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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祁溟月心里清楚,这些罪责都是韩梓麒所犯下的,只是为了他的一句话,父皇便将他放了,韩冀虽是幕后指使,却并无此智慧和能耐,此番倒是成了替罪的最好人选。
但传言所说护驾死去的那些大臣,恐不是死于韩梓麒之手,而是父皇的意思了,那日他分明看见那些大臣还好好的,不知父皇在他昏厥之后做了什么,想是怕他弑母之事被泄露出去,才会不惜除去了那些人。
一切都是由他而起。
说到底,母妃之死,大臣的丧命,还有那些受到牵连的妃嫔皇子和公主,都是因他的存在而死。但他既已在此,便不可能逆转事实,父皇为了他,除去了那些大臣,其中的用心他自然明白,与那些人相比,父皇的心意才是最最重要,别的他并不放在心上。
只是母妃的死。。。。。他仍觉遗憾,父皇再不提起,似乎想要他忘却此事,但安若蓝毕竟是生下他的女子,死在他的手中,终是觉得亏欠。
如今昙无所言已经应验,异星之说恐怕也无法再掩盖多久,不久就会喧嚣尘上,掀起风波。但他并无丝毫担忧,父皇与他,不会被区区几句话击倒,命运会如何,还要看掌控自己命运之人如何选择。
至于安炀,由于丝毫未提韩冀通敌之事,肖妃的身份也不曾揭破,世人并不知晓,近日的混乱还与安炀有关,祁诩天什么都不提,安炀那处许是慌了,不知深浅内情,倒是差人送了为数众多的珍宝前来,以表示对此事的遗憾和关切。此次安炀没得到任何好处,不光失去了肖妃这个眼线,还损失了不少钱财,可以说是白忙了一场。
几日之后,韩冀和他的一干党羽在一片唾骂声中授首,平息了民愤。宫中似乎也太平下来,一场大火使得殿上出了许多职位空缺,祁诩天安插了不少效力于他的人手,朝中局势更为稳固,本就国立日盛的苍赫,有了新血的注入,更是傲视天下,已成诸国之首,无人敢试其锋芒。
养了一段时日,祁溟月已获准下地,逛了御花园不久,想起多日未曾探望他那位师父,一时兴起,便打算前去叨扰一番,也有意为了蛊毒之事向她请教。
带着莹然和红袖来到冉馨阁,望着紧闭的门扉,祁溟月浅笑,“你们瞧,溟月的师父就在其中。”
红袖和莹然早就好奇,虽然早知皇后的身份不简单,暗中是陛下在江湖中势力的眼线,但却没料到,她会懂得天音之术,还传授给了殿下。
莹然露出兴奋之色,“殿下,奴婢想与皇后娘娘探讨一番,说不准就能想出办法,为您解去连心。”
红袖闻言,连忙上去敲门,一位侍女露出半个脸来,看见这不曾见过的面孔,便低低回了一句,“遵照陛下旨意,皇后娘娘正在闭门静思,不许旁人打扰,不论你是哪处来的,快些回了吧,”说着就要关门。
红袖冲她一笑,让出身来,那侍女瞧见她身后站着的是二皇子,连忙打开了门,“不知是二殿下前来,奴婢方才斗胆,请殿下恕罪。”
祁溟月含笑摇了摇头,随着她走进冉馨阁,“瑶呢?可是又在楼上?”
外堂仍是他熟悉的杂乱,却十分亲切,瞧见一旁的小黑站在鹰架上,正盯着他看,不由走上前去,眼对眼的望着它,露出一丝笑意。
小黑确实很有灵性,眼中的警戒已淡去,忽然张起了翅膀,在房内盘旋了一圈,落在他的肩上。
秋日的衣袍并不太厚,鹰爪之力却十分巨大,肩上立时一痛,祁溟月对那点痛楚毫不在意,注视着肩上的小黑,心中颇为喜欢。
“溟月你来了!”一声含着欣喜的唤声响起,祁溟月转身,见蒋瑶含笑站在身后,便打趣的说道:“师父,溟月来看你了。”
蒋瑶作势要打,脸上却全是笑意,“早说了,别叫师父,下回再如此,我可饶不过你。”
“溟月记得了,瑶。”祁溟月点头,又自动的躺倒了卧榻之上,叫莹然和红袖为他开了窗又扯开帘子,让外头的风吹进屋来,“瑶果真闭门不出,怎连窗都不开一扇,如此气流不通,岂非要闷出病来。”
蒋瑶闻言脸色一黯,虽闭门不出,但宫中之事她都清楚,近日正是多事之秋,她的事本不愿再惹他烦忧,却又只能指望他,今日恰好来了,不如乘此时机相询。
第四十三章 出宫
她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开了口,“溟月不知,我确有事烦心,故而也懒得理会身外之事。”见到他肩上站立的小黑,她的眼中露出宽慰的笑意,小黑如此亲近于他,看来天音的基础已打实了,可以使得身外气息愈发平静安然,让如此警觉的灵兽也主动亲近。
见她说起那事便面露忧色,祁溟月有些诧异,还未等他探问,蒋瑶已面色一整,问起了连心蛊。
知道没有什么瞒得过她的消息,便把事情说了,说到连心蛊之时,示意莹然答话,莹然本就擅长医毒之术,又素来乖巧聪颖,此时三言两语,便将连心蛊的特性说了一番。
知晓恰当的音律可以控制蛊毒,她正有意与这位懂得天音之术的皇后娘娘商讨一番,也好早日为殿下解去连心,便也说了自己的看法。
听了莹然的话,蒋瑶精神静思,忽然抬头说道:“溟月,你可知先前我本有事相托?”
祁溟月点头,他自然看出她的欲言又止,只是见她问起蛊毒之事,才并未追问下去,“瑶有何事,只管说来。”
蒋瑶叹了口气,“我本不想麻烦你,也知道陛下不会放你离开,但眼下看来,此事非你不可。”
听她所言,莫非需要离宫?祁溟月以眼神相询,听她继续说道:“此事于你解去蛊毒也是有益,说不定便能彻底解去连心。”
此言一出,红袖和莹然都露出喜悦的神采,连忙追问。
蒋瑶招来小黑,指着它说道:“小黑的来历不凡,它本是山间灵兽,被一前辈所驯养,我的瑶琴也是这位前辈所赠,他习练天音已有许多年,天资不凡,虽及不上溟月的天人之资,但也能将天音发挥大半的功效。但近日得到消息,这位前辈练习天音之法走火入魔,无法控制天音之力,靠近他的人群走兽都被琴音所伤,他却无法自控,被自己的琴音所慑,已有三日。”
连着三日抚琴不断,施用天音,恐怕已支持不了多少时日了。可她身在宫中不可离开,每日来往江湖的情报不断,都需她做出整理决断,再上报陛下,故而只有同样习了天音的溟月才可替她前去。但也并非仅是为此。
“若只是为了这一个原因,我也不会要你前去,但溟月身中连心蛊毒,想要除去,只有靠天音之法,那位前辈功力高深,只要救了他,当能以琴音完全控制蛊毒,进而将它安然引出。”
此言一出,祁溟月心中一动,要能彻底解决连心蛊,便算是解了心头大患。
“不知溟月可愿前去?”
他点了点头,只是如此一来,便要离宫,只怕父皇又要生气了。
从冉馨阁出来,天色已不早了,回转炫天殿的路上,遇到几名宫人,原本并不在意,却发现那些人一见了他,神色就变得古怪起来,躲躲闪闪的向他行礼之后,便急急的离去。
心中奇怪,看了红袖和莹然一眼,发现她们眼中的愤然,似乎是明白其中原因的。心道莫非前些日子昏睡之时,有些他不知道的事发生?
“你们可知他们为何如此?”他向红袖和莹然正色问道。
红袖先是低下头去,不一会儿又愤愤不平的抬起头来,“殿下,不知是谁,说死于狱中的安贵妃是因殿下而死,又说殿下便是异星,会祸乱苍赫,真是气人,都在暗地里流传,没一个敢当面说的,又不好一个个抓来问罪,陛下却没什么反应,真叫人。。。。。。”还没说完,袖子被莹然扯了一下,立时惊觉的住了口,想起陛下曾吩咐过,别拿些事打扰了殿下。
看两人神色,祁溟月便明白了,定是父皇不让说,看来异星之事比他料的早些,已被人传了出去,压在人们心中的恐惧已然爆发,安若蓝一死,不管是否知道内情,这一事实都会使他的身份蒙上阴影,从最受宠的皇子成为祸国的异星。
看来,是该出去避避风头才是,或是叫父皇干脆下诏把他贬出宫去?
摇了摇头,若是父皇知道他心中想法,恐怕又是一番大怒和惩罚。
回到炫天殿,祁诩天已等着他用膳,两人一同坐下,祁溟月望着桌上的膳食,并不动口,迟疑了一下,对祁诩天说道:“父皇,溟月需出宫一次。”
既然早晚都要说,不如早些,父皇虽霸道,却非不明事理之人。
祁诩天皱了皱眉,并未现出怒容,凝神盯着祁溟月,放下了手中的碗筷,“为何?”
虽不见他生气,但从他口中已听出了不悦,祁溟月连忙将蒋瑶所说的事告诉了他,祁诩天听了之后,神色渐缓,终于叹了口气,“看来父皇不答应都不成了,为了溟儿身上的蛊毒,此番不可不去。”
祁溟月虽知道他会答应,但仍是松了口气,“她所说的地方离皇宫所在的晔耀城不远,来回只需两日,若无意外,三日后溟月便可回宫。”
“那么明日就启程,父皇会吩咐刘易准备妥当。”
确实宜早不宜迟,只是父皇如此爽快的答应甚至为他安排好一切,叫他有些意外。
细细观察他的脸色,又并无异样,不像生气的样子,也没有丝毫不舍,祁溟月的心里却有些烦躁起来。
端起碗,按下心中的感觉,他神色如常的用膳,却忘了询问关于异星的流言。
第二日,祁溟月先去冉馨阁与蒋瑶辞行,听说祁诩天这么快就放他出宫,蒋瑶也有些意外,告诉了他那位前辈的名讳和住所,又一一关照了许多细节,还把小黑给了他,小黑本是那位前辈驯养的,此次带上传递消息,正是最好不过。
宫里无人知道二皇子的离去,祁溟月是悄悄出行的,随着刘总管到了马车旁,祁溟月带着红袖和莹然站定了。
“刘总管,父皇可是还在殿上议事?”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刘易摇了摇头,“陛下近日国事繁忙,后宫又出了事,太多事需陛下劳神,故而龙体抱恙,不曾早朝。”
“父皇病了?”祁溟月无法相信,父皇昨日还好好的,怎会病了?正要急着追问,却感到身后有人搂住了他的腰,才要侧身反击,便察觉了那熟悉的气息。
“刘总管。。。。。。”他叹了口气,对刘易这种能睁眼说瞎话,神色还如此认真的人十分无语,抱病在身之人分明就在马车之内,刘易却拿对外宣称的那一套来捉弄他。
刘易略略一躬身,脸上平静无波,引着红袖和莹然去了另一辆马车,只是离开时眼中却带着笑意。
握住父皇环在他腰间的手臂,祁溟月转过身,见到身后所立之人,正是祁诩天。“父皇昨日可是有意瞒着溟月?”
祁诩天得意轻笑,“若非如此,怎能见到溟儿为父皇牵挂不舍的表情,父皇可着实受宠若惊呢,原来溟儿也有如此不舍的表情,也懂得紧张父皇。”将他搂在怀里,祁诩天坐进马车之内。
里面十分宽敞,布置的分外舒适,叫人看了就想躺下去,糕点瓜果一应俱全,还铺着软垫和薄毯。
“溟月何时不紧张父皇了,父皇切莫冤枉我。”只是他平日不会随意表现出来而已,不似父皇,见他稍同别人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