方长,非朝夕可得,急不得。

季玖刚刚睡下,那妖却又来了,立在床边站了片刻,就上了榻,仍是那样,先将他抱进怀中,拥了一会,才开始动作。季玖知道自己不应该轻举妄动的,毕竟对方是妖,法力高深,他一介凡人如何是他对手。可杀心一起,再按捺下去就难了。

他心中杀意涌动,不死不休!

手指在被子里缓缓移动着,逐渐靠近床沿的褥子,身上人却陡然停了一下,季玖一惊,以为他有所察觉,却不料自外冲进来一个人,脚步慌乱的冲将进来,还喊了一声:“将军!”

却是沈珏。

沈珏守在帐外,听见屋内响动,以为有异,想也不想的冲了进来,却不料看见一盏油灯下,自己父亲正覆在自己爹爹身上,被子虽是盖着的,却因为身形的隆起,那被中光景无须想就知是怎样,顿时呆住,面红耳赤。

季玖转过头,脸上也是通红,却怒喝一声:“出去!”

沈珏才慌忙掉头,又冲将出去,脑子里已然一团乱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样的事,他也是见过的,那时他还小,不过一岁大,沈清轩将他带在身边,有时同伊墨翻云覆雨,一岁大的沈珏就睡在床边的小摇床上。虽是一岁,沈珏因是狼母所生,却是有记忆了。沈清轩却不知道,所以隐隐约约透过帐蔓,一岁大的沈珏将其中光景已经看的清清楚楚。后来懂事了些,就知道这是不该看的,自己就躲了起来,也不看了。

其实还是觉得,也无甚了不起的,他们愈是这样亲热,感情就愈好,一家三口俱是男子,也不亚于那些寻常家庭的幸福。

现在他们两人又做这事,沈珏第一个念头,竟然是长舒一口气。随后突然顿住,想到事情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若是爹爹知晓往事,愿意同父亲一起,岂会不知自己?若是他们两情相悦,爹爹方才怎么会是那样被动的姿势,气氛又那般沉闷?沈珏是知道自家爹爹的,若真是愿意,仅仅是叫声就足以让人脸红了。

若他真的愿意……方才自己闯进去时,他脸上出现的是惊怒,甚至隐约露出了杀意。

沈珏自幼聪慧,在外面站了一会,就已经想的清楚。这事十有八九,是父亲逼迫的。脑中又乱成了一团麻。

季玖青白着脸,也不知是惊的还是怕的,在伊墨身下颤抖着,每一处关节都僵硬的仿佛死去。他不曾想自己会被人这样撞破,从来没有想过。却还是发生了,让自己的侍卫,撞破自己被人骑在身上的难堪模样。

伊墨也能体味他的心情,停下动作,将他抱紧了,一手绕在他背上,仿佛安慰般抚摸,低声道:“不怕,无事的。”

季玖被他安慰着,逐渐回了神,闻言气苦三分,喉头都涌上了一股腥甜,脑中发黑。

也不知多久,才冷静了下来,经此事一激,恨意压不住,杀意更是汹涌。季玖迟疑片刻,抬起一只手,揽住了他的颈项,将伊墨搂住了。

战国时有一个故事,说的是秦国强盛,灭了赵、韩后欲出兵攻燕,燕太子丹命勇士荆轲携了秦叛将头颅与地图,前去刺杀秦王。荆轲在秦王面前,献上头颅,取出地图,燕国山川水陆逐渐在图上展现,到末端时,一柄匕首跃然纸面。

季玖搂紧了身上那人,发出低低呻吟,似是惊吓过后的情不自禁。伊墨情动,埋首在他胸前舔咬,动作益发狂野。

正是濒临高峰时,季玖手腕回缩,腕骨精妙的折回,睁开的眼睛光芒璀璨。他握在手中的匕首只在伊墨眼角处闪烁出一道锐利的光,随后就斜刺而上,精准的刺入他第三条肋下。

正是心脏的位置。

匕首太过尖锐锋利,刺入血肉时,并无痛感,也无甚声响,伊墨只觉胸前凉了一下。再低头看时,看见季玖眼底虽是杀气漫腾,却又是平静的,如死水之渊。

季玖的手握在柄上,仍躺在他身下,神色竟也是平静的,盯着那双眼睛,他就那般平静的将匕首又往前推进两分,直接末了底。

利器推入血肉的感觉让伊墨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还是那样淡漠神情,声音低沉的问:“真要杀我?”

季玖看着他,松了手,垂放于身侧,也镇定的答:“当然。”

伊墨低下头去,满头黑发散落在两人身侧,季玖再看不清他的脸。

直到这时,血珠才从他心口渗出来,一滴滴滑落,滴在季玖身上,随后变成流动,如细小泉眼,往外流淌。

血腥味开始弥漫。

季玖抬起膝盖,欲撞开他,却被伊墨制住,那人只低着头,低声道:“还没做完。”

季玖愣了一下,身上人却起了身,将他翻过去,趴在床上,随后又从背后野蛮的闯进去,这一次是存心要他痛的,那些原本抹上的脂膏一下子都不知道哪里去了,□干涩无比,被他生生闯入后,似乎之前的扩张润滑都消失了,季玖撕心裂肺的痛起来。仿佛第一次被侵占一样,痛的歇斯底里。

季玖说:“混蛋!”

伊墨不答。

季玖欲翻过身,却被他死死摁住了腰,一下又一下的顶撞,季玖挣扎着,逐渐感觉到粘稠的湿意在自己股间散开,却没那么痛了。与此同时,那血腥味愈发浓重,仿佛整个人都泡在血池里一样让人晕眩作呕。

他不用回头看,也知道那人是带着那把刺在心口上的匕首,在摆弄自己。季玖突然安静下来。

血液从他心口流淌,漫过结实肌理,流过小腹,最终随着他的腰杆摆动,流到了两人联结之处。

季玖是痛的。却不知为何,随着时间拉长,身体的疼痛之外,心口也像是被感染了一样,一阵一阵密密麻麻的疼痛起来。

他终是肯承认,这样的事,除了第一次之外、除了疼痛之外……这么多次,也不全然是痛的。

因为终于肯承认这点,季玖心口,就痛的益发强烈起来。脑中昏沉着,像是有巨锤敲打,季玖呕出一口血。

那么多回,他都不让他有一丝一毫的疼痛。

正是除了疼痛以外的东西,季玖才不得不把自己逼入绝境。他不能。

很多事情,他不能。

血液弥漫在四周,连被子上都染了红,季玖闻着那味道,本该是尸骨成堆中历练出来的将领,终于在这样绝望的血腥里,干呕出声。

季玖怕了。

第二卷·八

许是很短,又或漫长的时光,季玖觉得自己不过是迷瞪了一下,再睁开眼,身后那人已经撤出身体,离开了。如不是周身遭血液浸透,他觉得这像是一场幻觉。

一场幻觉。没有刺杀过,没有心痛过,没有血流成河过。

季玖软绵着翻了个身,脑中一片空白,在这短短一瞬,万事皆休。

其实又是何必?季玖默默地躺在血床上,看着漆黑屋顶。他不是傻子,是堪称七窍玲珑的人,怎么会察觉不出那人每次抱着自己时的柔情万种,那样小心翼翼的姿势、禁锢般的拥抱、每次开拓时的细致温存……便是新婚那夜,季玖也承认,对自己妻子,也不曾这般温柔缱绻过。

可那又如何?

仿佛一场幻觉。就是再轻怜蜜爱,他也是季玖,也是不情愿被他压在身下的人。那些温柔甜蜜,不过是一场笑话。

不过是滑天下之大稽!季玖想。而后闭上眼,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他是聪明人。早已疑心这件事究竟是不是仇怨那么简单?肌肤相亲是这世间最亲密的行为,对方的身体、肌理、骨骼、呼出的气息……无一不彻底袒露,那样的含情脉脉,季玖是懂的。因为懂,反而不信。

如何信?信了又能怎么样?他除了知道他是妖,其余的一概不知。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他是季玖。二十多年来循着一个方向,走到除眼前这条路,再无路可走的季玖。他的身后有妻儿,他的肩上有责任,他是要彪炳史册的季玖。这突兀出来的妖,是他的障碍,是他要跨过去的,要扫荡除尽的障碍。

季玖摸了一把身下湿润被辱,抬起手来,借着那盏并不明亮的油灯光线,观看掌纹里的红,红的深深浅浅,在光线里明明灭灭,在他眼里,仿佛猩红大缎蒙上眼球,那些无处不在的艳红,泛滥成灾。

心口的位置又一阵阵微痛起来,身后被人泄怒的地方,也仿佛从麻痹中觉醒了似的,传来阵阵痛感。

季玖翻身坐起,弯腰抓起被抛在地上的衣袍重新穿上,脚步漂浮着走出帐外。四处都痛,哪里都痛,痛到脑仁之后,季玖想出去走走。

刚走出帐外,季玖惯性的看了眼身旁,却微微一愣,本该值守在那边的人却不在岗上。

沈珏不在这里。

季玖这时才想起刚刚被他撞破的事,心中一紧,不由自主的担心他会宣扬开去,眼下人又不在,这担心就越发浓重,季玖也顾不上身体不适,在营中穿梭着找寻。

正找着,遇到夜巡的兵卒,季玖抓了个人来问,那人指着营外空地,说看见他出营了。季玖当下便追了出去。

营外只有一条大路,原是草地,后被马蹄脚步踏成黄土,季玖沿路寻了一圈,想了想,转身走到右侧小路,踩着露水湿润的草地,与黑暗中前行。直到耳边传来流水的声音,夜里的河水在奔腾着,闪烁着星光映射,有着斑斓亮光。季玖停下,在草丛里环顾四周,入目景致是熟悉的,这是那条他曾跳进去的河。

流水声是静的,同时也是欢腾的。在这样寂静又嘈杂的声音里,季玖听见了喁喁低语。

循着声音看去,在那粗大的柳树旁,季玖看见了两个人影,影影绰绰的面对面站着,似非常熟稔的模样,正在交谈。说些什么听不清,季玖却知道那是最不该在一起的两个人,一人是那刚刚被他刺了一刀的妖,一人却是沈珏。

季玖感受到了一种背叛。是那种,被亲近之人出卖的背叛,让人难以忍耐。

时间虽不长,沈珏带给他的感觉,却是熟悉的,在偶尔眼风交汇的刹那,他会露出孩子般的神情,甚至在某些时候,季玖能感受到,这人是一直默默看着自己的,眼底依依不舍,宛若雀燕对巢的依恋。不知从何时开始,季玖也拿他当自己的孩子,言谈中威严不改,却多了几分宠溺。

季玖默默蹲在草丛里,苇草荆棘漫过他的头顶,仿佛四面八方涌来的怪兽,要将他吞没了。

也不知多久,季玖才从震惊和心头的绞痛里回过神来,顿时自嘲一声:何必。

本来就是,何必。这样想着,他的脸上又恢复了从容镇定,月光透过那些层层交叠的枝叶落在他的脸上,无端生出三分冷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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