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被囚仙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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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留
白子画带着一诺很快回到了长留，落十一，玉冉，火青等人连忙一拥而上围了上来，担心的问道“一诺，你没事吧……”
“来人，将一诺关进仙牢，听候处置……”白子画冷言道……
众人皆是一惊，满脸不解“尊上？”
笙箫默急了，他立刻走上前，试探的问道“师兄，你真的要按长留门规处置一诺吗……”
“一诺是长留弟子，触犯门规，当然要接受惩罚……”白子画表情淡漠，仿佛一诺只是长留的一个普通弟子……
“师兄……”笙箫默继续劝道……
“此事无需再议，你们没听到我说的话吗！是不是都被施了定身术！难道要我亲自动手吗……”白子画俊眉紧锁，冷冽的目光匆匆扫过周围的弟子，语气低沉，眉间掩不住的怒意就要喷涌而出……
空气中温度骤寒，弟子们低着头皆不敢言语……
一诺抬起头，正好对上白子画冰冷的目光，他幽冷淡漠的眸里竟透着一丝黯然，爹爹这是不忍吗……
一诺心头一阵苦涩，他屈膝跪下，大声说道“尊上，一诺自知犯下大错，甘愿接受一切惩罚……”接着他双手俯地，心里黯然，爹爹，从犯下大错的那一刻，一诺自知难逃重罚，知道一向严苛的你心中还有哪怕一丝小小的不忍，一诺已知足，此时的你，对一诺恐怕很失望吧……
“一诺……”笙箫默皱眉，忍不住轻唤道，这个孩子为什么总是那么让人心疼，为什么不求饶，或许还有商量的余地……
“尊上，念在一诺是初犯，求尊上网开一面吧……”玉冉，十一，火青等众弟子吓得扑通跪倒一片，纷纷求情……
“够了！把他带下去！任何人不准再替他求情……”白子画脸色一变，厉声呵斥，接着拂袖转身离去，留下一个冰冷的背影……
此时他内心翻腾不已，神色黯然，人人都在为一诺求情，唯独他不可以，做为长留掌门又是一诺的父亲，门下弟子犯错必须秉公处理，心疼一诺却不能表露于人前，这如刀剐的心痛比死还难受……
长留殿
“子画，怎么回事？听手下弟子回报，那个凡人伤得很重，你们把他救活了吗……”摩严看着刚走进大殿的白子画，着急追问着，他担心凡人的伤势，更担心长留因为此事而声誉受损……
“一魄受损，无法复原……”白子画面无表情，双眸失神的望着殿外，心里担心着一诺……
“什么？那人岂不是变成了个傻子？这个白一诺！处事怎会如此冲动，这让天下各派如何看待我长留……”摩严满脸愤然，鼻孔喘着粗气，背着双手在殿内踱来踱去……
“师兄，没那么严重，那人本就作恶多端，死有余辜……”笙箫默摇摇折扇，从殿外走了进来，应声答道，眼睛偷偷斜睨了一眼白子画，见他神色木然，心不在焉，知道他定是在为一诺的事发愁，笙箫默弯了弯唇，师兄果然口是心非，刚刚在殿外装得那么冷漠无情，其实心里比谁都关心一诺……
“师弟，你，你也修仙千年了，怎会说出如此幼稚之话？凡间的人再罪无可恕，我们仙界之人也无权插手，这样肆意跑去重伤凡人，枉顾章法，成何体统，明日三尊会审，我们商议一下怎么处置白一诺吧……”摩严十分恼怒，愤愤开口，他知道笙箫默性格一向如此，便强压着怒火，直接牵出重点，三尊会审决定的事情，你笙箫默也无法改变……
“师兄，我觉得一诺没有做错，我不同意罚他……”笙箫默摇摇折扇，据理力争，丝毫不让，他是一诺的师父，最有资格决定如何惩罚一诺，这也是当初为何拼命也要把一诺收归门下的原因……
“师弟，我知道你是白一诺的师父，但不能如此护短，重伤凡人是重罪，怎么可能不罚他，你把长留门规置于何地，你把长留掌门置于何地，你让天下人如何看待我长留……”摩严怒而拂袖，满脸厉色，嘴唇气得直发抖，他最看重长留的声誉，如果不惩罚一诺，天下人一定觉得长留徇私包庇，长留威严何在？长留门规形同虚设，那还设戒律阁干什么，不如拆了算了……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何必如此执着，一诺是我徒弟，我说不罚就是不罚……”笙箫默脸色一沉，声音不由提高数倍，搬出了一诺师父的架子试图压制摩严……
“师弟，你……”摩严气急，怒目圆瞪，抬手指着笙箫默，脸憋得通红……
“够了！！！不要再争了，明日三尊会审再决定如何惩罚一诺吧……”白子画冷着脸怒呵道，此时他心烦意乱，无处发泄，不再理会两人，转身拂袖而去……
“子画！”
“掌门师兄！”
摩严和笙箫默皆是一惊，掌门师兄同意三尊会审？那就是说一诺不可避免的要接受惩罚了，笙箫默摇摇头，心里满是焦急，却又无可奈何，明明心里对一诺万般不舍，为何还是要罚他？师兄啊！师兄，我怎么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仙牢
白子画慢慢踱步，在长留山漫无目的的走着，清风掠过他素白的长袍，衣袂飘飘，身影孤寂而又清冷，心情烦闷而又杂乱，似乎怎么理都理不顺，不知不觉间，他来到了仙牢门口，两个守门的弟子看见突然出现的尊上，心中疑惑不已，连忙上前拱了拱手，毕恭毕敬道“尊上……”
白子画神色疲惫，挥了挥手，守门弟子知趣的退了下去……
白子画抬眸望着仙牢大门，这仙牢如此熟悉，恍如隔世，小骨，你曾经偷盗神器犯下大错，为师将你关进仙牢，如今，一诺重伤凡人，又被为师关进仙牢，这都是天意吗？白子画一脸黯然……
白子画缓步走进仙牢，看着偌大的玄铁牢笼之内，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白子画的心顿时撕裂的疼痛，眸底渐渐泛红……
“一诺！”白子画轻唤道，只是那么一瞬，好想就这么把一诺带走……
“爹爹……”一诺站起身双手抓着牢笼，瞪着乌黑的眼睛，脸上透着惊喜，那是一个孩子对父亲的依恋，就如小时候……
白子画迅速打开牢笼，走了进去，双手将一诺温柔的楼入怀中，心底满是怜爱……
许久……
“明日就要三尊会审了，会商议如何处置你，也许惩罚会很重，你害怕吗？”白子画伸手轻抚一诺的脑袋，神色黯然……
“我不怕，一诺知道爹爹是长留掌门，不能偏私，一诺触犯长留门规，理应接受惩罚，只是一诺不明白，为什么有的凡人可以任意妄为，为非作歹而没有人敢阻止，凡间的王法都是虚设吗？”一诺抬起头，清澈的眸里满是疑惑，他年纪尚小，这世间的很多事情确实不明白，从小在画骨峰长大，在爹爹严厉的管束之下，只知道做错事一定要接受惩罚，但他不知道原来凡间有些人屡次作恶却可以逃避罪责，明明自己是打抱不平，却要被责罚，而那个作恶多端的人却继续逍遥法外……
“一诺，凡间跟仙界不同，有些事情太过复杂，没有绝对的公平，但是凡人死后都会为生前所做的恶事付出代价，一切因果皆有定数，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仙界之人不能插手凡间之事的原因，叶麒麟此生享尽荣华富贵是因为他上辈子行善积德，但他此生作恶多端，死后同样会受到惩罚，我想他应该再难入轮回了……”白子画语气温和，耐心的解释，他不希望一诺经过此事后放弃他原本的善良，也不希望他遇事再如此冲动，做人很难，做仙更难，仙界的门规远比人间的法规要苛刻许多，惩罚更重……
“爹爹，我懂了，不管是仙，魔，人，做错了事情都要接受惩罚是吗……”一诺将脸靠在白子画的怀里，心底瞬间释然，这个世上果然不论谁犯错都不能逃避惩罚，想想这个叶麒麟死后，日子应该会很不好过吧……
“是的，一诺，你不要怪为父心狠，长留门规严谨苛刻，为父做为长留掌门必须给长留众弟子一个交代……”白子画双手搂住一诺，垂眸凝眉，眸底满是不忍……
“对不起，爹爹，一诺下山历练前答应爹爹不会闯祸的，让爹爹失望了……”一诺抿了抿唇，面露愧色……
“一诺，为父宁愿你是一个凡间的普通孩子，犯了错，还可以堂而皇之的护着你，当年在画骨峰，为父跟你说过，不希望你上长留，就是希望你能和普通孩子一样无忧无虑的生活……”白子画温柔的望着一诺，满脸心疼，才十五岁，他身上已经承担了太多的责任，从蜀山到长留一路走来，光芒四射的背后是不为人知的艰辛，从入山到拜师，承载了多少人的期许，如此拼命努力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失望，不给长留丢脸，为什么就不能快乐洒脱的活着……
“爹爹，能来到长留和爹爹娘亲还有儒尊叔叔在一起，还有火青，火萝，玉冉，十一师兄那么多好朋友，一诺很开心……”一诺明亮的眸子宛若星辰，美好的记忆瞬间涌出，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仿佛忘记了明天就要受审的事实……
“一诺……”白子画眼圈一红，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将一诺紧紧搂在了怀中……
绝情殿
白子画回到绝情殿已是黄昏，日落西山，空中烧起片片绚丽的晚霞……
突然，眼前飞速掠过一抹粉色身影，他长臂一揽将其搂入怀中“小骨！”白子画凝眉“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师父？”小骨惊讶抬头，满脸焦急，伸手推开白子画的手臂从怀中挣脱而出“一诺是不是闯了大祸被你关进了仙牢？我要去看他……”接着，她扬手唤出断念正欲御剑离去……
“小骨！我刚从仙牢回来，一诺没事，你不要担心……”白子画沉着脸，脚步一移瞬间闪到小骨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师父！”小骨猝不及防的被师父拦住，柳眉轻蹙，很不开心，她忍不住埋怨道“你为什么要把一诺关进仙牢？是打算惩罚他吗……”
“小骨，为师也不想，只是如若不罚他，那长留门规岂不是等同虚设，长留弟子众多，如果人人都跟一诺一样，无视长留门规和凡人交手，那长留与七杀何异……”白子画垂眸凝视小骨，修长的手指撂起她耳边的碎发，长叹一口气，俊逸的脸上略显疲惫……
“师父，可是，你不是把那人救活了吗，为什么还要罚一诺？”花千骨抿了抿唇，清亮的眸子满是不解……
“是救活了，可是那人一魄受损，以后智商永远会停留在五岁左右……”白子画蹙眉淡道……
“怎么会这样？师父，你是因为这个才要罚一诺的吗……”花千骨满脸吃惊，双手抓住师父宽大的袖摆，着急问道……
“当然不是，即使那人恢复如初，一诺还是要受罚的，他错在不该与凡人交手，甚至把人打成重伤，为师去救人，只是想把后果的严重性降到最低，但这并不代表能功过相抵，错了就是错了……”白子画眸光黯然，俊眉紧锁，俊美的脸上露出少有的严肃……
小骨抬眸看着师父难看的脸色，知道一诺的惩罚肯定不轻，顿时慌了神“师父，求你不要责罚一诺，不然让小骨替一诺受罚吧，一诺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白子画心底一片柔软，他伸手将小骨揽入怀中，无奈说道“小骨！你这样溺爱一诺只会害了他，当初在蜀山他砍掉同门师兄的胳膊，云隐一时仁慈放了他，一诺如今才会闯下如此大祸，长留八千弟子，没有一人敢无视长留门规与凡人交手，除了他，如若这次再不罚他，将来一诺闯下不可饶恕的滔天大罪，到时后果不是为师所能挽回的了……”
小骨面色一惊，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心里一阵凄凉，她抬起头小声说道“师父，你还在对小骨的过往耿耿于怀吗……”
白子画垂下眼帘，看着小骨委屈的眼神，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扣住小骨的后脑埋在胸前，安慰道“当然不是，小骨，为师只是想告诉你，这世上没有谁能为别人的错误承担后果，你不能，为师也不能，一诺长大了，他犯下的错必须自己去承担……”
小骨将头靠在白子画的胸前，闻到师父身上淡淡的雅香，慌乱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她安静的闭上双眸，喃喃道“师父，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那你打算怎么惩罚一诺……”
“明日三尊会审，到时才会知道结果……”白子画紧紧搂着小骨，抬眸望着夜空，眉间的忧色极重……
长夜漫漫，白子画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