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偷天换日入洞房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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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八,天气晴朗,果然是个好日子。雁无痕代表原靖宇去严府迎亲,用一辆装饰一新的大红马车将新娘子带回了城主府。之所以选用马车而不用轿,主要考虑到娶正妻才能用八抬大轿,严氏女子再贵重也不过是个侧室,若用四人大轿抬回来,反而落了严氏的面子。
因为是侧妃,所以很多礼仪都可以免,但出于尊重严氏及益州士族的目的,原靖宇还是尽可能地给足了严氏脸面。藩王纳侧妃可以不必拜堂,只在堂前宣读侧妃诏书就可以了。严泰安对此本有些不满,但孟东旭解释说王爷身份贵重,除了娶正妻,向来都只有一纸诏书的。在傧相宣读侧妃诏书的时候,原靖宇忍不住想,自己和轻颜还没有拜过堂呢,这个女人也配?虽然轻颜不太在乎这些,但他还是觉得很愧疚,只想用更多的爱去弥补她。
礼成,新娘子被送入洞房,原靖宇在大厅里接受众人的祝贺。
军中将领是真诚的喜悦,王爷与益州士族联姻,对稳定益州局势是很有意义的,而且王爷确实子嗣稀少,如今不过只有易王妃所出一个世子。谁都知道原氏同萧氏一样在子嗣上很是艰难,难得有儿子,有了儿子还得担心是不是傻子,不是傻子还得要平安长大才行。因此,王爷多生几个儿子是很有必要的。
益州士族也是真诚的高兴,益州士族有了中州王这个强大的依靠,自然能在这个乱世中站稳脚跟。
易明扬坐在易轻颜对面,看着她嘴角淡淡的笑容,却有些琢磨不透。别人不清楚,他可是明白自己这个侄女有多么善妒。虽然当时迫于无奈答应了这件婚事,可单看王爷当时的言行就知道她心里定是不舒坦的。那为何她今天还会笑得这么开心?
满堂臣属宾客纷纷向原靖宇敬酒道喜,同时也忍不住观察这位在今天这个场合依旧带着面具的定南军统帅刘彦飞。刘彦飞作为军中的最高统帅,就坐在原靖宇下方第一席,原靖宇目光微微一扫就能够看到她。
既然大家都向中州王敬酒,她好像也不宜例外啊!想到这里,她也端起酒杯站起来道:“臣也恭贺王爷新婚之喜!”说完就自饮了一杯。
这话说得有些不伦不类的,但放在她身上偏偏让人感觉正常得很。若她也同其他人一样恭恭敬敬地说些吉祥祝福的话,反而显得不真实了。
原靖宇微微皱眉,他还没同意她喝酒呢!这些天可把他折腾够了,她一如以往的温柔深情,有时候他都怀疑她是不是故意在撩拨他,可是每到关键时刻她就非常抱歉地说身体尚未康复,请他体谅。他想起她生产的艰辛,自然也是体谅她的。算起来她离生产还不足两个月,确实是他太急切了些。但既然身体尚未康复就不宜喝酒的,她怎么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就在这时,轻颜忽然冲他遥遥举杯,用口型说了一句:我身体已经好了,你不要担心。
原靖宇读懂了她这句话,心便再也不能平静下来。直到此刻他才依稀摸到她今晚的安排,他一直差她一个洞房花烛夜的,她是想今晚赔给她?
中州王的神情忽然间变得很是兴奋愉悦,与先前高贵礼貌的浅笑完全不同。这才像个即将进洞房得新郎官嘛!男人们心知肚明地笑笑,敬酒也更热情了,那些新婚的祝福、为原靖宇歌功颂德的赞颂就更多了。
原靖宇终于“不胜酒力”,脚步略有些踉跄地站起来与诸位告辞,他要进洞房了。虽然他的酒壶里面装的都是水,但喝多了也是难受的。
众人恭贺,然后闹了很久才离开。
这样的机会也不是常常有的,益州的士族拉拢了中州王,自然也不会放过中州的军界权贵。原靖宇提拔的很多贫寒子弟也未必人人都能抵御富贵的诱惑。
中州王面前的红人,定南军统帅刘彦飞自然是他们拉拢的首要对象,只是当他们端起酒杯准备敬酒的时候人已经找不到了。
原靖宇首先去了洞房。
洞房安排在城主府的西院,原靖宇和易轻颜住了东院。
洞房里红烛高照,新娘子静静地坐在喜床上,身边站着两名相貌清秀的侍女,床边不远处还有一位半老徐娘的女傧相,等待着完成婚礼的最后一个步骤。
原靖宇浅浅含笑走过去,用秤杆挑开新娘的盖头。
新娘子微微有些紧张,双手放着膝上绞着喜色的手帕。
“叫什么?”他问。
“臣妾小名梦莲……”
“嗯,果然比较有诗意。是你父亲取的吧?”原靖宇亲自走到桌前端来合酒,示意所有人都退下,随意而又关切地说,“凤冠太沉,先取了吧!”
两名侍女红着脸静静地出去了,那女傧相原是严泰安派过来的探子,看王爷对新娘子似乎很好的样子,便含笑退下了。出门时,她顺便将门也带上了,几乎是悄无声息。
原靖宇见人都离开了,便小心地尝了一下那酒,果然有问题。却不知道是轻颜的意思还是严泰安的安排。随即,他又放了点东西下去。
将酒杯递给严梦莲,原靖宇诱哄道:“喝吧,喝了这酒就算礼成了。”
两只银质的酒杯用一根红线相连,两人各执一杯将酒饮下。只不过在严梦莲没有注意的时候,原景宇将酒都倒在了衣服上而已。
严梦莲含羞带怯地偷偷打量着自己的夫君。她从未想过自己竟然能嫁给一位王爷为妃,更想不到的是这位王爷竟然如此英俊儒雅,有如朗月清风般风姿高雅,风神如玉。她想,能得这样的男子为婿,定然是自己几世修来的福气。
看着看着,她忽然觉得有些头晕,难道自己喝醉了?她摇摇头,努力想要清醒一下,却还是无力地倒在了床上。
原靖宇嘲讽地笑笑,放下酒杯,关好门,换了一身黑色的外袍,却飞身上了房顶,通过横连来到隔壁的一个耳房,然后打开窗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