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风楼笔记（64）—足球（一）

前几天网上的一则消息吸引了我的眼球“国际足联有意让中国申办2030的世界杯足球赛，为此不惜与欧足联闹翻。”若是换作以前，早已欢呼鹊跃，憧憬着能亲自到现场观看世界杯足球赛，可惜好多年没有关注足球了，不由浮想联翩，一些沉封往事涌上心头。

我们家是84年买的黑白电视机，我喜欢看动画片，作业做完后就在沙发上聚精会神的收看，有时候父亲就打断我换台，非要看一种很多人围在一起踢球的体育节目，那时我很是不解“这有啥看头，踢来踢去的，半天也进不了一个。”父亲告诉我“这叫足球，非常好看。”这是印象中第一次知道什么是足球，但那时还小，对足球怎么玩看不懂，也实在没兴趣，有时陪父亲看看，总是没坐多久就开溜，只剩下父亲一个人全神贯注的看球，母亲老说“你爸看个球能钻进去。”大约86年吧，有段时间隐约听到父亲经常和人闲聊世界杯啊、马拉多纳啊之类的，而且半夜会被父亲看球声吵醒，为这母亲还跟父亲吵了几次了，怕父亲影响我和妹妹的学习。

真正开始对足球有兴趣要到1990年意大利世界杯，个人认为意大利世界杯是迄今为止办得最好得一届。第一次在电视上现场直播世界杯开幕式，那靓丽的色彩、激昂的主题曲、热情洋溢的拉丁女郎、美轮美奂的镜头，让我感到非常震撼，尝试着又坐到看直播的父亲旁边一起看，听直播员的讲解，有不懂的地方就问问父亲，从开始连规则如何都不知，到渐渐认识一些大明星，没想到暑假陪父亲熬夜看了几场比赛后，从此狂热的迷上了足球。知道了球王贝利、球王马拉多纳的赫赫威名，熟识金色轰炸机克林斯曼、金毛狮王巴尔德拉马、风之子卡尼吉亚、荷兰三剑客、德国三架马车、南斯拉夫三个火枪手等明星的绰号。卧室的墙上贴上足球明星的大幅海报，只要有空就去买《足球报》、《体坛周报》等报纸杂志，没几年在学校就成了个小有名气的球迷。

上高中时，虽然时间紧、学习任务重，但也是忙里偷闲去市大操场踢球，或者干脆在学校的篮球场上踢球。记得有一次埋头踢球，不小心一头撞在篮球柱上成了个大花脸，血哗哗的迷糊了眼睛，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连忙把我送到医院，可三天没过，我又打着伤疤去踢球，真不知哪有那么大的兴趣。

上大学后更有时间踢球了，没课的时候就和一帮同学到操场上练习盘带、过人和射门，平时练习非常刻苦。95年的9月开学的时候，武汉的天气非常热，气温超过了40度，学校停了课，我和室友不愿耽误，居然连续多天冒着暴晒在球场上踢球——上下半场90分钟，还踢了半小时的加时赛，今天想起来还汗颜。

记忆中我还当过一回“足球流氓”。上大一的时候正逢中国足球全面推行俱乐部制，首届职业化甲a联赛有12支球队参赛，刚开始的联赛办得如火如荼，场场爆满，球迷有了第一次欣赏家乡球队表演的机会。武汉的武钢队当时还是甲b球队，95年甲b联赛一路打下来，已经到了关键比赛中，如果能?下上海大顺队则铁定可以冲上甲a，平或者负则会与甲a失之交臂。我非常想同享武钢队冲上甲a的欢乐时光，从黄牛手中高价买了这场球赛的门票，早早的到了汉口新华路体育场武钢队的主场。

我是从小地方到的武汉这座大城市，以前从来没在体育场看过球。当我从体育场狭长的过道迈入高台的时候，视线顿时开阔，体育场已经坐满了几万人，场内的跑道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站了一圈防暴警察。观众席里欢呼声、锣鼓声、口哨声震耳欲聋，彩旗、横幅迎风飘舞，人浪一层层翻滚、此起彼伏，武汉著名的球迷“铁喇叭”原来是个胖子，光着膀子，头上扎着一个红带子在吆喝着，不自觉的我也融入到这个浓烈的氛围中，心潮奔涌。

比赛开始后，在全场观众的助威声中，挟主场之威武钢队发起一浪浪的进攻，2米高的蔡晟在前场左冲右突，不断觅得良机射门，场上一时人仰马翻，门前是风声鹤唳，奈何总是运气不佳，不是打高就是滑门而出。上半场0:0，下半场易地再战，武钢队加强攻势，排出三前锋架势围攻，我和场外观众扯着嗓子拼命助威“武钢队，加油，武钢队，加油。”，旁边有人已经通过大哥大了解了另一个赛场的比分“广州松日比赛快结束了，3比0领先，武钢队只要拿下上海大顺，和松日积分相同，算胜负关系的话，武钢队领先，铁定进甲a。”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武钢队急了，在最后时刻除了守门员坚守，全体压过了半场，铁喇叭举着个大喇叭卖力的喊着“一二三，武钢队，加油。”球迷也急了，武汉市骂脱口出“个婊子，下胯子撒。个板板养的。”终场哨响起，0:0，武钢队战平上海大顺，双双失去了冲a的梦想。

场上鸦雀无声，无数球迷眼含热泪，不甘武钢队冲a毁之一旦。突然看台的东南角冒起了浓烟，有球迷在焚烧座椅，这时不断的有球迷跳下看台冲进赛场准备找裁判理论，组织人员迅速组织球队退场，现场的警察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该不该冲上看台去抓人。我也一时脑热，随着身边的同学跳下去在场内狂奔，几百狂热的球迷无处发泄，把体育场的大门都砸毁了，直到这时警察才出手，大群的防暴警察举着防暴盾牌，挥着警棍，强行把我们驱离，还抓了几个挑头闹事的人，这时球迷才稍稍清醒，意识到已经在违法了，遂四处奔逃，我留了个心，从底下跑肯定会被抓，迅速往场上打量了一番，看见一个角落架有一个梯子，有几个球迷已经在往上爬，就赶紧拉着同学爬上看台，再挤在人群中出了体育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