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故人不可靠
“是卑职。”
几个箭步过来,白启朝着杨存跪了下去,道:“没想到居然会在宫中见到公爷,公爷救了卑职一命,卑职可是还不曾好好表示一下谢意呢。”
杨存大度一笑,伸手,不费任何力道地将人给扶起来,道:“不过是小事一桩,何必老是记着?”
心底却在诧异,为何白启会说,没想到会见到自己?难不成,自己进宫这件事情,还是什么秘密不成?
不过这一搀扶之下,也觉得遗憾。这白启当初也是一个难得的高手,进入四丹之境,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可惜后来身份暴漏,被赵沁云的手下察觉,从而重伤了他。费力保下一命,现在可是和普通人没有了任何差别不说,这身体,以后再也没有修真的资本了。
这对一名修道者来说,何其残忍?
顺势起来,白启面色一整,带着严肃道:“公爷切莫如此说,卑职这条命,可是公爷给的。对公爷来说。也许真是举手之劳,对卑职,可是再生之恩。”
“成了。”
杨存“噗嗤”一声笑了,道:“就不要再相互客气着,既然捡回了一命,好好活着就是。你这样,可是与同我初次见面时大相径庭啊!”
提起往事,白启也笑了。当时为了潜伏的伪装,为了不引人怀疑而对杨存针锋相对,再到后来的被他一眼看穿,不曾想,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长的时间。
“是,卑职懂了。那现在,公爷这是要往何处去?”
在见过老皇帝之后,杨存总也觉得有哪里有些不对劲。本也只是漫无目的地闲逛。被白启这么一说,反倒是突然想到了一个去处。
“白大人可是知道国师府的去处?”
也不知道老皇帝有没有对自己限行,出入皇宫,应该是没有大问题吧?
“公爷要去国公府?”白启扬眉确定道。
“嗯。”
杨存点点头。对于那个参透了天际的国师,以前总也没有那么多的好奇。反正现在左右无事,不如去看看。
这般有能力之人,还能占卜不出自己身后不宁的事情来?依着老皇帝对他的器重,应该也不难避免。那遗体受辱,金刚印与混元被盗的事情,或许就可以避免了。
去看看,沾点儿此人的灵气,说的定自己也会参透个什么来。就算是无关神力,只要是能够摆脱现在这些烦扰,也是很好的。
“可是国师在世时,大多时间并不是住在国师府的。”
不明白杨存怎么突然想去国公府,白启也没有多问,只道出自己所知的事实。
“啊?那他住在哪里?”
这国师,不就是住在国师府?不住自己家里,难不成还要学着老道士,去深山老林的来个体验生活?
“国师在世之时,皇上一直对他相当的敬重。所以国师极少住在府里,更多的时候是在皇宫,方便皇上随时召见。”
随时召见?杨存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有奸情。反应过来时候才察觉自己又龌龊了。
“住在皇宫?那正好。就是不知是那处所在?若是白大人无事,可以给引个路么?”
就住在皇宫里?都不用出去了,省下了不少事。
“乐意效劳。”
白启回答的很痛快。
一座看起来很是庄严的宫殿,不带宫妃们居住的那种脂粉气质。许是太久没有住人的缘故,有些冷冷清清的。杨存估量了一下此处距离老皇帝寝宫的位置,可不是很近。
“公爷,请。”
白启打头,推开了不曾上锁的宫门。
“吱呀”的声响,听起来各位诡异。杨存赶抬脚进入,就闻得“扑棱”作响,一团黑影向着自己扑将过来。
“公爷小心。”
白启一惊,急急抽出手中的刀就要砍过去,被杨存阻止了。
“无事,一只蝙蝠而已。”
白启顿时汗颜,愧然道:“是卑职无用,猛然间失去真气,总感觉跟个废人似地……”
那种经历,杨存不曾有过。不过从高端跌落下来的滋味想也是不好受,这一点倒是能够理解。
出声安慰一下?杨存打了个寒颤。对方若是弱质芊芊的女子,他一定会不懈余力地安抚,但是男子……心理上很是会别扭的,也就岔开了话题,踏进门中。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泰然处之。计较那么多,还不如想想怎么好好地活。”
一番话,看似在自言自语,听起来倒更像是对着白启说的。
动动嘴唇,白启想要回应些什么,杨存已经走了进去。
蛛网沉积,尘土飞扬。若不是亲眼看到,杨存真心无法想象,此处居然会是如此的破败。
“皇上不是对国师极为礼遇?那此处为何又这般荒凉?”
杨存开口,似是自语。穿过杂草丛生的院落,感受着明显的萧瑟之感。
听闻此言,白启却是面露难色,道:“其实此处并非是国师居住之地。国师仙逝,皇上哀伤万分,便将国师曾居住的宫殿封了,不准任何人踏入。此处,也算是国师常来之地。”
“原来如此。”
杨存点头,也不再为难。心中倒是嘀咕,这不许任何人踏入的规矩,未免有些牵强。真的就只是因为悼念?
外面残破,里面自然也好不到那里去。本打算好好看看的,但是看在室内各家具上沉积的灰尘,杨存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刚要回身,又顿住了。
厅堂之中挂着一幅画像,许是光线的缘故,那画中人的脸处在阴影之中,看的不大真切。
怎么总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貌似这个人,自己在哪里见过?杨存心下一动,问着身后的白启道:“不知这人是?”
白启也将视线上移,定格在画像之上,面色肃穆崇敬,道:“此人正是已故的国师。”
“国师?”
就是那个自己一下山就碰到遗物被盗的那个倒霉蛋?杨存讶异了一声,再没说什么,兀自转身出来。
潜意识中总觉着似乎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被自己给忽略了,但那是什么呢?那种念头转瞬即逝,快的怎么也抓不住。
除此之外,也就再没有什么。踏到回去的小道上,不知怎地,心底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寒意。那寒意随着随风摇曳的野草一起一落间传来,像有形的物质一样,直直渗入到骨髓里去。杨存心下一动,平地拔身而起。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大惊失色。
下面的一切,猛然看起来没有什么。可是细细研究,就会发现似乎有阵型的轮廓。被隐藏与杂草之中,不太容易发现。而适才自己所站立之处,正是这个阵势最劣等之地。也不知道这阵起的是什么作用,若是主杀,恐自己此刻已然没有了性命在。
“操。”
杨存怒吼一声,瞳孔眯起。等再次回到原地,神色已然如常。
白启等在那样,脸上的愧疚不安,甚是明显。杨存假装不见,淡淡地道:“走吧。”
语毕,率先离开。
自那日之后,老皇帝居然一直都不曾召见。杨存在宫中百无聊赖地转悠,除了不时打坐以参透在意识之中老道士传来的秘诀之外,连皇宫都离开不得。
这种日子过了几日,虽然空闲时候还能调戏调戏貌美的宫女外,杨存也逐渐生出了烦躁来。那日肆意云雨的玉颜公主不曾找来,倒是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人。
也算不上是意料之外,只要自己身处皇宫之中,就总会见到。令杨存意外的是,现在这种见面的方式。
夜幕低沉,随着皇太孙的逝世,这偌大的皇宫之中,也有些阴沉。尤其是入夜之后,甚少有人走动,纵然灯火辉煌,也有一种,华丽坟墓的错觉。
就在这样的夜里,临窗而立的杨存等来了自己的第一个不速之客,做太监装扮的胧月郡主。
提起胧月来,杨存想到的自然是当初在杭州两人耳鬓腮磨时的温情了。
“怎的又做了这样的装扮?可是想我了?这么长时间都不来,也就不怕我生气?”
几乎是胧月刚出现,杨存就扑过去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腰身。那丝独特的香味,让杨存知道,自己绝对不会认错了人的。
“公爷……你……快走……离开这里。”
没有了当初离开时候的情意绵绵,胧月的声音中透着无尽的惶恐。听的杨存惊诧不已。
都说这小别胜新婚的,怎么在胧月的身上,就看不出半点儿来?想着就将胧月转过身来,道:“怎么又要我离开了?你就这般的嫌弃我?若是……”
话音,猛然间顿住。在那一刹间,杨存几乎都要以为,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
这还是那个天资国色,偏又英气横生的胧月么?眼窝深陷,唇色惨白。面色更是吓人。
“你怎么了?可是谁欺负了你?”
杨存急道,抓起胧月的手腕,阻止她避开的动作。
“嘶……”
胧月倒吸一口冷气,声音中带上了哭腔:“你轻点儿……快走,你现在就走……”
没有答话,杨存察觉到了什么,皱着眉头拉开了自己掌下胧月的衣袖。
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就那样出现在眼前。青红交加,一看就是被刑具折磨出来的。一声不吭地拉开另外的一只衣袖,也是一样的伤痕。
胧月曾被铁链锁着,此刻应该是刚逃出来。杨存的眼底酝酿着无尽的风暴,沉声喝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胧月抬眸,一向坚强的眸子中带着水光,咬着下唇摇头,道:“别问了,你赶紧走。不然,就真的来不及了……”
正在两人相持不下时,殿外突然就响起整齐的脚步声。
胧月面上慌乱尽显,拉开杨存的手就要往外走,口中只道:“他们来了,我必须离开。若是被发现我在这里,他们就更加有理由了。公爷,你赶紧走啊……”
杨存抓着胧月的手,眸色中的光线,暗沉到令人窒息。
“我管他来的是谁,你以为,我会让自己的女人受苦?今天,你必须要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心中的不安经过了几日的聚攒,杨存越来越觉着,有一个巨大的阴谋在向着自己靠近。若是不早点儿知道以作应对,怕是只能得一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那人是当今皇上啊……你惹不起……”
胧月的声音,在夜色之中听起来,带着一丝凄厉。……
殿内烛火明亮。又因为有冷风不时涌入而摇曳着,映出不甚明显的隐隐绰绰。杨存一袭简单的白袍,立于窗前,啜饮着手中的美酒。尽管身形伟岸,但在这个偌大的空间之中,还是显出一丝寂寥来。
面色不善的进良带着人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没有什么是不对劲的,平淡正常的没有丝毫可疑之处。恰逢杨存回头,目中露出一丝讶异,很是热情地言道:“进良公公来了?正好,本公正觉着无聊的紧,你赶紧过来,陪我饮一杯。”
进良怔了一下,面上浮现出阴阳怪气的笑来。
“公爷真是自谦了。以着您的功力,不是早就知道咱家来了?”
声音不卑不亢,没有了一贯的卑微。
杨存心下冷笑。这才不过是几日的功夫,怎的一切都不一样了?看来,自己还真是错过了一场难得的好戏啊!
皱着眉宇,表现在进良面前的,是一副困惑的样子。“最近几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总感觉真气呆滞,有些力不从心。这耳目,也不似往日般灵敏了。”
这也就是在说,我是真的不知道你来了,我不是假装的。
进良带着将信将疑的神情,目光极快地扫视了一圈殿内,拱拱手,道:“公爷这里,可是有人进来过?奴才这正带着人抓刺客呢,所以打扰到公爷,还请公爷海涵。”
一个小小的太监,几时有了这般权利?这分明就是想着要激怒自己了。那么,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刺客?”
表面上的杨存,却还是衣服惊慌失措的样子。忙道:“那抓住了没有?皇上他老人家,没事吧?”
活该自己这种几乎是被软禁一样的生活,什么都不知道。简直就是一种悲哀啊!
进良满面狐疑,目光之中尽是犹豫和怀疑。沉吟了一下,阴霾散去,笑逐颜开,道:“皇上没事,公爷放心就是。既然公爷这里没有刺客,那奴才这就带着人往别处寻去。”
这表情变的……让杨存都无力吐槽了。你丫的以为自己是在川剧变脸呢?好歹也掩饰着一点儿,还真以为老子是脑瘫患者?
也不待杨存再说什么,进良就往出走。杨存也不出声,只好整以暇地看着。
果然,进良又很快回来。带着锐利,道:“这般宫人真是大胆,居然只为公爷燃了烛火?如此对公爷不敬,是在可恶。奴才这就让人为公爷换上夜明珠。”
“……”
这个理由找的,让杨存着实有些汗颜了。其实不是他这里不是夜明珠,而是入夜时分宫人们送来用以照明的夜明珠,他看着实在是喜爱的紧,然后一个不小心,就喜爱到自己口袋里去了。
谁知道进良会突然过来?早知道,这种丢人的事情,不做也罢。
“呃……好。”
不就是想要乘机搜人?你们随便搜,要是找到半个人影,老子跟着你们姓。
果然,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有宫人拿着夜明珠进来。进良更是亲力亲为,亲自转悠在宫殿内各处,致使着那些宫人们。
嘴角噙着笑意,杨存手执酒盅冷眼看着那些明显心怀不轨的人,眼神一闪,见殿外还候着不少,桌下之间开始急速运动起来。
一些若不仔细觉察便根本不会察觉的暗芒朝着那些大内侍卫疾驰而去,然后钻进了他们的身体。瞬间的轻微刺痛让侍卫们面面相觑,却怎么也找不出缘由来。
进良脸上一贯的笑面完全消散,在殿内行走的时间愈久,眼中的浓色也就更甚。加上夜明珠点缀的殿内,那明亮的程度简直都可以和现代的电灯媲美了。那些暗芒的光线就反射出一些来,刺进了他的眼中。
“?”
进良猛然回头,对上的就是杨存充满了讥讽的笑脸。
“公公身为大内总管,一向都只照看着皇上的起居。今儿个还能亲自来过问杨某的生活,也是让杨某着实受宠若惊呢!”
“呵呵,国公爷乃是圣上其中的人,老奴自然也是不敢怠慢了去。”
进良尴尬应对,假笑两声,全然没有了初来时阴阳怪气的气势汹汹。假笑两声,终于死心,道:“老奴这就告退了,不打扰公爷休息。”
“这就走了?”
杨存眸中冰冷一片,偏脸上笑意不减。扬了扬手中的酒,道:“公公不打算和杨存一起喝上一杯?”
“老奴不敢。”
进良躬身,眸色微变。
又倒上一杯,杨存起身行来。将酒盅搁在进良面前,笑道:“这怎么能成?公公为杨某这般尽心,这杯酒,就算是敬你的了。”
“老奴不敢。”
藏在袖中的手紧握在一起,复又松开。进良踌躇几番,还是伸出手,将酒接过,一饮而尽。
“老奴……谢过公爷。”
说完之后躬身退出。
把玩着进良还回来的酒盅,杨存笑容中带上了嗜血的笑容。慢慢收紧手指,瓷盅在掌中,慢慢地化成了粉末。……
快步走出大殿,不发一言地匆匆行走出许久之后,猛然出手自击胸部,合着适才酒液的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进良的面色却是没有任何的变化。面无表情地擦拭完唇角残余的血渍后转身,对着始终跟在身后的侍卫道:“你们亲眼见着人进去了?”
语气的阴冷程度,丝毫不亚于数条毒蛇给人的感觉。
“是,是属下等亲眼所见。”
一名领头的侍卫上前拱手应道。话语刚落,几不可见地哆嗦了一下,很不自然地缩缩脖子。
只是这个没什么特别的动作,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包括他自己。
“公公,我等明明见着人就是进去了的,可是,怎么会没人呢?会不会是……”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换另外一拨人过去,好好地保护着敬国公。”
进良不耐烦地挥挥手。
“是。”
等一行人退下去之后,进良才眯起了阴寒的眼。低声自牙缝之中溢出一个名字来:“杨存……”
监视杨存的人一直是适才的那波,本来没有换人的必要。可是他们所有人的体内皆在不知的情况下受到损伤,怕是……活不过明天早晨了……
昏暗的光线,连那些冰冷纯金的器皿都丧失了本应该有的耀眼光泽。在明明灭灭烛光中,老皇帝那张老态龙钟的脸也跟着忽明忽暗起来。
殿门被人悄然打开,下一刻,一道弓着腰身的身影进猫着步子小跑过来。却并未发出任何声响。
“如何?”
略显沙哑的嗓音,威严十足。只是底气有些欠缺,可以听得出来,说话的人身体已经着实不怎么好了。
“皇上,”
进来的人,正是进良。弓着腰,模样谦卑道:“奴才亲自去过了,但是好像,他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持续了很长一段寂静。沉静了许久之后,沉稳的声音才道:“国师的阵法,绝不会有错。那就再等等吧!”
“可是,圣上您的身体……”
进良抬头,欲言又止。终是又将头勾下去,似乎带着无尽的无奈道:“是。”
金色的纱帐无风自动,分开的缝隙之间,隐约看到一个倚在床榻的身影来。不甚清楚,唯一可以见得分明的,便是那身影被一层朦胧的褐黄色光芒笼罩着。
杨存暂住的殿内,那些实在才安置上的夜明珠再一次没有了踪影。因为点着很多的烛火,芯子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响自然也是不断。
就在这样看似平静的空间中,杨存翻转手掌,掌心出现一条精致,做工活灵活现的赤金小蛇来。
轻抚着小蛇的脑袋,本是死物的小蛇居然就张开了嘴。一道光线闪过,胧月就那么突然出现了。身上的伤也没有刚才那般的狼狈,好的很多。
直到自己顺利地跌落在地上,胧月还是不可置信地盯着杨存的手掌看。亲眼见着那小蛇融入杨存的皮肉之中,才惊诧地瞪着眼睛,嘴都合不拢了。
“我刚才……去了哪里?”
这个,才是最让她无法领会的。在进良推开门的那瞬间,她几乎都软掉的腿脚。他们都知道她逃出来的目的,若是被抓回去……想起那双阴鹫的,还被自己成为皇祖父的老人的眼,胧月就感觉有一道道的冷气直往脖子里面钻。
为了不被抓回去,不拖累了杨存,当时的她甚至都做好了自杀的准备。
在她的衣袖之中,藏着一把尖刀。那是她的贴身丫鬟为了助她逃出,而偷偷送进来的。
可是,也就是与进良推门的同步时间,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层血红色的的光芒所笼罩着。在几乎看到进良袍角的花纹时刻,胧月感觉到了一阵眩晕。
等站稳之后定眼一看,她已经身处在了一个红色的世界了。那个地方,别说是去了,就算是听,她都不曾听说过。
然而神奇的是,外面进良阴阳怪气的声音,也丝毫不落地进入到了她的耳朵之中。
当时她就明了,自己应该还是在殿内。只是被某样非常厉害的东西给藏起来了。至于那件东西是什么……胧月想到的,只有与之有关联的杨存。
一直都知道他是个神秘的人,却不料,还是大大地超出了自己的猜测呢!
现在总算是见到了,感情在刚才进良找借口搜查着这里时候,自己就是在那只小蛇的腹中?而小蛇似乎又是融入杨存体内的,这样算下来的话,是不是自己也有那么一段时间,是完全融进了国公爷的身体的?
也不知是个什么心态,一想到这种可能,胧月的整颗心就被甜蜜所笼罩着。跟吃了蜜糖一般。
胧月的这些弯弯肠子,杨存可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只是轻启薄唇,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道:“刚才形势危急,我送你去了炎龙的世界。刚才你看见的那个就是。”
“炎龙的世界?”
胧月重复着杨存的话,似乎还不能很好地理解这个概念。
不过很快,她就惊呼着以手掩住了唇。
“炎龙的世界?那个炎龙,莫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火之灵?”
“是。”
杨存点头,显的很是淡定。不过随即眼神一闪,又问道:“你刚刚,那么着急地想要告诉我什么?为什么让我离开这里?”
杨存的话,还有刚刚提起的火之灵,皆让胧月想起了自己的来意。再看杨存时,目光中的复杂已经极难形容了。
“敢问公爷一句,五行之灵金刚印,可是在你身上?”
这件事情很多人都知道,杨存也没有任何打算隐瞒的必要。再说了,胧月未必就不知,如此发问,大概也是为了后面的话吧!杨存老老实实地点头道:“是。”
“那火之灵呢?”
胧月继续追问,大有锲而不舍之意。
杨存眉宇微皱,道:“适才你不是都见到了?”
虽然见到的并非是炎龙的真身,但是性质是一样的。
胧月却还没有任何的不自在,又道:“那公爷可是知道混元的用途?”
“混元?”
杨存眼神微微眯起,声音陡然冷了几分,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胧月面露忧色,蹙起黛眉,对着杨存瞬间冷漠下来的声音没有任何反应,继续不答反问道:“那公爷可是已经见过了白启?还跟着他去了一处荒凉之地?”
“是有如何?”
话说到这里,杨存已经无法再继续坚持下去了。怎么自己做过什么,她都知道?既然胧月知道,不代表别人也不知道。这种似乎是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感觉,让他很是操蛋。面色也就跟着带上了阴沉。
胧月只当不见,苦笑着扯扯唇角,道:“那公爷体内的五行二灵,现在恐怕已经是被封印了。”
“哐蹚”胧月此言一出,杨存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心底有什么东西跌落进了无尽的深渊之中。
“公爷现在明白了么”见杨存面色大变,胧月便知,他已然明白了很多。不过明白归明白,她还是压低了嗓音,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娓娓道来。
“所有的这一切,其实就都是一个骗局而已。五行之灵,各有神奇之处。当初国师还有一话未曾公开过,就是得五灵者得一切。”
“五行之灵,别说是全部,只要能够得到其中一灵并且参透,便可以获得其认主之能。若是全部得到,便能够飞身成仙,长生不死。”
“可惜五行之灵虽然相生,且也相克。且本就拥有自己的意识,其性格高傲,彼此之间又岂会安生共享一具肉体?”
“可是只要出动当年国师费尽心思找来的混元,这些,将都不是问题。”
“当年国师费劲心力,不惜逆天改命获取着混元,更是偷窥了天机,为此不惜遭受天谴,提早西去。为的,也不过就是一人。”
“如今圣上龙体一日不如一日,恰逢公爷带着混元进宫,这一切,难道还不明显么?公爷觉着,若是不在这个时候赶紧离开,留在这皇宫之中,能够继续活下去的机会,有多少?”
从那日自白启所谓的国师喜去之所回来之后,杨存就逐渐察觉到了不大对劲。那日的阴寒并非只是自己的感觉,而是一种真实的存在。盘踞在体内挥之不去不说,连金刚印的气息都逐渐微弱起来。
幸好炎龙不在,不然恐也是一样的下场。
后来有所怀疑之下,他曾沉浸到意识之中细细思量,果然就发现了当日那个神秘阵法的功效。
居然是镇压?擦,镇压什么?妖魔鬼怪?可是凭着那日白启的表现,杨存觉着,其实自己才是那个被镇压的对象。
后来一直不懂,现在听胧月如此一说,终于明了。
“擦,感情是老子送上门来给他利用了?”
杨存气的几乎要骂娘。又想起临上京之前萧九的那番话来,一种恐惧的情绪,在四肢百骸游走一圈之后,才从每一个毛孔散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