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独眼乞丐
客栈里，宾客议论纷纷，何牧一边听着，一边视线随意扫视着窗外的街道，忽然他眼神一定，看到一个在街道上蜷缩着的老乞丐。
当然这条街上也有其他乞丐，但这些乞丐都拿着个破碗，四处走动着，因为衣物单薄，他们若是停下来，很有可能就会受了风寒，而在这年头，受了风寒的病，那基本就是十死九生了。
但这个老乞丐，蜷缩的躺在一个小角落，丝毫不动，要不是鼻间有热气呼出，任谁都会觉得这就是具尸体。
细细打量下，何牧发现此人身材佝偻，但看得出个子不矮，样貌平平，闭着双眼睛，仔细看去，却能明显的看出眼皮下的眼球已经萎缩变形，肤色很黑，满面风沙的憔悴样子看得出他应该是长途跋涉到的燕塞城。
在无数电视剧中，乞丐这一角色，总是会出现许多不凡的人物，思量间何牧也有了心思，他叫来小二。
“看到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的乞丐没有？给他两个热乎的肉包子，问我双倍付账给你。”
小二接过铜板，说了声好嘞，便跑了下去。
那乞丐终于是醒了过来，木然地接过小二递来的肉包子，也不站起身来坐着，就这般蜷缩着躺在地上一口一口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何牧看得出来，他每一口都吃的很慢，很精细，这模样，何牧更是有了兴趣。这乞丐不简单。
他便提起桌上的热茶找小二拿了一个土瓷碗，下了楼，走到乞丐面前，在碗中倒了些热茶，放在了地上。
“干吃包子容易噎着，喝口茶吧。”
瞎子听到这话，埋着的头上下点了点，便伸出手拿过瓷碗，一口包子，一口茶吃了起来。
何牧这才细细打量起这个独眼乞丐，先前小二送包子的时候，他就发现这独眼乞丐绝不是表面这么简单，一个穷困潦倒的乞丐，拿到肉包子，不使劲咬上几口，反而会一口一口细嚼慢咽。
现在仔细打量之下，却有更多蹊跷。
不说那洁白的牙齿，就看他的头发乌黑，发根粗壮，身材虽然消瘦，但是细看下，却有一块块肌肉，只是被灰尘和污渍遮住了不太显眼。更不要说那悠长的呼吸和鼓动的腹部。
就在何牧观察着乞丐瞎眼的地方，他忽然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就好像那空洞的眼中，看到了自己。
“这人的年纪应该有四十左右，而立之年，而我如果两段身份加起来都才四十岁，怎么会感觉像看到了自己？”
越是打量，他心中的疑惑也就越多，终于，在这乞丐吞咽下一个包子后，他便询问道：“这么冷的天，你躺在这里很容易出事的，怎么不找个破庙？”
“冷吗？我躺着，冷吗？我躺。”乞丐嘴里嘟囔着，言语之间颇为奇怪。
“对对！我该躺着！我要躺着！”这独眼乞丐的声音突然清晰了起来。“金沙帮说过，只要我躺着就能活下来，我要躺着，躺着。”
这乞丐这般神叨叨的说着，手中另一个热包子也不吃了，端着的瓷碗也掉了下来，竟然就这般倒头躺在了地上，若不是身体其他特征还稳定，何牧都以为这乞丐吃的包子有毒，把他毒死了。
“金沙帮？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何牧站起身来，思索着，片刻后才想起来。
“在宣化城城东那家客栈，就听到有人说是在金沙帮得了异宝出世的消息。”
但何牧看得出来，这个乞丐曾经应该家产丰厚，个人修养十分不错，但怎会变成如此疯癫？
这蜷缩在地上的乞丐，脸贴在冰冷的地面，嘴里又开始嘟囔了起来。
“斌儿，斌儿，你为什么要为了我而同意他们的要求，楚家的人已经死绝了啊……”
何牧听着前言不搭后语，虽然摸不着头脑，但看着这个可怜的老乞丐，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触，不是相识，不是熟人，就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不不不！我不能躺着，我要出城！我要逃出去！！！”
这乞丐嘟囔着出城的时候，竟真就如疯癫了一样，爬起身来，睁着另一只眼睛，步履瞒珊地跑了起来。
“逃出去？”何牧心中疑惑起来，看着乞丐已经快要跑远，便皱着眉头快步跟了上去。
城门离何牧刚刚的客栈并不远，仅仅快跑了几步路，过了一条街，便到了。
为了不引人注意，何牧脚步缓了下来。
守城门的士兵，一脸肃杀，在阳光的照射下，何牧却发现，这群兵卒的脸上居然有淡淡的青色，也不只是生了病，还是被上官克扣了军饷，导致的菜色。
那乞丐到了城门口，想出去，若是按何牧往常所见，应当是能够出去的。
虽然这个世界的城门进出都要交钱，但对于这种落魄神志不清的乞丐，至少宣化城的守兵都是会放行的。
但是不一会儿，他便发了不对劲。
这乞丐没有被放行，也没有被赶走，而是被守城的士兵给捆了起来，压了下去。
出于心中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他走走上前去，问道：“诸位军爷，冒昧打扰下，敢问，刚刚那乞丐，怎么被押走了？他前日里才偷了我一串铜钱来着。”
当然随着他的问话，还有几两银子递了过去。
“速速离去，勿要多问！”
一个脸色绿的厉害的军爷厉声喝道，当然这白花花的银子也没人接过。
碰了一鼻子灰的何牧，当然不会莽撞再问，只是怯生生的点了点头，走回了客栈。
到了客栈，小二见何牧转了回来，立马一搭肩带，将他邀到了靠窗的老位置上。
当然，桌上的菜已经收了回去，往窗外一望，那独眼乞丐刚才躺着的地方，落在地上的土瓷碗和肉包子也消失不见。
装模作样的又点了份热茶和小菜，何牧这才问道：“小二，刚刚我让你递包子的那个乞丐，你有印象吗？”
“那个独眼乞丐？”听到何牧的询问，小二思索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