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9、暗潮涌动
！
我眉头扬起，继而笑道：“消息这么快就发出去了么？看来我们市场部门还是很有效率的，应该记上一功。”
电话里张继的声音显得很低：“记功？你这是不是故意放出去的风声，好来个引君入瓮？这是不是你准备好的陷阱？”
我笑道：“怎么是陷阱呢？这是真的，是我们公司这周要举办的大事儿。不过，你们公子会要给我花美准备大礼，这是什么意思？我倒是有些搞不懂了。什么时候咱们的关系这么好了？”
张继急道：“废话，还真给你准备礼物不成？给你准备大礼，这意思，你还不懂？就是要搞砸你的发布会！”
我笑着说：“原来如此，我想也没这么好心不是？我知道了，本来还想去参加你们的会议，这么看来，我也不需要去了，只要在这里等着你们来就好了，是吧？”
张继微微一怔，声音压低：“你是不是有了什么准备，提前跟我说一下，我也好做个准备，到时候能跟你里应外合。”
“没有什么准备，这是真话，最好的准备，就是没有准备啊。”我笑着说：“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花美的发布会，是肯定要开的，你们公子会有什么大礼要送，我也全都接着，到时候就各显神通吧。”
“我现在，算是知道了上贼船是什么意思了。”电话里传来一声叹气：“我真是被你坑死了，你居然还这么防着我，什么都不跟我说，罢罢罢。”
张继说完挂了电话，我笑了笑，收起这一部手机，一回头，赵云正趴在桌子上贴着我。他整个身子都趴在桌子上，从我这角度看过去，很像一只癞蛤蟆。
我吓了一跳，叫道：“你这是干嘛啊？”
赵云看看我，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嘿嘿一笑：“你小子，还想自己去独闯曹营，现在没戏了吧，我都听到了，人家公子会不搞活动了，专门要来搞你的活动了，现在怎么办，你还去不去了？”
我笑道：“这还去什么，既然对方已经收到消息，而且表明了要来给我们送礼，我自然是扫榻相迎，好好等着了。”
赵云点头笑道：“这才对嘛，主场作战，地利这一块，我们已经抢占了先机。就等对方来了，我们就来个瓮中捉鳖，收拾他们一顿。”
我笑了起来：“你准备好了？准备怎么应对？”
赵云一愣，笑道：“我没准备好，但是总比你一个人去人家老巢送死比较好吧，现在是主场作战，你也没办法自己孤军奋战，你只能跟我一起对付这些人，不是么？”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自顾自笑笑，说：“但我也想好了，只要我还能与你一起战斗，这件事，就算太坏。”
我浑身一怔，看着赵云，这个熟悉的，一直陪在我身边的男人。从一开始的大学生活，到现在的职场，他和刘海，一直陪着我。尤其是他，赵云，即便我们大学之后，已经可以分道而去，他却强行改变了自己的职业，改变了自己的方向，然后站在了我身边。
即便知道我的过去，知道我的故事，他依旧选择站在我身边，保护着我，真正关心着我。我曾经对过去失去希望，但却在这些情谊中找到方向。
赵云，在我们认识的第一天起，我从没想过彼此会如此牵绊，就像我鱼幼薇的爱情，也是在第一次触发的时候，没有想过，会有如此美好的未来。我们的生命是一条条泾渭分明的线，如果彼此交织，一定是因为一方主动的偏离轨道，与另一方重叠。
我很感动，被赵云的这份兄弟之情，感动。
我忍不住说：“老赵，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何德何能，有你这样的好兄弟！”
赵云浑身一抖，抱着胳膊说：“太恶心了，真的，太恶心了，你别忽然这么恶心，让我觉得难受，好吧？”
“怎么就难受了？”我顿时没了脾气，瞪着他说：“我可是好好表达一下对你的感情，兄弟这么多年，就属今天你最好看了。”
赵云嘿嘿一笑，说：“还是觉得恶心得很，男人之前的感情，可不是女人那种磨磨唧唧的，咱们不谈情说爱，你要是真的感念兄弟情谊，工资请给翻个倍，谢谢。”
我立马正色道：“我以企业老板的身份告诉你，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我们两个相视一笑，很是开心。
笑声过后，赵云问道：“那怎么办，小峰，我们怎么做？”
我说：“公子会有备而来，我们自然也要有所准备，关键就在于，能否将公子会对我们敌意，也就是那些大礼，全都给摸清楚。既然都说是大礼了，对方肯定不会直接对付我们，一定是一些隐性的手段了。”
赵云挑挑眉毛，说：“对，公子会的成员，全都是各个行业各大公司的主要负责人，或者少东家，权力大得很，要想对付我们，这些人全都利用自己公司的资源，来对付我们花美，这做起来简单得很。不过他们肯定不会明目张胆地来，我们只要看清楚，这些人会用什么手段，对付花美这次发布会就好了。哎呀，会不会是对鱼幼薇下手，让鱼幼薇出席不了发布会？”
我沉吟道：“很有可能，公子会什么都做得出来，之前敢对周瑶的弟弟下手杀害，保不齐也敢对小鱼儿造成危险。不过这种很没有格调的事情，我估计叶少龙也做不出来。他既然让所有的成员都来准备给花美的大礼，这意思就是，要发动商业战争，让这些公子会的成员，利用自己的商业资源，商业手段，通过发布会，搞垮花美。”
赵云点头说：“多半是了，不过，小峰，你也不能这么掉以轻心，当初那个，那个周瑶的弟弟，小张总死了，你不是也没想过，公子会会用这样的方式么？说实话，当时你根本没想到，公子会，会用这样极端方式，不是么？所以，这一次，人家不是对付周瑶，人家是对着你来的，对着我们花美来的，鱼幼薇，就是这个发布会最关键的一个因素，狗急跳墙，保不齐会对鱼幼薇做出什么事情来，那可是个什么坏事都做过的公子会！”
我一愣，然后点头，沉声说：“你说得对，你说得对，老赵，还好有你提醒我，如果你不说，我还会下意识认为对面会用商场的手段，正大光明跟我们对上一场。”
赵云笑道：“你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怎么就还不知道人心险恶呢？”
我哈哈大笑：“本来是知道人心险恶的，谁知道重新活一次，结果却遇到了不少好人，比如你？我真是人心险恶不起来呢！”
赵云笑了笑，说：“所以，保护好鱼幼薇的安全，这是重中之重。一定要确保了安全，我们才能再说其他。”
我点头说：“这是当然。安保方面，只靠我们自己的力量，还不够，我们需要再增添警备。我会让周乐来做这件事的，他擅长。”
赵云嗯了一声，说：“你说的商战形式，我也想过了，小峰，你想想看，对方既然说了要来送大礼，这些公子会成员，又都是各行各业的佼佼者，他们的公司，会不会出现在我们的竞标会中？市场部门现在不是在散出消息，然后让各个公司来竞标么？”
我一点头，说：“你跟我想到一起去了。比如珠宝方面，明月珠宝他们，就跟公子会有联系，如果在竞标的时候给我们使绊子，就会出现问题。”
“所以，怎么办？”赵云笑道：“现在你主场作战，是不是该参与到整个发布会流程来了？”
“这是当然，我会来管的，我们都好好准备吧，”我笑着说：“这将会是一场恶战，一定要准备充分啊。”
赵云笑道：“这是当然，不能让公子会太好过了不是？好，我先出去准备了。他说着转身往外走去，我情不自禁叫道：“赵云！”
赵云停住脚步，回头看着我笑：“干嘛？”
我张了张嘴，然后笑道：“说真的，赵云，你为什么会选择，一直陪着我呢？我们，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好兄弟？”
其实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多少是有些羞耻的。毕竟是两个男人，也都一把年纪了，说出这种话，很是尴尬。但是我不得不说，我是一个对感情很直接的人，对一个人的好感，必须说出来。虽然此刻对方，是个男人。
赵云笑了笑，说：“因为你把我当兄弟啊，这么多年来，我遇到任何问题，你也都站在我身边，我又怎么能，对不起你？反正，唉，没的说了，这辈子大概就是这样了，现在只能期盼下辈子，别再让我遇到这么事儿多的你了，下辈子，我想好好清静清静。”
赵云说完哈哈一笑，拉开门走了出去，紧跟着鱼幼薇走了进来，她笑着说：“小峰，你跟赵云聊了什么呀，赵云这么开心，而且还红着脸开心，有什么开心的事儿？”
“哦，没什么，我就是跟他表了个白，怎么，他还脸红了？”我嘿嘿一笑，说：“这家伙，还会不好意思了，怪不得走这么快。”
“你，你干什么了？”鱼幼薇蹦到我面前，伸手按着桌子，瞪大眼睛看着我：“我没听错吧，我男朋友，刚才说，对另外一个男人表白了？”
我笑道：“对啊，表白么，不对，也不是表白啦，就是对着赵云表露一下感情，毕竟这么多年的兄弟了，感情这回事儿，还真是没张开嘴说过，这不正好有个机会，就表达了一下感情，没想到老赵有些害羞，就这么走了。”
鱼幼薇闪烁着大眼睛，看着我说：“不是吧小峰，你跟赵云都这么多年的感情啦，还要特别表白一下吗？”
我认真地说：“感情这种东西，虽然是历久弥新的，但是也要偶尔的小惊喜，才能更加醇厚。比如我们之前，感情也很久了吧，但我还是动不动就跟你说喜欢，说爱啊什么的，你也是，隔三差五就对我说，喜欢，爱啊，这一类的，这种话，这些都算是表白，知道么？”
鱼幼薇眨着大眼睛，说：“我不是无意识的呀，我是实话实说的，每一句爱你，都是实话实说的。”
我笑着说：“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是实话实说呀，但是我爱你这种话，总不能每一刻都挂在嘴边吧？说多了，人家也会觉得不相信，会觉得轻浮，不是吗？所以偶尔的小惊喜，偶尔的表白，才是关键的。”
鱼幼薇趴在我的肩膀上，红唇凑近我的脸颊，然后小鸡啄米一般，亲了我一口。她笑着说：“不会呀，我每一句我爱你，都是真心的，而且，我每次看到你，就想把你含在嘴里，捧在怀里，抱在手里，只要看着你，我的每一句我爱你，都是欢喜的不得了呢！”
我看着鱼幼薇，她的眼神真诚无邪，让人感到这一份爱，是真的难以怀疑。我看着她，她看着我，她的身子半坐在桌子上，正靠在我的肩膀。
我转了过来，抱着鱼幼薇的身体，然后吻了过去。鱼幼薇也同样热情，更知道我的意思，她也主动吻了过来，嘴唇相对，热烈而激情。
亲吻着，我正要再进一步动作，身后忽的传来声响，我猛地转过头去，只见一道人影站在门口，正看着里面。
我吃了一惊，仔细一看，正是楚婉。
今天的楚婉格外漂亮，穿着一件条纹衬衣，衬衣下摆扎进了一条紧身裙裤里，干练又漂亮。她剪了新头发，也很清爽。
楚婉捂着嘴，笑道：“哎呀，我是不是破坏了你们的好事儿？如果是的话，我先站在外面哦，等你们结束了再进来？”
鱼幼薇脸色发红，赶紧整理衣服，从桌子上下来。我没好气地说：“是有些影响，你干嘛啊楚副董，没事儿的话就别来找我，我还有急事儿呢。”
楚婉笑道：“哦哦，看得出来，你很急。”
鱼幼薇拍了我肩膀一下，然后笑着说：“没事的，没事没事，楚婉，你有事吗，快进来呀。”
楚婉走了进来，一甩头发，笑着说：“我是有事，而且是关于公司的正经事。不过我们的董事长看来是更关注儿女私情，那我这事儿也不算重要了，还是留着以后再说？”
“当然不是啦，这里是办公室，就是谈工作的！”鱼幼薇挥着手说：“你们快谈工作吧，我，我去片场看一看哦，小峰。”
鱼幼薇脸色发红，急忙走了出去。
楚婉看着我，笑道：“哟，你们两个不是还没发展到肢体接触那一步么，你不是说，鱼幼薇不同意，所以你们不会那个什么的么？”
我哼了一声，坐了下来，说：“谁说我们干什么了？我们什么都没干好吧，就是正常情侣之间的一个亲吻罢了，你这思想有些下流啊，想到哪里去了？”
“不是吧，真的只是亲吻？”楚婉左看右看，然后笑道：“我怎么觉得这办公室里的味道不对呢，有一股子荷尔蒙散发的味道。”
“嘿，你说你这人，还真是有些下流呢。”我顿时笑起来：“楚婉，你在说什么呢，看来是个老司机呀你，知道的这么多，是不是跟其他男人试过？”
我话一出口，楚婉脸色一变，狠狠瞪我一眼，说：“你在乱说些什么？”
我眨眨眼，赶紧说：“啊，不是不是，说错了。那什么，你不是说有事儿么，赶紧说，什么事儿？公司有什么事情？”
楚婉哼了一声，白了我一眼，然后把手里的材料扔过来，说：“这是我最近整理的，花美和其他公司，所有的广告合同，合作合同等等，整理之后发现，以前，就是你还不是管理层之前，很多合同，都是有漏洞的，而且，不少合同，签约的对象，现在已经不存在了，没有明确法人代表，但是我们签订的合同时限，却还远远没到。”
我听得云里雾里，赶紧挥挥手，说：“什么东西？我没听懂，你慢点说啊你，什么东西？”
“你有没有认真听？”楚婉哼了一声，说；“脑子里还想着刚才跟鱼幼薇的卿卿我我呢，是吧？”
“不是，我根本听不懂你这些专业性这么强的话啊。”我没好气地说：“根本听不懂好吧，能不能说些人话？”
楚婉走到我身边，带着一股香气。她弯下腰来，展现着自己的完美曲线。当然，我是不会看的，尤其是上次，沈西梅跟我说了很多话，关于楚婉的很多话之后，我就对楚婉的态度，更加泾渭分明。
也许是因为我们认识最久的缘故，也许是这一份羁绊最难解，从叶风到叶小峰，楚婉都是深深牵挂着，这一份感情，我知道她难以割舍。就像是沈西梅说的，她与江植，对我的好感，都可以随着时间渐渐消失，但是楚婉对我的感觉，却印在骨子里，很难去除。
所以，我尽可能不去触碰楚婉的心，我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但我只能为了鱼幼薇考虑，其他的人，我没办法再去想。
“你又没认真看？”楚婉的声音忽的打断了我。我赶紧看过去，她打开材料，指着一份合同，说：“你看，这个合同，是两年前，花美跟邦辰油漆公司签订的合同，签订的是一份模特广告合同，当时的模特，就是鱼幼薇。鱼幼薇给邦辰拍摄了一组照片和一段一分钟的广告，花美负责拍摄，邦辰付款之后，拿走了影像资料等等，同时双方有一个二十年的版权保密附录，也就是说，二十年里，花美不准泄露任何关于这一条广告的，只有邦辰有所有权。”
我点点头，说：“这不是很正常么，这是给人家邦辰签的，自然是邦辰有条件拥有版权了，这有什么奇怪的？现在的合同，不也是么，给人家拍摄，然后就交给对方，版权不是我们所有的。”
“我当然知道了！”楚婉说：“但就是这个问题。以前的合同，因为和合作公司谈判的时候，我猜测，因为价钱关系，允许版权给客户二十年，二十年之后，也就无所谓了，毕竟广告是个即时性的东西。但是，你上台之后，改变了合同条约，我设置的合同，都是参考国外的合同，没有任何版权问题。但是之前的合同没办法改变。”
我眉头皱起，然后摇头：“我还是不懂。”
“怎么不懂？”楚婉看了我一眼，说：“以前的合同，是有二十年版权限制的，也就是说，甲乙两方，必须同时都遵守。如果一方有问题，另外一方也要受到牵连。”
我顿时恍然：“你的意思是，邦辰油漆，出了问题？”
“对！”楚婉说：“我调查过了，邦辰油漆，已经不在了。根本没有这个公司，在工商注册中，也没有找到过。由此可见，当初跟花美签合同的，就是一个皮包公司，合同履行完之后，就已经不见了，但是花美并不知道，还保存着这份合同。如果从司法角度来看，这就是一份违法合同，因为乙方是子虚乌有的！”
我浑身一抖，眉头大皱，沉声说：“其他合同呢？”
楚婉说：“问题就在这里了，我查过了所有合同，在你上位之前，起码有八份合同，都是这种虚假合同。”
我沉声说：“不要说起码，到底有几份？”
楚婉说：“我没来得及细看，你以为查找合同很简单么？我找到这些有问题的，就先来找你了。怎么办？”
我说：“这是我该问你的，怎么办？你擅长，你说啊。”
“我，我也没办法。”楚婉摇摇头，说：“我第一时间就在想怎么办，但从专业角度来看，这不像是偶尔事件，这更像是，有人蓄意做的，而且是潜藏很多年，现在终于浮出水面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