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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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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怎么了?”常安回来时苏慕清已是昏昏欲睡,略带倦意的问道。

“没什么事。”常安脱下外袍钻进被子,将卫昀真一行登船的事讲了一遍,经此事打扰早没了刚刚暧昧缠绵的氛围,常安只好拥住了苏慕清柔软的身躯寻求点补偿。

苏慕清仍旧有些害羞,唯恐常安对自己又亲又摸四处放火,微微推开常安的手道:“你这样我不舒服。”

“没事,我舒服~”常安恬不知耻的嘿嘿一笑,手又摸回去缠住了她的腰腹。

“你。。。!我要睡了。”苏慕清轻嗔了一声背转过身,留给常安一个背影。常安见状便自背后拥着她,乖乖的把脑袋往她颈后的中一埋也安静的睡去。

这一夜常安睡得格外踏实,不仅是因为没饿肚子床榻又绵软,更多的是因为与苏慕清的关系似乎落了地,让她一扫往日的忧心忡忡。心情一放松下来,睡得也格外的熟,常安醒过来时已是天光大亮,房中的窗子敞开了半扇,随着海风的吹拂微微摇晃,耀眼而炙热的阳光洒在华丽的手工地毯上,直让人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慵懒。身边的床榻上已不见了苏慕清的身影,空余一缕熟悉淡雅的幽香。常安连忙爬下床穿好衣衫,梳洗干净后下楼去寻苏慕清,下了顶舱就见船队已航行在蔚蓝无波的大海上,早已看不到汴津的影子,甲板上已有巡逻队整齐有序的换班执勤,常安这才醒悟应是苏慕清早起替自己监督传令。

常安拉住一个站岗兵卒,询问了苏慕清所在之所,随后便依其指示去了船舱一层的宽厅。这宽厅是供百夫长千夫长用膳之地,厅中一排排的摆满了长桌。此时已过了开餐的时辰,厅中甚是空荡,只有两桌有人,一桌靠近舱窗正捧着书卷读得正入神的自是苏慕清,隔着几桌之外的却是卫昀真、胡耀三及另外两个陌生男人,四个人正团团围坐在桌边不知讨论着什么。常安一进来就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四个人的视线落在常安身上多少流露出淡淡的不屑,随后又不一语的将目光收回。

常安皱了皱眉给他们瞧的莫名其妙,走到苏慕清那桌坐下,露出一抹慵懒的笑:“早。”

苏慕清给她灿烂的笑意晃的心生异样,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只觉得过了昨晚所有东西都变了质,连常安的笑里仿佛都带了几分暧昧,苏慕清深吸了口气,白了常安一眼低声道:“都快日上三竿了,哪里还早?”

其实不止苏慕清,常安亦是感觉两人之间生了微妙的改变,似乎连简单的互动都能流露出柔情蜜意,苏慕清一记白眼直勾得她魂飞魄荡,心道以前怎么没现她白眼人这般妩媚勾人?溜了一眼苏慕清手中的书面,却见她拿着一本左传奇道:“你看这个做什么?”

苏慕清似是不想回答她的问题,把桌上倒扣的木盒往前一推:“你快吃饭吧,不要打扰我。”

常安打开一看里面是一碗米饭,上面盖着荤素几种菜,想必是苏慕清特意给自己留的,心里甜丝丝的,原来她还是蛮关心自己嘛,也不再跟她顶嘴,捧着碗吃了起来。正吃着,就听卫昀真在不远处阴阳怪气的道:“真羡慕有人日上三竿起,还有人围着伺候,做惯了少爷的人就是不一样。”

常安听罢手中的动作一顿,抬眼看了卫昀真一下,虽心有不悦但也不想生事,便继续埋头吃饭。谁知卫昀真身边一个面带刀疤的陌生男子也冷笑了一下接道:“只怕是有人将沙场当儿戏,妄想偷些战功揽上身,这种人我见得多了!”

“你说什么!”常安“啪”的一声将筷子拍在桌子上,“呼”得一下长身而起,满面怒意的冲了过去,她不介意别人说她是纨绔子弟,却容不得别人侮辱常家的威名,她常家世代征战沙场,为大凉立下汗马功劳,岂容他人蔑视无礼?!苏慕清一惊,也连忙放下书跟了过去。

“怎么样?老子说得就是你!”那刀疤男也站了起来,一脸的嚣张挑衅,“你以为凭你这块废柴也能上战场么?别以为在京城胡作非为溜须拍马骗了个四品官职,就能在北疆舒服得混下去!要是你想混吃混喝,老子劝你早点卷铺盖走人,北疆不需要你这种败家子!”

“都给我住口!”胡耀三一推刀疤男分开了剑拔弩张的两人,“袁彬,你想闹什么!”

那个叫袁彬的刀疤男不服不忿的呸了一口:“怎么了,老子就是看不惯!弟兄们在战场上出生入死,那些废物却躲在后面捡战功,凭什么?!就凭他们有个好出身?!”

“闭嘴!你给我滚出去!”胡耀三脸一沉,挥手给了袁彬一拳,袁彬被打的倒退了好几步,怒哼一声摔门出去了。卫昀真也怒瞪了常安一眼,带着另一个人随后追了出去。

“常兄弟,真是对不住。”胡耀三十分抱歉的向常安拱了拱拳,“我这几个兄弟前些日子刚在战场上失了亲人,袁彬的胞弟丧命沙场尸骨未寒,情绪不是很稳定,今日口不择言辱骂了常兄,还望常兄大人大量,别跟他这个混人一般见识。”

常安扫了一眼他们的桌案,就见上面铺着北疆的军备战略图,这张羊皮地图似乎使用多年已十分陈旧,却以朱砂笔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注释,足见他们的认真。常安心中顿感羞愧,亦觉得袁彬有些话骂的并不冤,自己从小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确实还不了解他们常年征战的辛苦,也从未体会过失去亲人的悲痛。想到自己蒙头大睡之时,他们就已分析战况战情,更觉自己不上进,卫系这群武将如此用功,自己不加油如何救父亲出狱?又如何给常家立功赎罪的机会呢?想到这常安没了脾气,反倒有些感谢他们将自己骂醒,想起姬雅信中“讷于言而敏于行”的警醒,才觉自己之前尚未领会她话中的意思,原来自己还差得远!常安摆了摆手:“既然如此,此事就此作罢,还望你们节哀才是。我确实不怎么懂战场之事,还望胡兄日后多多指点。”

胡耀三闻言眉头微挑,深深的看了常安一眼才道:“若是胡某所知,自是言无不尽。”与常安告辞后胡耀三收起地图回舱,他们的舱室自是远不及常安,几个人睡一张木板通铺,他们对卫昀真倒还照顾有加,单架了一张木床并用两排木桶隔开,为她做了一个相对单独隐蔽的空间。胡耀三推门而入,就见袁彬正气呼呼的坐在通铺上,卫昀真和张尹正站在一边劝着,见胡耀三进来三人均止住了话头。

“日后在船上少生事端,你们有能耐用到战场上去,对一个十几岁的娃娃使什么威风!”胡耀三低喝道,“人家好心借船给你们,也不嫌丢人!”

“哼,姓常的在京城做过什么鸟事你们又不是没听过,派这种恶事做尽的纨绔送粮真不知皇上怎么想的。”袁彬冷笑道,“先是派来个只懂溜须拍马不长脑子的王八蛋来搅局,现在又派来个吃喝嫖赌的败家子,我看北疆真是快完了!”

张尹也应道:“就是!那个魏老王八真是恬不知耻,有点战功都揽在自己身上,打了败仗就都推在咱们身上,真让兄弟们寒心!”

卫昀真似是被他们的话勾起了伤心事,垂头不语,眼角却隐隐染上湿意。

“行了!都少说两句。”胡耀三打断了他们的牢骚,“人不可貌相,别擅听谣言胡乱揣测了,依我看常安这个小子未必简单。”胡耀三可不觉得一个只懂玩乐的纨绔能如此大度,也许他该重新判断这个人。

常安吃完饭闷闷不乐的回到了屋中,苏慕清自是也跟着回屋,看了会撑着下巴坐在窗边的常安才笑道:“还生气呐?”

常安伸手握住她犹若葱根的玉手往怀中一带,顺势抱住苏慕清的纤腰,在她颈边嗅了一口闷声道:“气倒是没气,不开心倒是有一些。”

苏慕清被她弄得痒,侧头稍稍一避道:“没必要跟他们置一时之气,有没有本事在北疆见真章,若我们勤加操练,不见得比他们差。”

“是么?”常安听了心情稍稍好了些,看着苏慕清笑了两声,“你对我这么有信心?”

“你想太多了。”苏慕清淡淡一笑眼中尽是皎洁,慢声细语的打击她道:“不是对你有信心,是对我自己有信心,有我这个文武双全的大才女在旁边帮你,你总归不会混的太差。”

“哇!”常安摆了一个极为夸张的表情惊讶道,“苏慕清,你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啦!有夸自己是大才女的么?我真替你脸红!”

“哼,那也是跟你学的!”苏慕清啐了常安一口,脸颊微红的反驳道,显然她没常安脸皮厚,仍然微感羞涩。

常安抱紧美眸圆睁的苏慕清直乐,哄了一会才道:“话说,我的伤怎么样了?”

“自然是好的差不多了。”苏慕清看了常安一眼平声道,这疗伤期间耗费了她多少真元常安自是不会得知,她自然也不会主动说起。

“那。。。你再继续教我练武吧。。。”常安凑近苏慕清的耳鬓暧昧的吹了一口气,“我的银面姐姐。。。”

敏感的耳朵被常安拂弄得酥麻一片,苏慕清的双颊立刻染上了淡淡的樱红,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觉常安的手稳而有力的由自己腰侧移到腰后,再缓缓的环住另一侧腰肢,将自己的身子紧紧的挤压在她身上,嘴巴还贴在自己耳边说着不要脸的话:“你的银面呢?我都好久没见到了,不如我们下次亲热时,你把银面带上吧,嘿嘿嘿,那忽冷忽热的劲,真让人抓心挠肝的受不了。”

苏慕清听了又是酥麻又是气恼,不堪得娇喘了两声娇嗔道:“常安,你真不知羞,谁要带银面跟你亲热了?”

“怎么?我夸银面姐姐你吃醋了?”常安一边不知羞的亲吻着苏慕清耳后敏感的嫩颈,一边探手撩开她的衣衫向内摸去,“原来清儿喜欢自己跟我亲热,不带便不带吧。”

苏慕清一阵气结,这才现自己又被常安绕进去了,连忙挣扎道:“谁要跟你亲热了!”苏慕清可不好意思大白天的行此孟浪之事,与常安躲闪打闹间别在腰带上的书本散落在地,常安抽空扫了一眼,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弯身将书本捡起来翻了翻,原来这本左传里面另有玄机,散开的那几页正是自己临摹的欧冶公手札,原来苏慕清竟然将手札藏在书中研读。

“原来你是在读这个手札。”常安将书本合起来放在桌上望着苏慕清,苏慕清借机整理了一下被常安弄乱的衣襟道:“我是想看看里面有什么能派上用场的,虽还不了解北疆战况,多做准备定是好的。”

常安走上前轻轻把苏慕清抱在怀里,原来贪玩偷懒的只有自己,无论是苏慕清还是卫昀真一众,大家都已开始着手准备,眼下正渐渐临近北疆,自己这么散漫真是太不应该了!在苏慕清鬓角落下一吻,常安郑重道:“不闹了,你教我练武作战可好?”

苏慕清弯了弯眼睛勾起一抹淡淡的甜笑:“你乖乖听我的话自然是好。”

“听话听话,绝对服从。”常安嘿嘿一笑,拉起苏慕清的手放在唇边一吻,连连点头应道。

自打那日之后,常安似乎真的收起了玩乐的念头,一心一意的跟着苏慕清在舱顶修炼武功,研习兵法。由于常安体内隐藏着静心丹尚未化解的药力,外加苏慕清为她疗伤时曾为她洗经伐髓,短短几天的功夫,常安就由炼精化气的阶段一跃跨入炼气化神的阶段,经脉中的真气由以前的涓涓小溪壮大成滚滚江河,当然这也离不开常安以前被苏慕清狠狠操练打下了好基础的原因。有了一定的内力护体,常安就开始着重学习招式,向苏慕清讨了一套拳法每日练习,如有时间还会温习以前罗修、程蔚所传的枪法戟法,倒也进步神。此外常安每日还将船上的兵卒分组,依照苏慕清的指点操练布阵,提升军队整体作战能力,其他船上的领见了也争相效仿在甲板练兵,倒也好生热闹。

时间一闪即逝,船队已渐渐临近北疆,日夜的温差也逐步拉大,明明还是夏季,夜晚却需多加些衣衫。这日夜色低垂,海面一片漆黑,苏慕清披着披风走下顶舱来到了甲板上,任由冰凉的海风吹拂她束起的长。常安还在屋中运功打坐,她便想出来透透气走一走。向船头方向走了两步,苏慕清隐隐看到一个高挑曼妙的身影,自是马上认出那人是谁,拢了拢披风走了过去轻声道:“还不睡?”

卫昀真闻声回头一看,微微惊讶道:“是你?”

自当日冲突后,常安跟胡耀三打听了不少北疆的战况和地形,胡耀三也耐心的据实相告,两边的关系才渐渐缓和了些。常安和苏慕清本念着卫昀真同样是个女儿家,一个人混在军队里不容易,有意想帮她调一个单独的舱室,却被她婉言拒绝了,卫昀真说自己自幼就长在军营里,兵卒将领就是她的家人兄长,她不愿与大家分隔开。苏慕清听了心里又有些怜悯又有些敬佩,怜悯她一个女儿家将童年青春都献给了沙场,同时却又对这样的巾帼生出几分敬佩,古往今来又有几个女将在疆场厮杀呢?

“你叫什么名字?”卫昀真微微停顿了一下问道,虽同在一条船上数日,她还不知道面前这个儒雅俊美的男子叫什么。

“木青。”苏慕清脑子里转了一下淡淡的回道。

“木青?”卫昀真重复了一下又道,“你还不错,还算有几分真本事。”常安练兵卫昀真自然是看在眼里,她不信常家这个出了名的纨绔有排阵的本事,留心观察下便现是这个木青在背后指导。本以为木青长得细皮嫩肉,也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没想到他倒是有几分本事。此时看到他俊美绝伦的容貌,也不觉得他是个绣花枕头了,比起初见时顺眼得多。

苏慕清笑着摇了摇头:“我也不过是纸上谈兵,毕竟没见识过战场的残酷,跟你们比不了的。”

卫昀真微感意外的凝视了苏慕清一会,才惊奇道:“没想到你会这么谦虚,说实话我见多了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主儿,到战场上走一遭,恨不得把肠子都吐出来,然后才懂得收敛,你倒是与众不同。”

苏慕清刚欲答话,突然一股巨浪打来船体一歪,毫无防备的卫昀真一个不稳摔进苏慕清怀里。苏慕清也是一惊,反射性的一手抓住身后的桅杆,一手揽住了卫昀真的腰,微微收力把她拉稳。一股股来势凶猛的暗流过后,船只再次平稳下来,卫昀真这才现自己竟抱着木青整个人埋在他怀里。她长这么大还从未跟哪个男子这般亲密拥抱过,而木青身上的气息干净而清香,跟自己见过的男子都不一样,一时间双颊红烫如火,连忙弹起来结结巴巴道:“对。。对不起。。”

“没事。”苏慕清倒是没将这事放在身上,还关切的问道,“你没伤着吧。”

“没有,没有。”卫昀真摇了摇头,只觉得给木青瞧着说不出的尴尬,想到自己刚刚在他面前丢了丑颇感害羞,匆匆告辞便跑了。苏慕清有些纳闷的歪了歪头,她以前竟没看出来卫昀真是个这么怕羞的人,转身欲往回走,就见常安正眯着眼睛站在舱口望着自己,眸子亮亮的,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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