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赵太公的担忧
赵过见自家阿翁拿起鸠杖，不禁往外缩了缩。但随即，又见赵太公放下了鸠杖。才放下心来，虽是疑惑不已，但赵过却是不敢再问。
赵过却是连忙接过了话题，朝赵安问道：“是掌管未央宫西司马门吗？”赵安见阿翁问自己，便道：“是的。”赵过却是道了：“西司马门，吾进宫觐见陛下的时候，去过。但那时的门侯对吾却是不屑一顾。没想道如今却是丢了性命。”
赵安却是疑惑问道：“陛下也接受过籍田令的觐见？”一旁的赵太公却是发话了：“所有在关中地区的秩六百石以上的官员上任前都必须前去觐见陛下。”“那我也要？”赵安不由得忐忑问道。
赵过却代替赵太公发话了：“是的。”赵太公见赵安忐忑的模样，不由得安慰道：“安儿莫慌，这只是一道正常的流程罢了。”通常陛下只是勉励一番的。
赵安闻言才稍稍安定下来。
一旁的赵过则是谓然嗟叹道：“没想到，如今安儿也是与我这般，成为秩六百石的官员。怕是以后，我要进宫的时候，还得拜托赵门侯给我开下门。”
赵安却是笑道：“必定给赵田令开门。”
一旁的赵太公却发话了：“安儿你可知你肩上责任多大？”
赵安一听，心中一凛，便躬身对着赵太公答道：“安儿不知。望祖父解惑。”
一旁的赵过也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赵太公便郑重道：“西司马门是未央宫四大宫门之一。虽没东边的东司马门与北边的北司马门的隆重。但这两者一个接近东阙一个接近北阙。都是诸侯和臣子或百姓觐见陛下的重要门户。
赵太公顿了顿，又道：“这值守两门虽是显赫清闲，但一着不慎，有人扣阙陈情，引起天下震动。那么，必定跌出品秩，甚至身死夷族的下场。还好卫尉大人知晓分寸，没让你掌管这两门。”
赵太公又动了动身子，继续说道：“西司马门虽没东边和北边的显赫清闲，但却是琐事颇多。臣子平时均从西司马门和南司马门此两门进出未央宫。”但在吾看来，多是从西司马门进出。”
赵安却是发出了疑问：“为何？”
赵太公才道：“南司马门一进去，便直面未央宫前殿。那是天子召开朝会的地方，公卿们一般不从此门进去。加之此门又不是朝向长安城，而是朝向城外。公卿们从此门进便是多绕了路。”
赵太公还想说什么，但赵过不知何时端来了一壶水过来，倒了些水进盆盂。递给了赵太公。
赵太公一饮而尽又道：“加之近些年来，天子又住在建章宫，西司马门离建章宫最近。陛下进出未央宫必从西司马门进出。在椒房殿的卫皇后的宫女侍人，也是从此门进出。”
赵太公说完，再次将盆盂的水一饮而尽。见赵安一副凝重的模样，又继续道：“还有，西司马门离建章宫的承明庐，石渠阁，天禄阁也近。值守宫中的近臣侍中，士子们，也多由此门进去。”
赵太公说到这，仿佛没看见赵安与赵过目瞪口呆的模样。还继续道：“最重要的一点。西司马门的门侯还要负责未央公西面的防御值守巡查职责。安儿切记不可怠慢行事！”
赵太公又道：“陛下将此门侯一事交托于你，既是机遇也是挑战。安儿做好了，或许以后成为九卿之一，光耀吾赵赵府门楣不在话下。安儿做的不好也不怕。最多断了吾赵家香火或被天子夷吾一族。”
赵过与赵安闻言见赵太公将夷族说得风轻云淡的模样。却是大骇！赵过犹豫说道：“不如让安儿将门侯之事辞了去？”赵太公顿时骂道：“竖子，不足为谋！天子谕令既下，岂有朝令夕改的道理？”
然而赵太公却还要加多一把火，意味深长地道：“安儿年纪尚未加冠，今骤上高位入了品秩。怕是暗地里不知有多少人觊觎，或有小人在陛下耳边谗言也不足为奇！”
一旁的赵安顿时不解道：“我这看大门的也算高位？”赵太公见状，也劈头盖脸唾沫飞溅骂道：“你乃翁不识趣，连赵安你也不懂吗？果真是竖子！！！老子的后代怎么如此不堪？？？？老子能活到现在，没被气死真是太宗皇帝开眼！！！”
赵太公骂完，一旁的赵过极为眼力地递上了道满水的盆盂。赵太公又是一饮而尽，接连喝了好几盂水，赵太公竟打了个长嗝。低下头的赵安与赵过却憋着不笑。
好久一会，无奈的赵太公却还得为赵安解惑，骂还骂，谁让自己只有一个儿子和孙子呢，自己不说谁会说。人丁不旺的赵府还得自己这个老人家扶持。
赵太公又道：“安儿莫以为你这看大门的不是高位?难不成你说的高位是那三公九卿？殊不知，这天下，大汉十三州一百一十郡。微末小吏不知繁几，蹉跎一生也不入品秩大有人在。倘若侥幸成了佐史斗食之流。入了丞相掾的造册，怕是死了也会笑醒。”
赵太公顿了顿又问道：“安儿你可知在你这年纪，成为秩六百石的官员意味什么吗？”赵安刚想说什么，赵太公却自顾自地说道：“意味着你不再是微末斗食官员，在郡上，六百石，是郡丞县令一类；在军中，六百石是千夫长；在宫中，六百石便是太史令或尚书仆射。你阿翁，为官近半甲子，至今还是六百石。”
赵太公话说至此，声音渐小：“祖父不求安儿身居高位，为世人景仰称道。只求安儿莫要做出有愧陛下，有愧天下庶民的事。莫让吾等赵家列祖列宗在九泉之下蒙羞啊。”
赵太公话说如此，便朝赵安深深一拜！让赵安顿时从地上跳起。大骇道：“祖父万万不该如此。祖父不说，安儿也自会如此。”赵过也慌忙将赵太公扶起。道：“阿翁不必如此，吾必定好生管教赵安，务必不让安儿误入歧途。
赵太公却骂道：“靠你？？？你整天痴迷农事，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府。靠你？？？”
赵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