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崭新身份·五
罗萨利欧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老家伙总是一副讨人嫌的样子，他几乎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带上侮辱性词汇，像是刻意的在疏远和别人的关系一样……或许他有些特别的遭遇？
但比起臆测别的往事，罗萨利欧更关心自己的沙发——他亲眼看到被老家伙触碰过的米色沙发套变成了黑色。
老家伙不无鄙夷的投来视线，慢悠悠的吐出一口烟：“说吧，想知道些什么？可别想赖账，混蛋。”
深深吸进了一口气，但由于老家伙的喷云吐雾，他吸进了一口烟，险些呛到。
就没有人教教他作为一个客人的礼仪？
但罗萨利欧转念一想，它似乎是直接闯进来的。
“我想知道一个人的下落，我不知道到他的名字，但我认为从外表切入也足以查到这个人。”罗萨利欧回忆着自己见到的那个怪人，“他很瘦，脸色苍白，眼窝深黑，几乎像一具骷髅。穿的破破烂烂，不过跟你比起来应该算是相当体面，他左手拎着一个有些分量的提箱，而另一只手，则总是撑着一把伞。”
这就是记忆中大致的样子，此外，罗萨利欧还补充了一点：“他极其怕雨。”
老家伙把弄着烟斗，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要找他做什么？”
“我和他有些渊源。”
“路比特·丹恩。”老家伙缓缓开口，“本是属于治安部的精英侦探，后来那个混蛋加入了猩红锋刃，成为了一名‘猎魔人’，之后他干得不错，曾经在地下圈子里有些名气。”
“你对他很有了解？”这倒是让罗萨利欧有些意外。
“算不上，只是我看得多，听得多，我喜欢绕着这个城市走，尤其是在黑夜，这样我能看到很多东西。”
“他为什么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因为一场该死的灾难，他失去了一切，包括他的灵魂，此后他常常以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出现。”
“什么样的灾难？”
“火焰。”
罗萨利欧若有所思。
“情报可靠吗？”
“远比你的血缘关系更可靠，蠢货！”
这是什么奇怪的比喻？
有了这样的信息之后，罗萨利欧的内心已经隐隐做出了些猜想：
撑伞者丹恩，他和猩红锋刃之间无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这还无法证实那个协会就是另一方的“玩家”。不过不排除“猎魔人”这样的称呼另有意义，比如，猎杀“我们”的人？只是……这同样也仅可能是个巧合，毕竟威廉还有个“食尸魔”这样的身份在，如果猩红锋刃只是作为掌权者的扫帚，清扫了一个罪犯，那也仍然说的过去。
至于真相究竟是什么，那或许得找到丹恩本人才能知道。
“在哪可以找到他？”
罗萨利欧不指望自己能够得到答案，但还是问了出来。
事件的进展超过了他的预想，坐在对面的那个老家伙将一缕烟从鼻孔里放出，瓮声瓮气的说道：“这得加钱。”
“你真的知道？”
“去你吗的！”
罗萨利欧将溅到自己脸上的口水抹除，带着些绝望的将自己肺里藏着的空气悉数呼出。
“容我向你道歉，其实我早该想到的，你能以这么奔放的脾气活到现在，一定有些本事。如果你知道他在哪，请告诉我。”
“哼！”
老家伙像是找到了些值得炫耀的东西，咧嘴笑着，露出了他的黄牙：“你可算说了句人话。”
“谢谢。”
老家伙平举起自己的右手，仍用着那种斜睨且带些蔑视的神色看了过来，与之前不同的是他的嘴角带了些自得的笑。
他一定不知道自己看上去有多么另类。
“让他看看你，我的小姑娘。”
小姑娘？
就当罗萨利欧对他的动作和言辞感到不明所以的时候，老家伙的手里凭空出现了一盏古旧的煤油灯。
灯内跃动着一小抹暗红色的火焰，它静静燃烧，没有丝毫摇曳，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他很快就意识到，这盏煤油灯，也许就是晶炼师的凝聚之物。
“这是你的晶象？”
老家伙叼着烟斗，嘴角咧的更开。
那样子仿佛在说：“你还有点眼光”。
“钟声……钟声响起，幽夜之下……走来的吟游者，我的祈祷……已然降临，而你，理应指引方向！
醒来吧姑娘，然后告诉我，藏匿者的容身之所，路比特·丹恩，他在哪里？”
老家伙有些拙劣的吟唱已经无法再引来罗萨利欧的腹诽，他现在全神贯注的看着老家伙驱使晶象的过程，试图记住每一个细节。
这对于自己而言有着莫大的意义。
在老家伙的吟唱结束之后，被他握在手中的提灯发生了些明显的变化，那一抹淡淡的暗红变作深红色，火焰的体积也较之刚才大了不少，它像是在挣脱那盏灯的灯壁。
罗萨利欧在那簇火焰中看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她仿佛置身炼狱，痛苦的挣扎，凄惨的咆哮，她紧紧贴上了灯壁，用手敲不断敲打着，没有任何声响进入了自己的耳朵，但罗萨利欧分明感受到了她在绝望的深渊之中向自己求助。
火光消散。
罗萨利欧在一刹那陷入失神。
见鬼，这是什么？
看着那盏已经毫无光焰的灯，罗萨利欧觉得自己刚刚陷入了一场幻觉中去。
他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将刚刚看到的东西摒除出去。
“有结果了？”再看向老家伙时，罗萨利欧的心情已经平静了下来。
像是变魔术一样，那盏灯在无形之间消失。
这就是晶象的使用方式？无论是将其具现还是将其隐匿，都没有什么异状产生。罗萨利欧原本以为使用过程中会出现些光圈或者法阵之类的东西，现在看起来全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这对自己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他就在克明顿区。”老家伙颇有些自得的说道。
克明顿区也就是所谓的老区，在它变成了一片废墟之后，才摘掉了“克明顿”的名字。
在老家伙展示了自己的晶象之后，罗塞利欧对他的“占卜”结果深信不疑。
“这绝对值一万，一个子也不能少！”
“这个价钱显然太高了，我可以给你提供一身体面的行头，绝对是高档货。”他直直的看着老家伙。
“还要加上一千二！”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