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挂帅
随着最后一站的落幕,菲斯克夫妇签下了合同,与艺温画廊长期合作的合同,他们收下了展览后余下的作品,这些画将会放在菲斯克先生在马德里的私人展览馆中,以私人藏品的身份开放,供人参观。
告别宴会很盛大,许多知名大佬到场,以前出现在教科书里的名字,现在本人出现在面前,乔齐也没啥好激动的,他这几个月见得太多了。
察觉到温卿有点不对劲,但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然而乔齐自己也不对劲,这几个月兜帽男孩不时骚扰自己,如今不止是说一些玄学的事,而是整晚整晚的给他讲故事,天马行空,各种事让他烦不胜烦。
他真正的有点神经衰弱了,时常陷入恍惚,并且最近十分健忘。
这晚温卿喝了很多,乔齐想挡一挡也拦不住,女人敞开了去喝,谁与她碰杯,来者不拒。
白老和赵姐二位优秀员工,在最后一站布置完成后就飞回了国内,他们要赶着过年,提前和家人团聚。
菲斯克先生开完香槟后就被一群投机分子缠住了,凡妮莎不知何时贴到了乔齐近前,搔首弄姿,试图引起男人的兴趣。
“不好意思,凡妮莎太太,我得送老板回去了,她都快站不住了。”乔齐迅速告辞,扶着温卿离开酒会。
反正宴会的目的是为了签署合同,正事已经做完,还是早走为妙,自己一个脆弱的小绵羊,处于红太狼的魔爪之下,呆久了肯定没好果子吃,而且温老板还不管他,就顾着一个人狂饮。
费劲的把女人搬回了房间,往床上一扔,乔齐就打算回去睡觉,他最近每晚都挺兜帽男孩讲故事,那个家伙很喜欢刨坑,他今晚打算来个刨根问底。
想了想,又帮温卿脱了高跟鞋,忽然,他听到女人嘤咛一声,乔齐以为她想吐,赶紧去扶她起来,谁知香风扑面,柔顺的长发扫过脸颊,他被人抱住了。
“卧槽,别瞎搂,老子不是抱枕!”乔齐反手甩开,又看了看温卿的脸:“咱好人做到底,谁让您是我饭东呢!”
果断翻包找出卸妆水,胡乱给她脸上涂了凃,拿过一条毛巾帮她洗脸卸妆,最后用热毛巾给女人擦了脸。
“真不知道现在的女人想的啥,明明不化妆更好看,为啥非得祸祸自己皮肤……”乔齐给温卿的脸打了个高分,略一沉吟,拿出手机悄悄拍了张照片准备收藏。
“学弟……你是不是不行?”女人突然睁开双眼,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乔齐正在调焦距,被这一吓,手机差点扔了。
“???”乔齐比看见恐怖兜帽男孩还害怕。
“行啦,你没机会了!给你机会你不中用,怂货……”温卿伸了个懒腰,从冰箱里找出一瓶苏打水,喝了一大口,还打了个隔,十分不淑女。
“老板你……酒醒的够快的哈……”乔齐顾左右而言他,准备撤。
“行了,本来打算明天早晨告诉你的。”温卿示意乔齐坐下。
“以后,艺温就交给你来管了。”女人有点落寞:“本来想最后放肆一次,自己给自己做了一晚上心理建设,下定决心给老娘的艺术人生来个完美句号……你个渣男居然不配合,呸!”
“有便宜不占,你可真是个王八蛋!”温卿嘴巴很损,很恶毒。
“先等等,温总!您说,艺温?”乔齐摸不着头脑。
“对,艺温交给你全权负责,我可能以后会很少去那了。大概……也不会再画画了……”温卿到底还是受到了酒精的影响,她喝酒纯粹是为了壮胆,但是此刻却刺激了她的情绪。
见乔齐盯着她,女人别过脸去,乔齐能看到她的眼圈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为什么?艺温现在才刚刚起步,才刚刚打响了名号。机会难得,您也是答应了菲斯克先生要在明年开启第二轮巡展的!”乔齐根本不能理解女人的思维。
“这本来就是一场游戏,菲斯克是我爸的朋友,不然你以为单凭一个经纪人就能说服这种人物,斥巨资支持一个刚成立没几年的画廊?”她继续道:
“艺术品也只是他的一个爱好,菲斯克的主业是……”温卿指了指黑色的桌面。
“家具?这大哥搞装修的?”乔齐不明所以。
“噗……”女人忍俊不禁,顿了顿接着说:“是黑……捞偏门的!”
乔齐震惊了,看起来老实憨厚人傻钱多的大光头竟然是江湖大佬。
“别说我没提醒你,离凡妮莎远点。”温卿两脚收拢,并膝放在了椅子上。
她点起一支香烟,放进了乔齐嘴里,又为自己点燃一支,幽幽说道:“我们两个很像,都是为家所累。都是畸形教育培养出来的怪胎。我一手创造的艺温就要离我而去了,你失去了爱人,我失去了最爱的事。”
乔齐咂咂嘴,烟头过滤嘴上面只有一股酒气:“我大概知道你家是干嘛的,回去接班跟画画没啥冲突吧!”
温卿见他孟浪,瞪了他一眼:“你不懂!你家的事还算是正行,可以允许你做自己想做的……我不可以,捞偏门规矩太大,我还没有‘入门’!”
温卿深深吸一口香烟,吐出烟雾,一张俏脸被烟雾笼罩,显得出尘若仙:“古时有河运,有码头装卸苦力,有拉纤的汉子。天下穷苦人为了挣口饭吃,常常大打出手,为了一个苦活计送掉性命。”
“漕帮应运而生,整合运河流域势力,立下规矩,求得是天下苦哈哈们都能在河面上讨口饭吃。”
“到了明末清初,漕帮做大,改头换面,自称为‘青’,祖师爷出自洪门,自然也属反清复明的天地会。所谓红花绿叶白莲藕,三教原来是一家。”
乔齐听得发愣:“那韦小宝是你们什么人?”
“那是洪门,所谓三合,俱为反清义士,洪、青、白莲三家目的相同,但行事方式不同。所谓由青转洪,披红挂彩,由洪转青,剥皮抽筋。”
“天下荤素两派,上四门、下四门,江湖八门各路将军都要受‘元帅’节制,全是我漕河弟子。”温卿气势十足,说起江湖事立刻换了副面孔。
“我父亲当年斗败北边的师伯,夺了帅旗,但是得位不正,没有正式传位,所以一举一动会被所有人盯着,一步踏错就是血雨腥风!”
她面无表情,就像在诉说与自己无关的一件小事:“所以‘元帅’只能做元帅该做的事,我没有选择,父亲选择的路早已把我带下了水。这个江湖,没有退出,谁退谁死!”
“所以我只能去领帅旗,所以我要放弃我最爱的事!‘元帅’不能有破绽,一旦挂帅,明暗两面都要无懈可击。不能给同门兄弟落下口实,去碰下九流的东西,更不能让居心叵测者摸清喜好和行事章法!”
乔齐听得咋舌,他万万没想到,本以为是个大土豪,没想到是江湖魁首,总瓢把子。
“你什么时候,呃……上位?”乔齐斟酌着用词。
“这次回家……”温卿很伤感,她的心血只能拱手送出,以后只能活在尔虞我诈的江湖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