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澳洲,与众不同的蜜月之旅【6000】
2007年10月,澳洲·悉尼。
傅寒声带萧潇去的地方是澳洲证券交易厅。
多年前,傅寒声独闯华尔街,犹如一匹黑马,虽然也有亏损,但被他青睐的股票十股有八股会持续大涨,有投资方称他点股成金,纷纷跟风投钱买进。
多年后,澳洲悉尼,傅寒声对萧潇道出实情:“初入股市,几笔点股成金,有人称我是少年股神,殊不知所谓点股成金,是因为我示意姑姑投放资金在背后运作,只有在股市创下股神效应,才能引诱市场跟着我一起购买天价股。有些硬肉一个人切不动,但你又非常想吃,这时候你该怎么办?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找人分食,别人切好了肉,你只需张嘴就对了。”
萧潇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过往,一点也不避讳少年股神之名浪得虚名,他在“股神”这件事情上耍了心机,但后来却是真的每买必赚,所以被人称一声“股神”也不为过。
萧潇思索了片刻,对傅寒声说道:“每个造神的背后,多是利益驱使。股市向来是物欲横流,你被推到股神位置,势必会沦落成被人利用的工具。窠”
他笑了笑:“那不重要,当你走进一条死胡同,后方又无路,为了生存你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那条死胡同,傅寒声说得隐晦,仿佛无关痛痒的过往,但其间艰辛大概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了。傅寒声的家族史,萧潇很少关注,她所知道的传闻,多是张婧跟舍友闲聊听来的,虽是道听途说,却也是事实。
傅寒声的爷爷先后娶过两个女人,他对前妻没什么感情,无爱结合,后来育有一子傅宗伟,婚姻苟延残喘了几年,直到老爷子遇到第二个妻子,这才决定跟前妻离婚。
据说,第二个妻子是老爷子的真爱,两人育有一子,那人便是傅寒声的父亲,所谓爱屋及乌,老爷子对yòu子寄予厚望,甚至把博达也交给了yòu子。
再说傅宗伟,多年来,他一直跟随母亲在外居住,跟傅家上下全然不亲,博达庞大的家产令他耿耿于怀,对金钱和名利的贪欲更是盖过了岌岌可危的亲情,据说傅家老爷子和yòu子相继去世后,傅宗伟取而代之,当时傅寒声正值yòu年,温月华和丈夫恩爱情深,丈夫去世,再加上公司被夺,她得了忧郁症。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忧郁症并不像现今被人广泛接受,所有人都以为温月华疯了。
张婧说:“c市私底下各种说法都有,有人说温月华是假疯。你想,温月华如果清醒度日,傅宗伟难免会忌惮母子两人有朝一日卷土重来,但有一个疯妈,傅寒声在生命威胁上无疑就安全了许多。”
萧潇震惊,她没想到,安静恬淡如温月华,竟还有这样的过往。
谢雯叹了口气:“为了金钱,值得吗?”
“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兄弟还有为钱反目的时候,更何况是亲情凉薄的傅宗伟?”张婧感慨道:“以前在傅宅工作过的家佣,后来离开傅宅跟人聊天说漏嘴,别看傅寒声现在风光无限,殊不知小时候就像是寄居傅宅的外姓人,在傅宗伟面前,每天都跟做错事的孩子,百般讨好……”
萧潇听到这番话是c大放假前一日,那天傅寒声宣布博达下半年进军日化业,所有人都在谈论博达,谈论傅寒声,就连萧潇宿舍也不例外。
那句“寄居傅宅的外姓人”刺痛了萧潇,跟她在唐家的际遇何尝不是一样?
她开始明白他的狠,他的算计,他的喜怒无常,他的伪善究竟是因何而来,外公曾对萧潇说过:“每个人生下来都是天使,成长途中变成魔鬼,多是现实所bī。”
有关过往,不管是她的,还是傅寒声的,都不敢太过深究,否则每一处都是伤口。
2007年澳洲证券交易大厅,人头躜动,这里聚集着各种肤sè,各种国籍的人,有男有女,他们聚集在一起,仰脸望着各大股板走势,数不清的钱投入其中,期许能够最短时间内获得最大的回报值。
交易厅处处可见席位号cào作员,股民买入卖出的指令会先通过券商,再由券商传送到这里,最终由cào作员完成交易事项。
有一群人簇拥着一位新股神,七嘴八舌的询问他该买什么股,傅寒声对萧潇说:“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股神,你今天买了赚,并不代表明天买了也会赚,总有赔钱的时候。”
这一点萧潇认同,世事无绝对。
这时,有一个外国女人在楼上跟傅寒声招手,她惊喜的叫傅寒声:“傅先生——”
此女国籍不明,中文蹩脚,唯一敢确定的是,这是一个能让男人~流鼻血的大美女。
“朱蒂,澳洲基金管理总经理,业务上跟博达有所往来。”
这话是华臻说的,萧潇闻言又看了一眼朱蒂,此时她已经下了楼,说句毫不夸张的话,朱蒂身上无一不是诱惑,男人看到这样一个她,大概都会想把她诱到床上去。
朱蒂先跟傅寒声拥抱,这是见面礼,松开傅寒声时,又对
着他的脸吹了口香气,妩媚娇笑:“傅先生回澳洲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今天晚上有时间吗?我们要不要出去喝一杯?”
周毅撇撇嘴,这朱蒂可真是胆大包天,竟然当着正妻的面勾~引老板。
萧潇当时站在傅寒声身边,朱蒂满身的香水味刺得她鼻头发痒,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傅寒声只是淡淡一笑,他吸了口咽,有模学样,朱蒂吹给他的是香气,他吹给朱蒂的是烟气,这烟吹得太有技巧,朱蒂哪能受得了,被烟呛得咳嗽不已。
这心眼可真够坏的,傅寒声连句解释和安抚的话也没有,只抬手让周毅善后,随即搂着萧潇上二楼。
朱蒂的出现,似乎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小chā曲,傅寒声没有解释的必要,萧潇也没有好奇的因素,她的注意力被各大股市走势图吸引,这里是用一个数字、冒险、金钱、勇气堆砌的金融王国,她所看到的每个人都是为了利益而来,绞尽脑汁赚别人的钱,各大炒家更是相互算计倾轧,这是一场智慧较量赛,赢者赚得盆满钵满,输者注定血本无归。
“如果你看到投资者跟风买进,还赚了不少钱,这说明了什么?”傅寒声站在栏杆处,看着一楼交易大厅,示意华臻先去包下一间股票交易室。
“什么?”萧潇从华臻背影上移开视线,下意识问。
傅寒声沉沉的目光落在萧潇的脸上:“炒家很有可能在设计更大的陷阱,跟风需谨慎。”
萧潇惊了一下,她之前并未听过类似这样的言论,但细想下来,他说的也确是实情。
2007年10月长假,萧潇在澳洲停留了四天,加上往返行程,七天眨眼即过,但所行收获,却影响她经年。
10月2日,傅寒声利用博达员工差不多百张身份证,分别在一百多个证券公司开立了个人股票账户,周毅和华臻置身于股票交易室全权运作,而他有时候会在酒店,有时候会在跟外商洽谈中途使用一支手机或是一台笔记本电脑运筹帷幄。
傅寒声在这天用实际cào作教会萧潇:“最容易赚钱的地方,也最容易亏欠,不管做任何交易决定,一定要盈利放在第二位,把亏损放在第一位。”
10月3日,傅寒声前一日购进的小部分股票有了明显的价格波动,很多购进相同股票的交易者陷入亏损的恐惧之中。
萧潇看着身旁的男人,不管周边的人如何唉声叹气,愁眉不展,唯有他始终淡定闲适,望着那么明显的下跌走向,倒像是局外人一般。
“进入交易厅之前,你要学会tiáo整你的心态,有赢有赔,这才符合交易规律,关于行情走势,你说了不算,市场说了才算。一个成熟的交易者,赢得时候不癫狂,赔得时候不沮丧,控制好心态,大脑才会在你冷静的时候替你出谋划策。”傅寒声说这些话的时候,语tiáo冷静平淡,似是一位老师,把自己的过往经验毫无吝啬的倾囊相授。
10月4日,萧潇见到了傅寒声在澳洲的运营团队,在他的麾下,皆是一流的cào盘手和分析师。他是一个知人善用的人,从商有天赋,有智商,却不自负,至少他会虚心聆听他人的意见,也是在这天,傅寒声告诉萧潇:“最赚钱的不是炒短线,也不是套利投资,而是控制投资,最好成为公司大股东;引用巴菲特一句话:赚钱最多的不是买股票,而是买公司。”
那天澳洲下雨,雨天黄昏,两杯花茶,几盘干果,傅寒声和萧潇坐在靠窗外置喝茶,浅谈他在美国主导的第一个公司,他说得简单,丝毫不提其中辛苦和坎坷。
傅寒声的第一个公司,是大量买入小盘股,随后成为公司第一大股东,紧接着开始在公司里进行各项重组,发展到一定规模,寻找最佳时机与同行业大公司合并,在大公司带动之下,通常小公司会被挖掘出最大的潜力值,将来也能获取巨额投资回报。
茶杯里冒出浅浅茶香,在空气里慢慢飘散,萧潇望着窗外撑伞行走的异国人,心里想:他是一个成功的投资商,因为成功,所以性格上难免霸气。
10月5日,傅寒声再次带萧潇去了交易厅,她站在傅寒声身旁,她面庞素净,眼眸漆黑,表情更是冷静漠然,但嘴chún轻抿,泄露了她鲜少显露的紧张。
傅寒声坐在单间交易室里,利用10月2日购进的百份个人账户,指示周毅和华臻一笔接一笔的抛售盈利筹码,他和下属沟通,有时候只需一个眼神,对方就能领会他的意思。傅寒声进行交易早已是炉火纯青,洞悉股票走向,又能jīng准踩点,萧潇终于明白邢涛在课堂上为什么会夸傅寒声了,因为他本人完全可以在谈笑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萧潇很沉默,他们忙碌的时候,她就静静的在一边旁观,有时会在傅寒声身边坐着,有时会起身背手站着。
她能很清楚的看到他的表情,她发现他不认识这个洞察深邃的男人。不,也许她应该说,此番前来澳洲,她看到了一个和生活中完全不一样的傅寒声,但她很清楚,她如今看到的傅寒声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在国内掌管博达的傅寒声要比如今的他更加胆
识过人。
这个人是她的丈夫,远比她外公唐奎仁还要jīng明冒险。
这天是萧潇停留澳洲的最后一天,当晚傅寒声送萧潇回房间,萧潇开了门,以为他会跟着一起进去,但他没有。
傅寒声不进去,俗话说得好:请神容易,送神难。他不能保证进去之后,还愿不愿意再出来。有一种相处叫张弛有度,他懂。
小不忍则乱大谋。
“明天华臻陪你一起回国,机场这一路,我就不送你了。”他和周毅在这边还有事情要处理,再回国最快也要一个星期之后了。
萧潇点头,这事他之前提过。
“这几天跟着我来回跑,有什么想法吗?”似是闲谈,他掏出烟盒,却不知想起了什么,又收了起来。
萧潇倚着房门,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你希望我有什么想法?”
他笑:“你不是问我,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这个问题不太好问答,每个人都有多面性,时间久了,相处深了,自然也就看清了。”
在傅寒声看来,任何交易都是一种冒险,包括他和萧潇的婚姻,但不管是盈利还是亏损,于他来说一切未知。
他这一生,每一次冒险,归根究底只因值得。
萧潇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她之前说过的话,隔了这么久,他竟然还记得。隔了几秒,萧潇道:“听说,你在美国赚来的第一桶金,是傍富婆赚来的。”
傅寒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怎么一种传闻,他嘴角笑容深了。
“你信?”他眼睛很黑,不放过萧潇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萧潇摇头:“不信。”
“以前信,现在不信?”他又问,这次声音是低的。
萧潇坦诚道:“从未相信过。”
门口,傅寒声身材挺拔修长,几乎遮住了走廊大半光线,脸庞逆着光,几乎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只知道他的眼神牢牢的锁视着她,薄chún似是一寸寸向上勾起。
他在笑,更语出惊人:“其实,我在美国确实傍富婆生活过。”
“……”
萧潇皱眉,眸子微微一闪,她迎视傅寒声,没有不敢置信,她只是迟疑了短短一秒,很快就醒过神来,她意识到他是故意说这话误导她,所以她毫不客气道:“你说的那富婆是傅姑姑吧?”
傅寒声笑出声,走廊灯光照在傅寒声的脸上,眉眼清俊异常,那双眼眸浓如墨sè,偏偏他的眼睛里却是装满了愉悦。
他的小妻子太聪明,戏弄她是越来越难了。
“回国后好好照顾自己。”他声音暗哑,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这不算什么,10月5日这天晚上,他和萧潇面对面,他伸出了双臂,再行一步,便可霸气的把萧潇搂在怀里,但他没有,他站在原地,只是伸出手臂等着……
这是分别礼。
萧潇上前,双手环住他的腰,他的手已抚着她的发,把她的头轻轻按在了xiōng膛里,萧潇闭眼,她在那一刻听到了傅寒声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走廊幽静,他和她相拥的身影被灯光拉得很长,傅寒声还是傅寒声,但内心缠绕经年的藤却开满了芬芳馥郁的鲜花。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拥抱他,因为主动,所以这一刻于他来说便是良辰美景,走廊一阵暖风拂过,不负责任的吹皱一池春水。
走廊一端,有两人远远看到这一幕,周毅及时把华臻拉到一旁,打算迟些时候再过去。
华臻靠着墙,表情平静,呼吸却有些乱:“老板是认真的?”
周毅耸肩摊手:“你看到了,他已为她痴迷。”
“痴迷”二字落入华臻耳中,刹那间她的心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扎了一下。
……
10月6日,萧潇归国,长途飞行,几乎全程都在睡觉,下了飞机,华臻的车之前寄存在机场,所以回去很方便。
傅寒声这位女秘书,她有着最jīng致的妆容,面容娇媚,却因严肃惯了,所以就连偶尔微笑,也像是应酬面具一般。
萧潇上了华臻的车,名车座驾,市值最少也在几百万左右。华臻侧脸看着萧潇,笑着说:“傅先生送的,他对女人一向大方。”
那一刻,萧潇心里感觉莫名,她觉得华臻这话似乎藏匿着深意。或者,萧潇只是不明白,华臻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华臻似是后知后觉自己说错了话,她瞥了一眼萧潇,尝试补救:“太太,过去先生身边确实出现过一些女人,不过都是过往云烟,真正能开花结果的只有您,我和周毅也看出来了,先生待您是真的好,并非利益做戏。”
萧潇扯chún笑笑,并不作声,华臻表面敬她,骨子里却尽是堤防和告诫,华臻这人倒是八面玲珑,若是同盟,获利良多;若是敌人,后患无穷。
华臻在山水居停车,萧潇下车走了几步,回头又看了她一眼,华臻站在车身旁,一颦一笑,皆是风情万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