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死亡河谷
有了这些根状茎植物和方便获取的地下水资源可以果腹,就算不狩猎,我们照样可以坚持至少两天。
而要达到那座隐藏在悬崖上的山洞,路程不过几公里,只需在河谷里休息好,恢复体力后一鼓作气,就能走到那里。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难题有两个。
一个是,如何走出河谷。
另一个是,这条河谷到底有多长,它的尽头又在哪里。
我问女人们现在体力恢复的如何,大家必须赶在傍晚之前走出诅咒之地,到了晚上,这条河谷里肯定会潜伏着掠食者,野兽和人类一样,无法长期暴晒于戈壁滩的烈日中,这里的阴凉地和植物,是它们赖以生存的最佳条件。
到了山洞,就不会有这些顾虑了。
补充过淡水和食物,又全身沐浴过的女人们,用实际行动告诉我,她们现在身体状况非常良好,足以长距离跋涉。比起上面铁板烧一般的戈壁荒漠,河谷里的路途要舒服多了,虽然没有麦田那么容易行走,基本相当于采薇山南麓的丘陵地带,只有一些稀稀拉拉的蒿草和碎石砂土。
既然如此,也就没有必要休息,抓紧时间赶路。
大约前进了一公里,林红音提醒我抬头看:“你有没有发现,两边的悬崖好像越来越高。”
我看了眼两边,没有察觉出什么变化,于是让杨采薇靠到岩壁边上,我站在远处,以她的身高作为参照物,对比一下两边悬崖的高度。
不对比不知道,果然正如林红音所说,此时两边的悬崖至少有三十多米了,也就是说,我们所行走的这条戈壁河谷越来越深。
可依旧看不到尽头,因为它不是直的,总是拐来拐去。
“确实越来越高了。”我不无忧虑的说道。
杨采薇走过来,建议说:“咱们不会走反了方向吧,要不折回去试试看。”
我想了想说:“还是算了吧,这是一座干涸了的河床,咱们第一次下来的地方可能是河流中游,现在的位置有可能是下游。”
其实这个解释不怎么站得住脚,越是下游的地方应该越是平原才对,河谷也应该越宽敞。而越是上游的地方,因为河水湍急,所以两边冲刷的厉害,会形成一条又细又深的裂谷。之所以那么说,因为我只想找个理由糊弄过去,以免杨采薇继续提议折返路程。那样会耽误很多时间,而且不见得方向就是对的。
记得2000年左右的高考作文试题,就提到过这样一个题目。
说的是挖一口水井,有人挖了将近十米依旧没有发现水,而有人每挖一米,发现没有地下水就放弃,换个地方重新挖。这个题目没有固定答案,前者人傻固执,说不定就能挖出水来。后者灵活变通,多换换坑说不定也能挖出水来。条条大路通罗马,事情的经过不重要,结果最重要。
我就属于愚公一样的人,挖山就一挖到底,走路也是一条道走到黑。
按照小世界与大世界地理位置的相似性,我们已经深入朝鲜半岛内陆,此时这座峡谷很有可能位于三八线附近。至于它是不是东北西南走向,我就不得而知了,毕竟戈壁滩的热浪太猛烈,空气犹如沸水一般翻滚,能见度非常低。
如果真是三八线那样的走向,我们此时应该是朝着黄海以北朝鲜湾方向去的,即便无法到达山洞,能到海边也是个不错的结果。
可问题是,我并不确定。
带着四个女人又走了半个多小时,两边的悬崖已经高过五十多米,河谷里的植物也茂盛起来,有些地方甚至还能找到地表的积水潭。有水源有植物,按理说,动物应该多起来才对,尤其是草食性动物更容易生存。有了草食性动物,它们的天敌肉食性动物必然会出现。
奇怪就奇怪在这里。
一路上,别说是野兔之类的哺乳动物了,就连个鸟毛都没有发现,甚至听不到昆虫的叫声,莫非这条河谷里没有生物?
正常人徒步一小时大约为五公里,我们急于赶路,所以半个小时至少也走了三公里。诅咒之地屁大一块地方,像根茄子一般细长,我们怎么就走不到头呢。
这个时候,我们都没有感觉到多少惊慌,直到转过一个拐角后,前方突然出现了三岔口,大家脸上这才惊慌失措。
“怎么办?”杨采薇和欧阳彤是话最多的女人,遇到这种情况,变得更加喋喋不休:“三条路这可怎么走。”
我也彻底难住了,如果只有一条路,我们将彻头彻尾走到底,可是出现了三个路口,到底走哪一条好呢,它们又是分别通向哪里去。总不能每条路都走一遍试试吧,眼看就要天黑了,露宿在这样的峡谷之中,遇不到野兽也就罢了,如果遇到,我们只能与野兽赛跑,而且是一条只有六米多宽却狭长无比的跑道,早晚得是一场肉搏战。
“走右边!”我当机立断,没有犹豫。
杨采薇有些质疑:“你确定?”
我解释说:“咱们下来的时候,河谷应该是东北西南走向的,按此分析,右边就是西方,走到头也就是小鸭绿江的方向。”
结果她却提出一个我最不希望听到的问题,她说:“可万一这条河谷是弧形或者圆形的,那咱们岂不是在里面兜圈子,永远都出不去了。”
“你……”
我有些生气,在遭遇险境时,最先打倒人的不是自然环境和野兽或者敌人,而是人类自己的内心。一旦丧失信心,引起恐慌,我们将不攻自灭。
“哪那么多废话,只要累不死饿不死,先走过去看看再说,难道你真想折返回去吗,抬头看看天吧,太阳已经落山了。”
事实上,太阳在哪个方位我们已经无法辨认。两边的悬崖太高了,只能看到一段又细又长的天空,却看不到太阳在哪。此时我们仿佛置身于被两栋几十层的楼宇所包围的街道上,没有地图,没有指示牌,就连天上的太阳都没有,已经完全迷路了。
杨采薇见我真的生气,不敢说话了。
林红音急忙从背后拉了我一把,让我不要发火,小薇又不是故意瞎说八道。
我没有道歉,兀自走在前边继续前行。
刚迈入右边那条岔口,走了一百多米,地上突然出现一具动物的枯骨。我蹲在地上分辨一番,最后确认它是一只体长超过三十公分的大鸟。
就连鸟都飞不出去的峡谷,确实让我更加心惊胆战。
无独有偶,在距离大鸟骨堆不远的前方,杨采薇第一个发现了蛇的尸体。那是一条只有半米不到的食草蛇,后背上有十几个白圈圈模样的花纹,主要生活在印度尼西亚的伦贝岛上。由于这种蛇类属于草食性动物,从来都不攻击家畜家禽,更不可能对人类造成威胁,所以当地岛上居民常常将它们放养在田地里,帮助农民们吃掉粮食以外的杂草,比喷洒农药环保方便的多,属于一种有益蛇类。
让我搞不懂的是,竟然连草食性的蛇类,都无法在此生存,这条河谷还真不是一般的诡异。
那条蛇死了大约只有两天,尸体散发出一股恶臭味。为了找到它的死因,方便我们及时应对可能需要面对的河谷猎手,我强忍着胃里的呕吐感,蹲在地上用草棒挑起那条小蛇,试图在它身上找到伤口。
可是这条蛇完全没有伤口,它的死因很诡异,不是来自外伤,那一定就是内伤。
“不会是被毒死的吧。”林红音悻悻的说道。
杨采薇听完,吓得脸都绿了:“可能是这里的水有毒,或者是这些花花草草有毒,啊啊啊,我要死了,怎么办,我们喝的水吃的草根,不会也有毒吧。”
我也有这种担心,白圈蛇很可能死于中毒。
不过很快,就觉得这种担心是多余的。
我瞪了杨采薇一眼,呵斥她说:“你就不能省省心,胡说什么呢。要是这里的水和草有毒的话,这条蛇是怎么长大的,我就不信它是从沙漠里掉下来的。”
戈壁滩里的酷热环境,根本无法让这种草食性蛇类繁衍生息,它一定是土生土长在这条峡谷里的,也就是说,这里的水和草都很安全,要不然它不可能长这么大。
至于中毒而死,有可能是别的毒性动物造成的,比如它不小心吞食掉植物上的剧毒昆虫,再比如遭遇了它的同类毒蛇。
“大家必须加倍小心。”想到这里我警告身边的女人:“这边的草丛里可能有剧毒昆虫,大家尽量避开草丛,踩着石头路面前行。”
我的话刚说完,还没等到女人们的回应,突然就听欧阳彤大声惨叫起来,紧接着受惊了的女孩直接跑到我的身后躲避。
“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
“那那……那边……”欧阳彤指着前方,瑟瑟缩缩说道:“好像好像……是有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