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缁衣捕头还姓燕
小二听到这话，讪讪道：“后厨没什么食材了，客官您看是不是先把饭钱付了？”
何牧又拿出一小块碎银，放在桌上，道：“早去早回，你看着买，让厨子好好炒就行，剩下的就当是给你的幸苦费了。”
小二一见面前两块碎银，登时眉开眼笑，连忙鞠躬道谢，才拿起钱，跑出客栈。
等待饭菜的时间是最难熬的，特别是对于没有手机，没有杂志，又没有电视能打发时间的现代青年，那更是煎熬，很显然何牧就是这种人。
从客栈大堂的承重柱，到横梁上的祥云雕刻纹路，再到柜台旁的酒坛，何牧把这个客栈大堂能看的东西看了个遍，就在何牧以为小二要携款潜逃的时候，那小二终于是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背上背着一箩筐蔬菜赶了回来。
此时日头正盛，冬日里的暖阳洒进了宣福客栈黄昏，何牧吃着真正的有机蔬菜，呼吸着对面花楼飘过来的胭脂香味，有种说不出的享受感，这种时候，好像差点什么东西，对了，酒！
“小二，把你们店的好酒来一壶。”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店小二拿过了的碎银后，对伺候这两位大爷可以说是面面俱到，这何牧话音一落，便赶忙端了一壶酒上来。
看着酒杯里浑浊还带点绿色的酒，何牧皱了皱眉，好像还从这酒里闻到了一股酸味：“小二，这是你们店里的好酒？怎么闻着有一股子酸味？”
小二听到这话，连忙道：“客官，我们宣化城虽然是小城，但这可是我们这出名的好酒了，而且酒带酸不是很正常吗？”
何牧看眼前的小二一脸委屈，恍然大悟，这尼玛古时候的人都是用谷物酿酒，酿的工序复杂点的好像就是醪糟。
这时候的米酒味道甘酸，很是浑浊，看着手中这杯酒，酒色还不是十分浑浊，应该还是过滤后的。
在小二的委屈神色中，何牧小小的抿了一口。
酸，涩，且度数也十分低。
轻轻叹了一口气，被各种白酒、红酒、啤酒轰炸过的味蕾完全体会不出这种酒的美好滋味，何牧很难受。
一顿饭吃的是愁云惨淡。
勉强吃了一碗饭，何牧站起身来，打算去对面的花楼里，观赏下“争奇斗艳的群花”。
突然间，脚步匆匆，数个大汉竟闯进客栈。
为首那人穿着缁衣，满脸大胡子，银勾一般的眼眸看着四周。
而后他眸子一动，盯在小二脸上，沉声道：“掌柜人呢？”
小二身子颤抖答道：“掌柜在楼上。”
那大汉右手一挥道：“赶紧准备酒菜，给弟兄们上一桌，我这就去看看掌柜情况，可不能让采花大盗得逞。”话落便走上楼去。
他的身材很高大，上楼时的动作却十分轻快。
大汉一走，其余穿着皂衣的小捕快动作也不慢，轻车熟路的走到客栈大堂右边的一张八仙桌上坐下。
何牧不知道围观这个词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但是对于围观这个事，却非常有乐趣。
当然上辈子，围观群众是永远不会少的。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何牧从刚开始的懵到现在的随意，心态过度得非常快，或许是网游玩多了的缘故，当他将这世界的人看做npc的时候，他就发现原本很恐怖很不人道的杀戮，居然还挺有意思。
卢庭每次偷偷打量着何牧的时候，总是在他的眼神中看到冷漠，他知道在这个人身边很危险，但是孤身回去却更加的危险。
虽说要当围观群众，但是手里没有手机，又没有瓜子能够消遣，何牧只好坐在位置上吃着花生米，期盼着有点故事。
看着小二熟练地端上一碗热汤，一大份切成片的腊肉，数张雪白的面饼，再加上一壶酒，何牧没有去计较这是他刚刚给的钱买到的东西。
菜已上齐，官差们都没有动筷，等到那上楼的大汉回到大堂，坐在八仙桌的主位上，这才呼喝着吃了起来。
有人“咦”的叫了一声。
官差都望向了围观群众。
何牧摇了摇头，忘记了围观群众，要人多才行，自己这两个人太显眼了。
或许是恶趣味来了，他立马挺直了腰杆，嘴唇张开露出八颗牙齿，展现着自己最和煦的笑容，两手拱了拱，如同温润君子般的作态。
论起摆姿势凹造型，这群人怎么比得过经常自拍的现代年轻人？
穿着缁衣，满脸大胡子的捕头看眼前这笑容和煦的少年，道：“不知公子名讳来处，看起来面生的紧，不像是宣化城的人？”
何牧微微颔首回道：“南陵泾阳县何牧，刚来宣化城。”
为了配合来历，他还皱了皱眉，让自己显得抑郁了些许。
果然，听到这话，众官差神态都轻松了许多，甚至还有人脸色愁苦了些，或许是有亲朋在那洪水中遭了灾。
“某是宣化城缁衣捕头燕六，逝者已逝，小兄弟还是不要太过抑郁了，”
燕六的声音突然停顿，因为有一个人跑到了他和何牧的中间。
这是一个最多只有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头上插着一支乌木簪，面容俏丽活泼，眼神里充满了孩子气。
她俏声问道：“燕捕头，你今儿个还回家吗？”
燕六皱了皱眉，颇感无奈道：“你个姑娘家，怎么又跑出来了，赶快回去，就说我今晚有公务在身，不能回了。”
小姑娘听到这话，两个眼睛像月牙一样弯弯笑道：“燕夫人说，跑路费三两银子。”
话还没说完，燕六连考虑都没有考虑，立刻就从怀里拿出三两银子，塞进这小姑娘手里，没好气道：“好了，赶快回去，没看到为父正在与人谈事吗？”
说完略显尴尬对何牧道：“这是小女燕莉，我往日里公事甚多，对她疏于管教，小兄弟勿怪。”
小姑娘看到两个外人望向自己，却也没有说话，挥了挥手里的银子，道了一声：“那我回家了。”就似花蝴蝶一般跑了出去。
见此，燕六皱着眉拱了拱手道：“唉，家门不幸，小女生来浪漫，不尊礼数，自从拜了南岳夫人后更是如此，小兄弟勿怪勿怪。”
说完便到桌上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