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死屍军
巍峨的仙宝城背靠着珑山的西支，过了珑山就是岐国的国境，恒国现在只剩下了仙宝城这一座城池以及周围的山地，大片国土都被云国军队攻占。
仙宝城的城墙用巨大的白砖垒起，这里曾经是恒国的古都，皇族白氏的龙兴之地，三十年前才迁到位于国土中心的霸都，仙宝城就变成了镇守北疆的边防重城。
云国的械军从三面围住了仙宝城，北面的珑山极难翻越，恒国人不可能从那边逃生。
械军是云国近两年才成立的军队，云国和磐洲上的岩济国结盟后，获得了大量先进武器，从而组建出了新军队。
最前沿战壕下方的枪兵人手一把仲普760式半自动步枪，能够连发出4.57毫米的铜铅弹，仲普即是发明这种枪的人，岩济国的天才发明家，他的很多构想，搭上国家雄厚的工业实力，让许多发明变成了现实。
徐浩站在指挥所外面的空地上，点起一支香烟，这种东西也是从岩济国进口来的，让人越抽越上瘾。
“呼。”徐浩吐出一口烟雾，他是械军的总指挥官，自从进入恒国，连战连捷，攻城略池未尝败绩，他看着不远处架起的古洛巨炮，六十米长的炮管对准了仙宝城，它可以发射出八百毫米的巨型炮弹，发炮的时候会产生震天动地的巨响，几十米高的城墙会被瞬间炸平，仿佛神明对凡人的审判。
五年以前，云国还是四国中最弱的国家，随时都有被吞并的风险，皇帝痛下决心，将从那时起一百年，每年国家税收的一半交给岩济国为代价，又给了后者无数矿产资源的开放权，博得了和岩济国结盟的资格，就是这个看似极不平等的结盟，彻底改变了云国，尤其改变了它的军工产业，五年时间走完了一百年的距离，以前云国还是以弯刀骑兵为主体的军队，火器是根本就不敢想，也不知道那是些什么，更不要说这种让人恐惧的巨炮了。
“将军，我们的第二批使者也被轰出来了，他们说与城池共存亡。”一身棕色呢子军装的参谋站到了徐浩身后。
“真是块硬骨头啊，梁步，恒国现在的皇帝不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娃娃吗，继位不到一年，没想到如此刚硬。”徐浩抽完香烟，扔到地上踩灭。
“可能不是他刚硬，绝对那些迂腐的大臣们不愿意投降。”梁步说道。
“你看这城池多美啊，我不愿意看着这么美的城池毁于战火，所以，明天继续派人招降，所有部队，不要轻举妄动。”
“是，我这就下去安排。”梁步退下，徐浩仍然注视着古洛巨炮，最好还是让它多休息一会儿吧。
仙宝城，故皇宫，这里是以前作为都城时用了很多年的皇宫，迁都的时候保留了下来，现在又派上了用处。
正殿的龙椅上没有坐着皇帝，底下的大臣也都沉默不语，他们之间很多人，原本没有进入皇宫参政的资格，都是这次的战争，导致无数官位空缺，只能由下级官吏补上。
白理施坐在在偏殿的椅子上，他是恒国的现任皇帝，继位不到一年，从国都一路逃到了这里，只有十四岁的他如同惊弓之鸟，任何一点儿威胁，都会让他惊慌失措，他脸色煞白，刚才云国使者来的时候，本来说得挺好，他都打算投降了，可是那帮大臣不同意，还把使者架出去，那个人被架到殿外时大喊，攻下城之后，要把皇帝切成十段，放进大油锅里炸透，分给将士们吃，白理施居然吓得尿了裤子，赶紧到偏殿换上新的，他现在根本不敢出去面对那些大臣。
“皇上，大臣们请您过去呢。”太监进来禀报，又吓得白理施抖了一下，他本来就是个懦弱的人，父皇本来有三个儿子，他是最小的，前两个哥哥都染病去世了，他就成了唯一的皇位继承人，谁想到刚继位不久，云国趁着他们恒国主少国疑，大军攻破防线，随后在短短的一个多月长驱直入，给他们逼到了这个地方。
“好，我知道了……”白理施被太监扶着，回到了正殿，坐到龙椅上。
大臣们主战派占上风，誓与城池共存亡，主和派只有寥寥几人，本来两派人数差不多的，逃着逃着，主和派就变成投降派跟人家走了。
“禀皇上，城中有兵丁两万人，而敌方只有一万人，我们人数上有优势，不能放弃战斗。”一名方头大耳的武将说道。
“好，不放弃……”白理施回应道。
“那皇上，我们什么时候出征？”
“出征……”白理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根本就没想过要当皇帝，对军事上的事情也一窍不通，坐上皇位完全是个意外。
“皇上，不如听老臣一言。”所有人的目光转向大殿里除了皇帝以外唯一一个坐着的人，那是一个瘦削的老者，留着一绺山羊胡，他是璐王白章闵，恒国皇族里绝对的活化石，轮辈分是当今皇上白理施的曾祖父辈，他是上上上任皇帝最小的弟弟，今年八十六岁，身体还不错。
“璐王请讲。”白理施也把目光投向老者。
白章闵撑着椅子的扶手站了起来：“我恒国立国至今229年，一共有十六位皇帝，除去当今圣上和先皇，其余的十四位都葬在这仙宝城东南的末陵，我们白家的祖先，在那里面埋伏了上万精兵，等到最困难的时候，就会派的上用处。”
大臣们闻言开始窃窃私语，这璐王是老糊涂了吧，陵墓里面怎么可能藏有精兵呢？
“您是说末陵里机关重重，可以当做我们最后的藏身之地？”一位文官发问。
白章闵摇摇头：“不不不，确实是有上万精兵。”
“那您快说说，这上万精兵何来啊？”
次日，所剩不多的王公大臣聚在末陵前的石柱附近，到了这个时候，也就不拘礼节了，队伍站得散乱，所有人都目送着皇帝搀扶着璐王走向末陵大门。
谣言传出的什么版本都有，有的说末陵是一个坚不可摧的堡垒，里面有数不胜数的粮食，他们进去之后就不会再出来，还有的说末陵里面有条通往珑山那边的密道。
末陵有三个大门，左门是皇帝出入的门户，故称君门；右门是大臣出入的门户，故称臣门；中门是帝、后棺椁经过的门户，故称神门，中间门稍大，左右侧两门较小，两个人从君门进去，走过前殿，到后面的宝城那边下了墓室。
白章闵有所有大门的钥匙，按理来说一般的陵寝为了防盗，是没有钥匙可以打开门的，修陵的工匠一般就会封闭在陵墓之中，而白章闵却像一个守墓人一样，拥有所有的钥匙。
越往下走，气温越低，从下方吹上来阴冷的风，白理施手里的蜡烛已经烧掉了一半，他已经路过了很多祖宗的长眠之地。
前面没有路了，只有一座光秃秃的石墙，白理施拿蜡烛扫了一遍，没有任何钥匙孔。
“入口在这边。”白章闵拿下来侧面墙上的一块砖，里面是一个圆形的铜面，镶嵌在墙上，中间还有一个钥匙孔，白章闵插进去了最后一把钥匙，用力拧开，旁边的砖石连成一扇门，缓缓向外打开。
“这堵石墙只能从里面开启，因为它关着的是不该存在于世界上的东西，你最好先思考好再进去，其中的东西，可能会让您吃不下饭。”白章闵走进了那扇门，白理施想了几秒钟，既然都到这里了那就不能退缩，也跟着进去了。
这是一片很大的空间，里面按排站好了根本数不清的士兵，他们皮肤干瘪发黑，没有眼球，散发着尸臭味。
“这就是我们最后的力量，它们是死屍军，”章闵掏出一个翠绿色的虎符，握在自己手里，他闭上眼睛，那些皮肤干瘪的士兵突然走了起来，腐烂得不成样子的盔甲发出碰撞，他们全走向白理施这边。
“他们怎么动了！！”白理施跑到白章闵身边，在最前排的士兵和他们面对面的时候，后者睁开了眼，手指松开，那些士兵都停止了动作。
“这个给你，握住这个，就能要意念控制他们，这些死屍军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能不能复国，就看他们的了。”白章闵把虎符绑到白理施手上。
“但是，一旦它不在你的手上，只过一小会儿的时间，他们就会不分敌我屠杀一切除了死屍军之外的所有人。你现在试试让他们出去吧。”
白理施深呼吸闭上眼睛，握住了虎符，刚才白章闵握了一会儿，它应该会有些温度，但是白理施感觉虎符还是冰凉的触感。
那些死屍军从静止状态变得开始乱动，就像不听话的小孩子一样。
突然，白理施睁开眼睛，他另一只手上的蜡烛掉到地上熄灭了，整个墓穴归于黑暗之中，只有两道翠绿色的光芒，从白理施眼中迸发而出，死屍军都像疯了一样地往外冲锋，那一面石墙直接被撞倒，他们顺着墓道冲上去，就像从地狱冲出来的厉鬼。
地表之上，徐浩躺在躺椅上眯着眼休息，听到外面士兵的嘈杂声，起身向外看，山间盆地之上，有黑压压的军队向这边冲锋。
“居然攻过来了，看来你们是真的不想活下去了，全军听令，全歼来犯之敌！”徐浩下令，传令兵四下散去，将命令传达给战壕里的士兵。
“那是什么……”随着敌军的接近，参谋梁步看到了那些士兵的样子，破旧不堪的铠甲下，全都是干枯的躯体，发出声声刺耳的叫声。
徐浩也是皱着眉头，他也没有见过这种士兵啊。
“开火！！”战壕里的军官下令，无数支仲普760式半自动步枪发射出致命的子弹，但它们并不能放倒任何一个敌军，子弹全镶嵌到了敌人的身体里，士兵们也看清了敌人的面貌，疯了一样倾泻自己的子弹。
死屍军冲进战壕，用钝剑砍杀敌军，有的甚至跳到敌人身上撕咬，云国士兵的哀嚎充斥着战场，和那些厉鬼一起，组成了一幅人间地狱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