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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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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着话。

周生家的那个年轻女人,抱着小儿子,进了赌场。

那个小男孩这些天见了南北几次,却是格外喜欢她,有模有样地撩起珠帘进来,拍了拍南北的腿。她笑著把小男孩抱到台子上。

“我父亲说,刚才你为了一个缅甸女孩,闹了些不愉快?”

四五岁的小男孩,说起话来,倒挺有模样。

“是啊,”南北对程牧阳隐晦一笑,捏了捏小男孩的鼻子,“你父亲还说什么了?”小男孩耸肩:“父亲说,现在的小辈,都不太懂规矩了。”

南北笑出了声:“一字不差?”

“一字不差,”小男孩说,“我用心记下来,来说给你听的。”

南北把他的手,握在自己手心,告诉他:“姐姐给你讲些有趣的事情。”小男孩颔首,端着小脸看她。“在内陆有很多很多的监狱,里边有很多坏人,可是你知道,坏人也分三六九等,”南北小声哄着他,说,“在那里,最低等的坏人都要伺候人,或者要被人当作出气筒的。”

“那么,”小男孩蹙眉,“他们是怎么区分等级的?”

“欺负女人,被判刑入狱的最低等,因为欺负女人,都被人视作男人里的弱者。”

“欺负女人?”

南北指了指程牧阳:“比如,他很喜欢姐姐,想要亲亲姐姐,但是姐姐不同意,但是他一定要亲亲。就是这样了。”

程牧阳轻扬眉,无声笑了。

“所以,记得姐姐说的话,”南北用手指轻轻地刮了下小男孩的鼻子,“永远不要欺负弱者,不要欺负女人。如果有人违背你的原则,对他不用手软,因为我们身边的所有人,都是彻彻底底的大坏蛋。”

这话说完,连小男孩的母亲都笑起来,连连夸赞她真是教育的巧妙。

那个女人真的看起来很年轻,南北和她随便说了两句,竟然发现她的年纪还不如自己大,只有十九岁。只不过因为穿的很传统,又抱着个儿子,自然显得老成了些。

两个人很快就离开了赌场。

程牧阳的房间,在五层走廊的最尽头。他的手比她大很多,紧紧攥着她的,两个人从电梯就开始不断亲吻,他的手今晚刚为她杀了个人,甚至为她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想,她似乎欠了他很多。

他扭开房门时,她却先闪了进去。

在程牧阳反手关上门,手去按壁灯的开关,却摸到了她的手。

房间里的窗帘都是隔光的,纵然是在午后,依旧是漆黑不明。所有感官都被加倍放大,他一只手把她捞到怀里:“北北。”

“嘘……”南北轻声说,“不要说话,让我说。”

他安静下来。

“我是谁?”

“南北。”

“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在比利时e40公路上,我们一起坐在汽车的后座,然后,”程牧阳顺着她的问话,低声回答她的问题,“你为了躲开我,独自下车,却遇到了枪战。再然后,是我救了你。”

“谁要躲开你?”南北哭笑不得。

“不是吗?”程牧阳的手从她的背脊滑下来,托住她的腰,“再想想?”

他真的很聪明。

从最初开始,每一次躲开,每一次退后,他都看得很明白。

“好,好,”南北凑近他,望进他的眼睛里,“记得,我是南北,我们是在比利时认识的。和你在一起,我不是畹町的南北,永远都不会是。”

她说的很模糊,意思却很清楚。

我喜欢你,我和你在一起,但是我不代表我整个家族的利益。

“你对我来说,从来都不代表畹町,”程牧阳把头低下来:“我只认识,刚才欠我赌债的那个南北。还有那个子弹打到手臂,都哭到混乱的南北。”

“程牧阳——”

南北横过手臂,想要撞开他,却不料被他一只手就攥住了自己的手肘。太精准的力度,只是抵消了她的力道,却不会伤到她。

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掌心,滚烫的温度。

“你小时候吃了多少苦?才能有这样的自信,躲开背后的刀?”他的手滑下来,攥住她的手,五指交握着,把她的手臂贴在墙壁上,开始去吻她的额头、脸颊,一下下地,轻声地告诉她:“你连在湖面上晒几个小时都会受伤,中弹都会哭,如果我是你哥哥,我不会舍得让你学这些。”

“那是第一次,”南北轻声说,“我不知道是这么疼,而且,那时候我哥哥一直没有消息,我以为,他死了。”

很奇怪。

那次她哭得特别放肆,或许是因为在比利时,那时候她并不是南北,不是真正的自己。或许没有了南淮,她真的就再不是自己了。

“北北?”

“嗯。”

他断断续续地吻着她的嘴唇,引燃两个人之间的欲望:“北北?”

她又嗯了声,脸颊发烫。

“北北?”

程牧阳第三次叫她的名字。

声音低回。

她闭上眼睛,低低地,嗯了一声。

从最初的最初,他叫她的名字开始,总习惯反复得到她的回应。不管是她的目光,还是她的应声,就像是,他失而复得似地反复求证。

很奇怪。

却让人有种被需要的满足感。

他们在黑暗中,靠着墙壁,亲吻着对方。

他的手让她再难逃脱,那双为了她开枪的手,只是温柔地从她的衬衫下滑入,流连于她的胸和小腹。程牧阳用一只腿悬空抵住墙壁,让她稳稳地坐在自己腿上,手指深深地埋入她的身体里,没有任何的犹豫。

她混乱,疼痛。可这种疼痛却没有太剧烈,像在体内纵了火。她紧咬住程牧阳的肩膀,让自己不要发出呻吟的声音,可是他却知道她所有心思,慢慢地舔着她的耳朵:“疼?”

南北低低地应了声。

忽然有细微,浑沌的金属的声音。

程牧阳的手从她的身体离开,从裤子口袋里摸出那个银色的小酒瓶,用牙齿拧开瓶盖,猛地给自己灌了一大口。南北迷茫地看着他,直到他用湿漉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把整口酒都灌到了她的嘴巴里。

浓烈的酒精味道,呛的她泪流满面。

“混蛋。”

“继续骂。”他笑著,又给她灌了一大口酒,用自己的舌头纠缠着她,让她无法喘息。

“程牧阳,你个混蛋,彻头彻尾的混蛋——”

撕裂的声音,她胸前的钮扣全都崩开,他的手掌已经重蹈覆辙,却再没有温柔。浓烈的酒精味道蔓延在两个人的嘴巴里:“继续骂。”

声音里,笑意渐浓。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她却根本无法抗拒。

只是上身这么紧贴着,严丝合缝地摩擦着,她就已经被折磨的神智不清。

到最后他终于去除她所有的衣服,单手把她整个人都抱起来,解开自己的长裤,同时也打开窗帘的开关,吻却始终没有中断。

南北闭著眼睛,感觉到,有光线照亮了整个房间。

她迷迷糊糊地咬着他的嘴唇:“不要,开,开灯。”他这个房间正对着游泳池,如果有人在此时出现,一定会看到最香艳的画面。

“没有人,有人守在外面,”程牧阳轻声地哄骗她,“北北,睁开眼睛。”

是日光,并非灯光。

所以真的是有温度的,灼热的温度。

她眯着眼睛,从模糊的视线里看他,那双褐色的眼睛里尽是情欲,漂亮的不真实。她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他,第一次看到他的眼睛,她觉得他就是个干净的男孩子。

冷漠,却善良。

不断流下来的汗,黏合着两个人的皮肤。

程牧阳背对着刺眼的阳光,把她的两个手臂放到自己的肩膀上,抬起她的腿,在进入前先用嘴唇堵住了她的呻吟。

“抱紧我,”他暗哑着,低声求她,“北北,抱紧我。”

在漫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紧紧拥住她,安静地等待她习惯自己。

他的身体,困住她的所有思维。南北挣脱不开,只得慢慢去适应。

适应他要撕裂自己的动作,一次一次被贯穿身体和意识。疼痛蔓延在血脉里,六十多度的酒精,让她没有力气挣扎,身体因为他的不断占有变得柔软。

整个过程中,程牧阳都安静而执着地看着她,手从未从她的身体离开。不断有汗从两个人的身上流下来,滴落在地板上。两个人从走廊到床上,她在他的身体下辗转反侧,腰身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曲着,承受他所有的离开和进入。

“我很想你。”

他重重地喘息着,在最后,用嘴唇压住她紧闭的眼睛:“一直都很想你。”

骄阳烈日,烤灼着她。

她真的被他的酒灌醉了。

最后只朦朦胧胧地感觉,他把自己抱到浴室里,在花洒的水流下给她洗澡。修长的手指从上到下给她一丝不苟地清洗。

“口渴……”南北蹭了蹭他的身体。

“渴……”

“想喝水?”

“嗯。”

“洗完就去喝,好不好?”

“渴。”

太浓郁的酒精,已经让她严重缺水。

尤其还是在水流下,能够听到,触碰到这些渴望的东西。

等到把她洗干净抱到床上时,南北已经醉的在他怀里睡着了。隐约中,程牧阳陪着她睡了很短的时间,给她喂了三四次的冰水。可她醒来的时候,依旧是口干舌燥。

房间里没有人。

已经黄昏了。她侧脸贴着柔软的棉布床单,大海渗透蓝天的边界线上,有没有落下的太阳。鼻端都是两个人身体的味道,经过三四个小时仍旧浓烈。

她从出生起,就知道一些事情是无法改变的。

比如如果你出生在一个特殊的家庭,你就要知道,有些现状是无法改变的。黑即是黑,永远都无法洗成白色,当你踏入这个世界,当你的名字被所有人惧怕。那么,你的一个蹙眉,短短的一句话,就会牵扯出几代的仇恨,不死无休。

或许面前只是简单的一杯水。

而它的源头,就是某些人的鲜血。

程牧阳在某些时刻,绝对是个温柔而干净的人。她曾经以为他只该属于那个多雨国度,属于某个实验室,或者属于某个科研项目。可从未想过他属于这个世界。

海上的日落很晚,时间已经接近八点。

今晚是第二场赌局。白天的那些都只不过是前菜,程牧阳应该已经坐在赌桌的一侧,面对沈家的长子?或是周生家的什么人?

程牧阳。

程牧阳。

当太阳终于沉入水平线以下,她头仍旧有些昏沉沉的,慢慢坐起来。

夜幕降临,赌局开始,她或许应该去看一看。程牧阳坐在赌桌上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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