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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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晋想要稳住我,谭菀还从没见过我们兄妹两红过脸,当然,那是以前,以前我哪里敢用这样一副嘴脸来面对易晋,谭菀见我手上有伤,拉着我便朝沙发那端走。
包厢内的人都不敢说话,我们兄妹两人闹成这样,回的回避了一些人,该玩的,也继续玩。
包厢内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谭菀喊来了这里的经理,找人替我包扎手上被烟蒂烫伤的伤。
她在我身边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嘛?非要闹成这样,小樊,你也太任性了。”
是的,我听过最多的话,就是别人口中的你太任性了,每次我和易晋无论是发生口角,或者是发生争吵,别人都不会认为是我对了,他的错。
他们首先想到的,永远都是我的错。
易晋这个人太过会伪装了,他的同学和他同伴好几年,他在他们面前的印象永远都是平易近人,很好相处,很合群。
他大学的时候,他们班上的同学几乎都与他交好,顺带着我去玩的时候,都有人争先恐后的要照顾我,我无力改变现在这个状况,告诉不了他有多坏,我只能沉默的听着。
谭菀见我沉默,还在絮絮叨叨说着:“你这样多危险啊,看把手烫出这几个大水泡,以后留疤了怎么办,你还这么年轻,在身上留下这样的伤,多不好看啊。”
易晋起身走了过来,坐在了我身边拽过我的手想查看,我手便往回缩,易晋又拽了过来,在我又想往回缩的时候,他冷幽幽看向我说:“易小樊,你知道的,我脾气没你想象中那么好。”
这是警告的话。
谭菀在一旁缓和气氛说:“是啊,小樊,你哥还是关心你的。”
他皱着眉头看到手背上的两个疤,便不再说话,这个时候正好这里的医务人员也赶了过来,替我处理着手上的水泡。
处理的方法自然是用尖尖的针头挑破,然后把里面的水给挤出来,然后敷上一层治烫伤的药,虽然只是小伤,可那种痛却痛入了心里,就连谭菀在看到医生用针头给我挑水泡时,都有些不敢看,可我只是面无表情坐在那里。
等医生替我处理好手背上的水泡后,叮嘱我说着这三天别碰水,他说完,便在经理的带领下离开了这里。
谭菀看向易晋,似乎在等着他做决定,易晋淡声说:“你们玩吧,我带她回家。”
谭菀知道我这么激动,肯定是找易晋有事,所以也不敢挽留他,便说:“好,你先带小樊回家。”
易晋不再多说话,而是对沙发上坐着的我看了一眼,便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外套穿好最先走了出去。
我也起身要跟出去时,谭菀又拽住了我,我回头去看她。
她小声叮嘱我说:“跟你哥好好说话,他生气的时候还是挺可怕的。”
谭菀以前和我关系还挺不错的,以前她是追易晋众多女生中的其中一个,我收过不少人送给我的贿赂品,可我最喜欢的还只是谭菀,因为她洒脱大气。
在大学那年易晋拒绝她后,她仍旧对待我就像朋友一般,虽然我们年龄相差巨大,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结婚了,我们也没有再见过,她对我的态度和当年是没有任何差别的。
面对她的劝听,我还是很顺从的说了个好字。
谭菀拍了拍我肩膀说:“去吧,好好谈。”
我跟着易晋出去后,赵晓文也跟在了我身后。
我们到达楼下,我自己是开车来的,但是我并没有开自己的车回家,而是上了易晋的车。
车上的气氛尤为的尴尬,赵晓文也在,易晋不说话,车内就更加没有人说话,车子一直行驶到赵晓文的公寓门口,她从车上下来,然后看了易晋一眼,那样的眼神我知道意味着什么。
一直都没说话的易晋说:“先回家,下次再来看你。”
赵晓文没有再说话,便推开车门下了车。
剩下我和易晋后,他也还是没有对我说什么,而是司机吩咐了一句:“回公馆那边。”
司机按照他的吩咐,将车改了个弯,便朝着公馆那边开了去。
等车子到了后,我跟着他下了车,到达大厅内时,仆人还是如常的端着茶水出来,易晋拿了一杯咖啡,他闻了闻杯内的醇香说:“要聊什么,你说吧。”
我说:“我们聊聊孩子的事情。”
易晋从杯子的上方抬眸来看我,他哼笑了一声说:“孩子,你要聊孩子哪方面的事情。”
我面无表情说:“我要求给孩子换心理医生。”
易晋放下手上的杯子,从沙发上坐直身体看向我说:“那医生在心理科是数一数二的名医了,而且小奇的病情明显有好转,为什么要换医生。”
他笑了笑说:“别说心理医生有问题,这种事情,就像你生病了,就算只是一个小病,可医生也不能百分之百和你保证能够治好你的病,而且我是孩子亲生父亲,你以为我会害他吗?”
我说:“既然你不会害他,既然没有任何问题,那我现在能够见孩子吗?”
他连一点余地都没有留,直接一句:“不可以。”
我捏住手上杯子的手一紧,我甚至觉得下一秒,我手上这杯茶就会泼到易晋的脸上,可是我忍住了。
我还是还算平静的问:“为什么,易晋,我希望你清楚的明白,孩子的监护权抚养权全都在我手上,你现在不问过我的意见,带走我的孩子,是绑架,我完全可以报警。”
易晋听到我这句话,直接将手机拿了出来,递给我,有恃无恐的说:“报啊。”
我冷冷看着他,并没有去接他手上的手机。
易晋笑出了声,他将手机放在桌上后,低声说:“你根本就没这个胆子去报警,易小樊,我暂时不可能让你见孩子,不是因为我想将孩子占为己有,那天你也清楚的看见了,孩子见到你后是怎样的一副模样,这完全是出于对孩子的病情所考虑。”
易晋永远都能把这样的事情说的冠冕堂皇,我感觉所有的平静都到达最高顶点了,我终于控制不住自己了,我将手上的杯子往下用力一甩,我说:“易晋!你现在就是利用心理医生对孩子进行心理控制,你别以为我不清楚!他才六岁,还是个孩子你怎么能够这样对待他,你是禽兽吗?”
易晋淡声说:“没有证据,你这些话就是诽谤。”
我说:“我根本不需要证据,作为一个母亲,我的第六感直觉很准。”
易晋笑而不语,过了一会儿,他起身说:“你别忘记,你现在是易氏的董事长,你身上有你需要负的责任,别拿这个位置跟儿戏一样三天两头翘班玩失踪。”
他说完,转过身便朝楼上走去,我想追过去,可是我明白,无论现在我找易晋如何的无理取闹,他都不会让我见到孩子,我压下心里的愤怒,最终还是坐在那里没有动。
之后在回去的公司,我一直在问自己,我该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现在孩子在易晋手上,我能够怎么办。
去报警吗?我如果报警,那么小奇身份这件事情必定就会暴露,不,这样对于我来说太过冒险了,可现在我除了能够求救于警察,我还能够求救谁。
现在根本没有谁能够从易晋手上拿出孩子,我该怎么办。
我坐在车后将脸埋在手心里有点崩溃了,我真的太大意了,我怎么能够忘记易晋是个怎样的人。
正当我在车后蜷缩成一团的时候,前面的司机对我说了一句:“小姐,公司到了。”
我反应过来,从双手间抬起脸来,又看了一眼窗外,便从包内拿出钱递给司机,说了句:“谢谢。”然后才从车上下来。
我一到办公室,秘书佳琪便走了上来,和我报告今天我所需要处理的工作,我只能尽量平静下自己的心情,开始着手准备工作上的事情,可是才看了几分文件,我有些受不了,趴在桌上就哭了出来。
是的,现在的我是多么的没用,除了哭,就只剩下哭,再也没有别的能力去做什么,我根本就斗不过易晋,我拿什么斗,这个位置除了给我更多的工作以外,又有什么用处。
一点作用都没有起到,我甚至怀疑当初的选择到底是不是对的了。
当我听到开门声时,立马从桌上起身,想要迅速擦掉脸上的眼泪,可手才刚落在脸上,我一看到进来的人是江华,我手下意识顿了顿,然后扭过头整理了一下情绪,尽量表情正常看向他说:“你怎么进来了。”
江华见我眼睛发红,他拿着文件走了过来说:“有几分文件要找你签。”
他将那几份文件放在了我面前,我拿过后,便拿起一旁的趣÷阁,迅速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可江华并没有离开,而是打量了我一会儿,他说:“还在为了孩子的事情担心?”
我说:“我今天去找过易晋了,他说不可能让我见孩子。”
江华在听到我这句话,眉头也微微一皱,他说:“目前现在这样的情况,他确实不会把孩子交给你,我们只能求助于警方。”
我直接否认说:“不行!”
江华略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我知道自己的情绪太过激动了,我又解释说:“毕竟我和易晋是一家人,我不想事情闹成这样僵。”
我不知道江华是否知道这个孩子和易晋的关系,他听我如此说,也没有再继续这个提议。
他沉默了一会说:“短时间,我们是无法从易晋手上把孩子拿过来,而我们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坐稳这个位置。”
江华的话停顿了一下,他又说:“我知道你现在完全没有心情工作,可是小樊,这个位置得来并不容易,你必须两头兼顾,别因为孩子,而丢了公司。”
我捂着头,不知道该如何对江华说现在我的境况,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真的无法安下心来处理任何工作。
江华一把将我手从头上拿下来,他看着我说:“所有一切都会有解决的办法,而易晋也不可能让你一辈子都见不到孩子,别急。”
我愣愣的看着他好一会儿,他说:“你相信我,小樊。”
江华的话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我杂乱的情绪逐渐冷静了下来,正当我们两个人对视着时,佳琪忽然从门外推门走了进来,一看到办公室内的情况,便满是慌张道歉说:“对不起啊,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说完赶忙退了出去,顺带着将门给关上了。
我和江华都相互松了手,刚才本来还没觉得怎样的,秘书佳琪忽然的闯入,反而让我们都觉得有些怪怪地。
我有些尴尬的没话找话说:“还有什么的事情吗?”
和我尴尬相比,江华显得自然多了,他笑着说:“还有,后天我们可能要去出趟差。”
我说:“是正德那边的事情吗?”
江华说:“对,和曹正德去巡视工厂。”
我说:“好,那准备准备,我们明天就去。”
江华笑了笑,没再说话,便拿上之前他带过来给我签的文件走了出去,可刚打开门,佳琪还没有走,似乎正在偷听着里面的情况,被江华抓到后,便立马红着脸朝他吐了吐舌头,弯着腰灰溜溜离开了。
江华无奈的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再次回了他一个尴尬的笑,他这才离开。
之后下午没多久,我们这一层楼全都在传我和江助理在恋爱这件事情,这样的话是谁传出去的,可想而知,我也只能无奈的当做没有听到。
不过下午下班的时候,当我看到江华被外面的员工团团围住,询问他和我之间的情况时,我还是聪明的选择往办公室内退了进去,一直等他们八卦完了,这才从办公室内走了出来。
等到达楼下后,江华开着车在楼下等了,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江华知道我下来这么晚是因为什么原因,他说:“她们说的话您别介意,毕竟都还很年轻,爱说些这样的事情也是正常的。”
我笑着说:“我不介意,只要你不介意就好。”
江华从后视镜内看了我一眼说:“我怎么会介意呢,这本来就是我的荣幸。”
他微微一笑说:“走吧,我送您回家。”
说完,便发动了车子。
晚上回去后,我在房间内喝了很多酒,一直喝到早上六点,我睡了过去,十点的时候江华来了公寓接我,我随便洗漱了一下,收拾了一下屋内的东西,便随着江华出了门,在车上连佳琪都明显闻到我身上的酒味了。
她见我心情不是很好,便不敢多说什么,我们一路无话到达机场后,正好十一点的飞机,登机后,我靠在椅子上,来不及多想什么,人便坠入了沉沉的梦里。
又是一些光怪陆离的梦,等我一阵开眼,飞机正好落地,我一到达酒店,便是进浴室洗了个澡,下午便和曹正德吃了个饭,在吃饭的过程中,曹正德问我为什么这段时间一直没有见到我哥哥了,他还以为今天他会陪我过来。
我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的回了一句:“他最近休假。”
曹正德说:“难怪,很少再听见他的消息,我还想当面和他说句谢谢。”
我扯动了两下嘴唇说:“不用了,这本来就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说到这里,我端起桌上的红酒喝了一大口,正要继续去倒酒的时候,江华一把按住了我的手说:“喝杯饮料吧。”
接着他将我手上的杯子抽出来,换成了一杯橙汁,我没说话,只是再次将那杯橙汁一口喝了下去。
曹正德丝毫没发现我的异样,继续在替我们易氏这次董事会选举的事情,他说,他本以为会是易晋接受易氏,没想到竟然是我。
语气里虽然没有丝毫看轻我的意思,可话语里终究是存在遗憾的,他说易晋这种人天生就适合商场。
饭吃到一半,我以去洗手间一趟,离开了饭桌,刚推开洗手间内的门,我心里的恶心在胸口来回绞着,我趴在水槽上方,便吐得天昏地暗,喝了太多酒了,胃也一阵阵抽疼。
等江华赶到后,我正靠在墙上喘着气,我忽然有了一个很大胆的想法,我要报复易晋,我要报复他。
可是我该怎么报复他,我除了能够折磨自己,我还能够怎么样。
我喘着气,望着头顶的灯,就像是一条狼狈的狗一般,苟延残喘着。
江华站在那里看了我良久,他从一旁抽了纸巾,替给我说:“先擦擦脸。”
我没有去拿他递给我的纸,而是反手抓住了江华的手,我说:“江华,我们结婚吧。”
江华本来还算平静的脸,在这时略有了些惊讶,不过很快,他皱眉说:“这种事情不是儿戏,你想清楚。”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我只知道,既然他让我不痛快,我就让他不痛快,凭什么,凭什么他要这样对我!
我说:“我想的很清楚,我知道自己要怎么做,这既然是我们当初签订的合同里的最后一步,那照办就是。”
我想了想说:“不,江华你同不同意?”
江华没有立即回答我,而是沉默了下来,我抓住他手的手缓缓放了下来,我笑了两声说:“抱歉,我忘记了你的意见。”
江华说:“在我们签合同之前,我就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所以,结婚或者不结婚,其实都是在于您的,可最重要的一点是,我是想问您,您为什么突然想要履行合同里最后一条?”
我没有回答他,可江华似乎也猜到了我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事情,他说:“您想清楚了,如果因为要报复一个人,而选择结婚,这并不是一个理智的行为,甚至说很愚蠢,因为你并不爱我,那么我们今后的婚姻生活是怎样,我想您随随便便想一想,就明白。”
我说:“你讨厌我吗?”
江华看了我一眼,他摇头。
我说:“我们结婚后,可以培养感情不是吗?至少你并不讨厌我。”我苦笑着说:“你以为我这辈子,还能找到喜欢的人吗?你以为我还会有爱上一个人,就和他结为连理的选择机会吗?别做梦了,这个选项根本就不存在我的人生里,谁能够接受这样的我,当初我和赵州结婚,赵州吃了整整五年的苦,他一个名牌大学出来的大学生啊,可最终却沦落到在工地上干活,在小公司整理资料,我和任何人结婚,都只不过是把对方拖下水而已。”我看向江华说:“可你不同,爷爷选择你和我结婚,是有他一定道理的,不然他不会把我们结婚这一条,列为重中之重。”
江华说:“所以您是想好了。”
我说:“对,我想好了。”
江华说:“既然您想好了,我对这件事情完全没有任何意见。”
听到他松口了,我走过去一把拽住他手说:“那我们回去后就把结婚证领了。”
江华略微一挑眉,不过他没有反对,因为他也知道,现在的我处于愤怒状态,说任何的话我都听不去,大约以为我冷静下来就会平息这个可怕的想法。
可是在我们回到餐桌上后,这个想法在我心里反而愈来愈强烈,我甚至连和曹正德去看工厂的心情都没有,恨不得现在立马飞回去便赶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
我无比期待易晋的表情,肯定恨不得掐死我吧,我如此堂而皇之脱离他的掌控,他一定会享受到被我背叛后的快感吧。
我和江华终于陪着曹正德巡视完工厂后,第三天我们直接坐上最早的一般的飞机,刚下飞机,这个念头依旧没有从我心里根除,像是生根发芽了一般,长成了一棵大树。
我拉着他便朝民政局跑,江华就那样看着我,全程无话。
一直到达民政局门口,江华将我一拽,他说:“您再好好想清楚。”
我看向他,强调说:“我想的很清楚。”
江华皱眉说:“不,您还不够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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