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下马威
下午三点钟，市政府大楼门口，停下了一辆警车。陈浩然从车上走下来，整理了一下警帽，朝着大楼走去。
刚到润江上任不久，他就知道赵大康和曹和平、郁明是合穿一条裤子的死党。
这些人，都不是一些坐守待毙的人。形势再是如何不利，那些人都只会展开更加猛烈的反击。
前天当场驳了曹和平的面子，今天上午作出对郁明等人采取行动的决定之后，陈浩然就在等着有关方面的报复措施，也做好了相应的准备工作。
对于可能会到来的报复，陈浩然并不担什么心事。一个政法委副书记，还奈何不了大权在握的公安局长。
最重要的一条，自己有着坚强的后盾，而且是光明正大的出战。
相对而言，赵大康所代表的那一方势力，不敢公开出手，只能采用一些见不得阳光的下三滥手段。
本来以为，总要过上几天才能看到什么动静。
就在刚才，陈浩然接到了常务副市长办公室的通知，说是吕市长想要听一听警方对当前治安形势的解释。
这一下，让陈浩然有一个瞬间的懵懂。转过念头，也就明白是赵大康向吕芸告了黑状。
他也立即意识到，在自己拉开架势，发起攻势的时候，别人也没有闲着。
眼前的这一招，就是对方在借用其他力量来对自己进行压制。
这一路上，他都在脑海之中进行猜测，吕市长会对自己说些什么？
上车之后的陈浩然，一直都在脑海中盘旋着这么一件事。
他可以不惧赵大康的挑衅，对吕芸的发难却不能完全无视。
原来的市长白克力已经调往省城，常务副市长吕芸更是炙手可热，大权独揽。
她在这个时候找自己的麻烦，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忐忑不安的陈浩然，先到了林天明的办公室。
“林秘书，吕市长让我过来的。”
“陈局长，你稍许坐上一会。”
林天明走进里面的市长办公室，帮助进行通报。
这是规矩，哪怕是吕芸亲自打电话通知过来的人，照样也得等上一会。
这样的方法，也算是下马威。
哪怕你的资格再老，也得这样做。时间久了之后，大家都对吕芸的召唤有些畏惧。
很快，林天明才从里面出来，做了一个等待的手势。他帮陈浩然泡了一杯茶，就处理起自己桌子上的文件。
等了20分钟的时间，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林天明接听了一下，就对陈浩然说：“陈局长，里面请。”
走进里面的办公室，吕芸依然伏在桌子上批阅文件，连头都没有抬起一下。
到了润江，陈浩然已经听说过吕芸的这种强势风格。他也不多说，站在那儿打量起了办公室的环境。
不就是一个下马威嘛，这点阵势我能受得住。
过了一会，吕芸这才抬头说：“陈局长，我想听听你对当前公交车妇女遭受*扰案件的解释。”
对这一点，陈浩然早有精神准备。
他将自己得到消息之后所采取的措施，还有已经取得的成果，给详细介绍了一番。
没等到他把话给完全说结束，吕芸猛然站起来，不客气的打断介绍说：“陈局长，你别给我说这些无用的数据。
人抓得再多，又能有什么用？我们的姐妹们还在遭遇咸猪手的滋扰，还要忍受那种难言的侮辱。
我要的是结果，要的是彻底扭转案件高发的势头。如果再不能见到明显成效，那我就得怀疑你的工作能力啰。
你走吧，为期一个月。如果不行，我们就到省公安厅见。”
说完这话，她就坐了下来。不管不顾的抓起笔来，继续批阅起了桌子上的文件。
这样的无礼，是陈浩然在其他地区所没有碰到过的情形。
陈浩然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脸庞上掠过一丝怒容。然后，他连招呼也没有打，就大步走出了市长办公室。
到了外间的时候，林天明站起来，主动上前安慰说：“陈局长，别放在心上。她对其他人，也是这样的态度。”
“没事，我能理解。我们的工作出了差错，难怪领导会发火。”陈浩然的回答，很有分寸。
在这种地方，他不会说出什么过格的语言。
听到这么一种官场应对的话，林天明启齿一笑道：“陈局长，我不会多话的。如果不嫌弃，喝上一杯茶再走。”
对于林天明的主动挽留，陈浩然有些惊讶。眼光微转，就乐呵呵地坐了下来。
“好茶。”陈浩然赞了一句。
这样的话，还是客套。他想等对方先说话，才能明白对方留客的意思。
林天明没有接上这样的话题，而是直截了当地说：“陈局长，方晓蕾是我的好朋友。”
“林秘书，你说谁是你的好朋友？”陈浩然一楞。
“方晓蕾，在看守所工作的方晓蕾。”林天明重复了一遍。
然后，又把林、方、罗三家父母是同学的这么一层关系，给介绍了一遍。
陈浩然一听，脸上顿时布满了笑容。在这之前，他已经听马康乐谈到方晓蕾，也看过方晓蕾的档案。
只是知道方晓蕾与润江一些富贵人家有着特殊的关系，并没有这么具体。
甚至因为“啄木鸟行动”的消息外泄，向马康乐提出了对方晓蕾进行雪藏的建议。
如今看来，消息外泄的渠道应该是在省城那一边。对方晓蕾进行雪藏的理由，也就自然消失。
此时知道这么一层关系之后，陈浩然刚才在吕芸办公室的那么一股郁闷，也就一扫而光。
“林秘书，晓蕾是个好同志，很有能力，也很有原则性。我知道，她经受了不少委屈。你放心，我会解决这些问题的。”陈浩然说。
林天明想了好多说辞，却没有想得到，刚刚提了一下自己与方晓蕾的关系，陈浩然就会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从说话内容上分析，陈局长对晓蕾的事情很清楚，对晓蕾的印象也很好。这么说起来，曹和平的报复还没来得及施展。
他可不知道，曹和平的报复已经实施。只是因为陈浩然的制止，方才没能成功。
“陈局长，晓蕾的脾气有点犟。有些事情，还得要你们多多谅解才行。”林天明说了一句客气话。
陈浩然摇头说：“林秘书，话不能这么说嘛。这样吧，只要你做好一件事，小方的事情就全部交给我啦。”
“什么事？”林天明有些懵逼，想不明白自己能做什么事。
“林秘书，只要你能给曹和平透上一个口信。也不要说得太多，就是让他知道小方与你的关系就行。”
陈浩然的脸上，流露出了一种狼外婆的坏笑。
“噢——行，这事我能做得到。”林天明可不知道这条口信的利害关系，只是觉得这事不大，一口就给答应了下来。
坐在里间办公室的吕芸，看到陈浩然离开之后，正准备继续批阅文件，突然间接到了一个电话。
最近这些日子里，润江的商界、政界，都陷入了某种不安的状态之中。
身居高位的吕芸，深切地感觉到这股涌动的暗流。
新局长刚一上任，省公安厅就派来调查组的事情，政府大院这边也早有耳闻。
不过，谁也没有放在心上。
车益峰挨打的事情，早就成了润江上层社会中茶余饭后的笑谈。
时过境迁的今天重新启动调查，根本不可能发生任何作用。
省公安厅再是如何牛叉，也奈何不了如今担任政法委副书记的赵大康。
出于这样的认识，吕芸接到前任市长白克力电话，对润江社会治安表示关切之后，才会有了下午对陈浩然的召见和斥责。
白克力在任的时候，吕芸与之并无什么密切的关系。
上一次，白克力专程从省城回来，明确表示要力推吕芸为继任市长。
吕芸也不是什么好糊弄的女人。
她通过在省城的关系网得知，不但是前任市长和书记在联合发力，就连润江官员在省城最大靠山的那个邱老也出了场。
为了这个原因，吕芸方才有了刚才这番举动。没有想到刚给了陈浩然一个下马威，自己就接到了如此电话。
这个电话是有人向吕芸通报，说今天下午上班的时候。省公安厅调查组的人，直接去了市纪委。
到了这时，大家才知道这个调查组的组成不是那么的简单。有省纪委的要员，也有省政法委的官员。
听到消息之后，不但赵大康有些心急火燎，就连其他领导也有了一种坐立不安的感觉。
大家都能感觉得到，这次的情况与以往不同，似乎来势汹汹。
更重要的是调查组来润江市的事情，前任市长、书记和邱老那边根本没有传送一点消息。
谁都知道，赵大康是前任市长、书记的亲信嫡系。
由此可见，要么是上头故意瞒过前任市长、书记。要么就是前任市长、书记没能抗得过其他领导的压力。
既然是这样，这里边的意思便不得不仔细推敲一下了。
润江官场中人，都已经开始考虑如何趋利避害。
接到这个消息之后，吕芸有点后悔，觉得自己这么斥责陈浩然的做法，好象是有点莽撞了一些。
最简单的解释，也是被白克力和赵大康当枪使了一回。想到最后，吕芸恼怒地一拍桌子说：“好你个白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