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第五十五章 要挟一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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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留
由于取血过多，沐汐的脸色有些苍白，她知道若此时回绝情殿，肯定会被爹爹发现的，到时候该如何解释，正踌躇犹豫间，却抬眸碰到了迎面走来的儒尊，果不其然，儒尊一眼就看出沐汐的脸色不太对劲，似是失血过多所致，他皱了皱眉，担心的问道“沐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没，没什么……”沐汐低下头，躲开儒尊探究的目光，并下意识将手往身后藏了藏……
笙箫默神色一凝，连忙拉起她的手，看着她手腕上的伤口，心疼的说道“沐汐，你这是……”
“我，我……幻月血咒发作，我，我取血帮她压制了血咒……”沐汐面色一红，尴尬的想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儒尊拽的很紧，根本挣脱不开，她讶异的抬眸，看见儒尊的深眸中一抹淡淡的疼溺掠过……
“沐汐，你伤势初愈，今日又取血救人，你怎能如此不爱惜自己，你这个样子，若是被你爹爹发现又该心疼了……”儒尊松了手，眉峰忧郁的蹙在一起，心里叹道，不止你爹爹会心疼，我……也会心疼啊……
“别告诉我爹爹……”沐汐抬眸，忐忑不安的说道……
儒尊转眸，眼角余光瞥过身后不远处的长留大殿，伸手拉过沐汐，说道“走吧，跟我回销魂殿，你爹爹很快就会出来了……”
师兄留在大殿，还有要事交代弟子，若是出来知道了沐汐取血为幻月压制血咒之事，难免又会训斥沐汐一番了……
“恩……”沐汐点点头，乖乖的跟着儒尊回了销魂殿……
销魂殿
两人的身影刚落到销魂殿外，却迎面碰到了一诺与火青说说笑笑的正准备下殿，一瞬间，四个人，八只眼睛，目光就这么尴尬的撞在了一起，空气霎时间凝固了……
火青一向没心没肺，自然看不出儒尊与沐汐之间奇怪的关系，在他眼里，长辈拉着晚辈的手也很正常，他嘻嘻一笑道“儒尊，沐汐师妹……”
一诺的面色一阵尴尬，若是以前看见沐汐与师父在一起，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他总觉得，像是撞见了不该看见的事情一样，不过爹爹说过，一定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极力调整着自己异样的情绪，嘴角淡笑道“师父，沐汐……”
笙箫默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带着沐汐离开，以前他经常这样带着沐汐从一诺眼前走过，只是今日他感觉有些无法面对这个徒弟，若是一诺知道了他的心思，恐怕会觉得他这个师父很不堪吧，笙箫默苦笑着摇头……
火青痴痴的望着那冰雪般的小人儿从眼前匆匆掠过，清盈的眸子，宁静而淡然，清丽的小脸，素雅的白裙，却美得让人无法呼吸，他瞬间心跳加快，扯了扯一诺的袖摆，说道“一诺，沐汐的生辰是不是快到了，你说，我给她送什么好呢……”
一诺有些同情的望着火青，修眉一挑，淡道“随你……”
话音刚落，一诺便独自飞身离开……
长留
一诺飘逸的身影刚落到殿下，却被流霜伸手给拦住了，这几个月来，流霜频频向一诺示好，一诺始终熟视无睹，无动于衷……
一诺的修眉缓缓凝了起来，笑容也一点点凝固在唇边，他的眸冷扫过流霜，正想转身离开，却见流霜轻轻一笑，说道“你不想知道白沐汐刚刚去哪了吗？”
一诺明眸遽沉，唇角勾起冰冷的笑意“沐汐去哪自有她的自由，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
“若是她无视长留门规，与冥界之人私下来往呢……”流霜凤眸一眯，不急不缓的说道……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意识到流霜可能发现了什么，一诺不免有些恼火，语气也变得冷冽起来，他最讨厌恶意告状之人，上次若不是舞沫，沐汐就不会受罚，现在又跑出一个流霜，这两个女人，简直是唯恐天下不乱……
流霜得意的斜睨了一眼一诺，白皙的手指卷着肩上的长发，傲慢的说道“白沐汐刚刚擅自出山，与冥界之人离开了长留，我亲眼看见的，她们还在山下私会，看上去关系很好的样子，若我没记错，几个月前，白沐汐刚好因为这个原因受了重罚，若我将此事禀告给世尊，不知会有什么后果呢……”
一诺心头一震，紧抿着唇，冷冷望着流霜，他深知若是被世尊知晓此事，恐怕沐汐会再次被重罚，即使是被爹爹知道，他暴怒之余也不会再对沐汐手软了，沐汐从小乖巧听话，怎么总是跟冥界之人纠缠不清呢……
过了良久，他忽然勾起唇角，俊美如玉的脸上恢复了冷傲和淡然“世尊正在闭关，你觉得你有机会见到他吗……”
流霜早就料到一诺会这么说，她轻移几步靠近一诺，凤眸划过一丝阴冷之色，嘴角冷笑道“就算世尊在闭关，凭我爹爹和世尊的交情，他也一定会见我一面的，就算见不到，我若将此事告诉长留诸阁长老，我想……尊上也不好公然偏私吧……”
一诺神色一凛，声音里的冷寒，扑面而来，一直袭入流霜心里“你想怎样……”
流霜定了定心神，抬眸迎上一诺冰冷的目光，说道“很简单！收我为徒，我保证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此事，刚刚白沐汐与那冥界女子在山外见面，很多弟子可都看见了，他们自然不知道那女子的身份，可若我将那女子的身份捅了出去，不知会有什么后果呢……”
她也是无意间才撞见沐汐在山外与那女子见面，只是好奇才跟下山去，竟被她得知那女子竟是冥界之人，这个重大的发现让她欣喜不已，自从进入长留，她就对一诺暗生情愫，岂料一诺居然对她冷漠无比，甚至连话都不愿与她多说一句，现在有了沐汐这个把柄在手，她不怕一诺不会就范了……
“你威胁我？”一诺深黑的眸逼视着流霜，好似黝黑的深渊，望不见底，他周身笼罩的气息，也带着冻结人心的寒意……
流霜心虚的后退两步，咬牙说道“我可不敢威胁你，只不过，我来长留是为了拜师的，我堂堂天山掌门之女，可不屑于做一个小小的长留弟子……”
一诺收回目光，傲然而立，嘴角轻狂的一笑“我白一诺收徒，从来只收仙剑大会的魁首……”
流霜柳眉倒竖，指着一诺，怒道“长留的仙剑大会，每五年一次，这一届的仙剑大会刚结束，下一届是五年之后，你是想要我在长留做五年的普通弟子吗？你这不是故意为难我吗……”
“随你怎么想，魁首！这是我唯一的条件……”一诺唇角微弯，一抹嘲弄的笑意挂在了唇边，上次与流霜过招，他早已试出，以流霜的修为根本不可能在仙剑大会上夺魁……
“行！我可以不逼你收我为徒，但你得答应我，以后不准不理我，也不准躲着我，你懂我的意思吗……”流霜不服气的仰头，她自然知道，一诺很明显是在故意为难她，但她又不愿白白浪费这个把柄……
“懂……”一诺忽然对着流霜展唇一笑，带着一丝恶意，一丝邪魅……
“那你是答应了？”流霜满脸惊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说的很隐晦，但一诺应该听的懂，一诺这样说，是答应与她在一起了吗……
“……”一诺依旧淡笑着，负在身后的手指凝着一缕妖魅的紫光，已闪烁又熄灭了多次，他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出手抹了流霜的记忆，但这是禁术，不到万不得已，实在是不想用，爹爹若是知道，恐怕不止是暴怒了……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答应了，你放心，白沐汐与冥界之人私下来往之事我绝对不会吐露半个字，若是你违背你的诺言，那就怪不得我啰……”流霜开心的靠了过来，亲昵的拉起一诺的手，一种莫名的幸福感，就像是水中荡漾的波纹一般，一层一层连续不断的扩散开来……
一诺幽寒的双眸，直直盯视着流霜，眼眸亮如寒夜星辰，寒似冰泉冷雪“没什么事，我先走了……”一诺默然片刻，他不着痕迹的抽出手，白衣一扬，转身离开……
“哎！一诺，白一诺……”流霜眸光一黯，心中划过一丝淡淡的酸楚，水自多情，月自圆缺，她就是水，而他，就是天上的月，她触及的，永远都是月的影子，那么的飘渺，那么的遥不可及……
销魂殿
今日的阳光极好，天空飘洒着淡淡的流云，缥缈的好似人的思绪，日光柔柔的包裹着光影里的那抹雪白，看上去是那样的恬静和美好……
门廊下，笙箫默很温柔很仔细的帮沐汐包扎好手腕上的伤口，上了伤药，并喂了一粒补血的药丸，许久之后，沐汐苍白的脸色才渐渐红润起来……
“谢谢儒尊……”沐汐纤长弯翘的睫毛，直直垂下，就像落下了漂亮的黑凤翎，将一双清澈的眸遮的严严实实，嘴角噙着一抹淡笑，清丽动人……
“沐汐，以后别这么傻了，我们习医者，救人没有错，但要量力而行啊，失血过多，若是晕厥在半路上，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笙箫默满眼心疼的望着身旁的沐汐，他倒是看不出，她那样淡漠清冷的性子，她那样一双纤纤玉手，柔若无骨的样子，竟然有勇气一次次的划破手腕去救人，依稀间，他仿佛在沐汐身上看见了千骨的影子，当年千骨取血为师兄压制剧毒，现在沐汐取血为幻月压制血咒，难道，沐汐拥有神之血，终究逃不过与她娘亲一样的命运么，她的血终是成了医治他人的良药，但这对她，有多么不公平，他宁愿她是一个普通的女孩，不要有什么神之血，因为这会成为她的负担，她的累赘……
沐汐秀眉微凝，一张俏脸微微沉着，带着清冷而怡人的韵致，水眸间掠过一抹深思，淡道“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幻月血咒发作，痛苦的就像要死去一般，我只是取一点血而已，但是可以帮她缓解痛苦，听幻月说，幻幽曾经为了帮她解除血咒，寻遍六界无果，解除血咒……真的有那么难吗……”
沐汐小声嗫嚅着，除了善良的本性，还有对天谴的自责，虽然此事也不完全因她而起，但她心里总有一丝愧疚与不安……
“沐汐，这个问题，你上次问过我，我也查过此血咒的先例，此血咒是以天地间至邪之气为引，控人心魂，一旦入体，无解，中血咒者，必死！一经引发，轻则灵魂禁锢，重则灰飞烟灭，如此阴毒的血咒，你即使用血去压制，也只能缓解，生死有命，冥界之人亦如是，沐汐，凡事不可强求……”笙箫默侧过眸，柔声安慰道，黑眸中漾出一抹疼惜，他自是不知天谴之事，只是觉得沐汐有点太过固执，天下重病之人太多，不是每个人都有义务去医治他，能医好固然不错，不能医好那也只能顺其自然……
“可是我修习医术多年，不就是为了救人吗？当一个鲜活的生命在你眼前即将消失的时候，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什么都不做吗……”沐汐一双清馥如水的眸，波光潋滟，充满着疑惑与不解……
儒尊眉角微扬，目光温柔的凝望着她，温雅的声音淡淡传出，却有一种看尽世间沧桑之感“我已活了一千多年，早已把生死看透，沐汐，死并不可怕，它只是生命轮回的开始，也许幻月下一世没有血咒缠身，她会比这一世要过的幸福……”
许久的沉默……
沐汐想到幻月，心内凄怆，清眸直视着儒尊的眼，忽然开口道“儒尊，若是我中了血咒，你会眼睁睁看着我死去吗……”
“……”笙箫默身体一震，本是极普通的一句话，却让他心里莫名的慌乱起来，那纯净清澈的眸光几乎让他避无可避，他不自然的侧过头去，生怕让沐汐看出他心底暗藏的心思，那是龌龊的，肮脏的，有悖伦常的，但十四年的相伴，一点一滴，她早已融入了他的生命，他又怎会眼睁睁看着她死去，可是这样的感觉更像是恋人之间的不舍，究竟该如何回答呢……
以为儒尊为难，沐汐收回目光，长睫轻垂，小声说着“你看你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幻月也有家人，而且我想幻月她自己也不想死，不是吗……”
院中的仙草冷玉香开的正盛，清香靡靡，一阵暖风拂来，红色花瓣纷坠似霰，几瓣残红翻卷着翩跹落在沐汐的白裙上，那一抹纯净的雪白缀着点点娇红，在红色的残阳下，极美……
笙箫默忽然一怔，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来不及捕捉，便消失无踪，他皱眉，起身，唇边溢出一抹笑纹，优雅的笑道“沐汐，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绝情殿吧，幻月中血咒之事，我只能帮你配药尽快祛除她体内的寒气，别的，我也无能为力了……”
“恩……”沐汐点点头，心里很是感激，但也有一丝不安，医治冥界之人，这样做，若是让世尊知道，会不会为难儒尊，若被爹爹知道，会不会说她太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