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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四章 是非在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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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朦胧,凉风瑟人。玉染睁开眼睛的时候重重地咳了好几声,觉得自己的胸口又闷又难受,浑身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她恍惚地撑着自己从床上坐起身,一双凤眸扫视了周围一圈,才发现这里是一间陌生且破陋地屋子,纸糊的窗户耷拉在那里,看起来像是被人重新细细粘过的,但依旧挡不住漏风的事实。

但相反的是,她的身上倒是厚实地盖了好几层毯子,如果不像她现在这么钻出手来,倒还是挺暖和的。

她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更换过,比起先前的男子锦袍,现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件普通的白色女裙。她的身上有大大小小的很多伤口,整个腹部都被纱布给裹了起来,两条腿虽然也有纱布,但倒不像是折了,而是比较严重的扭伤和划伤,毕竟现在她还是有知觉的。

这里是……崖下的地方?

玉染阖起了眼,回忆起她坠崖时的情景。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猛地睁开双眼。

是容袭抱着她落下来的,她现在躺在这里,那……容袭人呢?

玉染想到此处,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强撑着自己落了地。当双脚站在地上的一刻,玉染也同时伸手扶住了墙。因为不止是坠崖给她带来了这些伤痛,包括她自己当着颛顼夷的面废了自己内力的缘故,现在的她整个身体感觉起来既隐痛又虚浮,连思绪都被缠得一点儿都集中不起来了。

第四百零四章

她的脑海里极为少见地乱作一团,仿佛处在云里雾里似的,让她自己都皱紧了眉头。

她一步步扶着墙和桌椅,终于艰难地走到了门口。她腾出一手推开了门,阳光虽然被空中的云霭笼罩得很微弱了,但对于昏迷了好几日的玉染来说还是极为的刺眼。

玉染下意识地将手挡在了自己的面前,在身体适应了之后,她慢慢地重新睁开双眼,透过指缝,阳光漏了过来,同时,也映出了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玉染的手缓缓垂下,目光与来人交汇,一时间,她静在了那里,就这么看着那个人慢慢地走近,然后停在了她的面前。

容袭的容颜依旧是美的,美得让人始终觉得移不开眼睛,好像你多看他一眼,心底也能多开心一会儿。只是,他的脸色在此刻看起来是极差的,差得除了苍白就没了别的颜色,连薄唇之上更是涩得起了皮。他的一头墨发没有任何的束缚,就这么散乱地淌在脑后。一身白衣着身,他的身形在这冬日里看起来格外的单薄而沧桑。

不知为何,玉染在看到男子的一刻,她的心里竟然生出了几分酸楚,连同眼眶也止不住地又红了起来。

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不知是哭是笑地哑声道:“你现在看起来糟透了,要是走到街上,该没有小姑娘要喜欢你了。”

容袭闻言,却是笑了。他笑得很暖,仿佛极尽温柔。他上前一步,轻轻地将女子拥在怀里。在两个人紧紧相贴的一刻,他将头靠在玉染的肩上笑着答道:“阿染也还是小姑娘。”

“我已经不小了。”玉染弯了弯眉眼,叹道:“小姑娘可以任性妄为,可我不行。”

“阿染似乎也没有任性妄为过。”容袭细细思讨之后,忽然眼底暗了暗,连带着看向玉染的眼神都有了几分复杂,只听他继续用着温润的嗓音开口道:“许是有的……”

“什么?”玉染问道。

“阿染总共任性过两次,一次是**于云华殿,另一次是从悬崖上跳下去。”容袭沉静地说道。

此话一出,玉染果不其然地愣在了那里。她就这么直直地注视着容袭的脸庞,不知如何回应。

一阵寒风吹过,两人都抖了抖。

容袭搂着玉染进了屋子,同时带上了门。他扶着有些晃神的玉染躺会了床上,在他给玉染靠着床栏的背后多垫了一个枕头之后,他便坐在了床沿边,默默地看着玉染。

玉染出神自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容袭的一句“**于云华殿”。

他为何会知道?

是因为颛顼夷吗?

不是,就算他从颛顼夷口中听到了什么,可终归不可能说得这么肯定。

这么说……

“在从崖上落下的时候,我的脑海里突然记起了一些事情。后来细细梳理了一下,虽然很是惊讶,但终归可以解释得通为何阿染一生执念于明戌,执念于身边人,也执念于称帝了。”容袭的话随即印证了玉染的猜想。

果然——容袭也有了前世的记忆。

到了这个时候,玉染也不紧张了,她放松了身体,微微仰头,一双眼睛盯着脏兮兮的房顶,一言不发地抿着唇。

容袭见玉染不想说话,那只能他来开口了,他想了想,道:“和阿染一起从崖上跳下来的时候,发现下面有一条河流,这才想到办法在借着崖壁支撑的情况下,掉进了可以缓解力道的河里。后来好不容易带着阿染上了河流,走了一小段就看见了这个村子。因为村子是在常年被云霭笼罩的山崖底下,所以村子里只有很少几户人家,也都十分破陋了。有人告诉我这间屋子的主人已经离开这里了,所以便让我们可以在这里休息。”

容袭很少会絮叨这么多话,而玉染也很少会安安静静地听容袭絮叨这么久。

“我睡了几日?”玉染突然出声。

“三日。”容袭答道。

“这屋子的窗户是你糊上去的?”

“恩,是我。就是不大好弄,但我尽力了。”容袭苦笑道。

玉染无声地笑了笑,又道:“那我身上这么多条毯子……”

“我把周围几乎人家多出来的毯子都给拿过来了,但是他们说没有其他的被褥,所以只好委屈阿染了。”容袭笑说。

玉染听着,忽然眼帘微垂,眼睫轻颤之下,只见她的嘴角微提,勾出的笑意既苦涩又满足。

接着,只听她说道:“容袭,你为什么要陪我跳下来啊……你要是不跳,我就该死了,也就没人和你总是对着走了。说不准,我也可以解脱了。”

“阿染若是解脱了,那我就一辈子解脱不了了。”容袭启唇道:“前世记忆加身,若是再回首时你都不在了,那我和前世最后的你又有什么区别?”

玉染抓着毯子的手紧了紧,她垂着眸,眼中酸涩,笑得凄惨,“我上辈子希望自己能当一个为天下百姓解忧的好公主,我是当成了,但却失去了我身边的太多人,也终于失去了自己的心。当时我死的时候,我难过得不得了,觉得自己一点儿气都喘不过来,痛苦得要命!这一辈子,我想尽办法想要保护身边的人,所以我不要当公主了,我要当皇帝。我一度认为,只有我当上了皇帝,我才可以获得自由选择的权利,我也终于可以让所有人都好好活着了。可是——我还是错了。也许颛顼夷说得没有错,是我太自以为是了,认为自己什么都可以办到,但其实我却什么都没有做好,是我一败涂地。”

“阿染……”

“所以……所以到底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我到底——该怎么做才是对的?我不知道。”玉染说到此处,仿佛被刺激到了一个心中最敏感的位置,她的凤眸微微睁大,布满血丝的眼眶里一滴一滴泪地落了出来,不断地打湿着盖在她膝上的毛毯。

玉染终是泣不成声。

当压抑的事情越来越多,当心里的事情堆得越来越多,她就越来越克制着自己。久而久之,她这么克制着习惯了,心也就麻木了,好像再也没有什么事能够让她的心掀起壮阔的波澜。

她每日的笑容是温柔而沉静的,那是她对着铜镜看了无数遍的结果。她看着铜镜,弯了弯眼,咧了咧嘴,笑得异常的好看。这样的笑可以打动那些她要应付的人,却怎么也打动不了自己。她觉得自己笑着不累,但其实是笑着笑着就习惯了,所以哪怕是脸僵了,或许她也会觉不到什么。

她的毅力确实很强,若是寻常人被重重伤了心,那可能就会一蹶不振,陷入长久悲痛之中了。可她不同,她的悲痛会被她一直压在心底,而外在的她能够一直站在那里。站在那里一遍一遍地被人拿刀子伤着心,但她就是不能倒下,她必须比任何人都要坚强。

但那一切的坚毅,都在颛顼夷出现之后被逐一瓦解了。

颛顼夷太了解玉染的软肋了,可以说,他向玉染的复仇实在是太过的成功了。

“阿染,这些事情的发生或许都与你有关,但错却并不在你。你把这些道义全都强加在自己的身上,这才是不对的。”容袭眼神沉静,只听他徐徐说道:“是非不在他人定夺,而在你自己心里。你不能因为一个曾经害过你的人说的话,而自我否定,这样实在太对不起两世努力过来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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