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夜审（四）
看到巴祥云如此行径，潘正寿轻蔑地笑了一笑。这么一种无赖手段，都是江湖小混混玩的一些小把戏。
象巴祥云这么一种平时总是鼻孔朝天的警官，竟然也玩出了这么一招，可想这人的素质是有多么低下。
看到巴祥云不肯起身，也潘正寿就不加理睬，重新转过身体，自顾自的抽着香烟，时不时的看看星光灿烂的夜空。
跪在潘正寿身后的巴祥云，看到自己这一招没有效果，连忙膝行几步，转到潘正寿的身前。
他用双手抱着潘正寿的小腿，口中哀求道：“潘大哥，求你啦，求你帮兄弟一把……”
“小巴，这37万元钱，你说上一声帮，我就把它给丢了出去。我是犯傻，还是咋的啦！就是丢到大街上，还能换来一声笑呐。”
“潘大哥，只要你肯帮我，从今天起，我巴祥云就是你的一条狗。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哦——真的嘛——”
“潘大哥，我说的是真话。你放心，我巴祥云绝对会是说话算数。”
“这样吧，我也不要你当狗，帮我做一点小事就行。”
“潘大哥，你吩咐。你尽管吩咐，我洗耳恭听。”
看到巴祥云这么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潘正寿轻蔑的笑了一笑。
笑过之后，他这才慢悠悠地说道：“小巴，你也知道我做的是什么生意，难免不会有一些犯禁的事情。”
“知道，这我知道。”巴祥云连连点头说。
他这么一个普通警察，凭什么能在这些歌舞厅老板跟前耀武扬威，凭什么会被人家当祖宗给供养起来，全是靠着那些犯禁的经营。
孝敬多一点的老板，可以不查，甚至是查到以后也装作没有看到一般。
如果孝敬不能到位，麻烦可就不是一般的大。
不但是经常查，查得歌舞厅无法经营，查得顾客不敢上门。
偶尔发现问题，也会小题大做，把老板给处罚得血本无归。
说到这话时，巴祥云心中灵光一闪，立即补充说：“潘大哥，你放心，以后只要有了警察出去清查的消息，我就会在第一时间报告你。”
听到这样的承诺，潘正寿的嘴角上露出一缕笑容。这小子倒算上道得很，用不着加以指点和引导，就乖乖的主动上了船。
“小巴，你这是干嘛呐。起来，起来才好说话。”潘正寿丢掉手中的香烟，双手将巴祥云给扶了起来。
等到巴祥云站稳之后，潘正寿又给他发了一支香烟。
“小巴诶，我也不用你白白帮我劳动。这样吧，你帮我提供消息。我再根据情报的价值，扣除相应的赌债。
价值小的消息，我给你三、五百，到三、五千。价值大的情报，给个十万八万也是可能的事情。
还有，不管是什么样的消息，只要是你们警方的行动，我都高价收购……”潘正寿提出了自己的设想。
在这种情况下，巴祥云哪里还有拒绝的可能。从那以后，他就成了潘正寿养在警方内部的一条狗。
平时没有事的时候，他就会到机关各个部门去串门子。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治安支队和特警支队。
这两个部门，都是出去执行任务最多的单位，也是消息来源最为广泛的地方。
一个是他原来的老单位，一个是玫瑰警队的邻居。巴祥云跑去串门子，也没有人会产生什么怀疑。
巴祥云的串门，确实是让他打听到了不少消息。只要是听到警方出动的消息，他都会在第一时间里通报给潘正寿。
有的时候，会能折算成500元钱的赌债。
最多的一次，是特警支队要突袭一家舞厅的消息。潘正寿接到电话之后，一下子就给扣掉了5000元钱的赌债。
前前后后十多次的通报消息，使巴祥云得以减免了七万多元钱的赌债。潘正寿多次鼓励说，让巴祥云来上一条爆炸性的大消息。
昨天晚上，巴祥云接到紧急通知，得知要参加紧急行动的时候，他的心中就在怦怦直跳。
他对天祷告，希望能给自己送上一条重要消息，送上一条能换大钱的消息。
为了防止联系不上，他在到局里集中之前，就给潘正寿通了电话，算是提前打了一个招呼。
潘正寿也很高兴，说是会放下手上所有的应酬，专门等候巴祥云的消息。
不管是不是与自己的歌厅有关，只要是爆炸性的大消息，可以一次给折算十到二十万的赌债。
到了队里以后，看到陈浩然和车益峰都到了场，巴祥云心中更是有了底，知道那个十万元钱是跑不掉啦。
坐在办公室那会儿，他是如坐针毡一般，急着想要知道是执行什么样的任务。
听到陈浩然宣布收取手机，再得知玫瑰警队是要突袭刘大鹏歌舞厅那几个保镖的消息，巴祥云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算是到了底。
这条消息，虽说是与潘正寿没有什么关系，但也能算是爆炸性消息。
为了换取那十万元钱的赌债，他就立即动上了心机。
满脑袋瓜子的心事，就是如何能给潘正寿传递消息。虽说手机已经被收取，他的身上还有一只。
只是所有队员都集中在会议室，无法取出手机给潘正寿通电话。
到了出击地点那儿，大家都守在面包车上，也还是找不到理由避开别人。
面对这样的情势，巴祥云只能感叹自己命运不好。手中明明掌握着能换大钱的消息，却偏偏无法传送出去。
正当他想放弃的时候，突然发现曹洋洋去了两趟厕所。
有了这么一个发现，他也就找到了借口。借着上厕所的机会，巴祥云给潘正寿打了电话。
在电话之中，潘正寿当场表态，说是要帮巴祥云减免20万元的赌债。
打完电话之后，巴祥云就将手机给埋藏到了厕所旁边的草丛里。
听到这儿，坐在会议室的陈浩然，很想对空长啸一番：“巴祥云，你是个猪头哇！
这么重要的一条情报，等于是挽救了‘校长’那帮人的毁灭。你得到了什么？只是折算了区区20万元钱的赌债。
代价是什么？是你的饭碗，是你的前程，是公安局的失败和耻辱。猪，你绝对是一头蠢得不能再蠢的猪！”
对陈浩然的感慨，车益峰轻轻摇了一下头。
在他的印象之中，巴祥云并不蠢。不管是做人做事上，都还有着几分精明劲儿。
如果不是迷上了赌博，如果不是被人抓着了命门，也不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
从这一点上来说，要想不让自己犯如此愚蠢的错误，就得要控制自己的欲望才对。
否则的话，很容易就会让别人抓住把柄，就会让自己成为一个愚蠢的人，就会走上一条不归之路。
会议室里的其他队员，也是各具表情，浮想联翩。
巴祥云的经历，对在座的警察来说，也是一次巨大的震撼，也是一次心灵深处的洗礼。
在以后的生涯里，大家也许会能走上不少弯路，甚至会犯上一些错误。但要是碰上这种授人以柄的大事上，多少也会是一面镜子。
“曹洋洋，对不起，我误会你了。”这时，袁语梦主动站了起来，豪爽地打起了招呼。
看到平时总是与自己有些格格不入的袁语梦这么一站，曹洋洋楞在了座位上。
她对袁语梦有着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刚刚入队的时候，彼此之间都是格格不入。
时间长了以后，特别是比武失败之后，袁语梦只是索要一包爆米花就让自己下台阶的做法，让曹洋洋更是有了一些感动。
商场那次火中救婴儿的事，不但是让袁语梦的形象得到大大提升，也让两个人的关系得到了很大改善。
只是想到自己先前所受到的委屈，曹洋洋又觉得有些恼火。她的嘴唇蠕动了一下，没有吭声。
对袁语梦这么一种主动打招呼的举止，从陈浩然开始，所有在场的警察都在点头，都有着很高的评价。
大家觉得袁语梦就是一个实在人，就是这么一种眼睛里掺不得沙子的性格。错就是错，对就是对，不玩一点虚。
看到曹洋洋没有反应，方晓蕾立即就急了起来。
她最是熟悉袁语梦的性格，如果曹洋洋不肯接受道谦，很有可能就会让袁语梦恼羞成怒，立即拉下脸来。
正当她想从中说上几句和稀泥的话时，袁语梦就已经撅起了嘴巴：“曹洋洋，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我不好。”
这个时候的曹洋洋，也已经反应了过来。
刚想在局领导跟前说上几句大度包容的话，又听到袁语梦这样的自我辩解。
这么一来，她也就不高兴了，扁了扁嘴巴说：“袁语梦，照你这么说起来，还是我的不是啦。”
“如果你不上那么多次厕所，也就不会出现这样的误会啦。大家说一说，是不是这么一回事？”袁语梦振振有词的辩解说。
“袁语梦，你说的都是一些废话。你能管天管地，还能管得住……”曹洋洋的本意是想嘲讽袁语梦，意思是说你还能管我的肛门吗？
话到嘴边的时候，这才想到有好几个男人在场。由于这样，这才匆忙把话给刹了下来。
尽管她没有说出来，大家还是能够理解其中的意思。
象陈浩然、车益峰这样的长者，只是装作没有听到一般。其他的人，至多也只是会心一笑，没人再往下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