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宫宴上的意外
京城东南巷素亲王府
素亲王一脸铁青的站在门口，看着狼狈爬倒在地的素天心。这一回，他是真的动了怒，一辈子没对女人出过手，方才却狠狠的甩了素天心一巴掌。
前几日早朝，他才跟郑爵爷通了气，待过了十五对方就会来王府提亲，可是十五那一日的宫宴，素天心竟然勾搭上了旭王凤墨染。
事情从正月十五那一日的早上说起。因着新年，原本拘在云萝院里的素天心被放了出来，十五那一日素亲王准备带她进宫。因着与郑爵爷有了口头约定，素亲王想带着她进宫让其夫人见上一见。素天心许久未出院子，整个人都显得病恹恹的，对进宫参宴一事似乎兴趣不大。去六安居请安会院子以后，整个人都魂不守舍的没有一点精神。喝茶的时候居然打翻了杯子划破了手。赵嬷嬷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训诫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还是保住自己最重要。前些日子，郡主与静玉那丫头几乎形影不离，可年关的时候出了趟门便再也没有回来，谁知道人到底去了哪里。只是郡主一回来就被禁足，若说那一日没有事情发生，赵嬷嬷是不信的。禁足的这些日子她也想了许多，太后不喜欢她，出了宫怕是回不去了，不过也好，外面怎么也比宫中强一些，虽然都是奴才。就指盼着自己的主子争气一些，稳稳当当的。可是现在看来，自己的运气似乎不是太好。
“去，把箱子里的金疮药拿过来。”素天心心不在焉，也没注意到身边奴才不同寻常的怠慢，看了一眼献血直流的手指心思再度不知道飘到了何处。
“主子，奴婢去二爷那边寻个府医过来包扎吧！”赵嬷嬷看着顺着手指往下淌的血有些意外，不过是刮到碎片，怎么会流那么多血？
素天心猛然转身沉着脸看着她:“还不快去，就这些许小事大惊小怪，闹到二房是想让人家笑话我么？”
赵嬷嬷不敢怠慢，连忙吩咐守在门口的心玉打热水，自己匆匆进里间去拿药。
待到两人将她手指上的血清洗干净，这才看见，白皙的手指竟然被划开了好长一条口子，哪怕用手捏住，还是不住的沁着血。
“主子，光用金疮药怕是不行，真得让府医过来看看。”
素天心心中另有打算，当下怒喝道:“做什么大惊小怪，不过一点小伤，还不快上药！”
赵嬷嬷和心玉都不敢再多言，依言将她的手指清洗干净，上药后用棉布一圈一圈缠的结结实实。
“好了，不必在这里伺候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我手上这点小伤就不必拿出去说了，没得让祖父担心。”
心玉和赵嬷嬷应了一声，麻利的将狼藉的桌子收拾干净，轻轻的拉上房门 退了出去，只留素天心一人在寝室内，看着被缠起的手指，脸上一脸的坚决，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十五上元节，京城早早就开始热闹起来，各个商铺都开门了，大街小巷挂满的花灯，刚刚过了正午，男女老少都纷纷上街游玩直至夜幕降临。
皇帝早早的发了话，十五各个权贵都要带着家眷进宫参宴赏灯，是以，这份热闹很多人都无缘去凑。刚刚用过早膳，外院的管事刘全就带着婆子进了云萝院，身后的一行人捧着好几套各式衣衫首饰站在院子里。
“郡主，今日正午之后就得进宫，夫人命奴才送来了新衣首饰，不知郡主可有喜欢的。”素亲王每年这一天进宫，孙辈的姑娘都会带进宫凑热闹，今年也不例外。只是今年多了世子的两个丫头，又是郡主之尊，所以准备好的东西自然先送到东边来让她们挑选。余氏膝下无所出，素锦堂后院里的那些丫头跟她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是以，她根本不屑使手段，东西刚刚送到自己手上便让刘全送了过来。
素天心本来已经收拾整齐，看着刘全身后的那些东西心头突然灵光一闪，微微一笑道:“劳烦刘管事跑一趟了，二叔家的姑娘今日也要同去吗？”东西不是直接送进屋，而是在院子里让自己挑选，明显就是还要将剩下的送去别处。
素天心难得对二房的人客气一回，刘全一时间竟然有些不习惯，愣了一下才开口道:“回主子的话，年年今日都是要去的，待郡主挑选完，奴才还要到几位小姐那边去。”
素天心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伸手指了指刘全身后的那一叠石榴红道:“就那一套吧。”
身旁的心玉心领神会的上前从那婆子的手中将托盘接了过来。哪里就需要挑选了，明明这一套衣衫就是专门为郡主定制的。府中上下，谁不知道韶华郡主喜欢红色，石榴红也是红，一样的耀眼夺目。
待刘全离开了院子，素天心转身便回了屋子，吩咐心玉道:“替本郡主重新更衣，首饰也都换成刚刚送来的那些。”
赵嬷嬷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开口道:“郡主，还是让奴婢先看一看这些物件吧，今日要进宫，大意不得。”
素天心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看着铜镜中若隐若现的娇躯道:“进宫是大事，余氏不会那么蠢在这上面动手脚，王府的颜面她还是要要的。”她要，自己可不需要。
这次宫宴不在乾元殿，而是挪到了御花园里。宫人一早就开始忙碌，将整个御花园布置的美轮美奂。九曲回廊，湖边水榭，处处都换了罗烟纱，微风轻轻一起，来回的舞动，伴随着檐下那一排排宫灯，美不胜收。
太阳西斜，等候在乾元殿的大臣和诰命以及亲眷这才挪步御花园，这一次，皇帝和太后没有上一次到的那么早。交好的亲贵三五成群的走在一起，低声闲聊。那些诰命夫人们却是带着自己的女儿早早的到了设宴赏灯的地方，片刻不敢大意。因为每年这时候，进宫不止为了赏灯，儿女的终身大事也和此刻息息相关，半点马虎不得。
太阳刚落山，暮色就重了起来，随着内侍的一声高唱，太后和皇帝终于露了面，御花园的上空瞬间烟火弥漫，似乎等了许久，就只为这一瞬间的爆发。
众人齐刷刷的跪了一地，三呼万岁千岁，待太后和皇帝落座，这才相继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虽然早就得知锦华郡主涪陵回乡，凤祁笕还是朝素亲王那边看了一眼，心中有些郁气。当然，不是因为没见到那个如水般的女子，而是素贞元阳奉阴违实在可恨。天底下有谁敢如他这般，将自己的话当做耳旁风。
“素亲王，怎的不见锦华郡主。”话一落音，立时激起千层浪，右下手的杨淑妃脸上的笑意再也挂不住，碎了一地。皇帝果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真的对那小贱人上了心。回了南山郡又如何，小贱人一日不死，皇上念头不断，她心难安。
早知道皇帝会由此一问，素亲王不急不缓的起身道:“回皇上的话，那孩子一向身体不好，又是新寡，这种场合她来不合适。”
“胡闹，简直胡闹。”皇帝还没开口，太后却一拍椅子发了话，话中隐隐有怒气，半丝不掩的直冲素亲王。
“锦华郡主年纪小不知事明理就罢了，你身为亲王，百官表率怎么也那么糊涂。郡主之尊，素家血脉，何等尊贵，婚姻大事怎么能当做小儿玩闹一般儿戏。那顾家，不过穷乡僻壤一庄稼人，收养了锦华郡主那是他们的福气，什么卖身为妻根本就是笑话。云泥之别，他们能消受的起吗？死了人，素亲王府出面还摆不平，真让郡主去为那么一个人守节，她后半辈子还过不过了，你素亲王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疾言厉色，听着每一句话都完全为着素亲王府着想，素亲王的脸上一抹讥讽一闪而过。
“人无高低贵贱之分，天下臣民都是皇上的子民。素家作为皇上的臣子，自然要为天下人做表率。人无信而不立，没有顾家，问心安能有命活到今日，又怎能挨到认祖归宗的这一天。顾家于她，恩同再造。顾家独子舍身救她而死，不过守节三年，不足以报的半分恩情。”一番话说的大义凛然，太后一时语塞，竟无从辩驳。
杨淑妃半点也不想再听见问心的名字，微笑着起身将话题打乱:“母后，皇上，今日十五，这么多人在此，母后可不能偏心，只顾着锦华郡主忘了其他人，臣妾这要醋上了，不依了。”
杨淑妃给了台阶，太后自然顺杆下了话题，伸手在她额头一点，笑道:“就你精灵，哀家还不够宠你么？”众人只见太后和淑妃两人其乐融融，只有杨淑妃自己自己，太后严重那浓浓的警告。
“太后对臣妾的好臣妾当然知道，臣妾可是早早备了惊喜，准备献给太后和皇上呢！”话毕，脸上略带期待的看着凤祁笕，凤祁笕应景的对着她点了点头，她微微一笑，手轻轻一拍，不远处的芙蕖池便出现了一艘木船，接着桅杆上一排宫灯可以清晰的看见船上有一朵巨型的芙蓉含苞待放。这一夜的精彩，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