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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柳曳要将"将军"两字说出来时,帐外突然传来一则军情。
"好的,我立刻就来。"飞豫天"刷"地一声收起摺扇、站起身,然後对着也一同起身的紫烟缓声说道,"紫烟,你就在此陪伴风姑娘一下,不必随我过来了。"
"是。"知道自己的职责并不包括南关的战情,因此紫烟有分寸地点点头,目送飞豫天离去。
飞豫天前脚刚踏出营帐,紫烟便听到身後传来一声柔软的轻唤。"紫烟姑娘。"
"风姑娘。"紫烟回过身,望着刚才还一脸娇羞,现在却一脸冷艳的风柳曳,心中有些诧异。
"谢谢你将飞将军安然无恙地带回我身旁。"风柳曳口中虽在道谢,但眼底却十分冰冷。
因为她就算再儍,也不会儍到看不出紫烟刚刚脸上的嫣红是为谁而升、为谁而染。
"那是我身为侍卫分内该做的事,风姑娘不必言谢。"听得出风柳曳话有所指,似在暗示她与飞豫天的亲密关系,但紫烟一点也不以为忤。
因为眼前这个女人的确有这个资格,她可是飞将军的红颜知己呀!
"看样子你很清楚自己的身分。"风柳曳端起身旁的茶水轻啜着。
"紫烟自然明白。"
"那你可知飞将军的身世?"放下茶盏,风柳曳仔细望着紫烟的脸,心中生起一股浓浓的妒意。
风柳曳一直以为紫烟很丑,所以压根也没把她放在心上,直到今天风柳曳才知道自己错了,错在被她脸上的那块胎记误导。
因为没有胎记的紫烟,竟犹如出水芙蓉般脱俗、绝美,那没有沾染到俗世俗情的清澈眼眸、那一笑起来就会出现的浅浅梨窝、那小巧的樱唇、长长的睫毛,都是那样地完美无瑕。
就算是右眼旁那两个仧瓣似的红印,都让她原本小巧却英气的脸蛋更透出一股女的妩媚……
"紫烟只是侍卫,不便打探将军的私事。"紫烟不是儍子,当然感觉得到风柳曳语气中的冷漠,但就像她说的,她很明白自己的身分,更明白风柳曳的身分,因此,她依然以礼相待。
"豫天是现任皇上同父异母的亲弟弟。"望着紫烟脸上的淡漠与不以为意,风柳曳故意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然後等着看紫烟的反应。
"什么?!"紫烟立刻儍了。
虽然知道飞豫天的身分相当尊贵,否则皇太后也不会特意让她来保护他,但她却从来没想到他的身分会尊贵至此!
而她,虽身处内宫,但皇太后却很少让她们知道内宫的纷纷扰扰,因此在听到风柳曳的话後,紫烟才会如此震惊。
"真不敢相信紫烟姑娘竟然连这事都不清楚?"望着紫烟眼中真实的撼动与不敢置信,风柳曳得意地笑了笑,"紫烟姑娘不是中洲来的吗?难不成是由中洲的荒野农村来的?"
"我是……不清楚。"紫烟默默地说。
是的,她的真实身分就连飞豫天也不知晓,所以更不会有人知道她其实是皇太后身旁最受宠爱的"剑侍"!
但她并不想解释,因为无论她打哪来,在飞豫天的面前,她依然都只是个无父无母、地位卑微的侍卫。
"那我想……你就更不清楚你兄长紫龙的事了吧?"望着紫烟眼底的苍白,风柳曳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这我当然明白。"听及此,紫烟有些微愠地抬起头。
是,她是不知道飞豫天的身分,但她自己亲兄长之事怎么可能不知?这风柳曳未免也太看轻人了!
"那你可明白……为何豫天总不喜欢让你跟在他身旁?"看着紫烟微愠却依然绝美的面容,风柳曳心中那股妒火燃烧得更旺盛了,"你可明白,为何豫天待你总是那样地客气却又疏离?"
"这……"听着风柳曳一句又一句的严厉质问,紫烟微张着红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这也是她心中的疑问!
担任飞豫天的侍卫已经好几个月了,她的处境确实如风柳曳所言。
飞豫天并不需要她老是跟在他的身旁,而且他虽然对她温柔、有礼,但确确实实地存在着一种疏离,她与他之间,就像隔着一层纱帐,他不跨出来,而她也永远跨不进去……
"那你可否明白,豫天曾有一个名唤珂儿的未过门妻子,却被你的兄长毁了清白?"
"你说什么?不可能的!"紫烟脑子"轰"地一声炸开了,脸色瞬间苍白,"你胡说!"
"我胡说?"风柳曳冷冷一笑,"全南关的弟兄们都知道这件事,我有什么好信口开河的?"
"不可能的……"紫烟不断地摇着头,口中喃喃地重复着同样一句话,"我哥哥他不会做这样的事的……"
她怎么可能相信这种事?她怎么可能相信那个照顾着她长大,自小教她习剑、练剑的爽朗兄长,竟会做出风柳曳口中那种十恶不赦的事?
更何况,紫龙哥哥对飞豫天是那样地崇敬、那样地感佩、那样地忠诚,绝不可能做出对不起他的事!
她绝对不会相信风柳曳的鬼话!
"那你以为你哥哥是如何死的?"
"是为了将军……"紫烟急急地说:"他是为了将军……"
"别再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了。"风柳曳冷哼了一声,毫不客气地打断紫烟的话,"豫天虽然原谅了紫龙的过失,但紫龙却因自觉羞惭,在豫天的未婚妻死後,也跟着自刎谢罪!"
紫烟的身子开始摇晃了起来,因为虽然她怎么也不想相信风柳曳说的话,但是她的心却缓缓地动摇着。
因为当初无论她怎么询问皇太后哥哥的死因,皇太后总是支支吾吾、不肯明白地将事情的所有经过告诉自己;难道,这其中真的有自己不知道的事吗?
而这真相,真是风柳曳口中的真相吗?
"你们紫家欠豫天的够多了!"望着紫烟苍白的容颜及摇摇仧坠的身形,风柳曳给了她最致命的一击,"所以我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的身分及立场,不要妄想对豫天有任何非分之想,他完全是为了不想忤逆皇太后的意思,才会让你这种人待在南关的!"
"我没有……我没有……"紫烟恍惚地喃喃低语着,"没有……"
"没有最好!"看着紫烟已然崩溃的模样,风柳曳露出胜利的轻笑,"想要爱上像豫天那样温柔、才华洋溢的男人,也得先掂掂自己有几两重,如果一个来自中洲乡野的女人,琴、棋、书、画一点都不懂,还心存妄想,那简直就是愚蠢、可怜至极!"
风柳曳的话就像针一样刺入紫烟心中,但她却无力反驳,因为她明白,风柳曳说的全是真的!
像她这种身分的女子,对飞豫天若有非分之想,就真的是自不量力、愚蠢至极……
"你们聊的还挺投契的。"就在紫烟脑中一片混乱之际,突然一个温柔的声音由帐外传入。
"将军……"看到飞豫天再度出现,风柳曳轻挪莲步迎上前去,"紫烟妹子真是个好姑娘,听我在这胡吹了半天,也不敢打断我,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是吗?"飞豫天低下头笑了笑,然後又抬起头来定定地望着风柳曳,"风姑娘,近几日南关战事有些吃紧,为了怕危及风姑娘的安全,就先让弟兄们护送你回南城吧!"
"既然将军开口了,柳曳自然明白将军的苦衷。"风柳曳乖巧地笑了笑,"那柳曳就先告辞了,若哪天将军想听柳曳抚琴,就算大风大雨,柳曳都会到来的。"
"有劳风姑娘了。"对风柳曳微微颔了颔首,飞豫天望着她风情万种地走出帐外後,才将视线转向一脸苍白的紫烟,"紫烟。"
"是……"低着头,紫烟低声回答着。
"今後你就住在将军帐中吧!"
"什么?!"紫烟一脸震惊地望着飞豫天跟平常一样的温秀神情。
"最近西南战事频传,我也得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全,不能老让弟兄们担心。"轻轻拍着紫烟的发楷,飞豫天苦笑了一下,然後收回手,转身往帐外走去。
"好的,将军……"恍恍惚惚地跟在飞豫天身後,紫烟的心是一片挣扎与矛盾。
因为她真的想知道自己的兄长是不是真的夺人所爱,是不是真的欺骗了这个温柔的男人,是不是真的畏罪自杀……可她如何能问出口呢?
"紫烟,你心有事吗?"在掀开营帐前,飞豫天突然停下了脚步。
"没……有。"整个人撞到飞豫天背上,紫烟慌忙往後跳了一步,低头回答。
"没有就好,"飞豫天又绽开无人能敌的温柔笑容,"在南关,我就是你的亲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为你处理。"
∞∞∞
将所有的心事都埋藏在心底,紫烟依令住进了将军帐,但夜裹她只敢睡在外帐,怎么也不敢踏入内帐一步。
因为再怎么样,飞豫天也是将军,她一个小小的侍卫,怎么可以与具有那样尊贵身分的人同住一帐呢?更何况,就算与他相处多年的军士们,也从未有人踏入过他的内帐一步。
但是住进将军帐後,紫烟才发现,原来这个温文儒雅、成熟稳重的男人,也有那样孩子气的一面。
"将军。"站在通往内帐的帘幕前,紫烟轻声唤道,"您不舒服吗?"
"没。怎么,有军务吗?"就听内帐传来一个睡意蒙胧的声音。
"没有。"
"那就让我再睡会儿。"
"可是将军,您该用膳了。"听着内帐翻身的声音,紫烟又轻轻说道,"军亡们都为您把膳食热了三趟了。"
伙夫营的军士已经来询问过三次了,可三回都原封不动地把膳食带回,所以这次索直接把菜笼子交给紫烟,要她一定得让将军用膳。
根据军士们的说法,这是将军唯一任而且没有人敢劝、也劝不动的地方,所以身为贴身侍卫的她,必须全权负起这个责任。
"用什么膳……"就听内帐传来一阵无奈的长叹,"罢了!紫烟,你拿进来吧!"
"我……这……"愣了愣,紫烟有些微儍。
"进来吧!我不想起身。"
"是。"乖乖将餐笼端入内帐,紫烟低着头将餐笼放在床旁的小桌上後,目光一点也不敢乱瞄地立即转身向外帐走去。
"紫烟。"飞豫天突然由床上坐了起来,叫住了她,"能帮我梳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