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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两人安安稳稳的度过余生。”
“哦。”玉无缘目光扫向笑儿,但见她虽满脸甜笑,却目蕴精华,自是有一身武功的,所以丰息才会放心凤栖梧,只是两个纤弱女子,漂泊江湖总是不合,去那异地,也难谋生,终轻轻一叹,道:“姑娘既只是想寻个幽居之所,那便随无缘去吧。”
“嗯?”凤栖梧疑惑的看着他。
“我将玉家的居地送给姑娘吧。”玉无缘目光轻渺的望向天际。
“啊?那如何使得!”凤栖梧闻言赶忙推辞。
“姑娘无需顾忌。”玉无缘看着风栖梧淡淡的道,只是那目光却穿越了凤栖梧落向另一个虚空,“我已不久于人世,玉家将再无后人,几间草屋,姑娘住了正不浪费。”
“什么?”凤栖梧一震,瞪目看着眼前如玉似神般的人,怎么也不敢相信他刚才所言。
笑儿则知玉无缘所言不假,看着这才第一次见面的人如此轻描淡写的说着自己的生死,心头不知为何竟是一片凄然。
“有些人生无可恋,死为归宿。”玉无缘平静的道,“姑娘的人生还长的,以后招个称心的人,平平淡淡安安乐乐的过一生吧。”
说罢,移眸九天,抿唇长啸。
那一声清啸如直入九霄,那一声清啸声传百里!
远远的半空中,有白影飘然而来,待近了才看清,那是四个白衣人抬着一乘白色软轿御风而来。
“终于……要回家了。”
尾声
四月,天下一统,新的王朝建立,皇朝登基为帝,年号“昔泽”,封华纯然为后。
在登位同一日,皇朝发召天下,恢复久罗族号,召久罗族人重归故里。
四月十日,皇朝发召天下,公布“皇朝初典”,并融玄尊令与七枚玄墨令,铸宝剑“龙渊”!
新的王朝开始迈开它的第一步,天下百姓以期待的目光看着,看着皇城宝座上的新帝,看着他金殿上那齐聚各国贤才的文臣武将,看他们如何整治一个太平盛世!
而此刻在苍茫山顶上,有两位老人正立于巨石前。
“臭小子,我老道一生不近女色,谁知竟教出了一个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徒弟,真是丢尽我的老脸了!倒是你这酸儒,年轻时自命风流,也曾惹下不少情债,怎么教出的徒弟却是铁石心肠?”
看着山顶上那依然保持原样的棋局,黑衣的老者不由喃喃骂道。
“哈哈,老道,这棋到现在还没有下完,你我是否还要继续?”白衣的老者却畅然大笑问道。
“废话!再下还有何义?”黑衣老者大袖一挥,便要将那棋盘棋子全扫落万丈悬崖之下。
“慢!”白衣老者也同样大袖一挥,化解了黑衣老者的劲道,“‘且视天下如尘芥,携手天涯笑鸳鸯’,能弃天下而取爱侣,这又需何等深情?皇朝宁担被后世讥为‘让’ 得天下也都不肯毁它,你又何必?留着它吧,它也算是这一段倾世之恋的见证,百世不得出一!”
“也罢。”黑衣老者也有些感叹的道。
“现今天下大定,你我也可无牵无挂结伴逍遥了。”
“哼,你先陪我去找那臭小子,我不敲他几下,难解心头之恨!”黑衣老者却是咬牙跺脚道。
“哈哈哈……”
山顶传来欢快的大笑。
(完)
《且试天下》番外篇之《小雪初霁晴方好》
作者:倾泠月
一、求医
昔泽三年,冬。
湛蓝的天空如一方无瑕的暖玉,莹润澄澈,炽日轻轻洒下暖辉,将下方那青山绿水红楼碧瓦镀上一层明亮的光华,耀耀的昭示着这太平天下。
长长的队伍从中堂排到外堂再排到街上,从白发苍颜的老人至不及三尺的幼童,从六尺大汉至娇娇弱女,无论是紫袍绛服还是白衣青衫,所有的人都是规规矩矩、安安静静的排队。临街的牌匾上三个斗大的楷体字—品玉轩,不过是简朴的白板平常的素墨,偏这三字却显雍容格度,令人见之生敬。
品玉轩,天下人都知道,这是一座医馆,天下人也都知道,这品玉轩中的主人是天下第一的神医—有着“木观音”、“活菩萨”之称的君品玉。天下人更知道这君神医医人的规矩:无论贵贱贫富,求医者一律亲往品玉轩,神医自会亲予诊断,但恕不外诊!
宽大的中堂,一个年约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正端坐长案后,耐心的倾听案前坐着的病人讲述病痛。
那女子一袭淡青衣裙,头上一支黄玉钗挽起满头青丝,修饰得甚是朴素,却生得极为妍丽,一张完美的鹅蛋脸,雪肤黛眉,杏眸樱唇,端是难得一见的佳人,更兼眉目间那柔和慈悯的神态,再重的病见之也缓三分。
“老人家,按这药方抓药,早晚一剂,一月后当病除。”
不但人美,便是那声音也是柔润如水,清清畅畅的流过,怡心怡脾。
“好好好。”那老人连连点头,脸上堆满感激的笑,“多谢君菩萨。”
“石砚,送送老人家。”君品玉柔淡颔首,柔淡的吩咐,目光移向下一位病人,慈悯的神态间未有丝毫改变,“这位公子有哪不妥?”
………………
这一边,君品玉有条不紊的诊病开方,而大堂的另一边却静立着五名男子,目光炯炯的看着她。
那五名男子当先的一人年约二十七、八,不过着一袭浅紫长袍,除头顶束发玉冠外,全身无一丝奢华之物,却气度高华凛然,目光转视间自有一种令人不敢对视的威仪。而身后作随从打扮的四名男子虽无主人的出色仪表,但也都挺拔英武,望之不俗。
这五人巳时即至,却不见其排队问诊,也不向主人问座请茶,只是站在一旁看着,看这简朴的品玉轩,看这品玉轩的女神医,看医馆中的学徒,看那些排队治病的病人。而观这五人,也不似有病之人,石砚也曾上前询问,若是看病便请排队,若是有事找师傅,那便请酉时再来,可那为首之人只是淡笑摇头,那模样倒似石砚的询问打扰了他,于是石砚便也不再多管,自一旁忙去,毕竟跟随师傅时日已久,什么样的怪人没见过呢。申时半,乃是品玉轩闭馆之时。
送走最后一个病人,人来人往了一天的品玉轩终于安静下来,颇有倦色的君品玉揉揉眉心,目光扫一眼那五人,也未有理会,自入后堂去,而那几名学徒则迅速的整理、打扫,完后也回后堂去,只余那五名男子依矗立于中堂。
“主人?”四名随从中有人开口,毕竟以他们主人的身份岂能被如此冷待。
为首的紫衣男子摇摇头,目光轻轻扫向堂角的一张椅上,马上便有一名随从会意将椅子搬过来,紫衣男子当下舒服的坐下,然后才淡淡开口道:“不急。”
四名随从点头,静静的立于他身后。
沙漏轻泻,时光流逝。酉时已至,堂中光线转暗,夜幕已悄悄掩下。
阻隔内堂的那道青帘终于掀起,一道桔红的灯光射入堂中,走出一身素裙的君品玉,手挑一盏小巧宫灯,照着间眉目间那一份慈柔,仿如那临世观音。
“几位已候一日,也观品玉医人一日,既等至现在依未离去,想来品玉这点微技还堪入目,只是恕品玉笨拙,不知几位前来到底有何事?”
君品玉将灯挂于架上,施施然的在问诊的椅上坐下,杏眸却是定定的看向紫衣男子。
紫衣男子也定定的看向君品玉,似审视又似赞赏,片刻后才道:“在下确实有事相求姑娘。”
“喔。”君品玉微微点头。
“在下想请姑娘前往家中为家兄治病。”紫衣男子起身躬身一礼道。
这一礼令他身后的四名随从微微变色,然后目光一致射向君品玉,似乎她若是敢坐受这一礼,四人便要以目光灭之!
还好,君品玉离座侧身回礼,她当然不是怕着了那四人的目光,一来她并非妄自尊大之人,二来眼前这人下意识的觉得不可冒然受礼。
“公子既来品玉轩,那便应知品玉轩的规矩。”君品玉轻言慢语道。
“姑娘从不离品玉轩,这一点在下知道,只是……”紫衣男子隐有些烦忧的叹一口气,“只是家兄实也不便前来,所以在下才想恳请姑娘,是否能有例外?”
“品玉自十二岁开馆行医以来,馆规十年未改。”君品玉又施施然坐下,语气就如问诊之时的柔润清和,“无论贵贱贫富,想要求医者必要遵品玉轩的规矩。”
“这样么?”紫衣男子眉间凝重。
“主人……”那四名随从对于主人如此低声下气的请求而对方却不屑为之很是不愤,以他们主人的身份,这世上有何事需他做如此委屈之态。紫衣男子摆摆手,制止四人,然后目光微有些焦灼的看向君品玉:“家兄……家兄实不能前来,在下将家兄病情讲述与姑娘听,姑娘肯施以妙手吗?”“嗯?”君品玉本想拒绝,可那男子的目光却令她一顿。
见她不语,那紫衣男子更急了,向前几步,立于长案前,“姑娘妙手救天下许多人,但家兄救的人却比姑娘更多更广,他之生死关乎整个天下……”话音忽急急一顿,似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之话,缓一口气,然后才道,“家兄若能病好,则可救更多的人,姑娘菩萨心肠,又岂忍置于不顾?”君品玉凝眸看着紫衣男子,依从容道:“公子既道令兄所救之人比品玉更多,那自是医术更胜品玉,那又何需求助于品玉?若以令兄之医术都不能自救,那品玉这点微末之技又如何能救之?”
“不是的。”紫衣男子摇首,“姑娘以医术救人,但家兄与姑娘不同的,他并不懂医术,只是以另一种方式救了这天下许许多多的人家。”
紫衣男子言隐意晦,但君品玉也不追问,依只是语气柔和的道:“若是求医,那便请病人亲自上门,即算是病入膏荒,一乘软轿一张软塌也可抬来,品玉虽技薄,但自会尽力而为。”
“唉,别说他未至如此,便是行坐不良,他又岂会让人抬。”紫衣男子幽幽而叹,“平日里连那些御……誉满一方的名医的诊断他都嗤之以鼻,被他骂为庸医,开出药方也道是浪费药材,从不肯用。他行事总只求己身痛快无悔,却不知他人心情,他……唉!不瞒姑娘,在下此次前来实乃瞒着家兄的,回去若被知晓,说不定还会被训一顿的。”君品玉闻言黛眉略略一皱,道:“令兄如此讳疾忌医,不知珍惜性命,旁人再急又何能。便是无治,那也是其自寻之果。” 对于君品玉这隐带苛责之言,那四名随从颇有怒意,但紫衣男子却只是轻轻摇头道:“他也非如姑娘所言之不重性命,只是他呀……”语气一顿,似是不知要从何说起又似是一言难尽般的怅然,目光落向那灯架上的宫灯,似透过那明亮的灯火仰视那如日般耀目的兄长。片刻后才听他继续道:“他之病这些年来可谓看尽天下名医,也是用尽灵药,奈何皆无良效,唯有一故人所留之药能稍缓其症,是以他便不肯再用他人之药,也禁令家人再寻医访药,以免浪费人力钱物。只是他之病一年重似一年,故人之药也不能根治其病,他病发之时总是强忍隐瞒,可我们这些亲人却如痛己身!所以……姑娘素有神医之名,所以在下才会前来,只盼能求得良方,好救兄长。”
说罢目光转向君品玉,眸中隐有祈盼,“姑娘就听听家兄的病情,看在他也曾救人无数的份上,为其开一方良药可好?”君品玉看着眼前这紫衣男子,观其眉目,锋藏骨傲,当是极其刚强坚定之人,可他此时却肯低头求助她,视其气度,雍容凛然,定是大富大贵之家,可他此时却肯卑微的乞求于她。以往所见,如此身份之人求医之时要么盛气凌人,要么钱财压人,不得之时,不是轻言辱之,便是痛哭嚎之。而这男子虽矮身委求,却不失其仪礼,虽失望焦灼,却不失其风度,有如此不凡的弟弟,那哥哥又会是何等样的人?“说来听听。”君品玉沉吟良久,终于开口。
一言即出,那紫衣男子顿时面露喜色,当下便将其兄病况一五一十的讲来,讲述之时也不忘观察君品玉之神色,见其眉峰不动,面容平静,倒有些心安,只道兄长之病在这位女神医看来定是不重,讲得更是详尽了,就盼这神医了解得更彻底些,好一把根除兄长的病。
只是当君品玉听完他的讲述之后,却只是轻轻吐出两字:“无治。”“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