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痛苦之后的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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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
很久，楚云洛才冷冷的抛下了一句话。
“不用？什么不用？是不用怪她还是不用分手，不用离婚？儿子，你说清楚啊，妈妈是真的不希望你们就这么散了啊？”
“我说的是……离婚。”
轰，王仲瑜的脑袋已经快要炸开了，她站在夏文欣和楚云洛时间左右摇摆，给每个人说好话，可事情却似乎根本就没有什么进展，脑袋里有太多的东西纠结在一起，浑浑噩噩，眼前的东西都在晃动，头也跟着揪起来，她晃晃自己的头，希望这种状况能够缓解一点，事实是清晰的让人恐惧。
终于，在磨破了嘴皮，楚云洛仍然没有任何反应的途中，她的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还在想着，他们应该会和好吧？这两个冤家，为什么总也凑不到一起。
他们的婚姻，她倾注了太多的心血，没想到最后却是这样的结局，突然觉得上天好像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而这个玩笑的当事人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她。
“妈，妈你怎么了？”
从没有见过如此苍白的王仲瑜，在他眼前倒下的那一刻，楚云洛毫不犹豫的扑过去。
夏文欣似乎也吓坏了，蹲到王仲瑜的眼前，大声的呼喊着，直到她慢慢睁开眼睛，两个人才慌忙的叫了救护车，送她去医院。
白色的消毒水味道充满了整个鼻腔，楚云洛就那么静静的在医院的走廊上坐着，目光所及的世界完全是一片模糊，记忆里，王仲瑜是坚强的，甚至是无情的，而就在刚刚她虚弱的倒在他眼前的那一霎那，他才惊觉，原来她不过也是一个迟暮的老人，再也没有当年的豪情和狠心。
“医生，我妈妈怎么样？”
夏文欣凑上前去，问着刚从病房里出来的医生。
“一时的气血攻心，没什么太大的问题，观察一下就可以出院了。”
“知道了，谢谢医生。”
长舒了一口气，夏文欣正要往病房里走去，被走廊上的楚云洛叫住。
“带上你的东西，在我妈妈知道之前，走吧，以后再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
冰冷的话语，一如他此刻被冰封的心，夏文欣的脸上有一瞬间的犹豫，然后眼泪就那么流出来，被她轻轻的拭去。
“就不能让我和妈再说几句话再走吗？”
声音里除了哽咽，还带着点恳求的味道。
“不用了，我妈妈我自己会照顾，不用外人操心？”
“外人？哈哈……，是啊，我是个外人，一个用尽手段到最后都没有走进你心里的女人，怎么可能不是外人呢？是我太高估自己了，我以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我坚持，有一天，我一定会赢得你的心的，可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楚云洛，你的心根本就是石头做的，谁也融化不了的，你只会坚硬的伤人，却不会爱人，我得不到的幸福，你也不会得到的。”
楚云洛面色一变，人已经走近夏文欣的面前，卡住她脖子的手越收越紧，直到她呼吸困难，咬紧牙关，“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人吗？夏文欣，你最好认清楚你自己的位置，下次你再敢和我说这种话，我一定会杀了你！”
手一松开，她立刻大力的咳嗽着，脸色发青，大力的呼吸着久违的空气，再也不敢靠近男人的身侧。
“没想到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女人，也好啊，既然你那么讨厌我，我走，我一定会走的，可是你，你，不要后悔！”
“后悔？早在很多年前我楚云洛的字典里就没有了这两个字。”
他冷冷的，推开病房的门才发现，王仲瑜已经醒了，此刻她坐在床边，静静的望着门口的方向，满脸是泪，她都听到了吧，突然间，楚云洛觉得步履沉重。
然后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刻，王仲瑜突然从床上下来，扑通一下跪在了楚云洛的面前，楚云洛大吃一惊，；脸色也跟着青紫起来。
“妈，你在干什么？快起来！”
他弯下腰，试图把跪在冰凉的地面上的女人扶起来，可是她却只是哭，然后死死的抓着他的裤脚，不肯松手。
“儿子，妈求你，不要赶欣欣走，求你不要赶欣欣走，好吗？妈知道，欣欣她做了很多错事，妈也做了很多错事，可是妈会改的，欣欣也会改的，你不要赶她走，不要赶她走好不好？妈妈离不开她，妈妈是真的离不开她啊……”
“妈，起来，你起来啊……，你竟然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求你的儿子，你是不是疯了？”
楚云洛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歇斯底里，这是他的妈妈？这是当初那个狠心抛下他离开的妈妈吗？那个时候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她的离开会带给他多么大的困扰，她离开后他一个人将要过着多么孤苦无依的生活，可是现在，只不过是一个不相干的女人，为什么她却可以为她做到这一步，到底她是他的妈妈，吗？
“我没有疯，儿子，妈妈知道，当年我把你一个人留在国内，你过得很辛苦，所以无论你怎么恨妈妈，无论你怎么样不肯原谅妈妈，妈妈都没有话说，可是你知道吗？那时候，孤单的，其实不只是你一个啊，妈妈也很孤单，妈妈一个人在国外，举目无亲，妈妈也不好过啊，是欣欣，是欣欣一直陪着妈妈的，这么些年，她对妈妈来说就像是亲生女儿一样，妈妈把对你的爱、把对你的思念全部都放在了欣欣身上，她对妈妈来说，是和你一样重要的啊，妈妈不想让她走，真的不想让她走，求求你，就当是可怜妈妈，不要赶走欣欣，好吗？”
楚云洛没有动，眼眶里有点湿润，眼前的情况让他始料未及，让他不知所措，一边是哭泣着的母亲，一边是自己好不容易有理由逃离的女人，上天，为什么他要面临这样的选择？
夏文欣的存在曾经给他逃不开的压力，因为有她，他变得畏首畏尾，因为有她，他不能去追逐自己喜欢的女人，而只能在束缚中昏昏度日，她根本就无法了解，在他们结婚的这段时间，他的内心忍受着怎么样的煎熬，却要用自己的情感来逼他继续这样的日子。
“起来吧！”
三个字，第一次，他说的那么无力，且充满哀怨，几乎已经不是平常的他了。
“云洛，你答应了，你答应让欣欣留下了？”
女人仍然含着泪，望向楚云洛的眼睛一脸期待，只有楚云洛知道，他付出了怎么样的代价，为着这样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否值得的女人。
“起来吧！”
他又重复了一遍，视线没有落脚点，只有顺着屋外的光点到处打量。
女人颤抖着从地上站起来，她知道，楚云洛会这样说，就代表他已经妥协了，立刻拉了已经哭得满脸是泪的夏文欣站到楚云洛的面前，“欣欣，云洛已经答应你留下了，你快，你快承认错误啊，你说你以后不会再做那么多错事了。”
夏文欣只是哭，看着王仲瑜的摸样，这一刻，她是真的感动了，心底最柔软的部分被触及，黏黏的，很不舒服，但是却很温暖。
“不必了！”
楚云洛甩甩袖子，侧身从门口出去，再没有说一句话，只留下门里的两个人抱头痛哭。
从医院里出来，天色已经漆黑，昏黄的路灯下，映得人影子修长，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走在路上，无助，痛苦，孤寂全部涌上心头。他终于忍不住蹲在路边，一拳一拳的打在旁边的柱子上，鲜血麻痹了神经，仿佛这样就能发泄出心中的所有的郁结和伤痛。
霓虹闪烁的街道，拥挤的人群，各种花哨林立的店铺，他看都没看就一头扎了进去，喧闹的音乐盖过了胸中不断响起的哀鸣，冰凉的液体进入到喉咙里，麻醉着他的神经，眼睛迷离着，看着周围新奇的一切，这不是他的一切，他融入两人不进去，可是为什么，他们每个人都带着笑，他们每个人都很快乐，悲伤总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视线越来越模糊，可是他不要管，只是不停的把那些苦涩的液体倒进自己的喉咙里。
“你说，为什么他们都那么开心？只有我一个人那么难过？你说？你说啊！”
不知道抓了旁边谁的手，楚云洛喃喃的问着，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喝酒的女人早就注意他很久了，西装革履的男人，一看就身价不菲，再加上他英俊的外表，洒脱的气质，一看就是个成功人士，看来今晚，钓到了凯子呢？回握住男人到处乱晃手轻轻的摩挲了一遍，带着酒气的唇就要靠过来，“帅哥，老板，你想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开心是吧？来啊，我告诉你!”
“好啊，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不，不对，你想勾引我，你想勾引我对不对？”
“帅哥，你这么聪明，我们当然要玩一玩了，走，我们到楼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