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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袒露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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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无逝将印章放在手中仔细摸了摸,一遍不够,又反复看来看去,夙溪都有些不好意思,她越看越丑的东西,反倒在宿无逝的眼里,越看越美了。

事实证明,宿无逝的确喜欢印章。

之前小说中写的就是卞舞华送给宿无逝一个印章,刻着他的名字,只不过人家卞舞华拿的是上等灵石,找了全城最有名的印章师父,在印章上面镂空雕刻着一只展翅的凤凰,下面则是小篆的名字。

与她现在这粗劣的比起来好得不知几个档次,她也只能东施效颦,希望宿无逝别嫌弃。

不过此刻看来,宿无逝倒真的没嫌弃。

见对方小心翼翼地将印章放入那个丑的要死的荷包中,夙溪这个念头顿时就止住了。

为什么不放在乾坤袋里要放到那个荷包里啊?那个荷包简直丑得不能更丑了!奇形怪状就算了,上面还绣着一只水鸭,鸭头还是歪的,坠的穗子配色简直神奇,夙溪觉得不甘心啊!

可是……送出去的东西等于泼出去的水,这印章本来就丑,宿无逝肯收已经不错了,再要求他好好珍藏,似乎也有些矫情。

夙溪心有不甘归不甘,还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说:“恭贺师兄二十生辰。”

宿无逝猛地朝她瞧去,瞳孔收缩:“你怎么知道?”

夙溪觉得自己今天的智商很低下啊,她怎么会知道?她她她……她看书的啊!

“在海角天边时,有药童说的。”

宿无逝微微眯起眼睛,显然不信:“是吗?”

夙溪点头:“是啊。”

海角天边的药童根本不知道他的生辰,他每年也都不过生辰,那些药童多半隔五年就是一批新人,恐怕就连南仪仙人都忘了他是哪一日抱回来的了,时间久了,也就他自己记得。

宿无逝不愿拆穿,夙溪有许多地方他都看不透,分明应当是世上最了解彼此的两个人,宿无逝也无法真正走入夙溪的心中,他总觉得……他们之间似乎也有明暗之分,之前他永远在明处,她永远在暗处。

只是现在……他们彼此心中都藏有不愿让对方知道的事情,将自己藏于黑暗之中。

宿无逝抿嘴,笑道:“你刻的印章,我很喜欢。”

“那就好。”夙溪呼出一口气,这事儿算是过去了吧?

“但……中间那个是什么字?”宿无逝问。

夙溪额头上冒了细细的汗水,厚颜无耻道:“就当是我为师兄创造的字吧。”

此话一出,便是一阵缄默,宿无逝朝夙溪伸手,手掌轻轻地贴在她的后脑勺上,拇指在她的鬓角摩擦了几下。他看向她的眼神少有的温和与沉浸,似乎她就是个深不见底的漩涡,而此刻的他,已经身处漩涡之中,根本无法脱身了。

天空之上突然有一声鸟叫,夙溪抬头看去,只见繁星密布的深蓝色天空中,两只纤瘦的鸟儿并排飞行,那鸟儿的造型有些像凤头鹦鹉,一只头冠的颜色是青色的,一只是红色的,大晚上鸣了好几声也没离去。

宿无逝道:“那是比翼鸟,也就只有这地方能看到,出了鸾鸣山再想瞧见,恐怕就不容易了。”

夙溪还是第一次见到比翼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好看,以前幻想出来的比翼鸟,总是与凤凰差不多的,大约没有凤凰那么大的尾巴也没有那么华丽的羽毛。比翼鸟原来这么普通,除却并排飞行之外,单独一只落在树枝上,恐怕都引不了别人的侧目。

世间那么多相爱的人说: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但真正见过比翼鸟的有情人没几个,却没想到此刻她与宿无逝反而见到了,难不成冥冥之中,真的自有天意?

夙溪朝宿无逝瞧去,这才发现,原来她方才一直躲避,却不曾想宿无逝的目光,一直都是落在她身上的,此刻对上了视线,心跳漏了一拍。

夙溪问:“师兄刚才说喜欢我,是真的吗?”

宿无逝点头:“当然。”恐怕再也找不到如此喜欢的了。

夙溪抿嘴,过了片刻又问:“那卞姑娘呢?”

宿无逝突然笑了起来,一手托腮,眼眸半垂,眉头舒展,似乎不太在乎地问:“哪位卞姑娘?”

夙溪:“……”

是是是,师兄你魅力大,所有姓卞的姑娘都为你神魂颠倒行了吧?干嘛露出那副很得意的表情啊你个小傲娇!

“卞舞华姑娘。”夙溪说完,又皱眉:“还有卞芙姑娘。”

宿无逝笑道:“我与两位卞姑娘都没有你所担心的关系,对舞华姑娘是赏识,她的领悟很高,对卞小姑娘呢……”

在宿无逝正斟酌着该用什么词解释他很厌烦对方跟着自己却甩不掉这个牛皮糖的尴尬处境,却没想到夙溪下一句话让他震惊地久久不能回神。

“你不是与她早在青石镇的客栈里……共度良宵了吗?”她亲眼看见卞芙衣衫不整地从他房间里出来,这一度是夙溪心头上那根不痛不痒却卡得难受的刺。

宿无逝眼睛睁得老大,眨了眨后仔细回想:“我怎么不知道我原来与卞小姑娘已经共度良宵过了?”

夙溪脸颊发红,意识到这其中恐怕有什么误会,她又说:“那日,她从你房中出来……”

宿无逝恍然大悟,脸上的笑意更浓,他朝夙溪凑近了些,歪着头,眼睛眯起,这副神情有些像牧崇音那个浪子才会露出来的魅惑。

“可那日,我不是从你房中出来的吗?”宿无逝反问一句,夙溪顿时明白过来。

难道那天……宿无逝是在她房间里睡了一夜?!她是猪吗?!怎么一点儿都没察觉到?第二天早上一睁开眼就看见宿无逝便应当察觉出不对劲的啊!该不会有什么不好的睡姿被看见了吧?感觉自己已经被宿无逝在心中嘲笑无数遍了啊!

“那日夜里她去找过你我知道,而后她又出去了,我记得她对你下过蛊怕她对你不利,于是就给你的房间布下阵法,又见她在外头吹冷风可怜,就把自己房间让给她了。”宿无逝解释到这个地步,夙溪就没有再继续问下去的必要了。

她甚至觉得,自己刚才问出的那么一堆问题实在有些丢人。

夙溪觉得心好累,好像去死一死。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她最怕的除了死之外,就是在宿无逝面前丢人了,更何况这丢人还是被他亲自拆穿的。夙溪的脸皮薄,今夜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火烧似的红了,那月光之下看的清晰,好似抹了胭脂一般,雪白的皮肤上透着绯色,竟让那张雷打不动的脸显出了几分娇俏可爱。

宿无逝目光闪了闪,好想就这样靠近她,好想让她为自己露出更多的表情,不论是喜是忧,是悲是怒。好想亲吻她,想拥抱她,想让她感受自己内心膨胀到几乎要炸裂的热情,然而此刻绝对不是最佳时机。

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度睁开后,那眼底灼热的占有顷刻消失,化为浓浓的笑意与温柔。

有些话挑明了说,就没有蒙在鼓里那么尴尬了。

夙溪没想过之后该怎么办,她总觉得自己不是个长命的人,面对宿无逝的情感她能逃避的时候便逃避,实在逃避不了了,就面对。两人虽然没说到最后一步,但心里大约都知道,彼此在心中的分量不轻。

夙溪觉得自己恐怕是喜欢宿无逝的,但就目前而言,好似也就只是喜欢,她没谈过恋爱,不懂那些深刻入骨髓的浓情蜜意或难舍难分,与宿无逝也没有小说或者电视剧中展现的那么多磨难,感情似乎是水到渠成,逐渐就演变成这样了。

她没打算避而不谈,也不打算就以宿无逝女友的身份自居,之后的路到底怎么走,且先行一步,看一步吧。

这一夜,夜风卷着凉意充斥在鸾鸣山的各个角落,夙溪靠在宿无逝的肩膀上沉沉睡去。

鸾鸣山上奇景很多,靠近山脚下的树木都跟着季节一起入冬,多半都落叶了,光秃秃的。而越往山内走,丛林之中的树木就越茂密,即便还是冷风阵阵,可还是能看见满眼郁郁葱葱的绿。

昨天夙溪就发现了,树木在逐渐变化,起初刚来山中的树木并不粗壮但是很高,现在的树木多半不高,大约只有十多米的高度,但是很粗壮,且枝桠繁多,树叶茂密,树根处还有老藤攀延。

张开的树枝如同一把撑开的巨伞,枝干上还垂落不少树藤与树藤的根,纤细的一条条挂着,好看之余多了几分神秘感。

宿无逝走在前头,夏盈澜垫后,三人脚下踩的地面都是一片松软的绿草,草丛之中有小野花,每朵大概指甲般大小。

夙溪向来对动植物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故而到了这就是一阵轻松,这一处不如刚入山时碰到的死气沉沉,反而满是生机。她甚至能瞧见那些老树藤蔓上漂浮的莹莹绿光,犹如一群萤火虫围绕,那些东西,恐怕就是这山林之中的灵气了。

她顿时放下了一丝戒备之心,想来恐怕是到了鸾鸣山最世外桃源的一处,这里灵力众多,即便会有动物出现,也多半都是些善良的小兽,温顺的居多,有些胆小的躲起来了,也没有什么杀伤力。

夙溪记得这个场景,书中卞舞华也走过这里,因为前期经历了不少磨难,而后到这儿又格外顺畅,所以夙溪记得这一处比其他地方要深刻些。

只是……原本应当有许多好奇又好客的灵兽出现的,怎么已经走了这么久,还是如此安静?

夏盈澜的手紧紧握着腰间的剑道:“这里好奇怪。”

夙溪点头,静得连一只鸟雀都没有飞过的地方,还是头一回见。

一阵风吹过,树叶簌簌作响,夙溪察觉右手边似乎有双视线在紧盯着自己,她猛地朝那边瞧去,却只能看到繁密的杂草丛,根本什么也瞧不见。

身后突然传来夏盈澜的低呼,宿无逝立刻转身将夙溪护在怀中,才有空看向夏盈澜。

只见四只通体金黄的猴子吊成一排,最下面的那只手中正抓着夏盈澜的佩剑,与她抢夺。

夏盈澜吓了一跳,刚才还什么都没察觉,突然冒出的金猴吓得她差点儿摔倒,自己的武器若被这

灵长类的夺走,恐怕就比较麻烦了。她指尖用力朝金猴抓住剑的方向划去,一道气劲割破了金猴的手,那金猴嗷叫一声放手,四只哄散开来,往四个不同的方向逃了。

夙溪疑惑,夏盈澜更是拍着胸口呼出一口气。

宿无逝眯起双眼左右打量了一番,似乎已经看到了不少动物,于是也不走了,就站在远处等着那些动物自己出来。

夙溪心想怎么会这样,照理说这些灵兽应当不会主动攻击人的,且方才那金猴身上萦绕着聪慧的灵光,受伤之后没有纠缠而是逃跑,显然胆小很小,胆小的金猴怎么会来抢夺人类的兵器?

宿无逝的眸光往左侧瞧去,突然伸出左手五指成爪,那草丛之中一只大约只有膝盖高的小鹿跌跌撞撞地出来,直接被宿无逝拉到了跟前。

那小鹿一双圆滚滚的眼睛都泛泪花了,呜呜地低叫着,胆怯又卑微地匍匐在宿无逝跟前,瑟瑟发抖。

这种小东西,根本毫无杀伤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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