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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风-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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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头回来请赏:“柳检点,您率队杀得痛快,咱们没什么本领,就是给您压个阵,摇旗呐喊罢了!”

不管是霍虬,还是他手下的盐枭,个个都是眉飞色舞,庆幸自己没跟错老大,跟着这么一位老大一场大富贵是跑不了:“对!检点你注定是大富大贵,小的们跟着检点也混一场富贵。”

柳畅浑身都被汗浸过一轮,现在却是沉稳下来:“不过是一场寻常厮杀罢了!我金田团营以来,也不知经历过多少厮杀了!你们若是跟了我,富贵路上免不了刀口舔血。”

霍虬却不担心:“我和检点说过了,让检点好好按这法子操练你们,已经替你们备好几十杆竹针!”

“竹针?”有个叫云天纵的盐枭有些文化,也识些字,当即说道:“这样的长枪阵,怎么能用竹针这样的名字,太不响亮了!”

他补充了一句:“今晚这场厮杀,大家都看得惊心动魄,这样的长枪利器也应当取个响亮的名字才好!”

柳畅随口问了一句:“那你说什么名字才好?”

“自然是龙枪!”

第20章 战果

云天纵这话一出,盐枭们还没有感觉,亲兵这边已经连声赞好:“龙枪,这个名字好!”

“比什么竹针响亮多了!”

“好名字!好名字,就用这个,龙枪才显出丈二长枪的威名!”

“是啊!说不定赵子龙用得的也是这种长枪!”

“这怎么可能,这样的长枪一个人怎么可能挥得动。”

“你是挥不动,可人家是赵子龙,检点,这名字着实响亮。”

龙枪,这个响亮的名字已经刻在这队亲兵的心底,柳畅虽然觉得这个名字太显眼,但是众意难违,点点头表示赞同。

龙枪,这个名字也将为历史铭记。

“我连组建于虹桥起义期间,并立即参加了虹桥起义武装攻占乐清县城的行动。面对起义武装少数领导人的严重错误,我连排除错误路线的影响,在柳检点率领下对其进行针锋相对的斗争,并在柳检点率领立即进行热火朝天的严格军事训练。

这一训练的结晶很快表现在乐清平叛战斗中,事实证明我连不但是虹军历史上第一个战斗连队,而且还是战斗力最强、最忠诚可靠的一个连队。”

——摘自《步兵第一连――龙枪连连史》前言

“‘龙枪团’,是由叛军第一个步兵连‘龙枪连’发展而来,虽然在某些方面尚未达到欧洲标准,但在叛军之中是装备最好人数最多的一个步兵团,无论军官还是士兵,几乎都是柳氏忠实的狂信徒,有着惊人的攻击精神,往往能在一天之内发起十几次刺刀冲锋,步兵与炮兵的协同程度甚好,几乎参加了叛军的每一次关健战斗,可以当之无愧称为叛军战斗力的支柱……

龙枪团在战斗上的缺点主要体现在,攻击精神过盛,守备战斗欠沉着,在长期战斗伤亡很大,新兵较多,战术较呆板。”

——摘自《广州领事馆对柳叛军实力的报告》,原英国伪外交部档案,1857年,现由新加坡敌伪档案清理组保管

“我必须指出,所谓龙枪连是我军第一个连队这一说法不确切,甚至于龙枪连的称谓也存在相当问题,本连老人都可以明确指出,本连早在虹桥起义武装就成形,并自发地参加了温台人民自发的长期抗清斗争。

虹桥起义爆发以后,我连就立即开往乐清县城接受柳检点指挥,迅速接爱了龙枪训练,并立即参加乐清平叛战斗,而战后正是由我个人提出了龙枪这一声名赫赫的名字,因此我可以这样认为,楠溪连才是我军历史上第一个连队,也是真正的龙枪连。”

——《云天纵中将在浙南虹军斗争史编写领导小组的讲话》,收入《龙之利刃――龙枪楠溪连连史论集》

……

不过当历史回到原点的时候,霍虬手下这群盐枭并没阻止亲兵们直接给自己标上“龙枪”的名头。

瞿杰已经当仁不让地宣布:“从今天开始,本哨已经有了正式的称呼,那就是龙枪哨!”

“龙枪哨!”

“龙枪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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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枪哨!胜利,胜利,胜利!”

龙枪哨的士兵情绪一下子变得热烈起来,初阵的不适应在这瞬间已经化为乌有,他们记住自己是胜利者。

对此这样的欢呼,霍虬他们甚至还送上一阵掌声,对于自己有着这样的新盟军,盐枭们都是乐成其成。

他们更关心的是怎么关心自己这群人在柳畅眼中的份量,云天纵当即又向柳畅请战:“检点,把兄弟都散出去吧,刚才逃走的绿营兵都没走远,还来得及。”

在刚才剧烈而短暂的战斗中,绿营兵被柳畅率队以雷霆般的攻击打跨,丢下了好些尸体和俘虏,但是大部分绿营兵在胆战心惊中乘着夜色逃跑,霍虬他们虽然追上去,但不过是割了十几颗首级回来,剩下的绿营兵已经趁着这机会潜入了县城的角落里去。

“让瞿帅去吧!”柳畅毫不犹豫:“有了今天晚上这个教训,他知道怎么收拾绿营兵。”

瞿振汉和他那位谋主金佩铨都有着太多不切实际的幻想,以为自己一施仁义之举,这些绿营兵就会拜倒在王霸之气之下,柳畅已经反复提醒过了,还是出了今天晚上这档子事。

正说着,那边孙胡子已经一张笑脸贴了过来:“检点,孙力行感谢您的大恩大德。”

柳畅见他满身是血,步伐比瞿振汉还要虚浮些,赶紧叮嘱道:“快坐下,坐下!怎么叫孙把总这般受累,今天晚上若不是把总知会一声,险些就坏了大事,把总的恩德,柳某铭记在心!”

柳畅给孙胡子才一施礼,孙胡子两只手都不知道往哪里,嘴里连声说道:“检点,老孙这条命就卖给你了。”

他是真正的老兵油子,喝兵血,搜刮民脂民膏,应付上司,都是行家里手,可以说是真正的利已主义者,今天晚上赶来通知柳畅,也是迫于形势。

没想到自己才做了这么小事,柳畅就如此厚爱,他原来雪白的脸上都变得通红:“检点,我这点伤不算什么,今天都是龙枪哨的兄弟功劳最大,好好好!检点说得甚是,以后一定尽力尽事替检点办事。”

柳畅却是春风满面地说道:“兄弟们,我跟大伙说过话,只要我柳畅能管一天事,便绝不让吃亏,今天晚上龙枪哨的兄弟功劳最大,霍虬带来的这群义士虽然和我是第一天见面,也够给我面子,还有孙把总,只要你对得我,我也绝对得起你!”

“兄弟们先别急着休息,和我到瞿元帅、金县令面前走一趟,替今天的功劳讨些恩赏!”

瞿杰一听这话,当即就笑了:“大家到振海叔面前走一趟,咱们今天晚上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振海叔总得表示表示。”

柳畅心里早有章程:“我知道大家都急着回去换身衣服,洗去征尘,但是大家先把杀敌的数目列出来,我向瞿帅讨恩赏也好有个名义,还有我们的战果不能让别人争走。”

方才的这一场厮杀,龙枪哨战功最重,长枪阵压过去之后,绿营兵留下了二十五具尸体,还有十三名重伤员留在了原地,身上至少有一个碗口粗的伤口,伤口鲜血流个不停,眼见是不行,只求旁人给他们一个痛快。

而龙枪哨的伤亡几乎可以突略不计,没有一人战死或是重伤,只有两个倒霉蛋被飞来的短刀擦破了皮,但伤势都不重,除此之外,还有五根竹制的枪杆在战斗被砍成两段,但是长枪虽然短了一两尺,在战斗仍然发挥恐怖的作用,被削尖的枪杆照样能锋利地捅进人的身体。

而霍虬这边也没有人战死或是负重伤,就切了十二颗脑袋来请功,不过倒有四人挂了彩,算起来今天晚上,孙胡子是柳畅这边唯一的重伤员。

除此之外,还有十七名俘虏在心理崩溃之后跪在地上求饶,他们之中也有不少人挂了彩,但看架势多半能活下来,现在正向柳畅讨饶:“检点开恩,小人迷了心肠,求检点开恩。”

“检点,您饶了小人一命,小人家中上有老,下有小,您刀口放宽一寸,我家中三代人都记住您的大恩大德!”

“检点,检点,您开恩啊!”

他们响头磕蒜一般,就差去舔柳畅的鞋子,柳畅却是没回复他们,反而是交代一句:“都给我看紧,若是敢意图不轨,你们临机当断,砍了脑袋便是!”

柳畅先前已经立威,长枪如林已经成了这些绿营兵的噩梦,现在既便是如此厉害,绿营兵们仍是感恩戴德:“多谢检点不杀之恩!小人绝无不轨之意!”

“检点,我老婆家里还有个小姨子!检点,您看?”

“检点,我看您未曾婚娶,我家表妹风华正貌……”

“检点,我有要事告知!”

“检点,您的大恩大德,我等感激不尽啊!”

柳畅在派人守好了尸体和俘虏之后,当即率众向瞿振汉这位大元帅去请恩赏。

瞿振汉的酒早醒了,他没想到今天晚上居然出了这么大的变故,现在仍是余怒未消:“把人都派出去,里三层外三层都给我搜!挖地三尺也给我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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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子都挂不住,今天晚上他太丢脸了!

不过是百余绿营兵仓促起事,却因为他们几个主事人喝醉误事,险些铸成了九州大错。

当场被杀的红巾军不过数人,只是面对绿营兵的反水,上下都是全然无备,在仓促之间县衙失守,瞿振汉带头屁滚尿流地逃了出来。

一想到这丢脸的场景,瞿振汉脸不由又红了:“绿营兵若是敢于抗拒,一律当场格杀。”

柳畅赶到现场的时候,正好听到瞿振汉说这句话,当即赞道:“瞿帅说得甚是,对于这些狼心贼子就是绝不能留情。”

瞿振汉脱口而出:“没错,今天我就是想杀人了!”

第21章 杀人

柳畅正声答道:“瞿帅说的甚是,乱世宜用重典。”

金佩铨的酒也早醒了:“方今群雄逐鹿,本应霸王道杂之,不可用拘泥于周德仁义!”

“杀!杀!杀!”瞿振汉的嘴里都是杀气:“把那些清妖鞑子给我带上来!”

柳畅却是向前一步:“瞿帅,还有一件小事!今夜厮杀,我龙枪哨中将士出力不少,柳畅虽为统率,实无寸功,皆是将士用命,为此柳某要向将士们讨些恩赏!”

一听这话,瞿振汉脱口而出:“今夜全仗了检点和诸位将士,重赏,自然是重赏了!”

只是一旁的谋主金佩铨却是说了一句:“瞿帅,检点和诸位将士奇功自然是要重赏的,只是如今粮饷皆乏,哪有银子恩赏。”

他给瞿振汉打了个眼色,瞿振汉立时明白过来:“检点,红巾军的家底你也是清楚的,今夜又被绿营兵劫走不少,实在有心无力!这样吧,我多给你几丈布,给兄弟多少制一件新衣!”

柳畅身后的亲兵们心中都是愤愤不平,他拼死厮杀,难道就是为了几丈布,柳畅也开口说道:“瞿帅,不可以寒了将士之心啊!多少也要加点,哪怕是改善一下伙食也行!”

瞿振汉酱园店主出身,当即和柳畅讨价还价起来:“检点,我再给你送去两头山羊,你给兄弟们打个牙祭,至于赏银,等这次南征永嘉有了收获再作定论!再加两石大米,一头大猪,就这么说了!各色菜蔬我也会派人送过去的!”

龙枪哨的兄弟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没想到只捞到一顿牙祭,心中都不满,只是他们都是虹桥人,倒同瞿振汉有些这样那样的关系,才克制住不开口。

瞿杰是瞿振汉本家的侄子,现在却是克制不住,他开口说了一句:“振海叔,还有一件事相求!”

“说吧!”

瞿杰就给瞿振汉跪下了:“我龙枪哨原有将士百人,都是相亲相爱的好弟兄,只是归入柳检点时,倪副帅借走了五十人,因此战力大减,恳请振海叔把副帅借走的那五十名兄弟还给本哨。”

“龙枪哨?”瞿振汉心中念着这个名字:“龙枪哨!好一个龙枪哨!哼!”

只是对于本家侄儿讨要借走的兵马,他也不好回绝,毕竟回绝了瞿杰难免生出许多变故:“倪副帅借走的那五十人尚有用处,暂时不能还你!不过既然你哨中有了缺额,那就给你五十个名额,你自行募兵补足一哨便是!”

他知道霍虬带了几十人来投柳畅,既然无法阻止这件事的发生,那就给柳畅一个面子,承认既成事实,柳畅和这个所谓龙枪哨今夜立下不世奇勋,总得有点表面不是。

瞿杰心中十分失望:“谢过振海叔了!”

正说着,外面倪廷模大声叫道:“振海,我把这些清妖都押来了!大家都来看看这些清妖的下场!”

瞿振汉不愿意和柳畅多纠缠,就说了一句:“大家都看看去!”

他带头,一行人都是鱼贯而出,柳畅苦笑一声,也准备走了出去,却有人在耳边说了一声:“功高不赏,震主身危,检点有何自处之策?”

说话正是葛孟晋葛五爷,这个小胖子圆乎乎地贴了过来:“检点,若是生了什么意外,可以退往海上!”

葛五这话说得诛心,柳畅却是从容地率队走了出去:“还没到那个时刻,谢过了五爷提醒了!”

他没在意,可是柳畅身边这些龙枪哨的小军官都把这话记在心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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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廷模亲自带队,捕来了二十几名绿营兵,他现在显露了草莽豪强的气质,就左右开弓,一个耳光一个耳光抽过去:“叫你小子反水,叫你小子反水!”

这群绿营兵都跪在地上不敢反抗,头磕得如同捣蒜一般,有人抽泣,还有人小声求饶,没有平时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的威风。

瞿振汉脸上带着寒霜,对着倪廷模说道:“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这些清妖一个也留不得!”

当即有人一边跪着一边朝着瞿振汉爬去:“瞿元帅,今天这事可不关我事,我是张都司,张富文张都司!您千万饶我一命,我一辈子感恩戴德!”

他一边爬一边磕头,就差抱住瞿振汉大腿了:“我是张富文,瞿元帅,今夜起事,都是许千总他们坏事,我可是真心诚意跟着红巾军了!”

他这个都司并不是瞿振汉委任的都司,瞿振汉委任的都司叫徐风飞,这张富文原本是绿营兵中的都司,姚副将被杀之后,整个乐清协本部的军官就以他官职最高。

他头磕个不停,一声说道:“今夜这事,绝对不关我事,不信……”

他已经看到孙胡子就站在柳畅身后:“您可以问孙把总,都是许千总坏事!我是真心诚意跟着您干了,我还有大用处了!”

他说着自己的好处:“这乐清内外军民情形,我最为熟悉,城外各汛的绿营兵,我可以写信去劝降,我在乐清协十五年,都是我的故人,只要我书信一到,立会投降,还有……”

他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您不是要出兵磐石吗?我在磐石当过都司,那里我关系最多,只要我嚷几句,保证拉出几十个兄弟来!”

“还有,您不是要筹饷,这事我在行,乐清富户的家底都记在我心底了,瞿元帅,您饶我一命,我必定感恩戴德!自古成大事者不屈于小节,昔日汉刘邦封雍齿,方能成就大业!”

瞿振汉大是意动,这张富文确实说动他了:“我不是汉高祖,你也不是雍齿!”

只是他语气松动,张富文能说会道,是个机灵人,他当即说道:“您若要拿获潜跑的不肖贼子,也可以用我,他们的底细我清楚着!我可以马上带队前去拿获……”

瞿振汉手一扬,两个亲兵抓起了张富文就扔了出去,接着瞿振汉看了一眼张富文,却是沉吟不语。

张富文心中大喜,自己这一道难关多半是过去了,他心中暗道:“瞿振汉,你一辈子就是个卖腐孚仭降牧希≈灰齑笕舜蟊坏剑乓依镉ν夂希欢u愀雎牛 br /

这次绿营兵反水,张富文这个都司早得了庆廉的书信,只是并未亲自出信,而是让许千总带头,自己在幕后操纵。

绿营兵虽然事败,也没把他这个都司彻底牵连进去。

柳畅问了一句孙胡子:“今夜这事,可有张都司在内?”

孙胡子看了一眼张都司,压低了声音:“都是许千总出的头,至于张都司,也许有,也许没有,不好说!”

“知道了!”

张富文正在偷偷地拿眼瞧着众人,看到孙胡子就暗生恨意:“你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等大清兵一到有你好瞧!”

至于柳畅,他早已经记清了外貌,知道这是真长毛,据说还是殿前三十六检点之一,把首级送到庆廉庆大人那少不了几千两赏格。

你这真长毛,就等老子领赏格的那一刻吧!

瞿振汉仍是双手交叉在胸前,深思了好一会,眼见就要开口。

张富文偷瞄了一眼瞿振汉,不由松了一口气,就想磕头,变故忽生,那边柳畅突然夺过孙胡子的快刀,快步向前,就在众人口瞪目呆之中,快刀挥了出来,嘴里还说:“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他手起刀落,已经砍下了张都司的脑袋:“借人头一用!”

全场都被柳畅的动作给震住了,看着半身是血的柳畅提着张都司的脑袋,谁也不敢发言,最后还是金佩铨说了一句:“柳检点,杀俘不祥啊!这人已降了!”

“我只是借他人头一用!”柳检点将人头一扔,云天纵这盐枭已经利落地接过了张都司的人头,接着柳畅又朝孙把总问了一句:“孙胡子,这些绿营兵里,哪些可活,哪些当杀!”

第22章 手段

孙胡子当即跪在地上给柳畅磕头:“检点开恩,检点开恩,还望检点开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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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他经历过许多场面,可是哪有现在这般手上直接握着几十条人命,只要一句话就能定了别人生死,他又惊又怕,只能磕头不止。

柳畅这事做得太过逾越,只是手段太过凌厉,全场皆惊,只有孙胡子磕头的声音,好一会倪廷模才赞道:“痛快!痛快,检点杀得痛快,我早看这狗官不顺眼,杀得甚好!”

他又补充了一句:“检点何必太过慈悲,我看不必这般麻烦,只要是参与乱事的绿营兵,一律拉出去杀了便是。”

金佩铨一听这话,不由一皱眉头,今夜被杀的十余人当中有倪副帅的一个堂弟,也难怪他对此恨得入骨,可这件事由瞿帅来下定论才是。

只是下一刻却是满堂的赞好声:“柳检点杀得好,倪副帅说得好!只要参与乱事,一律拉出去杀了便是。”

“杀得好!杀得好!杀得痛快!”

“检点这一刀,真是干脆利落!痛快啊!”

“倪副帅说得在理,我们已经饶了他们一回,可是却害死了这么多弟兄,难道还要再死一批弟兄们!”

孙胡子仍是头磕得呯呯作响:“请检点开恩,请检点开恩,请检点开恩!”

二十多个清兵俘虏都是面色苍白,就长跪在地上,他们稍稍有个动静,红巾军就一顿拳打脚踢,有时候甚至把刀子抽出来,就想当场格杀。

看到将士都是这般激愤,瞿振汉这才反应过来:“倪副帅说得是,但凡是今夜参与乱事的清妖,一律杀了便是!”

柳畅和倪廷模虽然是逾越了,但却是代表着整个红巾军上上下下一致的情绪,现今这个人吃人的世界,容不得对敌人的半点温情。

柳畅说得没错,乱世宜用重典,自己就是太心慈手软了,才铸成今天的错事。那可是十几名红巾军将士的生命,自己若是再迟疑犹豫,说不定这个大元帅的位置都保不住。

“检点开恩!检点开恩!检点开恩!”

“杀了!杀了!杀了!”

柳畅看着头还呯呯作响的孙胡子,手一扬:“起来吧!”

“谢检点!”

柳畅已经有了主意:“瞿帅,还有诸位兄弟,给我与孙胡子一个面子,今天参与乱事的绿营将兵,凡有官身者一律正法,凡有伤害我军将士者也一律正法,余下被裹胁者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一律编入敢死队严加管束。”

有好几个绿营军官一听这话整个人就软在地上,还有人吓得尿流不止,又有愤怒的红巾军将士将杀伤过红巾军的绿营兵都指认出来。

这二十多名绿营兵只剩下八九名属于裹胁者,柳畅又令人把自己抓来的十七名俘虏领来,又从中指认出五人杀伤过红巾军将士,理应就地正法。

柳畅算了一下数目,朝着这十来名名义上被裹胁参与乱事的绿营兵瞪了过去:“尔等知罪?”

谁敢不知罪!就看着柳畅手起刀落斩了张都司,又在电石之间定了二十多人死罪,这些绿营兵一面庆幸,一面连声说道:“我等知罪!我等知罪!请大人开恩!”

他们觉得瞿振汉好糊弄,可是这位柳检点却是真正的狠人,杀人不眨眼,谈笑定生死,谁敢开罪:“大人开恩,大人有什么事要给我等交办,我等一定尽办去办!”

柳畅手一拍:“那好,孙胡子,你投效我红巾军的时候,是不是递了一份投名状?”

孙胡子虽然老于世故,但是现在柳畅随口一言,却是低下头来:“检点说得甚是!”

“那好,明日清晨就在小校场处刑,你来监斩,他们既然要洗心革面,那么每人递上一份投名状便是!”

这些绿营兵知道“投名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柳畅是要他们杀自己昔日的上司、同僚,这手段也太毒了!

到时候红巾军肯定会把县城的民众赶到法场来,自己杀了自己的上司、同僚,就再也不能回头,只能死心踏地跟着红巾军干下去。

虽然想到后果这么严重,但是这些绿营兵却是给柳宇磕头:“谢过检点大恩大德,检点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一定按检点吩咐去办,手起刀落就杀了这些清妖!”

那边被宣布了死刑的另一群绿营将牟却是咒骂起来,话里骂得极其狠毒,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只是咒骂的对象不是柳畅,则是瞿振汉和倪廷模等人,还有这些逃得一死的幸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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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柳畅,这人简直就是一杀神,谁敢开口骂他?人家直接手起刀落就摘下人头!

太凶恶了!

柳畅这一番处置,倒是让金佩铨汗颜,他压低声音对瞿振汉说道:“柳检点好手段啊!”

直到现在他才记起,这位柳检点年纪虽小,相貌也算俊秀,但是真正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英雄人物,手里也不知道有多少条冤魂。

看着他谈笑自若,瞿振汉觉得冷汗都出来了,又觉得翻肠倒肚,却是什么都吐不出来!

什么叫草莽豪杰,这才是真正的草莽豪杰!自己同人家这一比,那真是天差地别,而且人家这手段叫自己挑不出刺来。

他只能顺着柳畅的意思往下说:“甚好甚好!今天上午,便在小校场将这些清妖正法,还有,按检点的法子去办!”

他没把“投名状”这三个字说出来,但是下面的官兵都是心知肚明,都在叹服检点果然好手段。

只是这几十个脑袋摘下来之后的,恐怕是没人敢于在乐清城抗拒红巾军了!

什么仁义道德,比不上这几十个脑袋的威力,甚至瞿振汉都觉得脑后凉凉,生怕柳畅又要暴走,又说了一句:“对了,龙枪哨今夜立了奇勋,确实该重赏,金县令,你想办法挤五百两银子出来!”

“以后借重检点的地方还多着!”

柳畅也不客气,就直接叫云天纵带人提走五百两银子出门,临走还叮嘱了孙胡子一句:“我派几个帮你盯着,若是不肯递投名状的,那就让他成为投名状便是!”

孙胡子却是明白,柳畅交代的关健不在什么投名状上,而是叫他抓住敢死队这点实力:“检点交代的甚是!孙某一定尽心尽力去办!”

他是拉着葛五爷一块走的,葛五爷也是江洋大盗中的大豪了,也被柳畅这连环手段吓得手脚有些发软,柳畅要他一块走,他不敢不走。

两个人刚出了县衙,柳畅突然长笑道:“五爷,知道什么叫功高不赏,震主身危了吧?”

葛孟晋讪讪地说道:“检点,千万不要图一时痛快啊!”

柳畅又是大笑道:“五爷,海上混不下去的话,可以上岸走走!只要我柳某人吃肉,绝不叫五爷喝汤!”

说着,他手一扬,已经带着手下一群精锐乘风而去。

葛孟晋一直看到柳畅消失在夜风之中,才长叹了一口气:“有这么一位柳检点,我别说是吃肉,便是汤都喝不到啊!”

县衙之内,瞿振汉已经泡了一壶浓茶,金佩铨就问道:“瞿帅,今晚上您不歇息了!”

“不歇息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敢象柳检点那样拍拍手就走,我是红巾军的主心骨,我就让这些绿营兵知道本帅的厉害!”

倪廷模心里也有怨气:“当初听孙胡子的话,就不致于出这样的乱子了!”

“明日,我亲自去小校场监斩!”瞿振汉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也让大家看看我瞿振汉的狼狈样子!”

金佩铨暗道:“那是让大家看看砍下的几十颗脑袋,看看谁才是红巾军的主帅,看看瞿帅您的威风!”

不过他既是瞿振汉的谋主,对这件事自然是支持:“那瞿帅你晚上临睡就不要喝了,明天要早起监斩,千万不能闹笑话。”

“是啊!我下决心了!你嫂子劝了多少次,我这回终于下决心了!”

瞿振汉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戒酒了!”

第23章 叶娘子

“检点果然好手段!好手段!”

“我看到瞿振海脸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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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么底细,别人不知道,我这个作侄子难道还不知道啊!咱们不怕他,真金实银才实在”

“痛快!检点,您这一刀真痛快啊!”

“这一刀可值五百两银子啊!真金白银啊!”

等一回到自家兵营,龙枪哨的弟兄就没口夸赞个不停,没去的听说柳畅一刀要到了五百两银子,也是兴致很高地加入了讨论。

虽然理论上,他们与瞿振汉的关系更亲近一些,但是在小团体利益上,他们又同柳畅结成了一体,他们毫无顾忌地说着瞿振汉的一些往事,甚至连他因为喝酒误事被老婆打的事都翻出来了。

至于柳畅,在他们心中的形象一下子高大:“检点,您那一刀好痛快,真是痛快!”

“不止是那一刀,检点您有通天手段,那些清妖怎么玩得过您啊!”

“检点,我算是服气了,霍虬这厮没别的本领,就是眼光确实不错,从今天开始,您就是我们的大哥了。”

柳畅却是笑了笑,吩咐:“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了!你们到时候过去帮孙胡子把事情料理好了。”

他怕自己这些手下不清楚自己的真意,又补充了一句:“是敢死队的事!”

瞿振汉不敢放人,那柳畅只能抢人了,云天纵这盐枭是个机灵人,当即明白过来:“检点放心,明天我们一大早就过去,就是抢也要把这点实力抢到手!”

“不要伤了和气,和气生财!和气生财,早点歇息吧!今晚就不搞紧急集合了。”

他一声令下,七八十号人就各自散了,不过霍虬这二三十人今天刚到,瞿杰作为主人,还得给他们安排好食宿,除此之外,他还得把今天夜里值勤的哨兵安排好。

他虽然不是经略之才,干这些琐碎事务倒是有板有胆,出不了什么差错。

柳畅的房间在二楼,简简单单一间卧房,除了一张高脚床,一套五斗柜,外加一张公事桌,倒没有什么摆设。

柳畅一进门,关好房门,把蜡烛往公事桌上放好,幽幽叹了一口气。

自己离那个电灯电话电视的世界越来越远,蜡烛的光亮有些太过黯淡,真有些不习惯了!

下一刻,他整个人弯下腰,心中一阵恶心,想要吐出什么,却是什么也吐不出来。

今夜那些带血的场景,又如恶梦般浮现在柳畅的眼前!

他恶心的感觉越来越重,双手抓住了公事桌,差点就支持不住摔倒在地。

但是他还是坚持住了,烛光也变得温暖起来。

柳畅抬起来头来,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那个自己,已经让柳畅有些认不出。

原来的一身西装已经沾满了血迹,看来明天得找人制一身新装,镜子中的那少年俊秀非凡,面如冠玉,却是带着一丝凌厉杀机。

自己果然是越来越适应这个世界了,这个物竟天择、弱肉强食的时代,这个流泪不如流血的时代,这个容不下温情和软弱的世界。

他取出包里的笔记本,抱得紧紧,有一种开机的欲望,却是知道这里面的电量有多少宝贵,只是把笔记本抱得紧紧。

只有这样,才证明他曾经属于那个时代。

那是最好的时代,那也是最坏的时代。

……

咸丰四年十二月二十三日。

这个时代的温州城,事实也是永嘉县城,算是浙西南最繁华的城市,商旅不绝,人潮涌动,时人都唤作“小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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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了年关,市面更是一片景气之象,往往不等太阳升起,掌柜已经催促着伙计站好今年的最后几次岗,年底的分红绝对不少。

而早起的农夫也忙着张罗生意,即便这个清晨多了一些雾气。

隔江的乐清有人造反,但这事和他们这些老百姓无关,庆廉庆大人已经调了大兵把府城守得严严实实,甚至连翠微山上都架了几千斤的大炮,妙果寺也驻了闽勇,绝对能守得万无一失。

只是当一声撕裂耳膜的呼啸过后,整个市面都乱了套了,乡下的农夫提着挑子就往城外跑,掌柜训斥伙计关店门的动作太慢,有些地皮无赖也借着这时侯偷鸡摸狗,引得市面更加混乱。

不是爆竹声,而是千真万确的大炮声,有些眼尖的人甚至看到炮弹划过一道弧线落在城墙上的景象,惊惶不定地交头接耳。

又一声尖厉的呼啸,又是炮弹撕破了空气从江面上砸了过来,在城头镇守的绿营兵已经抛下他们的防线狂奔而走,到处叫道:“红寇来了,红寇来了!”

整个温州府城都变得混乱起来,有些人希望这样的炮声只是个意外而已,只是炮声却是隔着几分钟就轰鸣一声,许多老人都在说道:“咱们温州城上一次过兵火,还是康熙爷征耿精忠的事!”

“是啊,那一次温处都被康熙爷杀得赤地千里!”

“莫胡说,莫胡说,康熙爷何等仁德,天朝大兵怎么会胡乱杀人,那都是耿逆杀的!”

“那时候耿精忠派曾养性兵出浙江,温州全镇皆乱,结果康熙爷怒了,就把温处两府都洗了一遍!”

“可听说那曾养性也不是什么好人,纵兵杀戮,咱温州府有好多家被他灭了满门了。”

炮声越来越频繁,满城都是惊惶不定,溃退下来的绿营兵越来越多,最后到处都是哭声。

而江面之上,却是四艘张满了帆的中国式帆船借着雾气正向下游退去,还时不时朝着温州城内开上一炮。

一个劲装女子正挂在桅杆顶上,持着西洋来的望远镜仔细了望着岸上的一切:“再放上几响炮,我们就去昆灵锁住大江!”

一个五十出头的海贼头目十分不满地嘀咕道:“叶娘子,何必替那群农夫这般卖力气!人家虽然许了我们五千两的赏格,但是只要我们往温州城开上一炮,就有赏格可拿!你一口气就下令发了几十炮,这多费的火药炮弹我们找谁要去!”

“海叔!”叶娘子已经十分利索顺着帆索滑到甲板:“诸位兄弟,满帆,我们去灵昆!”

这头目叫葛海印,是葛孟晋本家的叔叔,只是他虽然和葛孟晋有亲戚关系,却在粤艇里抓不到什么权,见叶娘子滑到甲板上,不满地说道:“叶娘子,这么多火药、铅子,我们到哪里去报销,瞿振海不过是要我们放一炮便是,我们何必图一时痛快,误了大事!炮轰郡城,这可是杀官造反的大事!”

叶娘子初看是个十六七岁的渔家女,是个标准的黑美人,只是在葛海印眼中这个侄媳妇绝对不算什么贤妻良母,皮肤虽然细腻,却是个黑珍珠,身体太高挑,脸形倒是玲珑娇俏,身子却是太瘦,一身肉不知道为什么都长到胸前那两团去了,偏偏又是个大脚女人。

屁股还算翘,但是腰却太纤细,加上腿又太长,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好生养的,葛孟晋这两年在她身上不知道花个多少银子,却是连个娃娃的声响都没听到,就是仗着晚上会几句浪叫独占葛五爷的恩宠。

更大的缺点是叶娘子眼睛太尖,太会算账,把钱管得太死,自打葛孟晋纳了她入门,葛海印就少了许多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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