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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无回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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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极不自在地想要将手从夜九手中抽出,却被夜九紧紧地攥着,手腕上的酸疼让他蹙紧了眉头,惨白着面色开了口:“夜九,此事我过一会儿再与你说,可好?”

夜九紧紧地盯着男子,眼中的痴念几乎将他溺毙,然而却没有半点想要松开手的意思。

直到发觉眼前这人开始有了逐渐加重的喘息声,夜九这才如触电一般惊得松开了手,而后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眼中一片焦急之色,喊道:“折玥,你没事吧。”

男子艰难地摇了摇头,又重重地喘息了几声,过了片刻才止住了轻~喘,面颊却再一次白上了三分。

抬起头,目光看到噬影时便是一亮,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只听一阵欢快的声音从他身后的无回洞中响起,“顾兄,我就知道你不会把我忘了的,哈哈!”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顾炎先是怔愣了一会儿,随即尴尬地朝着来人扯了扯嘴角,“我怎会忘记夙兄呢?”

这人除了夙槿言还能是谁,只见他从洞口走出,好奇地打量着漆黑的水道,口中啧啧称奇。

顾炎正要开口问询,忽然扫到那名为折玥的男子几乎要黏在噬影身上的眼神,一股深深的危机感便涌上心头。想也未想,顾炎随手便将噬影揽进了他的怀中,宣告着自己的主权。

看到顾炎的神情,这男子怔愣了一瞬,待明白过来时,不由地轻声笑了出来。他已经这般年纪,哪里还能跟他抢人。

拱了拱手,男子对着顾炎便说道:“这位小兄弟,可否能允许我和小影单独谈一谈。”接着又加了一句,“我并没有其他居心,只不过有一件事事关小影,还望小兄弟行个方便。”

他左手流血的伤口已经被夜九包扎好,右手的菩提手串随着他的动作一上一下地打着转,发出一串让人心安的乐音。

夜九也是眼神诚挚地看向顾炎,拍了拍胸脯向着他保证道:“顾兄弟,我可以用性命担保,折玥绝对不会伤害他的。”

“炎,无妨。”噬影抬眼看向顾炎,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袖。

顾炎紧紧地盯着这男子看了半天,这才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慢慢地松开揽着噬影的双手,将他额间的一缕发丝挽至他的耳后。不顾在场的众人,便在他的耳边清浅地一吻,而后轻轻喃道:“你小心。”

噬影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男子,随着他进入了洞中。

无回洞中并非尽是漆黑阴冷,只不过身处在地下深处,距离梦隐族之内的出口大约有十几米深。洞的一侧有些许缝隙,可容阳光通过,但人若是想要出去,却又是千难万难。

男子走的很慢,每走一般似乎都要喘息几次才可。不知怎的,看到他这种模样,噬影的心中竟感到一分心疼。

却见男子找了一处僻静之地便身形站定,转身看着噬影时眼中漫上一层慈爱的光,极为感慨地说了一句,“一晃二十年,你竟然长这么大了。”

那手腕之上的菩提子已经被他握在了掌中,在他说话的时候便被随着他的手掌转上了三四圈,其上的凤眼似乎又被他摩挲的又光洁晶亮了几分。

噬影眉头一拧,却是不言半句,只静静地等着他开口。

见噬影没有其他反应,男子的面上显出疑惑之色,开口便问道:“你不好奇我的身份吗?”

“你若是想告诉我,我不必问,你也会告诉我。”噬影终于开了口,却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果然没有小时候可爱了。”男子轻笑了一声,随即目光一暗,垂下双眸便叹道:“是我的错。”

男子的声音淡淡的,似乎已经陷入了回忆一般,噬影却是不急,只等着他缓过神来。

好半饷,男子忽然颤栗了一下,似乎刚刚从回忆之中脱离,抬起头抱歉地看了一眼噬影,开口道:“你已经听到了夜九是如何叫我的吧。”

男子的声音继续在噬影的耳边响起,让他瞬间便惊在了当下,只听到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是萧折玥,折颜的哥哥,你的舅舅。”

这一边噬影被萧折玥带至无回洞的一角,另一边顾炎三人则在靠近石门的地方等待。

“来来来,顾兄,他们聊他们的,我们聊我们的。”夙槿言将顾炎的肩膀一揽,招呼着二人坐下,三人便捡了处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

“夙兄在这里住着可还习惯。”顾炎虽是这样问着,但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过噬影。喂!那个男人怎么能对着阿影笑,那个男人竟然敢用手触碰阿影的额头,顾炎攥紧拳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我还以为这无回洞有多么可怕,就是名字听着吓人,其实就是个普通的山洞而已,我天天在这里好吃好喝好住着,还有一个人陪着我说话,小子日过的也是不错,除了不能见到我家小白……”

夙槿言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抬头却见直直地盯着噬影的顾炎,立即便傻了眼,伸出手在顾炎的面前晃了一晃,抱怨道:“喂喂,顾兄,重色轻友也不应该如此吧。”

顾炎连头也未转,只淡淡地睨了他一眼,便再次将注意力放在了不远处的噬影身上。喂!那个男人怎么握住了阿影的手,看到此幕,顾炎险些就要从从地上跳起,射向噬影与萧折玥二人。

夙槿言缩了缩脖子,不再打扰顾炎,跑到山洞的一角捡起一只枯枝便开始在地面画圈,口里依旧絮絮叨叨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九叔,那人是谁?!”顾炎咬牙切齿地问了一句。

“他是萧折玥,天下最美的人儿。”夜九连眼神都没有施舍给顾炎,大胡子上垂着不明的液体,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萧折玥,眼中的那束火光几乎要将他融化在自己的心间。

顾炎嘴角稍微抽搐了下,心中轻叹一句,重色轻友,再一次将视线放在了噬影身上。千好万好,还是他家阿影最好,朋友什么的,果然都是浮云一片。

顾炎这边独自叹息,那边噬影与萧折玥的对话也快要结束。

此时萧折玥紧紧地抓着噬影的手,眼中的焦急与怜惜有如实质,“小影,这些是我欠你的,我已然命不长久,为何不让我在临走之前赎还罪过。”

腕上的双手软若无骨,却依旧坚持着不想松开半分,噬影没有挣脱,只说道:“你心甘情愿地在无回洞中待了二十年,再大的罪也已经赎过了。”

说着,噬影的视线便扫过山洞另一旁的夜九,接着开口道:“况且还有一人已经在此地苦苦等了你二十年,为了我而牺牲你,我做不来。”

“我意已决,你若再提及此事,莫怪我无情。”说罢此句,不等萧折玥有其他反应,噬影掰开了手腕之上那惨白的手掌,带起一阵菩提子相互摩挲的声响,响彻在无回洞中,沙哑而凄清。

噬影脚步沉稳的向着顾炎走去,那里是他的爱人。不论未来如何,只要在他身侧,他都能坦然面对。

“顾兄,那水道之中的水快要漫上来了,你们还不快些走。”夙槿言的声音忽然在无回洞中响起,其中的焦虑清晰可辨。

顾炎听到此言心下一惊,望向那黑黢黢的水道,便看到那水道之中的水已经漫上了许多,洞门之外也已经没至脚脖。

不知不觉中,半个时辰竟然快要过去。

“你难道不和我们一起走?”噬影转身看了一眼萧折玥,语气冷硬却难得夹杂着一丝温情。

萧折玥直直地看了他半饷,随后仍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小影,你当真不愿……”

萧折玥一句话还未出口,却见到噬影眼中的那分温情下一刻似乎便要化为冰冷的利刃,立即便收住了口,摇了摇头,苦笑一声,“如今,我走与不走又有何意义。”

噬影身躯颤了颤却又听着萧折玥继续说道:“既然你不愿,我便仍旧是罪孽深重,待在这里只当做了偿还,若你改变心意,再来此处找我便是。”

说到这里,萧折玥却是看向夜九,目光之中露出些许不舍、些许感激,却是开口道:“夜九,你……”

“你休想!”夜九眉头一挑,难得地打断了萧折玥的话,又冲着他吼了一声,“二十年前骗我骗的还不够,这一次你休想再把我骗走。”

“夜九,你不必这般,我此生唯欠了两个人,一个是小影,一个便是你。”萧折玥说着又重重地喘了几下,眼看着便要瘫倒在地上,却觉得身躯忽然一滞,竟被一双大手稳稳地托住。

萧折玥苦笑一声,慢慢抬起头,便对上了夜九一双漆黑而深情的眸子,萧折玥心中一颤,目光也是躲闪开来,口中却道:“欠你的二十年,我已经还不了了,只盼着下辈子做牛做马归还……”

夜九再一次打断了萧折玥还未完全说出口的话,冷哼一声,别过头去,“我管你还还是不还,我在哪里待着我乐意,你管我作甚。”

“夙兄,你也不走吗?”眼见着夜九与萧折玥在眼前互诉衷情,顾炎撇了撇嘴,揽过噬影,又转头朝着夙槿言喊了一声。

却见夙槿言待在山洞的一角,似乎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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