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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_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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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下去,若失血过多,便有致命之忧,即便不死,这只手也得废了。”

竟如此严重?祁溟月闻言意外的瞧了一眼伤口之处,果见那伤处的灰蓝之色愈发明显,似在阻止凝血一般,鲜血不断由掌中渗出,“看来睘珠也非万能之物,是溟月太过莽撞了。”本是仗着睘珠之效,才会无所顾忌的以手相接,虽考虑到或许会涂有毒液,却也并未真的放在心上,如今看来,是他太过自信,也是他太过依赖父皇,习惯了父皇对他的照拂,到了自己对敌之时,便失却了往昔的谨慎小心,往后,定不可再如此,若有一日因他的大意牵累了父皇,便真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祁诩天见他望着受伤之处,神情冷然,已料到他所思之事,在他唇上轻吻了一下,含笑说道:“溟儿无需自责,也不必担心,有父皇在,定不会让溟儿有事。只要往后莫再如今日一般,当着父皇的面,扑向他人便好了。”以溟儿如此骄傲的性子,肯将对他的情意说出口,早在那时,他便已知溟儿对他亦是如自己一般,除了对方,不再会对他人生念,待先前溟儿坦言了对澜瑾的态度,他便也不会再纠缠于此事。

“父皇只管放心,除了你,世上再不会有人让溟月挂心,也不会再有今日之举。”听父皇口中带着玩笑之意,他便知父皇已饶过了他这回的莽撞之举,只是对着手上的伤处,他仍是后悔自己的大意。

才在考虑该如何解毒,却觉手心中微微一痛,只见父皇举起了他的手放到了唇下,竟是打算将他掌心的毒液给吸吮出来。

不是没有人为他如此做过,上一世执行任务也有被毒蛇咬伤的经历,但与此时的感觉相比,却是全然不同,望着父皇为他吸去毒血,莫名的心中涌上了酸涩之感,感觉着掌心的微微刺痛,他眼中泛出了复杂纷乱之色。

舌尖在溟儿掌心舔舐了几下,抿紧了唇,将毒血吮去吐于空盏之内,直到伤处的血液呈现原本的颜色,再不见半点灰蓝毒液,祁诩天才停了口,抹去了唇边的血色,抬眼朝祁溟月望去,却意外的见到溟儿此刻露出的复杂神色。

以未伤的左手环过他的脖颈,祁溟月靠于祁诩天的怀中,注视着父皇疑惑的双眼,叹息了一声,“父皇太宠溟月了……”一直以来,父皇对他都是纵容的,自他出生至今,自两人相许以来,宠爱照拂从不间断,让他觉得不论何时父皇都会站在身侧,也习惯了父皇为他打理好一切,直到今日,因他的大意和莽撞,让父皇生怒,又让自己受伤,更使得父皇为他如此,江湖中的暗皇,朝堂上的君主,傲视天下的苍赫帝,为他如此……即便是两人相许,即便父皇不会在意,但以父皇的身份,何曾会为他人如此,独独为了他,从穿衣用膳,沐浴入寝,无处不为他安排的妥帖……

见溟儿神色有异,祁诩天不解的抚着他的脸,“溟儿不愿父皇宠你?”对他最为重视之人,他以为,如何宠溺都不会过分。

摇了摇头,祁溟月微微敛下眼,瞧见眼前的那双薄唇上犹带血色,不禁凑上前去,舔去了自己的血液,腥锈之味在口中蔓延,相贴的两双唇已紧紧覆在了一起,索取着对方口中的一切,微微血腥苦涩之味却只让两人在对方口中纠缠的唇舌挑弄的愈发激烈,迎着溟儿分外热切急于求索的吻,祁诩天似是感觉到了什么,拥紧了他,轻抚着他的背脊,直到祁溟月移开了唇,在他怀中微微喘息,祁诩天才柔声问道:“溟儿可是不想见父皇为你如此?”他为溟儿吸去毒血之后,溟儿的神情便有些不对,心念微转,他已知是为何。

“溟月是在心疼父皇,”每每都是父皇为他,他亦身为男子,自也会对心系之人生出怜惜,即便父皇身为强者,但在他眼中,也只是被他所爱之人,在那双薄唇上又落下几个吻,鼻息间依旧可闻那血腥之气,舔吮着父皇的唇,口中低低说道:“父皇未曾介意,溟月却是不舍得……”

耳边听得溟儿低语,他只觉心中一暖,溟儿为他不舍,他自是欢喜,却不愿他再自责,略带惩罚之意的,轻轻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口中回道:“那便记住了今日的教训,再不可轻忽自身安危,也免得父皇再为溟儿担心,可好?”

祁溟月微微颔首,“待他日溟月成为不弱于父皇的强者,便由溟月来护着父皇了,自然不会让父皇再为溟月忧心。”从来对父皇以外之人都不会太过在意,却也让人误以为他是易于之辈,如今看来,该是让世人知晓,他水月与暗皇相较,自也不会让招惹他之人好过多少。

望着祁溟月手中已凝结的伤口,祁诩天放下心来,听溟儿此言,他知道今日之事已激起了溟儿不轻易示人的一面,也是最为引人的一面,想到此后溟儿会在江湖中挑起的波澜,祁诩天不禁露出了笑意,“如此甚好,看来那澜瑾果真独具慧眼,选了个不错的主子。”澜瑾既在初见便选了溟儿为主,想必未来几日会很精彩了,不论他的用意为何,江湖乃至天下,都将因他所言而掀起风浪,只是不知,最后的结局会否如了澜瑾之意,要知溟儿可非是可轻易挑惹之人。

祁溟月也在回想先前澜瑾所言,他最后所说要奉他为主,不知其中又藏有何种深意,不知为何,澜瑾此人总让他有种看不透之感。

正自思量,门外忽然传来了疾步之声,与父皇对视一眼,不待他开口相问,门扉已被推开,却是炎瑱立在门前。

望着床边相拥而坐的两人,炎瑱略略侧首,不自在的别过了头去,顿觉方才太过鲁莽,却又不得不将那边发生之事相告,只得垂着首对两人说道:“后院之内又有灰衣人现身,正与火煞楼主缠斗,除了他们,还有一人似是子尧身边的随侍,当初曾听你唤他无爻。”他本是回来换衣,不料却撞见了正要前往大厅的梵皓,而后便是无爻与灰衣人一前一后落到院中,以梵皓的性子,自是不会放过可疑之人,听他识得无爻,而灰衣人却一语不发,十分可疑,当下便与那灰衣人争斗起来。

听炎瑱说无爻归来,还有身份不明的灰衣人在旁,祁溟月当下便起身往外行去,祁诩天随在身后,亦是露出了兴味之色。

无爻失踪多日,此番回转却还有一灰衣人相随,不知其中究竟有何缘由,梵皓若知溟儿已被澜瑾奉为主人,不知又会有何反应,勾起了唇,将溟儿揽到了怀中,随着炎瑱的指引,往那几人所在之处纵去。

第九十五章 百里

琰青自将澜瑾引入庄内,便未在前院多做逗留,以他的身份,也不应在外太过张扬,本欲去寻炎瑱,却在后院之内见到几人匆忙而去的身影,仔细看去,正是尊主与子尧一行,炎瑱也在其中,神色间还带着凝重之色。

见几人如此,琰青再不迟疑,追上前去,瞧了一眼炎瑱,又朝那暗紫色的身影躬身行了礼,“见过尊主。”

祁诩天微微颔首,脚下稍停,揽着祁溟月,对琰青说道:“传本尊之令,三日内,所有血影至云昊山庄,若见形色可疑之人,即刻拿下。”

“是。”琰青垂首应了,心里却是一惊,尊主多年未现江湖,当年手下之人也都隐去了踪迹,多年来全在暗中行事,这回不知是何事让尊主下了此令,唤回十二血影,要知血影对江湖人来说,那是如噩梦一般的存在。

祁溟月在旁听了,便知父皇虽已不在意澜瑾之事,却仍对他受伤一事耿耿于怀,那些灰衣蒙面之人与安炀的夜使绝不会没有关联,事实上,此时几乎已能肯定,那些人定为安炀所遣,其目的便是搅乱天下大会,甚至是除了澜瑾。曾有传言,“得此人者得天下”,似乎安炀对此言十分信服,若是安炀不可得,便打算令此人就此消失,不然也不会如此执意又急切的想除去澜瑾。

琰青得了令,便要去传达,他本是司职情报之事,此刻虽不在流芳馆内,但传令之事仍属他份内,虽不知几人形色匆忙是为得哪般,但尊主不言,他自也是不敢相问,只是迟疑的往炎瑱之处望去,口中说道:“你……小心些。”

炎瑱听得暗皇下令,琰青又口称尊主,想起当日琰青对自己所言,除了言明身份,还有那些表露心迹之语,此时听他对自己的忧心关切,心里便又起了一阵涟漪,脸上的凝重之色退去不少,却是现出了几抹温柔来,“只是去寻无爻罢了,不会有事,你且放心。”

琰青见炎瑱对他的关切有所回应,才露喜色,忽然听尊主身边的程子尧说道:“琰青大可放心离去,无爻是我手下之人,不论有何事,自有我和诩来处理,不会让你的炎瑱伤了分毫。”

此话言语之间虽是正经的毫无调侃之意,但话末所言又分明带着几分戏谑,有尊主在侧,对程子尧此言,琰青只得微笑颔首,炎瑱的脸上却泛出了些许微红,侧转了身子,轻咳一声,朝着不远处望了一望,才轻言道:“要走便走吧,还站着做什么?”

话语虽轻,犹带着些抱怨,琰青听入耳中,却抑不住唇边扬起的笑意,眼中如雾的魅色又浓了几分,再瞧了一眼那口不对心之人,才对着那暗紫身影行礼之后退了下去。

祁诩天早知琰青对其双胞兄弟炎瑱之情,听祁溟月插言,也并不意外,见琰青离去,便对着炎瑱问道:“无爻与那灰衣人何在?”无爻是溟儿身边暗卫,失踪多日之后却有灰衣人随他而来,不知两人是何关系。担心溟儿的安全,他将怀中之人又搂紧了些,决定再不让溟儿离开身侧。

察觉父皇揽在自己腰间的手紧了一紧,祁溟月心中了然的抬首望去,“无爻不会对我不利,诩也不必为此忧心。”自无爻身上,从未察觉过半点恶意,或者说,他的身上从未有过情绪,除了对着那人……那人也是一身灰衣,不知与安炀遣来的是否便是一路。

注视着那双沉静的眼眸,祁诩天并未答话,手上之力却未放松分毫,一旁的炎瑱虽从琰青口中知晓了两人的关系,对两人的亲昵之举却仍是有些不习惯,见暗皇旁若无人的搂紧了程子尧,不由微微侧首,口中回了先前之问,“无爻与那灰衣人便在前方不远的林中,梵楼主与他的左侍也在,我离开之时,梵楼主正与那灰衣人缠斗,只是不知现下如何了。”

“前去一看了便知。”祁诩天抬首示意炎瑱带路,仍是拥着祁溟月,随在身后往那林中而去。

云昊山庄虽大,后山的林子却生的并不茂密,远远望去,便可见其中有两人纵跃的身影,一旁,还有一红一白的身影对峙站立,显然并未动手,行至此处,祁溟月忽而扯了扯祁诩天的衣袖,“我便在此唤无爻回来。”

祁诩天听他所言,停下了脚步。炎瑱不解的朝两人望去,却见程子尧往那林中轻唤了一声,“无爻。”随着他的唤声,只见不远处的那抹白色身影顿时如在空气中消散了一般,淡淡的失去了踪影,而程子尧身旁,却多了一人。

似乎从未离开一般,那抹虚无的白影定定的立在程子尧身后不远出,不近却也不远的距离,微微垂首,默然不语。

祁溟月见无爻果然归返,气息之间也未有异样,便也放下心来,他并未料错,无爻的身份虽有古怪之处,他本身却是可堪信任之人。

听到不远处有人召唤一声,无爻便骤然离去,林中相斗的梵皓与那灰衣人知道有异,手中动作却不敢稍有怠慢,刀剑相对,招招不让,兵刃交击之声不绝于耳,周遭的树木在两人凌厉的招式之下,才长的新叶纷纷坠下,还未落于地便又被刀剑之气搅碎在了风中,漫天的碎青之色透着凌厉之势,已在空中卷起了飓风一般的漩涡。

一旁的涼烟从未见有人能与楼主对敌如此之久,此时也生出几分担忧,他自也听到林外有人轻唤,却是不敢侧首去瞧,眼神只紧紧注视着毫不相让的两人,不敢稍离。

林外的祁溟月自唤回无爻,便开始细细打量正在林中相持不下的二人,梵皓自是不必多言,剑势凌厉,疾如雷电,但那灰衣人手中的刀,与之相比却也分毫不弱,招招迅猛,气势如虹,虽是大开大阖,却在每一招之间都让人生出无法可挡之感,出刀之猛烈,如同他的人一样,透着明显的铁血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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