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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数百座,小桥轻卧,杨柳依依。并有独特的"乌篷船",船身轻盈,船篷乌黑。艄公头戴黑色竹苇帽,以脚划船。乘坐乌篷船,穿桥过巷,沿途赏景,是十分快活的事。
民居房房相连,中间以风火墙隔断,庄院面积不大,天井显得分外幽深。而且雕刻装饰极为繁多,却少用彩画,墙用白瓦青灰,木料则为棕黑棕红色,色彩十分淡雅宜人。
南地的匠人心灵手巧,利用多变的地形,让流水在房屋之间畅漾。绝大部分民居出门见水,几乎每家门外都有一个小小的埠头。主妇每日洗衣、洗菜都在这里,来往的小船也可停泊。
因为是帝都,所以豪门兴盛,宅第和私家园林处处可见。亭台楼阁极尽精巧雅致之能事,让萨云萝的桃花眼连眨动的时间都没有,直呼宝地。
站在郢州最美的风景"桥里桥"旁,萨云萝看着眼前两桥组合成的秀美景观不由连声叫绝,两桥一呈南北,一呈东西方向,直角相连,所以无论站在哪一座桥边,均可以透过桥沿看到另一座桥,如同井中观月,因而称为桥里桥。
而且又这两座桥一边民居栉比,一边是翠绿田园,风光十分优美。萨云萝不由赞叹:"南国风物,别具特色,古人说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实在是贴切的很。"
见女帝好奇又赞叹的表情,鲜于青云指指一旁,笑着提醒道:"公子请看,那里便是有名的昭明书院,俗话说'大隐隐于市',这座书院可是大齐最有名的文人所在。来到大齐,只要能过得了昭明一关,不需钱财也可以照常生活。"
天下还有这种好事?萨云萝十分兴味地看着鲜于青云,忍不住问道:"此话怎讲?"
"读书人作的诗词歌赋,只要能让昭明书院的大儒赞一声好,那就可以依仗名声走遍郢州。"鲜于青云之前来过大齐,对此地颇为了解,便笑着向女帝解释。
看来南地对读书人的尊重还真不是说笑呢,萨云萝含笑点头,不由想着,不知道凭自己前世那些抄来的千古名作,能不能让昭明书院的大儒赞一声,在郢州来个自费旅游成不?
一路走一路看,萨云萝觉得自己实在很喜欢郢州。
除出水乡应有的深巷老宅、廊街岸柳,这里的茶馆、戏台、寺庙、书院等都令人留恋,若是在这样的地方过一种淡泊而安定的生活,该是怎样的享受?
大唐女帝带着几个贴身侍从在郢州四处乱转,优哉游哉好不自在,可大兴宫中的准皇帝彦如画眉头拧成了节,大为不解。这大唐女帝究竟想干什么?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说她查探机密吧,她看的是民居,流连的还都是郢州城司空见惯的风景;
说她精明吧,一路跟随的线人来报,一国帝王,大唐天子不仅着衫如翩翩佳公子,还一边吃肉串连声赞叹,一边带着侍从穿街过巷,最让彦如画崩溃的是,听说那女帝居然喜欢河坊街的臭豆腐,还吃的津津有味,那可是打死自己也不会吃的民间贱物。
对彦如画而言,这大唐女帝再不象初次见面那般,明明看到的越多,却越发难以了解。
次日,便是大齐慧皇帝登基的正日。
与大唐女帝登基之时相比,场面、气势更加宏伟壮观。不愧是诗书文墨之地,单一篇告天的祈文已经听得萨云萝桃花眼半眯,昏昏欲睡。
礼仪极其隆重而繁复。看得出,为慧皇帝登基,大齐王宫进行过大量的准备工作,各种建筑及其设施都有全面大修葺的痕迹。颖州城内街道及两旁面貌一新。
当然,萨云萝不知道还有更多。
如大典前五日,亲王必须到牺牲所察看为登基祭天而准备的牲畜;前三天准皇帝开始斋戒;前二日书写好祝版上的祝文;前一日宰好牲畜,制作好祭品,整理神库祭器;皇帝阅祝版,至太庙上香;乐问就绪乐队陈设;最后由礼部侍郎进行全面检查,等等。
但单只大唐女帝看到的,就令萨云萝为之惊讶,才知道自己的登基大典是多么简洁和节约。大齐祭天单是盛放祭品的器皿和所用的各种礼器,就多达上千件,而中和韶乐就陈设编磬、编钟、镈钟等十六种,六十多件乐器组成,排列整齐,肃穆壮观。
吉时到,太和钟鸣响,太和钟,钟声止,鼓乐起,大典正式开始。
萨云萝算是看到了古代封建帝王展现"君权神授"的现场直播,直悔恨没有摄像机把场面拍下来以供后世拍摄电影时做参考。
听说有四名官员不够谦恭或都是经手的事让女皇不满,而严重到被当场斥责或是革职惩办。原因不过是更衣幄次所设的坐褥不够整齐,或是对规定应悬挂三盏而少悬了一盏宫灯这样的小节。萨云萝听咸鱼讲了才明白,为什么大齐慧皇帝的登基大典上,所有人员无一不是诚惶诚恐,胆战心惊的模样。
大典完毕,所有贵宾被留下来参加宫宴,又是一番客气有礼,笑的面部肌肉有些僵硬的应酬,萨云萝拖着疲惫的身子无精打采的回到驿馆。
萨云萝只觉脚底打飘,怎当回客人,竟比自己上朝还要累?于是,也不管天色早晚倒头便睡。大唐女帝大梦里笑出声来,原来正拉着两个白白嫩嫩的小宝宝玩得开心。与之相罗,刚刚登基、新鲜出炉的慧皇帝就没有某三那么逍遥自在了。
就在女帝登基之日,兖州等地有暴民打着大齐宗室几个被贬斥的郑王、平王等王侯的旗号,以"扶助幼主、匡扶大业"为名,起兵造反,有的地方官被杀,有的暴民被强行镇压。
彦如画宫宴结束,也累的全身无力回到宫中,正准备沐浴更衣,兖州泗洲等几处的急报便放到了御案上。
彦如画疑惑不已,拿起一看,既惊且怒,刚准备宣召父亲进宫商议,东厂又递进一份刚收到的匿名信函,信函详细地?述了大唐对大齐怀有的野心,及可能采取的行动,彦如画仔仔细细看完,顿时目瞪口呆。以为大唐女帝驾临是为示好,原来却是狼子野心!
事不宜迟,彦如画立刻派人去请居住在西内偃开殿的国丈彦子青,并紧急宣召严牧之等心腹大臣连夜入宫。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
彦如画皱着峨眉坐在御案后,开始怀疑自己位登九五的做法是不是太急躁了些?为何登基当日就会出现这些造反的暴民?
正想着,抬眼看到几个大臣匆匆起来,俯身施礼口称陛下,高呼万岁,这让初登帝位的彦如画突然有些激动,迅速扔掉了脑海里刚刚的想法,重新燃起壮志雄心,势必要以女主之姿与大唐女帝一较高下。
含笑免了重臣的礼,随即赐坐,见彦子青还没有来,便吩咐侍女奉上香茶,几个大臣有些焦急的等了一会,彦如画脸上的笑容也快如面瘫一般没了应有的甜美,才见国丈彦子青在新帝不满的视线中慢悠悠地转进了御书房。
兖州等地连续发生暴乱,彦子青知道的并不比慧皇帝晚,也知道女皇请他是为了什么。进了门没有像其它大臣一样行叩首大礼,只是朝着女皇点点头,大剌剌的打了声招呼:"陛下。"
这在彦子青看来,很是正常。彦如画是自己的女儿,她当了皇帝,自己还是她父亲,还要向女儿下跪磕头?而且,她这个女皇若是没有自己保驾,根本做不成,换句话说,自己应该是皇上皇才对,凭什么要行大礼?
彦子青自己觉得不行大礼理所当然,但看在彦如画和诸位大臣眼中,就不是这个意思了。
彦如画有些气狠的瞄了眼父亲,自己第一天登基,父亲依然没有把自己放在眼中,在大臣面前连基本的礼仪也没有,这让自己这个新登基的女皇颜面何存?以后还如何让众臣诚服?
而诸位大臣想的,则是手握重兵的彦子青明显权高盖主,今日态度也颇为嚣张,朝局可能会因此而不安。
心里很是不快,脸上却依旧笑得甜美,彦如画和颜悦色的对彦子青笑道:"护国王爷请坐。"--女皇登基,本为国丈的彦子青也水涨船高,已经是食邑十万的护国王爷了。
彦子青看了眼笑容有些假的女皇,暗自笑道,自己看着长大的女儿,心里想着什么还不知道?别看这会笑颜如花,背地不定是一副什么表情呢。
彦子青大摇大摆的走过去落座,彦如画压下心头不满,微微一笑,而后正色说起兖州暴乱一事。
诸臣面面相对,知女皇登基势必会引来众多反对之声,却想不到国内的反对势力这么快就起事。因有彦子青在场,诸人皆闭口不语,把目光定在护国王爷身上,有他老人家在,哪里还需要别人的意见?现在只等着看彦子青什么想法吧。
彦子青慢悠悠的喝完茶,放下茶杯方摇摇头道:"陛下这贡品铁观音着实不怎么样,老臣新得的也比这味道强上很多,待陛下省亲时不妨尝尝。"
彦如画心里轻哼了一声。现在谁不知道您这个王爷好用?连朕也要看您的脸色呢,贡品不怎么样?可不是,有好茶还不是先进了护国王府?
省亲?朕与你的父女之缘,还有多少?当年你就不该为了荣华富贵,把女儿送来这无情无义的地方,既然送了,就要承担责任,虽然你现在大权在握,可论起名正言顺,毕竟还是朕多一些先机,如今朕登基有人反对,轮到你登基怕是反对的人不会比朕更少。
你亲手推了女儿走到今天,却又处处与朕争锋,女儿是你教的,能力如何你自是清楚,那就看看谁能笑到最后吧。
故意忽略了彦子青话里明显的挑衅意思,彦如画笑得十分雅致,客气说道:"国丈劳苦功高,用些好茶也是应该的,朕哪里会与国丈计较?"
彦子青看了看笑意优雅的女儿,丫头翅膀硬了,懂得和老夫争抢了。不过一介女流,你也不看看,如今的天下,手里无兵能坐得稳吗?不过她已明显说了软话,愿意退让,彦子青便也见好就收,不再为难挑衅,笑着说道:"这些都不过是跳梁小丑,不劳陛下费神。老夫已经授意各地军府全力配合,迅速平息暴乱,想来过几日便有好消息传来。"
刚刚还愁眉苦脸,满腹心事的彦如画闻言大喜,同时也暗暗腹诽父亲竟没有禀报自己就擅自派兵前往镇压,自己这个女皇当的还真是有些窝囊,不过暴乱是国事,事关大齐面子问题,能先压下自然是好,抬着看了看诸位保持沉默的大臣,笑笑问道:"诸位臣工意下如何?"
平息暴乱本是天经地义,诸臣自然皆从护国王爷之意,只是,人人心中皆道,这兵都已经派出了,还能说什么?就算在座的有认为不须大动兵戈,也被彦子青铜铃般的眼威吓的一颤,没有了声音。
一番商议,彦如画决定此事暂时便这样处理,就算有异议也难成气候,毕竟国丈一言压下一干人,而且,大家都觉得那几处暴乱实在难以成气候。
见解决了一事,彦如画看了眼众人,便将接到密函一事对众臣说了出来。
彦子青闻言,眉头紧紧皱起来。说实话,见了大唐女帝以后,只觉得貌美如花,娇弱不堪一击,护国王爷压根就没有把那个小小女子放到眼里。但大唐在她手中国势日盛,就算自己不服,却也是不容否认的事实。看来大唐女帝还是有些能耐。
不过这样听来说大唐有亡大齐之心,彦子青还是有些不相信。诸臣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