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089 你要尝尝吗？很甜。
“娘亲，我们今天要去卖花吗？”细雨的孩子名叫和乐，没有姓氏，没有爹，小孩子两条麻花辫垂在肩上，手臂上挎着一个小竹篮，里面装满了可爱的五彩缤纷的小花。
“今天有点晚了，和乐我们明天再出去好不好哦。”细雨弯腰，这些年过得太艰难，她早就没有了当时风月楼头牌的风姿，一双手算不上好看，满满的，都是岁月的不公留下的痕迹。
“好吧。”和乐瘪了瘪嘴，有些不高兴。
“小姑娘家家的，瘪嘴以后不好看嫁不出去的哦。”细雨揉了揉和乐的脑袋瓜子，看着小姑娘嘴巴都嘟得可以挂酱油瓶了，才忍俊不禁地噗嗤笑出声，“好啦，今天娘亲带你逛街好不，给我们和乐小公主买个小布偶？”
“好耶。”小孩子到底还是小孩子，好哄得很，几句话就被她娘亲哄得眉开眼笑的，两条麻花辫一蹦一蹦的，可爱得不得了。
和乐的性子被细雨养得很好，小姑娘最喜欢的那句话常常挂在嘴边，“今生卖花，来世漂亮。”
“今天是我们家和乐九岁生辰了，和乐是不是忘记了呀。”
“对哦，我今天九岁了呢，娘亲，和乐是不是很快就可以嫁人了啊。”
“和乐有这么想嫁人吗？”
“可是我觉得婚纱很好看耶，娘亲你那时候穿婚纱，是不是也很好看。”和乐仰着头，一双桃花眼里闪着晶亮的光。
和乐和细雨长得很像，至少没有人说她们母女不像的，只是和乐的那双眼睛，却是像极了那个男人。
有时候细雨盯着和乐，看着那双眼睛，想起那个已经模糊了样子的人，还会发呆很久很久。
“娘亲？”和乐见细雨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在发呆的时候，忍不住又唤了一声。
细雨回过神来，浅淡一笑，用手给和乐的刘海拨了拨。
“没有，娘亲没有穿过婚纱。”
“小姑娘想要穿婚纱了？哪里这么快哦，和乐很想嫁人离开娘亲吗？”
“才没有呢，妈妈又取笑和乐了。”小姑娘才九岁，但是因为没有爹本就比别人成熟，这会儿被自己娘亲打趣，耳朵根子都羞红了，萌得很。
政局已经开始平定，顾凛和微月夫妻两人也第一次出游，一路从北走到南，微月温婉可人，顾凛又是男子气概十足，一路人倒是也是羡煞了旁人。
微月也只是看多了一眼旁边的糖葫芦，顾凛也明白了什么，当即就从茶馆里起身去小摊那儿买了一根，还是微月最喜欢的冰糖山楂味儿的。
“你怎么知道？”微月打从心底里开心，却也只是弯了弯唇，温婉大方地笑着。
“我夫人爱吃什么，我还是知道的。”顾凛轻轻地敲着
桌子，一下一下的，节奏分明。
“可是我已经是这么大个人了，糖葫芦……”
“夫人想吃什么，都是可以的。”
夫妻俩的眼神一下子对了上去，居然找到了点儿久违的心动，只是让微月稍稍有点不满的是，顾凛最后还是先移开了眼神。
不过这已经很好了不是吗？她等了十年，等到这个男人动心，剩下的，不过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微月不是不怨的，那个人在她生命里缺席了这么多年，前十几年几乎是家里不能提的人，待她谈婚论嫁，那个人的名字又成为了她婚姻里不能提及的词汇，她总是小心翼翼，努力去变成那个人的样子，有时候她都忘了自己一开始的模样。
“阿凛，你要尝尝吗？很甜。”
顾凛闻言，拿起茶盏抿了一口，摇了摇头，“不用，我不爱甜。”
他不爱甜，但是到底，有一段时间，是很甜的，那个女孩子，胆大得肆意妄为，就差没有骑在他脖子上作威作福了。
其实顾凛也不知道，那些事是不是发生过，又或许是，那个人是不是存在过，她鲜活得仿佛从另一个世界过来，可是明明他的生活平静得很。
夫妻两人想着事情，微月却突然像是被什么撞到了一样，闷哼了一声，低头，却只看到了一颗黑乎乎的脑袋瓜子。
小朋友站起来刚刚到她坐着的胸口，撞过来也有些小力气。
“唔。”和乐一边用手揉着被撞疼的脑瓜子，痛得眼泪瞬间就盈满了眼眶，小家伙紧咬着牙不让自己哭鼻子，可怜兮兮地仰着头跟微月说着对不起。
在看到小家伙样子的那一刻，微月的表情瞬间就僵硬了。
太像了……
太像她……也太像顾凛了。
如果不是不知道自己生不出来娃娃，她都要以为……这是她和顾凛的孩子了。
微月嘴上说着没关系，她想抬手摸摸小家伙的脑袋，却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放不下去。
如果这个小朋友，不是她和顾凛的孩子，那会不会，是那个人……
不行！
“阿凛，我突然想到了我有些东西漏在了客栈没拿，我们现在回去吧。”
看着妻子煞白了的脸，顾凛有些茫然，他想要去看看刚刚那个孩子，却发现视线正正好被微月的身子给挡住了。
不过顾凛也没想太多，不过就是一个孩子罢了，他牵起微月的手，“走吧，我们回去。”
“和乐，娘亲有没有让你不要走这么快！你这么调皮，娘亲下次不带你出来了！”
一道声音从顾凛和微月的身后传过来，陌生又熟悉。
微月的手心渗出了汗，她感觉到身旁的
男人下意识地想扭头，几乎本能地扯了扯他的手，可怜巴巴的，“阿凛，我肚子疼，我们快回去吧。”
“……好。”顾凛跟着微月急促的步子往前走，他想回头，可是……他看了看妻子额头上冒出的冷汗，算了。
拐了个弯，微月那颗悬在半空的心才稍稍放下一点。
“阿凛，我觉得这儿不是个好地方，我一来就浑身不舒畅，我们等下就启程去下一个镇吧。”
“娘亲，我刚刚看到了一个很奇怪的阿姨。”和乐奶声奶气的，说起这个的时候，还下意识揉了揉脑袋，觉着还疼着呢。
“你看到哪个阿姨不奇怪的。”细雨覆上了和乐的手，替她揉了揉疼的地方，凶巴巴的，“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跑。”
“哼。”和乐鼻子哼哼。
“嗯？”
“不敢了不敢了，娘亲我不敢了。”
“……乖。”看着女儿的求生欲，细雨在心底里偷着乐。
“那我今天还可以玩布偶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