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姐弟相聚
高庙内,刘据还是和高庙丞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刘据似乎不急着离开,反倒是在高庙内游览了起来,高庙丞也乐得如此,难得太子驾临高庙。不好好把握好此刻的机会,看看是否有机会离开这,尽管高庙丞在旁人看来看似地位挺高。但实际上,还没一个看守城门的屯长权力大。
正当高庙丞看着前面踱步的太子,心底如此想着的时候。前方的刘据突然转过身子来,突兀问道:“孤曾听人讲,你曾在梦中见过一个白头老翁,可是真的?那白头老翁对你讲了些什么?”
高庙丞闻言,神情怔了怔。因为在这个西汉时代,白头老翁的代名词就是汉高祖刘邦。刘据的言外之意,就是在问:我家的太祖托梦给你说了什么?
高庙丞愣了半会,才奇怪地望了身后的田千秋一眼,随即拱起手,小心翼翼地朝刘据问道:“不知太子殿下是从何处得知这消息?”
“高庙丞为何如此诧异?难道不是你吗?”刘据见高庙丞回过头望向田千秋。心有所悟,又带着不相信的眼神问:“难不成,是高庙丞身后的田寝郎?”
高庙丞闻言,干巴巴地笑了笑。才道:“殿下高明,一眼就看出了。在我们高庙里,对外说的是微臣梦见白头翁,但其实是田寝郎梦见的,对外只是掩人耳目。”
高庙丞身后的田千秋也紧接着道:“承蒙高庙的诸位大人厚爱,对千秋爱护有加。这才对外说是高庙丞梦见。太子殿下若要治罪,就怪罪我一人好了。”
刘据起初有些不悦,但随后也释然了。谁叫田千秋仅仅是一个小小的高庙寝郎呢。刘据便转而朝田千秋重新问道:“田寝郎可是梦到了什么?”
田千秋见刘据如此郑重地问自己,心底有些紧张。一时间竟是有些结结巴巴,道:“禀……禀殿下,臣……臣前几日夜里是梦见……梦见一个白头老翁……”
刘据见田千秋颇为紧张,便是柔声安慰道:“田寝郎不必如此紧张,孤只是好奇罢了,不会怪罪什么。”刘据说完这句,又望向了田千秋,似在期待其下文。
但田千秋接下来却是支吾了许久,半响说不出一个字来。最终田千秋唯有顿首拜道:“臣,请太子殿下治罪,臣已忘了当初梦中的情景了。”
“起来罢,田寝郎实话实说,忘了就忘了,也没信口编话蒙骗孤,又何罪之有?”刘据再次虚扶起田千秋,如此说道。
等到田千秋从地上站起,刘据已是踱步离开。没多久,三人已是随着刘据的脚步来到了高庙里的二楼之上的一个阳台之上。
长陵县,在高祖十二年开始筑陵置县的。到如今,已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一百年之间,无数的关东地区的二千石大官和高訾富人及豪杰并兼之家眷大量迁徙关中,伺奉长陵左右。到现在,长陵县已发展成为关中的富裕之地。
而太子刘据就站在高庙的二楼之上,望着远处的熙熙攘攘的人群出神。田千秋只觉得太子的双眼充满了忧虑,似在担忧什么。但奈何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高庙寝郎,太子的烦心事,自有太子的属官们操心。主忧臣辱,在这个时代,可不是说笑的。
但田千秋还是说话了:”殿下,臣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讲?”
太子刘据并没转过头来,眼神依旧望着前方的人群出神。但嘴里却是说道:“田寝郎但讲无妨。不必在孤面前忌讳什么。”
而在一旁的高庙丞却是担忧地望了田千秋一眼。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结果并不发一言。此时,田千秋已是开口说话了。
“臣听闻太子殿下向来对群臣敬爱有加,宽厚待人,陛下也多次称赞殿下。朝中上下,均是对殿下敬仰有加,不知殿下,心中有何烦心事?”
太子却是一愣,没想到自己内心的烦躁已是溢于言表了吗?看来自己的涵养功夫还是没学到家,刘据顿时在心底悻悻自嘲着。转瞬,刘据已是将目光从远处收了回来,望向朝自己拱手的田千秋。
“孤只是为陛下担心而已,你不必多想。”刘据如此回道。
田千秋闻言,顿时知道太子的烦心事不是自己一个小小寝郎能听的。太子如此之说,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而已,自己若再追问下去,只是徒惹太子讨厌,这就得偿非愿了。
田千秋唯有再次顿首而拜,便是双手侍立,站到了一旁。接下来,刘据又在高庙内逗留了半个时辰左右。期间还赏赐了一些财物给高庙的属吏,以示犒赏。这才在东宫卫率的拱卫之下,回长安城而去。
而在高庙对面的赵安等人,见前来拜祭高庙的那王爷或世子终于离去。等到那些卫士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主仆四人这才从食肆之中出了来,朝着对面的高庙那走去。
而高庙门外,田千秋和高庙丞正目送太子刘据离去。等到太子的队伍走远,田千秋和高庙丞也才准备回高庙之中。
但田千秋却是在回头之前不经意一瞥,却是看见不远处的四个身影颇觉熟悉。定眼一看,正是自家的亲姐姐和自己的两个外甥。顿时喜出望外,故不上跟高庙丞打声招呼,就往前飞奔而去,唬得高庙丞不明所以。
人未到,声先至:“啊姐,好久不见!”赵田氏远远地,就看见一个人影朝着自己飞奔而来,来不及细看,马夫阿笙已是挡在了身前。嘴里还说道:“夫人郎君小心。”言罢就要冲出去挡住田千秋。
这会,赵田氏却是听到了田千秋的那句熟悉问候的话,顿时急道:“阿笙回来,那是夫人我的细弟。不必惊慌!!!”
幸好,赵安拉了一把阿笙,阿笙才没冲出去,和田千秋撞了个满怀。只是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笑,回到了赵安的身后。
等到田千秋来到众人跟前,却是有些上气接不了下气。却是田千秋跑得急了些,赵安见此,便是上前,轻拍着田千秋后背,嘴里问候道:孩儿赵安见过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