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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可,可是林若言不许。
他明言医生不要去管伤者的腿,只要人活着,腿断了最好。
老护士的话,让莫黎惊心,也让莫黎绝望。这绝望的人生啊,又添加了如此无望的感情,莫黎不清楚自己还能剩下些什么。
在激烈的吵闹过后,莫黎无力的趴倒在地,林若言站在那里,嘲笑着她的无能。莫黎告诉自己,当初被林若言在刑堂上救下的那个女孩已经死了,那条命已经还给林若言了。所以,不爱了。
当莫黎从新的护士口中得知,告诉她真相的那个老护士,因为工作上的一点小失误,被医院开除了,她的丈夫也同时,因为同样的原因在原本工作了三十几年的单位被解雇了,莫黎的心更加冰冷。
而在她跳楼当天,看护她的那些女守卫,莫黎再也没见到她们出现过,她问过周围新换的这群人,没有任何人肯告诉她,那些年轻的女孩们到底怎么了,莫黎明白,在她们为林若言卖命的时候,就已经为自己选择了一条不归路。
可当她从林若言口中得知,那些年轻的,还有着大好前程的女孩子们,已经跟她一样,失去了行走的能力的时候,莫黎疯狂了,崩溃了。
不可否认,林若言对她有情。林若言若对她无情,不会空留着她这条命,她的这条命早应该如她的伤腿一样,不复存在了。可林若言的这种情,让莫黎窒息了。
所有的事,所有的人,所有的一切,让莫黎呐喊。不爱了?做不到。那种深入自己体内的感情,不可能一下子消失,可是,它们变质了。不可能不爱,于是,它们变成了恨。
再见林若言时,莫黎的眼中,不再是往日的哀求与希翼,而是一种全新的漠视。
林若言不明白,怎么就把莫黎伤成这样。
他不就是想要一段时间让自己习惯嘛?他不就是一时半会无法接受残缺的不够纯洁的莫黎嘛。至于莫黎真的以死相抗吗?
他为莫黎付出的,并不算少。他把莫黎摆的位置,也是奇重无比。他希望莫黎体谅他,他希望莫黎能够坚强的安慰他。
可是,他明白,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莫黎的今天,是他一手铸就的。他并不期望莫黎能一下子变得有多坚强,但是,最起码也要做到安静吧。
给他一个安静的环境,让他自己去消化这一切。等到时间成熟了,能到他自己可以接受了的时候,自然会给莫黎与以往一样的关心与疼爱。
看着被守卫抬回床上的莫黎,鲜血,让林若言想掐死莫黎,然后自杀了结。
看着从医院被紧急调过来的紧张忙碌的医生护士们,他冲动的做了一个决定。
让莫黎一辈子只能活在他身边,让莫黎一辈子再也无法逃走,让莫黎从今以后,失去那双屡次逃离他身边的腿。
他会养着她一辈子,让她一辈子不管愿不愿意,只能永远的留在他身边。
可是,这一切,显然是错的,不然,莫黎怎么会如此漠视他的存在。越来越安静了,连吵闹都不存在了。林若言知道,莫黎生气了。
“疯子,你是疯子。”莫黎在睡梦中大喊。眼泪,林若言已经好几天看不到它们了,没想到,在睡梦中,莫黎又让它们出现了。
林若言沉声狂笑,是的,他是个疯子。
醒着的莫黎,是不肯再说一句话的。她开始惜字如金,不管林若言用什么方法,用什么方式,她都只字不说,一言不发。
林若言气的操起皮带抽打她,她死死咬着被单的一角,痛哭却无声。忍不住疼痛也只是闷声发泄着。
林若言终于熬不过她了,坐在床边,抚摸着她的伤处,柔声安慰着她,低三下气的跟她道歉。
紧闭双眼的莫黎,有泪流出,却不肯张开眼睛再看他一眼了。
不肯进食,每天只能靠输液输入营养剂活着的莫黎越来越瘦弱,弱到说话都已失去力气。林若言真的麻爪儿了。
婚姻走到这一步,太失败了。
爱情走到这一步,太悲哀了。
生命走到这一步,太可笑了。
他们走到这一步,却是必然。
“莫黎,你想要什么?告诉我,我都满足你。”拉着莫黎枯瘦的手,林若言有些发抖,这女人,他会失去她吗?就要失去了吧……
“要死。我要死,你满足我吧。”虚弱得莫黎,无望的笑谈着。
林若言哽咽了。他的爱,换来了什么?他的心,得到的是什么?
“除非我先死。”林若言脸上的表情很僵硬,齿缝间挤出的几个字,诉说着他有多么的不甘,有多么的委屈。
他给了莫黎伤,可是莫黎也同样给了他许多伤啊。男人应该坚强没有错,可凭什么坚强的就只能是男人。他发誓,他并不想做一个多么坚强的男人,从使到终,他都只是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有家,有妻,有孩子。在他受伤,在他想不通的时候,能有人拉他一把,扶他一下。能开解他心中那些解不开的结。
步出莫黎的房间,林若言用自己的头狠撞着墙,结结实实的撞着。一下,一下,又一下,洁白的墙上,出现了血色。让林若言想到一个成语:白璧蒙污。
墙壁何其过?莫黎何其过???
是啊,莫黎何其过,从头到尾,关莫黎什么事,她都只是个可怜的受害者。韩悠日已经跟他讲过事情的经过了。别说莫黎,连那个西门都只能算是个受害者。
苦笑着,林若言借酒消愁,他早已知道真相,却为何老是转不出这个自我困扰的意境?他到底在难为谁?难为了莫黎,这女人已经濒临崩溃。难为了西门,这男人已经人不像人,起码不能算是个男人了。难为了自己?是的,他也要崩溃,他现在也不像人,更像个魔鬼了,折磨着他身边的每一个人。
安心的心总是乱乱的。她的事情,她已经解决了。韩悠日那里,只要别再去做些惹毛他的事情,也不会再给她脸色看了。
风波已经在慢慢平息,韩悠日每天都在忙着善后,忙着去解决这次引发出来的种种事端。
她还意外的收到了很多广告公司发过来的邀请函,演艺界更有许多娱乐公司向她抛来了绣球。只是都被韩悠日一一挡了回去,每挡一回,难免要给她些脸色看,不过这些,都不足以让安心的心越来越沉,越来越乱,好像沉到无尽的深渊,好像永远没有豁然开朗的一天。
她想了很久,为什么自己会如此不安。最后,她给莫黎打了一个电话。马上明白了,她最近所有的心乱如麻及难解的无助都只能用双生子的连心连气来解释了。
央求着韩悠日放她出去,用眼泪说服了韩悠日把她送到了林若言的家中。
看着躺在床上瘦得不成样子的莫黎,看着莫黎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看着如此憔悴的姐姐,安心怎能不揪心?
臭骂了林若言一顿,安心为自己为姐姐感到空前的悲哀。
女人的命运,完全可以自己操控,你们凭什么来决定我们的一生,我们的喜悲?
一生荣辱全凭他,一生悲喜全由他?
安心“呸”了一声,把无动于衷的韩悠日,与只能唉声叹气的林若言推出了房门外。
两个无奈的男人,无奈的对望,谁也笑不出来。
安心抱着莫黎痛哭着,声音之大,如丧考妣。
“莫黎,你要坚强。莫黎,死不能解决什么?莫黎,听我说,你还有机会,你可以拥有你的新生,不要想不开,你还有我,你还有个亲妹妹需要你活着,需要你活着来证明她不是一个人孤单的生活在这个可怕的世界里。”
安心大声喊着对所有都无望,对任何事都无求的莫黎。莫黎一心求死,莫黎一心想逃离这个无爱的世界,无望的婚姻。
“莫黎,你要活着,要对所有伤害过你的人报复回来才能死。”
莫黎慢慢张开自己的眼睛,她很虚弱,但她还有听觉,视觉,知觉。她恨自己为什么还要有这些视觉,听觉,知觉。
“妹啊,你替姐活着吧。姐活不起了。”莫黎的泪水顺着双颊淌了下来。看到安心,她很高兴。听着安心的声音,让人振奋。可是,失了心的人,如何坚强?拿什么去勇敢?怎么样去拥有她的新生?
“莫黎,没什么活不起的!能活过今天,就能挺过明天。能活过明天,再回头看看今天,不外就是一堆芝麻绿豆大的小事,都是可以过去的。只要你敞开自己的心,都是可以过去的。过不去的事情,都是人们在自己为难自己的事情罢了。”
“我的信仰没了,我的崇拜没了,我的天塌了地陷了,我连逃离的机会都没有了。我只能一生如寄生虫一样的生活在那个男人身边,连走一步都已是奢望。”莫黎抱着妹妹,如抱着大海中唯一的地块浮木。亲切啊,血源中的亲切,鼓励中的期待,让莫黎稍感温暖,却无法回温她已冰冻的心。
“你的信仰早就应该消失,你的崇拜是盲目的,天依然湛蓝,地也依然生机勃勃,你有的是机会,只要你肯去抓住它们。你要不要做一条寄生虫,那是你自己说的算的事。你的腿还没有切除,它还长在你的身上,那就是希望,那就是机会。你还有站起来的一天!“
安心对着姐姐大声的解答着,这些话,说给姐姐的同时,她很心虚。她可以大声告诉别人这些话,但这些话,却无法说到她自己的心中。她的天蓝吗?她的地,真的生机昂然吗?她的崇拜呢?她的信仰呢?她不也一直是韩悠日身边的一条可耻的寄生虫罢了?
她有腿,却从来不想离开。被伤到耻辱无比,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后,也还是心甘情愿的臣服在人家床畔。
她连莫黎都不如。莫黎被挤压到极至,还会想着逃,还会想着离开,还会拼死也要捍卫些什么。她呢?只会一味的给自己找借口,给别人找借口,然后自娱自乐的装疯卖傻的活在那个小圈圈里。
安心忽然大哭,坐在地上,痛苦得看起来比莫黎还要受伤。
莫黎笑了。她的母爱又被激发了。
艰难的蹭下床,用那条还没有断掉的腿,慢慢移到安心身边,陪安心坐到地上,帮安心拭着泪水。
“我们的命运,不该是这样。”把安心的头,搂在自己的怀里,莫黎感慨着。谁的命,也不是一生下来就是为了让另一个人折磨的。
能折磨自己的,也只有自己。
第 72 章
沉默不语的莫黎,加上哭闹不休的安心。
林若言与韩悠日对望后,都只能认输了。
在安心的坚持下,在安心拿着碎玻璃逼向自己的脖颈借以威胁韩悠日的时候,两个男人的心中都明白,他们输了。真正输了的人,是他们。
如果没有爱,又怎么会再乎你的死活?
莫黎躺在医院的高等病房里,平静的躺在那里,听她唯一的亲人妹妹安心正在打发那两个男人。
林若言紧盯着莫黎,这女人现在正利用别人借以逃避他。他们之间,现在已到了需要第三人来插手的地步了吗?
安心很弱势,有韩悠日在的空间里,她永远也无法变得强势。
“她现在是病人,需要的是静养。你们在这里,我都会不自在,都会心惊胆颤的,何况是她。”安心半请求,半撒娇。
韩悠日的脸色一直不算好,紧绷着。看了一眼莫黎后,心里也不好受,莫黎是个好人,是个好女人,在安份守已与道德贞操这些问题上,比安心要强的多,要自律的多。
“我在车上等你。”冷冷的说完这句话,韩悠日算是识趣,起身走人。
“安心,你也走吧,我会照顾她。”林若言不肯放弃自己的权利。不管怎么说,他是莫黎的丈夫,合法的监护人。
安心踮起脚尖,向门口看了看,韩悠日已走远,马上变了一副刁钻的脸色,回头利眼扫向林若言。
“林若言,你这话是人话吗?口口声声说什么情啊,爱啊,你的情爱就是让我姐姐从成一个健健康康的人变成一个不能跑不能跳,连走路都成困难的瘸子?过几天我再看到的是不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姐姐?再过几天,会不会耳朵眼睛什么都被你变没了,独留一具身体让你发泄兽欲就够了,对吧?你心中想要的不是一个妻子,是一具永远不会腐烂的尸体!”
林若言冷笑。
“随你怎么说,我是你姐夫,是她的合法丈夫。你磨破了嘴皮子,她的监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