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幕 黄昏的意志(上)
当试炼的梦境变得支离破碎时,龙后的仪式也终于到了最后完成的那一刻。
布兰多几人身形一闪回到元素位面之中时,发现风暴止息之山早已不见,白雾与菲娅丝她们也不见了踪影,他用心去联系她与玛洛查,却一无所获。
甚至他感到,自己与沃恩德之间的联系也彻底断绝了。
鲁特在他身边发出了轻轻的吸气声。
他抬起头,第一次仔细看这个自己所身处的‘世界’。
确切的说,他不知道此地是否应当被称之为世界,因为无数破碎的山川,倒悬的江河海洋,哀嚎的狂风与飞散的火焰在这个世界中上下沉浮着,一幅比末日降临的景象。
这里与其被称之为一个‘世界’,不如说是一个支离破碎的废墟。布兰多看到它的第一眼,就知道元素屏障已经彻底完了。
他心中此刻最担忧的是塔塔小姐还有提尔摩斯人的船队,反倒是白雾女士他反而相信对方作为远古女巫之灵应该足以自保,至于菲娅丝与玛洛查更是卡牌生物,就算出了问题,也不过是回到坟场而已。
但担忧无济于事——
布兰多手中握着重生的大地之剑哈兰格亚——或者说圣奥索尔,它与炎之刃其实已经融为一体,虽然分开成两把各在他左右手上,但他通过装备界面看到的却是同一件装备。
它是两把剑,圣剑——琥珀。
它既有原先大地之剑的属性甚至更强,也包容有炎之刃的属性,他甚至可以任意转化其中任意一条属性,或者将这两把剑自由交换它们所处的空间位置。
就仿佛它们原本就是一把剑。
布兰多依稀明白了琥珀之剑的作用方式,不得不说不愧是以这个剑为名的这个游戏中的至高圣剑。拥有它就等于拥有了七柄属性完全相异的圣剑。
并且远远不止于此,因为元素属性之间还能互相配合,仅仅是地火元素之间便能形成一定互补,他相信只要等到七种元素补齐,元素之间生生不息,甚至能形成一个完整的世界。
事实上它们本身也就是沃恩德的基石。
布兰多握着这把剑。隐有一种整个世界尽在掌握的感觉,他直到此刻才明白为什么天青的骑士手持苍穹能够对抗黄昏。
因为他调动的是整个tiamat的法则。
他此刻亦是一样。
这两把剑将是霜土之卫的最强武器,他很快就会让所有质疑这一点的敌人明白这个道理,《琥珀之剑》中曾有人询问霜土之卫有多强,其实答案只有一个:
那取决于他的两把剑。
这也是布兰多选择这个职业的原因。
他抬起头来,心中对这个支离破碎的世界隐有感应,元素的屏障虽然碎裂,但残破的法则仍旧贯穿这片空间之内,他手中的剑自然能为他在这个世界中指引方向。
他很快就看到了龙后——
龙后自然也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这个支离破碎的世界中的闯入者。
不过她并不在乎。她手中握着自然之权杖,并运用苍翠的力量主宰着这个世界——四位精灵王留下的权限在这个灰色破碎的空间中显现,大气的湛青,岩石的浅灰,海洋的深蓝与火焰的赤红各自形成一个庞大的法则,将‘罗曼’环绕在最中央。
无论是谁。
都已经来不及阻止她了。
当她将手中的权杖举到某个位置时,空间中忽然一阵震动,打开了一个传送门。浑身是伤的邪神弗德里奇尖叫着从中跌落了下来,它的触须在灰色的空间中上下飞舞着。表达着内心中愤怒的意愿。
它已经沉睡了数千年,苏醒就是为了复仇,却没想到还没来得及恢复到最强盛的时期,就遇上了死对头爱若玛。
而且它做梦也没想到的是,和它一样沉睡了数千年的爱若玛,非但一出现在它面前就是全盛的状态。甚至实力比之以前还更进一步。
于是凄惨的下场便可以遇见,要不是那该死的大天使打到一半忽然自己消失了的话,恐怕现在它连活着来到这个地方都显得困难。
而格温多琳看到这个样子的弗德里奇,也忍不住微微吃了一惊,她没料到在外面的世界中还有人能在短时间将它伤成这样。还好她没有浪费太多时间将它召唤了进来,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这一瞬间,她第一次感到牧树人的计划似乎也并非是想象中那么完美,虽然每一个细节都被无数人斟酌过了,但事到临头还是会出现计划之外的状况。
只是到了这一刻,已由不得她去改变什么。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这看起来就是你们准备的最后杀手锏了,”‘罗曼’饶有兴趣地看着弗德里奇,“盖亚之血,原来你们是这么想的。”
她的声音空洞地在这个支离破碎的世界中回响着。
格温多琳并不打算给黄昏太多拖延的时间,她面无表情地答道:“你认得出来就好,你不是想要攫取神民们的秘密么,黄昏之龙,我们就送你这一件大礼,等吸收纯化了血脉之后——去夺去真正属于一位神祇的身躯吧。”
“不过说不定你真会成为一位神祇,”她居高临下地看着‘罗曼’,口气满是讥讽:“一位秩序的神祇。”
她高举起权杖。
两条银线,两条金线,一左一右地在格温多琳的引导下击中了弗德里奇。这头邪神大概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被昔日的‘盟友’或者说卑微的‘下仆’袭击,它瞪大了黑色如同章鱼似的眼睛,在半空中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
它虽然只是一头邪神,但它的力量并不逊色于那些那个时代中微末的半神,因为它本来就是真理议会的最高的杰作之一。
在那个混乱扭曲的年代中,由巴贝尔要塞的幸存者们创造出来最接近于神之物。
但可惜,它终归还不是神祇。
无论它怎么惊怒挣扎,可就是挣不脱不了与格温多琳手中翠绿色权杖联系在一起的法则之线。
那种感觉,事实上它并非没有体验过。
当它刚刚被创造出来时,身体中流淌的血脉就将这样的敬畏深深埋藏在他的记忆深处,那是盖亚的神血,无论它多么强大,都只是一个后者不入流的后裔而已。
这是被铭刻在骨子里的恐惧,由不得它反抗。
而格温多琳手中的权杖,仿佛就是由盖亚所亲自留下的权柄,她手持权杖,法则环绕,犹如那个伟大的意志亲临。
那是苍翠,持有它的人皆是先古之王,受选者,它既是杖,也是剑,是孕育自然与生命的至高权柄。
可怜的邪神弗德里奇大约做梦也没想到,虽然盖亚早已离开这个世界,但制约它的权柄还是留在了这个世界上。
并且在巴贝尔要塞幸存的神民创造出它的那一刻起,就将这柄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于它的头顶。
而格温多琳要做的,只是放下这把剑刃而已。
这不是她一个人的计划,她只是恰巧在这个时代成为执行它的人而已,确切的说无数人已为其而付出生命,而今天这个计划已经走到了最后,变成了一个神圣而疯狂的事业。
毫无疑问,格温多琳并不反感疯狂,她打算将这疯狂进行到底。
四精灵王留下的法则,神民们创造出的扭曲邪恶的神之血脉,还有她手中的这支名为苍翠的权柄——事实证明即使到最后,玛莎还是为她的子民们留下了希望。
这就是母亲与神民们的期许。
所以她所做的一定是正确的。
世界曾经数度毁灭,并非毁灭于黄昏之手,而是玛莎与神民们共同重启了秩序的世界;每一次灾难降临,那一次不是令无数生灵毁于一旦,元素的屏障崩坏又算得了什么,一切都为了最后的结果。
“你这个该死的**!”当邪神弗德里奇看到被重重法则符文束缚在这个世界正中央的‘商人小姐’时,就明白了自己可能的命运。
它的怒吼就像是一阵阵山呼海啸的惊涛骇浪一般,在格温多琳的精神世界中狂啸肆虐。
但后者只是面色稍微有些苍白,表面仍旧不为所动。
她放平右手,将权杖向下压去。
邪神弗德里奇就感到自己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压住,压向这个世界中心那个黑色的光茧,它惊骇欲绝地挣扎着,但盖亚的气息压得它根本无法动弹。
那一刻这位邪神忽然有些悲哀地觉得自己或许不应该苏醒过来,作为一位死去的‘神’沉睡在虚无的空间中虽然最终可能会化作tiamat法则之下的尘埃,但总好过被爱若玛再一次重伤之后又被一个沉睡的先民血脉彻底的吞噬。
当血脉融合之后,一位新的神祇可能会因此而诞生,但那绝对已经和它没有什么关系,那是比沉睡更加可怕的消亡,邪神弗德里奇虽然自傲,但还不至于认为自己可能争得过一个血统纯正的先民。
而当它更靠近‘罗曼’一些的时候,它忍不住惊骇欲绝地尖叫了起来:“黄昏的意志!”
那一瞬间,它就明白了自己的命运。
“不,”它尖叫道:“你不能那么做!”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