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浪荡子
出门前，眼角瞥到了几份放在茶几上的报纸，他有些好奇的拿过一份。
那是前些天邮差送来的，当时被他随手丢在了桌上，一直没来得及翻看。
他拿过一份叫做《台伯河日报》的报纸。
头版新闻有着极其吸睛的红色标题，让他不自觉的读了出来：“极度震惊！都灵食尸魔再现，受害人数量达到十一人，究竟谁会是下一个幸运儿？”
食尸魔？
在记忆中这个世界里似乎没有那些吸血伯爵、食尸魔以及狼人之类的东西才对。
他继续看了下去。
“这已经是都灵西郡发生的第四起恶性杀人案件，受害人的尸体残损不堪，不忍直视，几乎可以断定就是都灵食尸魔所为。两个月内，他流窜都灵各地作案，毫无章法，简直是在向当权者发出挑战！而我们的当权者此时在做些什么？或许我们可以在料想到他们聚在一起玩着‘生或死’，或者出现在高档的酒店，简直丧心病狂！”
罗萨利欧的眉毛挑了挑。
不得不说这份报纸的风格真是相当鲜明。
在看完一部分内容后，他得出结论，那所谓的食尸魔并不是如他想的那种怪物，也许是个心术不正的杀人狂魔，不过让他有些在意的是，报纸上说都灵西郡？
好吧，人生总是充满巧合。
“西郡治安部部长捷德宣称会彻查此事，绝不放过任何可疑对象，而那个满嘴浑话的统领先生也难得的表态自己会努力找到凶手，只不过我建议你们不要相信这些鬼话……目前尚未知晓食尸魔是否为晶炼师，若发现可疑目标请勿盲目追击，除非你人生的最后愿望是上一次报纸……”
他粗略的扫过整份报纸，确认了注意事项后将其放在一边。
晚上还是尽量别出门了。
他心想。
在将自己写好的几份招租启事贴好之后，他找了个地方吃早餐。
街道上的行人不疾不徐的往来，城市的慢节奏生活在他眼前完整的呈现。
罗萨利欧惬意的享用着一份甜草莓加辣椒的可丽饼，加上一杯特浓的黑咖啡。
他注意到最近这片地区似乎兴起了一股别样的潮流——豢养甲兽作为宠物。当然，这种甲兽并不是人类天敌那样类型的，而是一些被界定为“无害级”的弱小品种。
在世界享有盛誉的研究组织瑞普恩特曾根据甲兽的危害性，将它们分为多个层级，包括无害级、猛兽级、战车级和王级，其上还有预备留用的天灾级，当然至今还未有这一级别的甲兽出现——或许只是在已有记录中没有出现。
这一分级制度一直沿用至今。
无害级的甲兽一般是用作耕畜，或是作为仅供食用的肉畜，它们的甲质层覆盖面较少，并且体型也不大，对人类所能造成的威胁相当有限。所以它们是可以被大规模养殖，并且出现在城市内的。
谁能想到，曾经给人类带来恐惧的甲兽现在却摇身一变成了宠物。
那些被人当做宠物的无害级就外表而言，很像罗萨利欧所熟知的猫和狗，当然细微上可能还是有些差异，比如它们的脚掌没有肉垫，取而代之的是厚厚的甲质层。
在记忆中，他还找到了关于无害级分类的一个广为人知的谬误：
长相类似猫科生物的无害级甲兽中，有种被称作“南瓜橘”的品种。它通体橘色，以远超同种无害级的增膘速度闻名，甚至可以长到七八十斤，因为夸张的体型被误分至猛兽级的范畴，实际上它几乎没有任何攻击性，并且随着磅数的增高，它会愈发怠惰。
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它的分级至今未被修正。
还未等罗萨利欧对手中的可丽饼发出进一步的攻势，他突然闻到了一股浓郁的劣质香水味。那种古怪的味道蹂躏着他的鼻腔，使他重重的打了个喷嚏。
而他手中的可丽饼也因为没有拿稳，掉到了地上。
“不介意我坐这吧？”声音的主人熟络的抽过一张椅子，兀自坐了下来。随着他一落座，他身上的那些香味扑向了罗萨利欧，一时间罗萨利欧只觉得自己有些发昏。
“如果你再赔给我一份同样的早餐，是的，我不介意。尽管你已经坐下来了。”罗萨利欧看了掉在地上的可丽饼一眼，判断抢救无效，转而看向了谋杀了他早餐的犯人。
“我很乐意。很少有人在看见我之后，还能像你一样淡定，就凭这一点我也必须好好招待你，更别说……我叫威廉，你呢？”
仅用一眼，他就在对方的身上看到了老裁缝做的那条细长皮革带，在他的脖子上反复缠了好几圈，还深入了他的衣内，也许绑着他的腰？他身上的香水由多种味道混合，闻起来极其不美妙，那一定是老裁缝说的“女人味”。
在亲眼所见之前，罗萨利欧绝无法想到那条细长的皮带居然真的被人用作围脖。
不仅如此，这个人还有着大量耳钉、眉钉、唇环这些猎奇的饰物，脸上匍匐着不少疤痕，看着像是有甲兽群在他的脸上争夺过交配权一样。
这个人一定就是老裁缝说的“浪荡子”。
“罗萨利欧。‘更别说’指的是什么？”
周围明明还有空位，而他却选择了自己这桌。
因为眼熟所以特地过来打声招呼？算了吧。
也许他和菲特有某些渊源，可既然这样他又为什么会问我的名字？
罗萨利欧静待着他的下文。
“忘了它吧，”威廉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我猜你一定在想我找你是为了什么。”
他拿过罗萨利欧身前的杯子，在发现里面装的是咖啡之后厌恶的推开。
“其实我只是有个问题。”
“哦？”
“你有没有在这里见到过一个，打着伞的人？”
“没有。”
结束了短暂会面后他并没有便宜浪荡子，而是向店员要了整整五份可丽饼，随后才握起手杖，前往乔治中介所。
“先生，看来您对上一份工作不满意？”温森见到他后马上迎了上来。
“是的，我感觉糟透了。”
“我会为您重新安排的，请跟我来。”
在装模作样的应付了其他的职员后，罗萨利欧跟着温森来到单间。
发觉罗萨利欧时不时的皱眉，温森有些关切的问道：“您看上去不大妙，先生。”
“不，没什么，只是今天我吃的有些撑。事情怎么样？”
对于晶币卡里的那一部分财产，他还是很关心的，毕竟那些资金很有可能会帮他撬开通往神奇力量的大门。
“您会满意的，先生。”温森一副自信的样子。
他拿出一份文件，连同一支签字笔递了过来：“请您先看看这个，在您阅读这份文件的同时，回答我几个问题。”
罗萨利欧拿过了文件，与他对视一眼，示意他继续。
“那张晶币卡是属于您本人的？”
“是。”
“您还保留着那张卡吗？”
“当然。”
“您还记得开户行的地址吗？”
“不记得。”
“那你应该也不记得开户时的经办人？”
“不。”
“哦……”
罗萨利欧扫完了手中的文件，发觉那是一份委托书，上面注明自己愿全权委托温森代办一切有关晶币卡的事物，声明温森签署的文件和他本人签署的有着同等的法律效力，右下角则是今天的日期，神创历998年11月3日。这份文件一式两份，一份由他留底，另一份则是标明递交给弗洛德银行。
弗洛德银行是世界上最大的银行，目前市面上广泛流通的晶币卡无一例外都是由它们发行的。早在基纳这种简单便利的纸币在世界流通之时，它们就很有先见之明的推出了这种可以在世界上任一家弗洛德银行存取款的便捷卡片。因为这一伟大的创举，截至今天，能与之竞争的银行仍需几百年才能诞生。
在问完那些问题之后，温森接着说道：“我所做的就只有为您重置密码，在那之后您只需要拿着那张卡，前往任意弗洛德银行，就可以重新设置密码并从中取款。原本按照正常的流程，您可能需要提供大量的证明材料，并且经历漫长的等待，但是我们有特殊的渠道，您最多只需要两天就可以取到钱。”
“我记得我只是让你告诉我怎么取出钱？”
但他做的远不止这些，甚至连接下来的步骤都一并安排好了。
温森挠了挠后脑勺，“我以为您会需要后续的服务，所以……”
“你做的很不错。”罗萨利欧对他一笑，拿起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那么，您愿意加入我们了？”温森在受到褒扬之后提出了问题。
温森的办事效率和他提及的“特殊渠道”确实动摇了罗萨利欧的想法，现在“影”已经完全有资格登上他的备选目录。
具备一定情报收集能力，并且还具有一些特殊门径的协会，无疑很有吸引力。
但这还不足以让他做出决定。
“还不够。”罗萨利欧将自己目前最关心的东西抛了出来，“我还需要一些最关键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