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 像一只萝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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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骂完之后,转念一想,这老头的功法还真是高深莫测,能够见识一次,也不枉来过一次鹿山了。
张会朝谢卓大喊道:“前辈,别光动这片地啊,你把我也像萝卜一样挪动挪动试试!”
张会话音刚落,直觉一阵眩晕,眼前的景物好像在飞快的变动,再定神一看时,他竟然站在了谢卓旁边。
“这人简直神出鬼没啊,怎么突然就到我面前来了。”张会吓得倒抽了一口气,“咦,不对,他的躺椅也跟着过来了……”
他再一看周围的草地,哪里是谢卓过来了,明明就是他自己像一只萝卜一样被挪到谢卓身旁去了。
他还没来得及缓过气来,眼前又是一团混沌,周围一切定住时,发现自己站到了那臭气熏人的粪堆旁边。
“还真能把我像萝卜一样移动,这是什么妖法呀,太吓人了。”
张会心里正感叹着,觉得身子再一次进入到那阵眩晕中,这次,他被站到了昨晚打水的那口井旁,脚下再往前挪动一步就要掉到井里了,他吓得猛地往后一退,跌坐在地上。
“好啦,前辈,别再把我当萝卜了,我要回去铺粪。”张会朝着谢卓的方向大声喊道。
这一次,以旁边粪筐为参照,张会发现他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这时,耳边传来谢卓爽朗又得意的笑声。
张会猜想,谢卓最大的意图可能不在于抓人过来给他干活,而是他一个人在这里太过无聊,想要有人来让他捉弄,就像猫喜欢玩耗子一样,从捉弄人的过程中得到满足和乐趣。
张会又想起他昨天在山中迷路的情形,可能正是谢卓布下的迷阵。他好不容易走出来后,又看到谢卓躺在路上装死。这所有的事情只能说明,谢卓的确是一个人困在这山里太无聊了。
他被罚在这个地方种菜,表面看去好像是自得其乐,但心底里却觉得孤独和无聊,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一个古怪的老头。
这菜地既然能够随时被谢卓打乱布局,那如果还按照之前的方法死板地铺下去,要铺完这片地肯定会累个半死。张会想到这里,起身到处走动走动,如果谢卓是按照某种符文在挪动土地的话,那么肯定会有脉络可寻。
他走完一遭后,脑子里好像在一点一点形成一个图形,那图形越来越清晰,但如果让他画下来,他会觉得很困难,这图形像是只能模模糊糊去感觉,而不能拆分,以及做清楚的分析。
现在,他感觉自己站在了那图形之上,他本人是趣÷阁,他铺上的粪是墨,而谢卓便是画这符的人,只要他读懂了谢卓心中的符,他就知道该如何走。
这时,摆脱了之前的焦躁和烦乱,心里变得越来越平静,他所走的方向像是行云流水般自然,竟有些平日里静坐时进入冥想后的感觉。
他再一看,身后的菜地果然都很顺利的铺上了粪,按照这样的情况下去,比土地静止不动人在动的做法还要快上很多。
原本预计要天黑才能干完的活,中午过后不久就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张会看着这一片菜地自是得意非常,他将工具收拾完之后,朝谢卓走去。
他以为自己能够发现菜地里的秘密已经很了不起了,谢卓必定会夸他悟性高。
谢卓白了他一眼,嘲讽道:“得,尾巴别翘,你那点小聪明不算什么。要成为修行者,可不能靠这点小聪明。”
还好张会在临水镇时对冷嘲热讽已经习惯了,对于别人的评价不会十分在意,况且谢卓话中之意也不是完全在否定他,他便也朝谢卓笑笑,似是在感谢他让自己在这里开了眼界。
张会看到谢卓起了身,打算去给他搬那把破摇椅。谢卓皱着眉,凝神听着远处的声响,朝张会努了努下巴,示意他不急着搬动摇椅。
“有人来了。”谢卓回到摇椅里安然坐着。
张会放眼四处看去,果然见远方有一人正朝着这边走来。
好一会儿过去,张会才大致看清这人的长相。
这人四十岁上下年纪,身材适中,背挺得格外直,显得精神饱满,身上穿着一身浅灰色的长袍,温和雅致中又透着刚强。虽离得远,但张会能看得出他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既不过分殷勤也不显得虚伪,而是笑里带着恭敬。
可张会发现谢卓好像并不喜欢这人,他感到疑惑,这人风度翩翩,生得并不讨厌,怎么谢卓会不欢迎他。
他侧过头去小声问道:“这是谁?”
“徐圭。”谢卓冷冷地答道。
张会心里一惊:“这人竟是鹿山鹿鸣堂首座徐圭,袁大哥和方竹都是他的弟子,他今天怎么到这儿来了?”
徐圭走近谢卓,隔得老远就朝谢卓拜了下去,朝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弟子徐圭拜见师叔。”
“师叔?这种菜的老头竟然是徐圭的师叔?果然不简单。”张会心里嘀咕道。
“起来吧起来吧,规矩真多。”谢卓朝徐圭挥了挥手,语气中有些不耐烦,“你来干嘛?”
张会看谢卓和徐圭说话的样子这才觉得这老头对自己已经算很好了,他这个样子对他这师侄,旁人看着还以为他俩之间从前有什么过节。
“师叔,您旁边这位就是张会吧?他不小心闯入,叨扰到师叔实在是抱歉,我是来带他走的。”徐圭说完看向张会,将他仔细打量了一番。
张会走上前朝徐圭拱手道:“晚辈张会见过徐先生。”
谢卓吹着胡子觑了徐圭一眼,想不到张会这么一个这么普通的毛头小子徐圭竟然会亲自下山来接,他平时最不喜欢徐圭表面随和内里专制的行事作风,这会儿便想故意为难徐圭。
“这小子就留在这儿吧,我看他对符术很上心,跟着我岂不是正合适?”谢卓说道。
“师叔不是说过一身本事不愿意传人吗?”徐圭赔笑道。
“那是以前说的,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谢卓口气咄咄逼人。
“这个……”徐圭见谢卓开始和他较真了,看了看张会,脸上现出些为难神色。。
“吞吞吐吐,有什么不好说的。”谢卓看出徐圭有话不方便当着张会讲,便向张会说道,“小子先一边去。”
张会走开后,徐圭朝谢卓靠近了些,小声道:“这孩子是陆延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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