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沐笙,我来接你了
陆瑾珩不说,时沐笙也不问,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下去。
陆瑾珩每天变着法的给时沐笙做饭吃,半个月后,原本瘦的的只剩骨头架子的时沐笙总算长了些肉,气色也渐渐粉润了起来。
湘南倒是常常来,和陆瑾珩在书房商量些事情,之后又匆匆离开。橙子在国外一切都好,眨眼间,已经到了结婚的日子。
时沐笙终于胖的把自己塞进了那件婚纱里。和陆瑾珩一起策划婚礼,两个人手拉手逛街,日子安逸的像是在做梦一样。
只是时沐笙心里很慌,这种慌乱缓缓的,像是一层一层的潮水似的淹没了她。偶尔接到时慕洵的电话,每次都能想起倒在血泊中的父母。
宛如梦魇。
不知道时廖的在天之灵,会不会知道他们的女儿为了报仇,沦落到这个样子。
“沐笙。”三爷时锦笑呵呵的,他的手中端着一壶茶,正坐在时家老宅里晒太阳。快要结婚了,时沐笙无论怎么样,都要先回老宅几天,到时候由陆瑾珩迎亲,再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我给你准备了三百万块钱,权作嫁妆。”三爷整个人都沐浴在秋日灿烂的阳关下,看起来像是一个金须白发的仙翁:“你爸妈走的早,我便是你的长辈,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回家来,和我商量商量,不过那陆瑾珩……”
三爷说到这里,突然叹了口气:“估计也是个短命的。不过你放心,三爷绝对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三爷,你为什么一定要……杀了陆瑾珩?”
三爷喝了一口茶,咂巴了下瘪如枯木的嘴,斜眼看时沐笙:“你不想她死?”
见时沐笙不说话,三爷微微提了下声音:“沐笙,你该不会是,喜欢上那小兔崽子了吧?”
时沐笙没有办法欺骗自己。她性格也绝非扭捏,只犹豫了一瞬,便抬起头,说:“三爷,没错,我喜欢上了他,不想要他死……”
“荒唐!”
三爷突然怒吼一声,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时沐笙,怒道:“你……你怎么能喜欢上你的杀……”
他许是想说杀父仇人,但声音顿了顿,最终没有说下去。时慕洵从屋子里走出来,拿给了时沐笙一件外套,接着三爷的话继续说:“沐笙,陆瑾珩可以活着。”
这句话如同高高的萱判,轻而易举的决定了陆瑾珩的命运。时沐笙忍不住想,如果陆瑾珩听到这句话样子,是暴跳如雷,还是回以淡漠。
时沐笙也嗤笑了一声:“二叔,你这么轻易就决定了他人的命运,我倒是想问一问你,陆瑾珩如果死,该由谁杀了他?”
“沐笙,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时慕洵声音轻轻的,一如往日的样子:“你和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
时慕洵毫不留情的揭开了伤疤:“他是你的杀父仇人。虽然事情狗血,但这就是现实。你可以放过他
,但是放不过自己的良心。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一无所有,把整个陆氏化为灰烬,让他陆瑾珩再无起死回生的可能。”
时沐笙的表情崩的紧紧的,心脏轰鸣,良久,她才听到自己问了一句:“你想怎么做?”
“陆瑾珩可以活着,但是陆氏,他的一切,所拥有的一切,全部都留不得。”
三天后,婚礼,
婚礼现场定在c市。陆瑾珩分外浪漫的包下了几座游艇,婚礼当天足足来了数千人。时沐笙那天早早的起了床,言蔚熙带着化妆师来敲门:“沐笙,你醒了没有?”
门内传来一声低低的声音:“进来吧。”
偌大的时家老宅,此时漆黑一片,只有时沐笙的房间亮着灯,看起来犹如一桩空无人烟的鬼楼。言蔚熙咳了声:“太黑了。”
她跳上跳下的开了灯,远处黎明破晓,地平线已经缓缓掀起了鱼肚白。时沐笙像是一个漠然的木偶,看着化妆师化妆师把惨白的粉底盖到自己的脸上。言蔚熙忍不住拍了拍她的头:
“笑一笑,听到没有?”
时沐笙扯着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表情。
“脸疼。”
言蔚熙糟心:“算了,您老还是别笑了。幸好是中式婚礼,一会儿红盖头一盖,管你是什么妖魔鬼怪,谁都瞧不出来。”
时沐笙到底没有穿上那件婚纱,陆夫人说不搞那些洋鬼子的婚礼,成亲就该一身大红袍踏踏实实的共拜天地。因此找了裁缝,一个月不眠不休的给时沐笙绣了件大红嫁衣。
时沐笙平时素颜惯了,如今骤然化了妆,倒像是换了个人。两鬓浅红,唇如冬梅,鲜红的颜色在她雪色的脸上绽开,像是一个精致的瓷娃娃。
尤其是穿上嫁衣,那金线绣成的龙凤呈祥,几乎一世的福气都被一阵一阵的绣了满身,此后来日,富贵吉祥。
言蔚熙给时沐笙梳着头发,唉声叹气道:“这伴娘我当的很不情愿,沐笙,你这叫姻缘天定,十七八岁的时候踏踏实实,一鸣惊人找到了如意郎君。我的那位还不知道在哪呢。”
时沐笙用冰凉的手摸了摸她的脸:“蔚熙,放心吧。你一定会幸福的。”
言蔚熙皱眉:“什么是幸福,幸福是年少夫妻,老来相伴。我没谱,倒是你啊,一定要给我好好的,开开心心平安喜乐,陆瑾珩如果欺负你,和我说,老娘提刀砍了他!”
年少夫妻,老来相伴——
时沐笙轻轻的笑了笑,这话说的有理。大抵幸福就是这个样子。
只不过……
她手中握着一个小小的盒子,指甲大小,里面装了分量极重的迷药。
时慕洵所说的要将陆氏化为灰烬,便是在她的大婚之日,今天——
这该是多么好的一出好戏,时沐笙不幸成了这出悲剧的主角。站在漩涡的中间,前观后瞻,独善其身已是奢望。
八点十分,
陆瑾珩来接亲。
时沐笙站在二楼的窗口,远远看到他捧着一束娇美欲滴的玫瑰花,未着正装,倒和时沐笙一样,穿了件相衬的袍子,愈发衬的他面若桃李,英俊明亮。
轻轻叩了下门,他清亮亮的声音在熹微薄雾中明朗道:“沐笙,我来接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