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杀人犯
时沐笙往外拼命狂奔了起来。
此时此刻,她只想尽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那些触目惊心的鲜血仿佛要化成一团一团漆黑的雾,追赶在她的身后。
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些东西。
陆瑾珩,我们到底是……走到了这一步。
眼泪蓦地落了下来。
她情绪失控。也顾不得藏匿身体了,横冲直撞的跑出去,看门的两个人都在诧异什么时候来了个女人,然而还没有诧异多长时间,女人风似的推开门冲了出去。
“什么人?”
那人高喊了一声。
时沐笙已经钻进了车里,她捂着脸,声音带着战栗:“时湛,开车。”
车子应声启动。
与此同时,陆瑾珩也听到了声音,跑了出来。
“刚刚离开的是什么人?”
“一个女人。”两个人工作失职,七嘴八舌的解释着:“长头发,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衣,看着跟鬼似的,魏总,那个女人是谁啊?”
话音未落,陆瑾珩陡然拉开门,跑了出去。
车子里灌着风,时沐笙手指哆嗦着,满身冷汗被冷风一吹,她立刻冷冷的打了个哆嗦。时湛从小镜子里看到时沐笙的眼睛红红的,便问道:“你看到了什么东西?”
时沐笙捂着脸:“时湛,我现在不想说话。”
时湛不问了,继续开着车。
时沐笙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地下室那个穿过琵琶骨被挂起来的男人,以及他最后咬舌自尽的的场面,一大团血肉从他嘴里落出来,简直犹如噩梦。
时沐笙拢了下头发,拼命的眨眼,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
“我没事。”
她笑了笑说,拿出手机打算给言蔚熙打个电话,这个时候,她需要听一听她的声音,才能把她从十八层地狱拉到人间去。
然而刚刚翻到言蔚熙的电话号码时,时湛冷不丁的来了一句:“我们的后面跟的有人。”
时沐笙手一颤,手机差点落下去。
她看了眼后视镜,只见一辆黑色的车风驰电掣的跟在他们的后面,不用说,是陆瑾珩。
时沐笙心中乱成一团乱麻,他跟过来干什么?难道是发现了?
想不出来,索性不想。她拉紧安全带,对时湛说:“别回家了,开快一点。甩掉他。”
面对时湛,她有一种很镇定的安全感。就像现在,对时湛的安全感远远大于陆瑾珩,即使他开着的速度很快。风声如同刀刮一样从耳畔掠过,时沐笙依然很平静。
她甚至很困,就着车子晃动的时候,躺在后座上,只用了几秒的时间,迅速的睡着了。
时湛回头看了一眼,他悄无声息的把油门拉到最大,车子像是一道闪电,一路疾驶。
陆瑾珩追了半晌,没有追上。
时沐笙听到有个人在天空骂自己,该没心没肺的时候仿佛天塌下来都砸不死你,该精明的时候却偏偏要白痴。
就好比现在,也忒没
心没肺了点儿。
后面缀着一个陆瑾珩,远远的跟了一路,时沐笙躺在座位上,睡的天昏地暗的。她的手机嗡嗡震动,时湛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拿了起来。
按下了接通。
电话那头的风声很大,陆瑾珩的声音被风吹的一层一层的,艰难的传到这边的听筒里:“沐笙,你听我说……”
时湛及时打断:“她睡着了。”
“那你停车。”
时湛缓缓回答:“我停不了。她开的车。”
“什么?”陆瑾珩的声音陡然变了调:“怎么回事?你们快停车!”
“我叫不醒她,也不会停车。”
陆瑾珩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几乎靠狂吼了出来:“时湛,你给老子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快点停车,否则信不信我把你投江里喂鱼?”
“少威胁我。”
时湛淡淡的说。
他一踩油门,车子的速度又加大了一码:“有本事你追上我们再说,你自己做下的事情,不好好反思,把我抓江里喂鱼顶什么用?”
简直驴头不对马嘴!
陆瑾珩急的快把天吼出来一个窟窿:“你听我说……”
“不听。”
时湛平静无波的说了一句,而后挂断了电话。方向盘一转,开进了一个小胡同里。
没有路灯,时湛把车灯也调到最暗,在七拐八绕到小道里晃悠了一会儿,成功甩掉了陆瑾珩。
时沐笙的手机从头到尾一直在狂震着,时湛捡起来,按下了关机。
时沐笙像是睡死了过去,时湛伸出手指,放在她的鼻子下面,停了一会儿,才松了口气。
还好,还活着。
他想,刚才时沐笙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事,整个人苍白如纸,吓了他一跳。
还好,还活着。
他再次松了口气。
这个幼稚的举动把他自己也逗笑了,时湛难得的弯了弯嘴角,看着时沐笙,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意。
这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来也匆忙,去也匆忙。
眨眼到了第二天。
时湛和时沐笙在车里窝了一晚,第二天凌晨,时沐笙第一个醒的。她的大脑似乎承载不了自己超负荷的运转,启动了自我保护的系统,自动休了眠,深度睡眠睡了一觉之后,时沐笙觉得自己难得的精神饱满。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来着?
对了,陆瑾珩杀了人。
此时是早上七八点的样子,时沐笙伸了个懒腰,阳光和煦的从窗缝里照耀了进来,满车厢里尽是饱和的温暖,甚至把昨天晚上鲜血淋漓的记忆都渡上了一层暖色。
时沐笙笑了笑。
她觉得有些可笑。
年轻的时候是有许多憧憬的,比如,斯人如彩虹,遇上方知有,她对另一半有许多美好的幻想,在遇到陆瑾珩并确定关系彼此相爱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陆瑾珩符合了她所有美好的一切,但是时移势易,眨眼之间便天翻地覆。
她的丈夫是个杀人犯!
时间冷酷无情
的往前走,伤口结了痂再裂开,始终等不到痊愈的那一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想的太多,总之一切都在发生着变化。
如同噩梦,如同一层又一层的平行世界,她困在荆棘丛生的黑暗里,被尖锐的刺扎的鲜血淋漓。
没有人来救她。
除了自助,他人爱莫能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