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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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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一生中,会有很多黑暗的时刻,田驴儿印象最深刻的黑暗,便是娘胎里的黑暗了。

想想那呱呱坠地之前的十个月,每一天都像是在经历日全食,而且是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日全食。想到这里,田驴儿不仅叹息了一声,生而为人,还真的是一趟艰辛的旅程啊,因为黑暗是伴随你出生的第一道风景呢。渐渐地,成长的痛楚迎面而来。每一个流过泪的悲伤时刻,每一次失意后的迷茫时刻,每一回挫败后的沮丧时刻,都像是人生里割不断的脐带一样伴随着你,说起来,他们都是黑暗的时刻,看起来,它们也都像是笼罩在人生之上的黑色幕布。以及,那白天过后的漫长黑夜,正是因为又黑又暗铜墙铁壁般结实而彻底,才会让点点的星光显得熠熠生辉不是吗?

但是,对于田驴儿来说,人生的白与黑,他无力长篇大论,他只想让眼前的黑暗快点过去。这一天中又黑暗又漫长的时刻,便是等待阿霞让出厕所的时间了,此刻,田驴儿正夹着腿,弯着腰,抱着肚子在厕所外边哀求。

“阿霞,求求你快一点,我忍不住了,快要出来了……”

田驴儿一边哀求一边拍门。

“阿霞,你听没听见,你快点啊,我快不行了……求你快点啊”

“再憋一会儿吧,我还没出来呢”

“那你用力啊”

“我在用力啊,肠子都快拉出来了,就是拉不出来屎”

“那要不……你先出来,让我先蹲一会儿,我真的快要憋不住了,我很快的,等我拉完了你再接着回去继续蹲吧,好不好?”

厕所里边的阿霞没有回答田驴儿,而是极不情愿的提起了裤子,回头看看空空如也的马桶便皱起了眉头,她真的什么都没有拉出来,于是象征性地按下了冲水按钮冲了冲马桶走出了厕所,然后只见田驴儿风一般冲进了厕所并疾风暴雨般一泄而快。

阿霞摇摇头,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回到屋内,倒在床上蜷成一团。这一次,她的感觉很不好,她知道自己的便秘和试药有关,并且,这一次不像以前那样浮肿或者晕倒,而是严重的便秘了,更让她郁闷的是,一夜大肚,几乎真的是一夜之间她的肚子就跟充了气一般圆滚滚的了,又胀又难受,这不得不让她担忧。她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前几次试药的经历,都没有出现过便秘和涨肚的情况啊,想到这里,她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阿霞,你还要不要去上厕所,我上完了”解决完内急的田驴儿来到阿霞门口,关切地问道。

“不用了,我先躺一会儿,肚子不舒服”

“要不你揉揉肚子,这人肚子里的屎啊,有时候也有脾气,太硬,你揉揉,估计一会儿就拉出来了”

“没事,可能过会儿就好了”

“哦,那我先出去了,你要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叫我”

“……”

田驴儿看阿霞侧身躺着,没有回答,便转身出了屋,并轻轻地为阿霞关上了门。

将近中午的时候,阿霞的屋门依旧紧闭着,田驴儿有些奇怪,一个喊着肚子疼要上厕所的人,怎么能一上午都没有动静呢?难道是睡着了?田驴儿左思右想了一会儿,便又来到阿霞门口,探头探脑地察看。

“阿霞,阿霞……”

屋内没有人应答。

“阿霞,阿霞你好点没?”

田驴儿又朝屋内喊了两声阿霞的名字,但是屋里依旧没有任何动静,有些诧异的田驴儿只好推门而进。

等田驴儿进屋之后,看到的是,阿霞依然侧身躺着,一动不动,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样,又像是死去了一样。对于人生的猝不及防总是担惊受怕的田驴儿,不敢想象眼前又有猝不及防的悲剧发生,所以,蹑手蹑脚地走近阿霞,伸手试了试她的鼻息,是有气息的,这才偷偷的松了一口气,然后轻轻的用手推了推阿霞。

“阿霞,阿霞……”

阿霞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抬了抬沉重的眼皮,看了一眼田驴儿,问道。

“怎么了?”

“你睡着了啊?!”

“哦,好像是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像是睡不醒一样,总是想睡觉”说着,阿霞一翻身,突然尖叫起来。

“啊……”

阿霞的尖叫声差点震破了田驴儿的耳膜,他急忙问道。

“怎么了?怎么了?……”

“我的肚子!”

阿霞的肚子更大了,如同怀胎十月那样!田驴儿也被阿霞不同寻常的大肚吓一跳。看起来,阿霞圆滚滚的肚子就要挣破衣服了,田驴儿很是诧异。

“阿霞,你……你的肚子……怎么了?是不是……怀孕了?”

当田驴儿基于对女人身体最原始的认知而磕磕巴巴地说出这句话之后,就有些后悔了,他恨不得自抽嘴巴来回答自己那愚蠢的问题。因为昨天还好好的阿霞,不可能一夜之间像是变魔术一样怀孕,更何况怀孕这种需要十月怀胎的艰辛历程,并不是能够一夜之间完成的。而接下来阿霞的话,更加让田驴儿惊讶。她看了一眼自己那馒头皮一样白净浑圆的肚皮,鼻子里冷哼了一声,淡淡地说道。

“哼,我这辈子不会给男人生孩子了,也不可能给男人生孩子了”

“为什么?”

“因为我早就做了绝育手术,已经不可能怀孩子了”

虽然田驴儿是个不会生孩子的男人,但是他至少知道做那种手术意味着什么,所以,他难以置信地再次质问阿霞。

“为什么?阿霞,可,可……”

他想说的是,可是人生的路还很长,她不应该放弃追求幸福的权利而选择自断生路这种毁灭式的人生,但是这种话说出来自己听起来都像是笑话,对于阿霞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可是你也不能选择伤害自己啊,难道你恨男人?恨那些欺负过你的男人?”

“谈不上恨,他们对于我来说,不是男人,是一张张的钱,是用来支撑我生活的金钱,所以,我做那样的手术,是为了那种工作考虑”

“……”

再一次,田驴儿不知道应该对阿霞的人生说什么了,因为说那些话的阿霞,看起来面无表情的冰冷。她的那些话,也比刚才的尖叫声还要让人感到彻骨之寒。他默默地看着阿霞,似乎看到她的脸上有一丝惆怅闪过。

“这也是我为什么不想连累你的原因,三军,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但是我们不应该相遇相识……”

“你没有连累我,阿霞,只是你今天说的话好奇怪……”

“算了,你不懂,只是我心里的想法而已”

“哦”

田驴儿觉得阿霞是对的吧,那样做应该是对的吧,至少,他无权评论她和她的人生。此刻,他只想温暖她。虽然是炎热的季节,但是阿霞看起来像是在北极一样,脸上的细汗在结冰,浑身有些僵硬冰冷,还不停的颤抖。

“阿霞,要不要去医院?你看你都冒冷汗了,脸色很不好”

“不用,去了医院也没用,都是乱花钱,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三军,你有多余的衣服吗?”

“啊?”

“给我给一件你的衣服,我的衣服好像都穿不下了”

说着,阿霞下床,径自朝田驴儿的屋内走去,并且打开衣柜,二话不说地从里边挑了一件宽大的衣服,拿在了手里,转身就要往出走。

“阿霞,你又要干什么?”

“当然是换衣服啊,你看不出来啊,对了,你不许跟过来啊,有时候,我就是觉得你太好了,太关心人了,让我受不了,三军,我不是那种女人,没有享受男人关爱的那种好命,不过,如果你不嫌麻烦,能不能帮我买点东西?”

“什么东西?”

“开塞露”

“买那个干什么?”

“有用,反正你先去买吧”

“哦”

听说阿霞有用,所以田驴儿也顾不得多想了,急忙朝诊所走去。阿霞则看着田驴儿走远之后,才换上了田驴儿宽大的衣服,转身又出了门。

天空,有些灰,不知道会不会下雨。空气里充斥着各种来自生活的味道,肆意地在飘散。

阿霞轻车熟路的来到一处棚户区的低矮的民房门前,她来到这一块和财富遥相而对的贫穷的扎根之地上,到底是要干什么呢?当然,田驴儿对这一切是无从知道的。

阿霞伸手,敲了敲门,眼前那吱吱呀呀的小破门从里边打开了,阿霞走了进去。

“霞姐,你来了?”

说话的是一个瘦瘦弱弱的眼珠子都泛黄的姑娘,虽然五官清丽,但是带着病态的气息。

阿霞快速地看了一眼她,然后眼神搜寻似的看了看屋内,问道。

“丽丽,你妈妈呢?”

显然,阿霞和她是熟知的。

但是,那个被叫做丽丽的女子,看着阿霞,突然眼圈盈满泪水,哽咽地一句话都上不上来了。

“丽丽,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她死了”

接话的是一个刚从里屋走出来的一脸蜡色的长脸中年女人,似乎也认识阿霞。

“你别问她了,可怜的孩子,哎……”

说着,她看了一眼阿霞的肚子,又接着说道。

“昨天死的……和你看起来一样,阿霞,你赶紧想想办法,你那肚子要不了多久也会把你胀死的”

阿霞没有理会她,而是转头又问丽丽道。

“真的死了吗?”

丽丽点点头。

“那你呢?你这一次身体有没有什么不好的反应?有没有犯病?”

丽丽摇了摇头。

阿霞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像是安慰似的,拍了拍丽丽的肩膀。

“没事了,别怕,我担心你会有不好的反应,所以过来看看,你妈妈的身体,我是知道的,没事了,没事了……”

丽丽只是不停地抽泣着。那个长脸女人,走过来,重重的叹息一声,对阿霞说道。

“阿霞,别干了,你看丽丽妈妈连命都搭上了,何必呢?”

“可是,总要活着啊”

“哎,我看你和我都是药友,所以我才多说几句,阿霞啊,别傻了,我们是女人,挣钱,活着,门路多的是,总比男人们要强,你不看看咱们一起试药的那些男人们,哎,真是没法说,反正我是不想干了,明天我就想离开这儿”

“张姐,再等一天,你再照顾丽丽一天,我回去想想办法,或者明天,我就来把丽丽接走”

“哎,好吧,那你可快点啊,我最多只能等一天了,再说,死过人的这地方,我也害怕”

“我知道”

说完,阿霞看了看丽丽,握了握她的有些冰凉的手臂,没有再过多的询问,因为她知道她们这种人的命运,死了,大多也都是扔掉或者随便埋掉,无声无息地就像是没有活过一样。她们应该担心的,是明天和活着。

阿霞转身又离开了那个地方。

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随意地到处走了走。走过这个城市的公园,铁桥,还有人行道。路上,好几次被人当做孕妇对待,阿霞也都欣慰地一笑。是啊,她还活着,无论如何还没有死去,活着,便是难题。她们是蝼蚁,是一群活着或者死去都不会有区别也不会有人在意的蝼蚁,这样的命运真的让人伤心。但,除此之外,她应该怎么活着呢?怎么去对待自己的命运呢?张姐口中那些轻松的赚钱方式,无非就是抛开人的尊严躺下挣钱,那样的路,自己以前走过,所以才不想再走,至少,这样的她,活的有价值。她禁不住联想着,也许,她以身试药,还真的能试出一个美好的明天了呢,至少,也是为了医药事业做出了贡献。想到这里,阿霞嘴角对自己微笑了一下,往家中走去。

回到家中的田驴儿发现再次不见了阿霞,有些费解,但是随即就释然了,仔细想想,阿霞去任何地方,他从来都不知道,她也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他,除了上一次的跟踪之外。似乎,在男人面前,女人永远有一些小秘密。

等阿霞回到家中,田驴儿什么都没有问,看着裹在自己的衣服里身形又臃肿又吃力的阿霞,只是默默地为她端来了早已准备好的晚饭。阿霞看了看晚饭,再看看自己的肚子,无奈地笑了笑,说道。

“我可能吃不下……”

“哦,我只是,担心你饿着”

“我知道……三军,你买了吗?”

“买了”

“那……晚上的时候,你陪我一起去厕所吧”

当田驴儿听到阿霞这句话的时候,震惊到以为自己听错了,又或者是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不然怎么会听到这样一句话呢?阿霞邀他不是一起吃饭或者一起去医院,而是一起上厕所,这简直太奇怪也太让他尴尬了。因为再怎么看,阿霞也不是小孩子,是一个女人,在自己眼里是一个有着和自己不同的身体构造的女人,所以,他实在是难以置信阿霞能说出那样的话。

“一起?阿霞,我是不是听错了?”

阿霞摇摇头,也是一脸难为情,她低下了头,对田驴儿说道。

“我需要你的帮助”

“哦”

晚饭的时候,阿霞一直将自己关在屋内,田驴儿一个人吃了简单的晚饭,就来到阿霞门口,敲门的时候,发现门是开的。

“阿霞,你在里边吗?”

“门没关,进来吧……”

田驴儿进到屋内,看到阿霞赤身裸体地站在镜子面前,肚子像个小山丘一样了,见此情景,田驴儿急忙背过身去。

“没关系,三军,你不用那样,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难看极了”

“不,不是难看,是,是……是因为你没穿衣服”

“那你转过来吧,我穿好了”

等田驴儿再次转过身来的时候,看到阿霞已经将一条穿单披在了身上,遮住了自己。她眼神坚定地对田驴儿说道。

“我准备好了”

“哦,阿霞,我,是你让我来的……所以……我来了”

“我知道,我们走吧”

阿霞看起来,像一个战士一样,眼神坚定,透着绝不服输的硬气。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厕所。阿霞身体背对着田驴儿站定,说道。

“三军,今晚,我不是一个女人,我希望你也把我看成是你的兄弟,或者,看成是没有性别的人,我现在又要揭开被单了,你不要介意,就当……就当是你在为我治病”

“治病?可是我不会啊,我不是医生”

“是,你现在是,三军,你如果不救我的话,我可能很快就死了”

“可是,可是,我们不是应该去医院吗?”

“我说了,去医院没有用,会花很多的钱,你和我都没有钱,而且,我现在这样是因为什么,我自己知道,所以,你不要再说什么去医院的那种话了,我不会听的”

“那我该怎么做?”

“你先帮我揉揉,等我感觉肚子有些不那么硬了,我再告诉你接下来怎么做,像这样,你来帮我吧,我自己很吃力,够不着下面的肚子”

“好”

田驴儿按照阿霞的指示,在她圆圆的肚皮上揉了起来,开始那东西,就像是一个圆球,田驴儿好几次都找不准自己的姿势,不知道是应该站着揉还是跪着揉,最后,他只好半跪在阿霞面前,双手揉了一会儿,就累的满头大汗了,他抬头问阿霞。

“怎么样?”

阿霞紧咬嘴唇,回答道“越来越疼了……”

田驴儿吓得急忙停手,询问道。

“那怎么办?”

“药,三军,你买的开塞露拿过来”

“好……给”

“不用给我,我转过去,你直接把药灌进那里边……”

阿霞被疼痛和羞涩折磨的满头大汗,她一手扶墙,吃力的扭转身体,并撅起了屁股。此刻,田驴儿不得不抛开男女有别以及赤裸相对的难为情,庄严并神圣地扒开阿霞雪白的屁股,将开塞露灌进了她的**里,一连灌了三瓶。接着,阿霞加紧屁股,转过身来,要求田驴儿继续为她揉肚子。

“现在怎么样?有没有感觉要出来了?”

田驴儿一边揉一边问,一边观察着阿霞的脸色。

“好像……不管用”

“那怎么办?”田驴儿再次停手,手足无措地望着阿霞。

阿霞握住田驴儿的手,严肃地说道。

“三军,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我……”

“我说希望你把我当兄弟,意思是希望你把我当成亲人,你能做到吗?”

田驴儿看着阿霞,诚恳地点了点头。

“好,那……请你帮我掏出来”

“啊?”

“就是……就是用手抠,掏粪,不然没办法了”

是的,只有亲人才会有这种坦诚相待,只有亲人才会抹去这种所谓的成人式的羞涩,只有亲人,才会完全地信任和把自己交给对方。田驴儿知道阿霞要做到这样的信任,需要很大的勇气,他懂得阿霞的痛楚,爱护她如同爱护亲人一般,所以,他伸出了手。

最后,田驴儿跪在阿霞屁股后面,闭上了眼睛,然后,将自己的右手食指慢慢地插进阿霞的**里,轻轻地向左向右探询一阵,肛肠的景窄处,似乎感觉到一颗颗坚硬地像石头一样的小颗粒,但是仔细一探索,却又是什么都没有,他又接着伸进去一根手指,两根手指并在一起,将所到之处绷紧的肌肉捏,揉,按,压了一阵,终于,听到沉闷的“砰”的一声,一股臭气迎面吹来,猝不及防地喷射到田驴儿的脸上,随即,稀溜的绿黑色液体屎流源源不断地迸溅了田驴儿满脸满身。

就这样,田驴儿的人生,多了一次真真切切的屎尿的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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