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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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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车窗,我看见霞依然站在缝纫铺子门口望着渐渐远去的班车,她真是位好姑娘,将来我一定娶了她。

班车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穿行着,我的心却静不下来。今天早晨,我和霞往缝纫铺子走,看见了黄叔叔的妈妈,她哭着从另一个山谷里走出来。大清早她哭啥?

“奶奶,你大清早哭的咋啦?”我和霞跑上去问她。

“云呀云,我家的虎子死了,我想给找个阴阳先生念念经,超度它死去的魂魄。”老奶奶一边摸着泪,一边继续向前走去。

“虎子是谁呀,我去黄叔叔家咋没有见。”霞问我。

“黄叔叔家的狗。”我对霞说。

大清早的山谷空荡荡的,老奶奶的哭声在山谷里游荡者,凄凉,而又忧伤。

“老奶奶,阴阳只会给死去的人念经,超度亡灵,不会给狗超度的,虎子在好,它也只是一只狗呀。”我拉住老奶奶的手,对她说。

“云,可它在我心目中比我的儿子还亲呀,它天天给我看门守家,我老婆子有话了,就说给它听,只有它才会不厌其烦地听我唠唠叨叨呀!十五年了,它听我唠唠叨叨了十五年,我喂了它十五年,不对,应该是十五年零一天。它死了,我可咋办呀!谁还会听我唠唠叨叨呀!”老奶奶突然跌倒在了路边的荒草上,大声的哭起来。

“老奶奶,黄叔叔去外面打工去了,赚了钱,他会回来看你的。”霞蹲下身,扶起了她。

“我的虎子呀,虎子,你死了我咋生活呀……”老奶奶哭喊着向另一个山谷走去,那个山谷住着一位阴阳先生。

“哎,昨天过事,我就听见人们议论说,黄叔叔的妈妈挖了三天三夜,挖了个四四方方坟墓。有人看见她把她家的狗埋进了那个坟墓,埋了就埋了呗,她天天疯疯癫癫的,跑到埋狗的坟墓旁哭。”霞看着老奶奶远去的背影,对我说。

班车又钻进了一个大峡谷,峡谷深处雾气腾腾,一切亦真亦幻,若隐若现,我想起了“庄子化蝶”的故事。

昔者庄周梦见自己变成了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庄子·内篇·齐物论第二》庄周梦蝶,透析出对人生的分合离别、生死真伪的基础性考量,这些都建立在怀疑精神的基础上,“周梦为蝴蝶”还是“蝴蝶之梦为周与”?怎么来证明孰对孰错?梦境的分离剥层呈现了世界的奇幻,扑朔迷离。我们习以为常的本来世界只是我们认识能力范围内的假定,另一个层面到底是不是真实的生活,庄子是带着怀疑的眼光,我们无法证明,但可以思考存疑。

在老奶奶的心目中,狗已经超越了儿子的位置。狗,十五年如一日,能够听她唠唠叨叨,陪她度过了一个个孤独的日子,而这些都是自己亲生儿子不能给予她的。给狗造坟墓,请阴阳念经,一切按照人死后的待遇对待一只陪了她十五年的狗,她做的有错吗?他的儿子不愿意一直贫穷下去,为了改变命运,外出打工,他有错吗?谁对谁错了?如果黄叔叔外出打工没有错,那一定是老奶奶错了。可老奶奶以她奇怪的方式纪念一只陪她多年的狗,难道就有错吗?

我想起了笛卡尔。笛卡尔最著名的思想就是“我思故我在”。意思是:当我怀疑一切事物的存在时,我却不用怀疑我本身的思想,因为此时我唯一可以确定的事就是我自己思想的存在。因为这个“怀疑”的本身是一种思想活动。而这个正在思想着、怀疑着的“我”的本质也是一种思想活动。这里的“我”并非指的是身心结合的我,而是指独立存在的心灵。笛卡尔说:“正当我企图相信这一切都是虚假的同时,我发现:有些东西(对于我的怀疑)是必不可少的,这就是“那个正在思维的我”!

庄子用“逍遥游”的神游境界想打通现实世界和虚幻世界有无接合点的问题,他试图和世界万物进行沟通,一草一木,蝴蝶,都有自己的世界,如何进入它们的世界,唯一的办法,就是人的意识脱离肉体,走进他们的世界,那个时候,人不再叫人,应该叫草,或者蝴蝶。你要彻底的了解蝴蝶,那你就变成蝴蝶,你要想完整地了解一个人,那就变成那个人,站在你要了解的那个人角度看他,也许你就完完全全真正的了解了那个人。

许多时候,我们都是梦中人,梦有现实的,也有虚幻的,梦有快乐的,也有痛苦的。只有当我们睡醒,睁开眼,才会知道自己做了梦。梦离开现实,可能不叫梦,可能叫其他名字。对一个正在做梦的人,他是不会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如果他意思到自己在做梦,那他一定是醒着的。

人是有思想活动的,人的思想活动影响着人的行为,反过来,人的行为也会影响自己的思想活动。人,如果没有了思想活动,也就死亡了。“我思故我在”,我有思想活动,就证明我有生命的迹象,我活着呀,当然我就存在。如果让我说,我就这样说“我呼吸故我在”。

我是不是在创造了一个伟大的理论――“我呼吸故我在”。判断人死了还是活着,依据是什么?看这个人有没有气。如果这个人,死了,我们会说这个人咽气了。没有了呼吸,我就不存在了。有呼气有吸气,我便存在着,没有死亡,故我在呀。我一呼气,我一吸气,故我存在。我不呼气,我亦不吸气,我也就咽气了,没有了气,就完蛋了,生命不存在了,故我不存在。

生命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用心看了,用脚走了,就知道了。虚幻,梦境,常常出现在晚上,真实,现实,常常出现在白天。

当我们遥望着星空,是不是在另外一个星球上有人类的存在时,可能另外一个星球上的云正在遥望地球上是不是有云的存在。我们习惯称呼我们为人,可另外一个星球的生命体可能习惯称呼他们为云。从这个角度看,神也许是存在的,只不过这个神,只是另外一个生命体的称呼而已。我们的名字不也可以叫秦始皇吗?只不过我们永远成不了统一六国的秦始皇。

班车终于到站了,爱胡思乱想的我停止了胡思乱想。回家几天以来,我拉下了许多课程和作业,我要学会它们。

冬天马上要来临,可今年有陈奶奶给我打火炉子,这个冬天一定不会那么冷。我的九个师父他们都在干啥着呢,每次想起他们,我的心窝窝暖暖的。

世界这么大,我们走着走着就散了,该散的散了,该遇见的还是会遇见的。这个世界,有时候是那么美,走着走着就会遇见一些让我们忘也忘不了的人,他们温暖着我们的心窝窝,让寒冷的冬天不再寒冷,让孤独的我们不再孤独。

我穿过了古城门,走进了校园,走进了教室,学习,学习,好好学习。在这个应该学习的年华里,我还是丢掉胡思乱想,好好学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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