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第一个委托·二
“哪三大?”
“第一个就是rr先生本人。”兴许是生意还不忙的缘故,年轻的温森将自己手中的空托盘放在了吧台,随手抽过一张椅子,眼睛像是在燃烧着某种火焰。
这大概是侃侃而谈的前兆。
“这个神秘的rr先生是个活着的传说。很神秘,极其神秘,有人猜测他是个大财阀的儿子,或者干脆就是个大财阀。他出手阔绰,简直毫不在意花出去的钱一样,他行事高调,而且……”温森偷偷瞄了眼自己正在忙碌的姐姐,小声说道:“他对女人特别感兴趣,只要是他看上的女人,会不顾一切的展开追求,直到他成功为止。像你看到的这一次,也只是他使用的一种微不足道的手段而已,就像预告信那样,后续肯定还会有更劲爆的!”
罗塞利欧权且当做听某些逸闻那样,眼神在一阵假意的游离之后停留在了莉莉耶的身上。
好极了,她从酒柜里拿出来的绝对是苦艾酒无疑。
“如果不成功?”似乎是感受到了对温森的冷落,他下意识的问道。
“不会的,没有人可以抵御住他的攻势,他从来不缺钱。”
罗萨利欧打了个响指:“我喜欢你的这种说法,就像将金钱和爱情同质化了一样。其实它们完全可以被归在一类,因为它们实在是太相似了:同样带着某种腐臭,同样让人欲罢不能。”
“是吗?”温森显然对这句话一知半解,但他很快就想到了接下来想要说的话:
“这一次他有可能失败,所以这件事格外令人关注。”
“那又是为什么?”
“因为他的追求对象,与都灵的另一个谜团有关。”温森迫不及待的说道:“黑夜女神。”
“这个名字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是当然的,有关她的一切都只有传闻,没人见过那位夫人的真容,就算有人远远的看到过她,那也只是看到了她的面纱。人们常说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一个人见过面纱之下的容貌,但所有人都认为那黑色的面纱之下隐匿着一个女神。”
“很神秘。”
“是的,所以‘黑夜女神的面纱’成了都灵的另一个谜团。”
莉莉耶像上次那样,神情专注的浇灌着放在漏勺上的方糖,罗萨利欧已经闻到了酒香。
对于所谓的“谜团”,这当然是容易被人理解的。
这种类似都市传说性质的流言总是能成为上流或者下流人士中津津乐道的谈资,他们总是能根据一些虚无缥缈的臆测或者捕风捉影的笃定来为这些真实性存疑的事物添加些自己的想象,从而让这些“传闻”变得更为光怪陆离。
“rr”先生是个神秘的富豪,他出手阔绰,多金且风流,这无疑满足了不少女性的幻想。而“夜之女神”,她拥有着旷世容颜,好笑的是从来没人见过,难道面纱下面是看过就会石化的脸?毋庸置疑,这是属于那些绅士们的狂想。
由此可见,这些所谓的“谜团”本就是人们的煞有介事的幻想。
调配已经完成,但罗萨利欧满怀的欣喜却逐渐冷却,因为眼前那个女人似乎一点也没有要将酒杯递过来的意思。
“难道不是给我的?”
通过暗黄的晶能灯,罗萨利欧在那双美丽的蓝眼睛里捕获到了一些独特的意味。
这个女人一定在盘算些什么。
“你很有钱是么?”
罗萨利欧一耸肩:“不太算。”
女人微微侧头,用手轻掩自己的唇瓣,绽放出笑靥:“温森说过你很慷慨。”
“还好。”
“你在这里预定了专座。”
“是有这么回事。”
“姐……”温森出声,试图将莉莉耶拉回正常人类的状态。这种形态的莉莉耶他再熟悉不过,正是那种即将要将人整个吞下去的样貌。
她就是在这样的形态下以十分之一的价格进到了供应的酒水,并且让那个大腹便便很讨人嫌的房东惭愧的认为往后五年不该收房租。
温森经常觉得这样的莉莉耶是被微笑恶魔占领了躯壳,否则她的笑容怎么会这么可怖?
“不要,罗萨利欧先生他……”
“我知道。”
她轻描淡写的堵回了他接下来想要说的话,笑意渐浓。
罗萨利欧觉得有些不妙。
怎么回事?
是不是有人想要干掉我,为什么我的脖子这么冷?
“你不该用普通的价格享受到不同的待遇,这不公平。”她笑盈盈的模样。
“可能如此。”罗萨利欧的内心本想宣扬“像我这样独特的人理应有特殊待遇”,但他隐隐觉得在这样的场合下并不合适。
“得加钱。”
“我无所谓。”
在他的注视下,蓝眼睛的女人一只手仍掩着唇,另一只手优雅且缓慢的将那杯酒推到了他的身前。同样是这只手,伸到了他的面前,然后摊开:
“一百基纳,谢谢惠顾。”
……
“啧。”他的手指再一次被刺出不起眼的血孔。
伍德摘掉眼镜,将戴在手指上的顶针卸下,随手拿过一块布料,将自己新弄出的,和之前弄出的孔洞简单的擦拭。
终究还是老了。
其实他本有更好的选择,比如那台老式的缝纫机,尽管那比不上现在以燃能或者是晶能驱动的新式机器,但老人总是比较念旧,只有在用起那些同样老的机器的时候,才能得心应手。
只是那个老伙计同样被放在角落,堆积了不少的灰。
他有些感慨,还有些感伤。
门被打开了,一些冷风灌了进来。
门又被关上,然后再次打开。
等那个独特的,甚至有些另类的访客试了三遍之后,他终于惊讶的发现了事实:
“挂在这里的铃铛不见了!”
伍德停止了动作,名为笑容的表情久违的回到了他的脸上。
“你一定没看放在门口的‘闭店’标牌。”
“它只能说明你关了裁缝店,”他将帽檐抬了抬,“却不能说明这里不再是守望者老巢了。”
“我说过我不喜欢那种说法,但是,”他走出了工作台,解开自己的围裙,将其挂在一边的墙上,“随你说吧。”
再一次看到老裁缝,罗萨利欧觉得他比之前显得苍老的多。失去儿子对于父亲来说,无疑是一个难以跨过的坎。
世事总是无法遂愿,但愿时间能让他的伤痕快些结疤。
罗萨利欧抬了抬手里的篮子:“这次我买了比较贵的品种,似乎叫‘粉色丝绒’,老规矩,拿出你的咖啡壶吧老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