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二章:严阵以待 静观其变
“什么?”白凝夕皱眉,“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玄幽王城封印被破之后没多久,流言便有了。”
“那又如何?”白凝夕还是不解,不明白这两件事情之间有什么联系,或许是因为她心中急躁焦虑,所以才没想到吧。
“寒烟尘既然要拿回魔界,那便是与魔圣尊者为敌,他若是想对付魔圣尊者,又怎会放过我们灭合宫?如今他将麒麟门弟子引到这里来,无非是想借麒麟门之手,除掉我们灭合宫罢了。”白念宸抬头看着白凝夕道。
白凝夕顿时诧然,虽然她之前就已经想到,可是真正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她又是那般觉得不可思议和震惊。
“那爹……现在有何打算?”过了半晌,白凝夕缓缓开口询问。
“灭合宫本就是正派中人的心腹大患,他们一直都想要将我们置于死地,如今麒麟门弟子发现了灭合宫的位置,无论是不是寒烟尘所为,这都是我们迟早要面对的事情。”
“那宫主的意思是?”独孤寒秋出声试探。
“传令下去,从即日起灭合宫上下一律严阵以待,常备不懈,以防麒麟门派人突袭!”白念宸顿了顿,随即猛地抬起了眼眸,对众人说道——
“独孤寒秋、千梵梦,你们两个带人守在入口结界之外,方圆百里一旦有麒麟门弟子出现靠近入口结界,一律格杀勿论!倘若他们未曾发现,就暂时按兵不动,免得打草惊蛇,总而言之,绝不能让他们进入灭合宫!”
“凝夕,你和秦慕澜二人便留守灭合宫,将结界里里外外的布防阵法一一安排下去,布置好所有的结界防线,至于地宫的陷阱机关,便由我亲自操手。”
“是!”众人领命。
“对了宫主,那地牢里关押的麒麟门弟子,该如何处置?”独孤寒秋抬头追问,而白念宸只淡淡的说了一句,“留作人质,以待来日。”
说罢,众人便纷纷退下了。
深夜,寒烟尘和苏劫来到了北蛮载空城里,即使他们知道麒麟门弟子也在这里落脚,可他们也毫不忌惮,寒烟尘原本担心的就只有南空浅的渡笙镜,如今自己已经和他坦白,那就再也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了,况且他和苏劫都能隐藏身上的魔息,断然也不会轻而易举的被那些人发觉,于是他们随便找了间客栈便住了下来。
虽然过程百般坎坷,但好歹也算是暴露了灭合宫的具体位置,将麒麟门的人引到了那里,那个进入灭合宫的弟子,无论他的下场如何,无论灭合宫怎么处置,无论他是死是活,灭合宫和麒麟门这把战火,一旦点燃,迟早都会烧起来的。
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那名弟子就此失踪不见,其他人肯定不会坐视不理,最多明日,他们便会再去祭和山中寻找,而南空浅虽然目睹了这一切,但寒烟尘从心底里相信,他是不会出卖自己的。
想到南空浅,寒烟尘心里还是有些惆怅,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而后独自一人坐在了桌前,淡淡月光从窗前倾泻而下,映照着他的侧脸,尽显悲凉。
在麒麟门那么多年,或者说,从他来到这个世上到现在为止,南空浅是他在这世上唯一一个真心的朋友,他是那么单纯善良、毫无心机,寒烟尘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他,所以才会一直将自己的事情隐瞒于他,不告与他知,只是不想他们之间的身份悬殊阻绝了他们最后的情谊。
可终究,悬殊之别还是在今日那一见,尽数脱现。
寒烟尘回想起今日南空浅眼里的震惊和不可思议,还有他最后无奈的让他们离开的那一幕,他的心仍是忍不住揪揪的疼了一下。
凝夕离开他那一刻说的那一句‘势不两立’已经够让他难受了,直到此刻,他依旧心痛煎熬,寒烟尘难受的垂下了眼眸,整个人不禁开始怀疑,这便是他想要的吗?难道成为九代魔皇,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就一定要绝情断义,孑然一身吗?
他想不明白,也不敢继续想,自从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涅槃重生之后,他便确定了自己接下来要走的路,所有的事情,他都一手安排好了,一路至今,他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
况且,他好不容易拥有了现在的一切,拥有了九代魔皇独一无二的身份;拥有了凰天神诀至高无上的法力,他不希望自己所拥有的这一切所计划的这一切再被打乱,届时,又需重头来过。
他不想再重头来过了。
他握紧了手中的白瓷杯,眸光愈渐坚定,借着凉凉月色,他心里,终究是下定了决心……
大约到了子时,北蛮载空城的百姓们都纷纷归家歇息去了,大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倒是几家酒肆还灯火明亮着,里里外外都是热闹,有些是老友相聚,谈天说地的;有些是才子佳人,风花雪月的;而有些,则是愁绪万千,借酒消愁的。
而南空浅,便是这最后一者了。
夜空苍凉,如他一人孤影一般,悲哀彷徨,他坐在城外一间酒肆外头,一个人喝闷酒,桌上空了的酒瓶子,就恰如他的心情一般,空落落的,一无所有。
今日安和事情的事情甚是古怪,其他麒麟门弟子在晚膳的时候便已商议好明日清晨再去祭和山附近看看,用过晚膳之后,他们便早早歇息了,唯独南空浅一人,翻来覆去的也睡不着。
碰巧的是,寒烟尘也同样的睡不着,在床榻上辗转难眠,最后也还是借着夜深无人,想出来走走,散散心,他走着走着,便在大街上看到了独自一人低头喝闷酒的南空浅,顿时,他停下了脚步,看着南空浅微醺的模样,他顿了顿,还是缓缓走了上去。
见眼前似乎有人站着,南空浅微微抬起了眼眸,没想到是寒烟尘,他说:“本想出来散心,谁知看到你一人坐在这里喝酒,便过来看看。”
南空浅闻言脑子顿时清醒了些,垂下了眼眸示意了一下,“坐吧。”
寒烟尘便坐了下来。
曾经无话不说,现今无话可说,寒烟尘和南空浅相对而坐,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一般,明明距离很近,可一张桌子,便轻而易举的将他们一分为二,隔开了一条无法跨越的界限。
“对不起,南空浅。”过了半晌,寒烟尘率先开口道歉,而南空浅顿了一下,拿着酒瓶子的手轻颤了下,随即抬眸看向了他,“对不起什么?”
“我不该瞒你。”寒烟尘低着眼眸道。
“你是说,你是魔界九代魔皇的事情?还是,你是倚霜城新氏第一任城主的事情?”南空浅视线平静,仿佛在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
寒烟尘闻言顿时一惊,对于他知道自己城主的身份感到惊讶,“你、你都知道了?”
南空浅目光一颤,眉头轻拧,顿时低头苦笑,“本来只是猜测,现在知道了。”寒烟尘深深吸了口气,而后又是一句沉重的道歉,“对不起。”
“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南空浅苦涩的笑道:“你没做错什么,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本就与我无关,只是我心念执着,一心想要知道的太多,所以,才会像现在这样,心烦意乱。”
“南空浅……”
“这也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所以,你不用抱歉。”他假装开朗毫不在意的对寒烟尘微笑,可这看似明朗的笑容,却是让寒烟尘觉得苦。
“你知道吗?我曾经十分憎恶魔界之人,就连修炼了魔界之法的人,我也视作万恶之徒,当初罗沐漓便是如此,对她,我恨不得疏而远之,离得越远越好,可最可笑的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居然会是魔界的九代魔皇,你说,这是不是老天在刻意捉弄我?”
南空浅或许是喝多了,又开始对这寒烟尘莫名的说起话来。
而寒烟尘心中默默哀叹,语气里万般无奈,“我本以为,不将事情说与你知,我们的情谊便可维持不变,可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有些东西,是瞒不住的,南空浅,无论如何,你都是我最珍视的朋友,我不管你怎么想我,也不管你怎么看我,也不管,将来我们会面对怎样的情形怎样的处境,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寒烟尘看着南空浅认认真真的道,而他也缓缓抬起头来,认认真真的看着他听着他说,话落,他忽然扬起了嘴角,“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好受多了。”话音未落,南空浅便毫无征兆的趴在了桌子上,寒烟尘见势起身走到了他的身侧,“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可南空浅顿时又坐了起来,摆了摆手,“你别管我了,我跟那些麒麟门弟子住在一起,你若是送我回去,免不了会在他们面前有暴露身份的危险,还是算了、算了。”
说罢,寒烟尘心里一道暖流悄悄划过,他顿了顿口,又对南空浅说:“那我陪你一起喝。”他松开手,正欲坐下来时,又被南空浅一把拽住,“行了,你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你不用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