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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风-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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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意不去,认为张潮青是他们而入狱,于是集体到府城打开了牢狱把张潮青抢了回去。

当时浙江巡抚就在宁波处置事务,听说发生这等大事,立即放炮请绿营兵出击,结果六营绿营兵竟无一人出营,事后更是不了了之。

结果宁波人都认为,连巡抚亲至开炮,绿营六营千余官兵不见一人出战,那官兵不值一谈,加上官方步步进逼不肯退让,遂致大祸。

现在的宁波绿营情形,更是比咸丰初年还要不堪,水师根本不敢出海巡洋,段光清请水陆提督出海巡洋保卫商船,结果水师官兵都说是要致他们于死地,在这种情况,宁波府自身的防御力量根本不值得一提。

唯一可用的就是布兴有的广勇,但是广勇善水战,陆路虽然亦称能手,但兵数太少,仍不堪大用,何况广勇一员,每月粮饷达十二两之多,段光清根本雇不起太多广勇。

至于在宁波府招募土勇,也是行不通,募勇自需财源,财源自从富商绅士处而来,而宁波商人与民众素有商业城市抗税的优良传统,以前宁波府有人招募水陆两勇各千名,准备拿来对抗太平军,结果土勇一成,宁波府商人绅士异口同声,都说人心惊动,不但不助饷,反而将募勇之人视为乱党。

段光清只能问了一句:“那营兵既无用,土勇不足恃,只能用客军募广勇,筹饷可有办法?”

“老爷!”一个师名倒是出了一个主意:“筹饷之事,关健在于慈溪冯家!”

慈溪冯家?段光清只能苦笑一声:“就是怕请不动这尊大佛。”

慈溪冯家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名门,而是真正千余年的名门。

现在的慈溪冯家不仅仅是宁波的大富商,他们以药店起家,钱庄遍处全国,咸丰三年,咸丰帝令全国捐输军饷,结果就有御史奏冯家家资两千万两,结果咸丰帝特旨令冯家捐输数百万两。

结果宁波绅商无言以对,官方亦说至少也应捐三五十万两银子,结果冯家就宣布要收一切生意,自呈其家底账,实有家资若干,请抚台奏其家应捐若干。

宁波码头大小店户,多借冯姓钱款,闻冯家要收生意,都说:我等不能不歇生意,宁波歇生意,则宁波之码头倒矣;各省皆闻冯姓因捐输歇生意,则天下之富户皆畏也,而商贾萧索矣,此其关系不小。

结果段光清认为一次从冯家搜刮出太多银子会引发太大的经济动荡,关系太大,因此认为应当放水养鱼,捐输不是一次一次一年两年的事情,要慢慢地在冯家刮钱,结果冯家一次性拿出了十二万两银子,而整个宁波府除冯家之外总共才捐了五十万两而已。

即使是十二万两银子,也可以想知冯家之富,要知道千万之家,流动资金未必有二三十万银子,更多的资产则是转变成动产与不动产,而冯家可以轻轻松松一次拿出十二万两,可知其资本雄厚之程度。

而段光清放水养鱼的策略也发生了一定效果,咸年三年到现在,冯家已经先后捐输了三四十万两银子,而且瞧这势头,还能再刮出几十万两甚至上百万两,把一次抽走冯家的全部流动动资金导致冯家周转不灵要好得多。

因此段光清也算是与冯家稍稍有些交情,不过这次若是要防堵红贼,那可不是十几万两就能解决的小问题了:“要请冯家出现,主持一切,恐怕我去慈溪都不行,非得请抚台亲来不可!”

“只要慈溪钱家能筹措出五六十万两军饷,那抚台来一趟慈溪也无妨!”师名倒是建议道:“恐怕这红贼攻破台州之后,必然会北上宁波府,这军饷非得早点筹措不可!”

段光清点点头道:“我便请抚台亲临慈溪,请冯家助饷五六十万,以防堵红贼!”

“慈溪冯家?”

柳畅也在提这个名字:“我们攻宁波府,一定就要让冯家不动?”

叶娘子现在腰间插着三把左轮手枪,她告诉柳畅:“没错,冯家资产千万,他们如果不从海上遁去上海,那宁波府就是一只会生蛋的鸡,不然就只能一湾死水而已!”

她常年与葛孟晋在海上作没本钱的生意,对于这些沿海的大富商可能说是了如指掌,这慈溪冯家就是她长期重点关注的对象。

这样的大富商,只要做上一票,就可以一两年不开张了,但是叶娘子盯了一两年,却是半点机会都找不到。

不过这样一来,她对于宁波府有着非常很深的了解:“宁波府一地,有丝利盐利渔利,堪称富庶,但实际上滨江临山,比不得浙江下三府。”

下三府就是杭州、嘉兴与湖州,也就是杭嘉湖平原的精华所在,柳畅早已将这三府视为囊中之物了,朝思梦想就是拿下杭嘉胡加上宁绍五府,有这么五府地盘在手,足以供养几十万大军了。

但是叶娘子告诉他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宁波虽然号称渔米之乡,但就自然条件而言,反而远远不如下三府,他之所以能有今天这般富庶,关健就在一点,那就是商贸。

这个时代,中国只有五个对外的通商口岸,那就是广州、厦门、福州、宁波与上海,被称为五口通商,而这个垄断性的通商口岸让宁波成为浙江省内商业最繁华的城市。

没错,宁波港的贸易额在东南沿海仅仅次于上海,远在福州、厦门之上,每天都有无数商船来往于宁波与国内国外各个港口。

别的不说,宁波北号商人的商船就达到了三百多艘,南号商人亦有此数,加上规模可观的外国商船队,构成了宁波繁华的轴心。

而叶娘子告诉柳畅:“我们如果兵进宁波的话,最好是做通慈溪冯家的工作,至少让他们留一部分家人看家,不然的话,我们只能得到一个死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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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畅想了想,已经明白过来了,慈溪冯家就是整个宁波帮商业资本的一个首要代表人物,他的一举一动也代表着整个宁波商业资本的动向。

虽然自己接下去肯定能顺利占据整个台州府进而拿下宁波府,但是自己能不能做通以慈溪冯家为代表的宁波帮,也意味着拿下来的宁波府有多大的价值。

因此他亲切地唤着叶娘子的名子:“语蝶好老婆,你有什么主意没有?”

第202章 山地榴弹炮

叶语蝶被柳畅这话情话儿听得身子儿一酥,却是悄悄地瞧身后看了两眼。

很显然,护卫的骑兵很知趣,都是退得远远的,省得打搅了她与柳畅的好事,她脸微微一红,却是说了一句:“那下次我可得在下面,你在上面……”

这个柳检点真是她命中的魔星,她从来没想到过自己会有这么被快乐折磨的日子,可是柳畅硬是让她坐在上面,一次又一次款款晃动柳腰着,腰真是要断,而且下午弄了三次,晚上又弄了两次,总以为总算结束了,早上起来又要她一次。

柳畅笑了:“行,今晚上我在上面,好娘子就好好享受吧!”

叶语蝶这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以我之见,怎么也要把慈溪冯家的要角绑来两个人,让他们稳住了宁波港的人心,再多派战船马蚤扰沿海港口,凡是不肯来宁波港的商船,一律将商船罚没!”

叶娘子曾经想在海上立国,因此她也很想到过怎么解决立国之后的贸易问题:“而且要多建战船,最好弄几艘红单船、福船、大米艇,出海护卫从宁波港出海的商队,虽然中国沿海去不得,但是扶桑、吕宋、安南都可以去!”

柳畅觉得叶语蝶有这样的认识,已经是非常难得了,但是仔细一想,又知道她的规划行不通,宁波港之所这样繁华,是因为他有着广阔的大陆腹地市场和产区,但凡华东地区的丝绸、茶叶、大黄等对外产品,都是从宁波出口,而西洋货物也是首先从宁波入口,然后在陆上转销各地。

但是柳畅也不会因为叶娘子的眼光有局限性就不重视她的建议,何况她还听得出叶娘子的弦外之声,那就是多建战船,以供她调度使用。

因此柳畅笑了一句:“今天晚上你若是努力些,说不定我还会弄些银子给你建几艘大号红单船?”

“大号红单船?真的?”叶语蝶已经不胜欣喜:“这可是你说的!”

只是下一刻,她已经在考虑怎么样让柳畅满意,难道昨天早上多吃了这小贼两颗鸡蛋,这一辈子就要吃那坏东西。

她赶紧摇摇了头,决定将柳畅早上提出的什么“早安咬”置之脑后,而是想着更有建设性的办法。

……

虽然柳畅与叶语蝶在说着什么,周秀英只能偶尔听到了一两个字,但是她心中却是很有些火气。

好一只狐狸精,而且还是嫁过人死了丈夫的小寡妇,怎么能配得我们检点大好男儿!

她心底美滋滋地列举了柳畅的许多优点,杀伐果断,办事从来不拖泥带水,相貌俊美,远望若处子,这些都是她闭着眼睛都能说出来的。

而且检点见多识广,不管多难的问题到了他手里都能迎刃而解,更不要提他富有温情的一面,时常能落下真心的泪水,这样的英灰人物,怎么能是叶娘子这只狐狸精配得上的!

周秀英有时候十分生气的时候,甚至恨不得拔出自己的马刀,一刀就把这只狐狸精斩了!

看到叶语蝶那一身素,偏偏还在那里与柳畅打情骂俏,周秀英的柳眉紧锁了,但是她还是没有下了拔刀的决心。

她是下不了这样的决心,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并没有一刀斩杀狐狸精的能耐。

只是她隐隐约约听到了“宁波港”这三个字,她已经把这个词记在自己的心头,等回去之后,就一定把柳畅这件事办好了。

要让检点知道,谁才是真正关心他的人!

只是下一刻,周秀英又想拔出马刀来,这比阵前对决要艰难得多,她长这么大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如果自己能象检点那样能谋善断就好了。

只是她正想得发呆的时候,旁边的骑兵提醒了她一句:“营长,磐石寨到了!”

没错,眼前就是磐石寨,只是每回来一次磐石寨,磐石寨就有一番惊天动地的变化,眼前的磐石寨甚是繁华,人来人往,竟是不逊色于一般的沿海县城。

冼拿与邓肯等虹军老人都已经站在寨门口等待已久,一见到柳畅出现,冼拿立即叫道:“放礼炮!向检点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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磐石寨上方的火炮已经开始以轰鸣欢迎柳畅的到来,而德蒙斯更是亲自跑到了柳畅的战马之前:“亲爱的将军阁下,我非常期待阁下的到来,我们的合作会因此变得更加愉快!”

现在的德蒙斯仍旧是西装革履,只是他不再穿那件半新不旧的燕尾服,而是换上了一件手工订制的高档西装,手里拿着手杖,表示着他是一位真正成功的军火商人,他向身后的叶语蝶也表示欢迎:“叶娘子,非常高兴见到你!”

“请叫我柳夫人!”叶娘子第一时间回答他:“我丈夫会和你合快愉快得!”

“非常好!非常好!”德蒙斯笑着说道:“那是当然的!”

只是他脸上难免脸上有着那么一点点难堪,柳畅最初还是叶娘子介绍给他的,只是两个人合作愉快,很快就跳过了叶娘子这个中介人直接进行合作。

等柳畅一下马,他已经介绍起这次回上海的收获:“柳将军,你让我在上海破坏购买宝顺轮的事,我已经按您的吩咐都办到了!”

这一次他与宁波北帮商人的代表可是交互叫价,一步一步地把一艘西方世界很普通的蒸汽明轮船哄抬到极不合理的价位,他告诉柳畅:“现在宝顺号蒸汽商船的价位已经到十三万五千银圆了,宁波商人也开出了十一万七千的价位,接下去价格还要继续提高,因此宁波人即使能得到这艘蒸汽船,也是中国农历七月左右的事了!”

“他们至少要有一个月的时间来适应这一艘蒸汽船,而且我会在这艘蒸汽船上面继续给他们制造更多的麻烦!”

柳畅连连点头,而一边的叶娘子则是吓了一大跳,他知道柳畅的手笔一向很大,但是没想到柳畅大到这种程度。

一艘价格开到十几万银圆的蒸汽战船,这可是海盗们见都没见过的奢侈玩意啊!

要知道在中国沿海,夹板帆船可是海盗们最珍爱的宝贝,顶多备上几艘福船、小米艇或者是小号红单船,因此历史上宁波商人购买到宝顺帆这样的明轮蒸汽商船,在前后各安装了一门火炮,船上的船上再装备几十杆步枪,竟然成为中国沿海无敌的存在,一次出航可以轻轻击沉几十艘海盗船,救回三百艘被劫商船。

因此叶娘子一下子就觉得自己的格局太小,自己这个小丈夫才是世上真正的豪杰!

只是德蒙斯接下去的话,更是让她吃了一惊:“至于检点让我购买的蒸汽战舰,我已经派人去香港,有了眉目!虽然性能不及宝顺号,而且不是新舰,但是胜在价格合适,和宝顺轮交战绝对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一听到这句话,叶娘子仿佛有人在心底挠着痒,难怪这个小气鬼会对于自己只身来投弃之不顾,原来是早有安排。

叶娘子遇到过那些蒸汽帆船,但是一遇到这样的蒸汽商船,她与葛五都是转身就走,绝不敢多做停留,省得被那些蒸汽帆船的护卫军舰打成碎片。

但是叶娘子心底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船队中会有一艘蒸汽战舰,海盗都是苦哈哈,能建造一艘造价几百银两的战船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难能可贵。

象布兴有花大价钱造上一艘超大号红单船,在海盗中可以说是史无前例的败家行为,败家到他们难以容忍。

要知道手上有几千两银子,又何苦来作这个海盗,她现在只知道抓着柳畅的手,跟着他往磐石寨码头走。

柳畅倒是明知故问:“德蒙斯,你这次去上海的时间太远了,不过你能替我办来野战火炮,那也不错!我就宽恕您这一回。”

根据德蒙斯在上海听到的风声,似乎有人已经和他竞争这个暴利而且相对安全的生意,因此他当即说道:“将军阁下,这一次我在上海主要因为鸦片不能出手,不过我也是带来好东西!”

“什么野战火炮?”

德蒙斯立即报出了自己购买的火炮:“首先是法兰西国十二磅山地榴弹炮,如果您识货的话,相信会喜欢这样的火炮!”

没错!柳畅一听是法西兰国十二磅山地榴弹炮,立即喜欢上,他连连点头:“虽然这炮射程近了些,但也是好炮!”

美制十二磅山地榴弹炮,可以说是无数穿越小说里的大杀器,而这种法国十二磅山地榴弹炮就是美制山地榴弹炮的原版,同样轻便快捷,射程威力虽然稍弱,但是强于国内任何一种野战火炮,虽然比起西方国家的主力火炮稍弱了些,但只要运用得好,绝对虹军手上的无敌利器了。

因此柳畅第一时间就询问道:“那好,这次购买到多少门十二磅榴弹?如果数量多的话,我给你格外加价!”

德蒙斯第一时间就报出了数字:“总共有十二门山地榴弹炮,每门都带榴弹、霰弹各二百五十发,实心弹您可以自行制取,我相信您一定会喜欢这样的火炮。”

第203章 从贼从龙

柳畅连连点头,对随炮配备的五百发炮弹已经相当满意了,只是那边邓肯却是喊了一声:“怎么没有榴霰弹?德蒙斯先生,我认为这五百发炮弹应当是榴霰弹才对!”

邓肯是德蒙斯介绍到柳畅这边来的,只是现在显示自己的份量,邓肯已经朝柳畅说道:“检点阁下,在所有炮弹之中,榴霰弹才是威力最大的,无论是榴弹还是霰弹都有着很大局限性!”

柳畅这才想起来,这榴霰弹集榴弹与霰弹的优点于一身,可以说是与现代炮弹已经相差无几,因此他当即问道:“德蒙斯阁下,我想问一声,您否能购买十二磅山地榴弹炮的榴霰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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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说,德蒙斯只能说了实话:“租界当局管制榴霰弹的流出,但是我会用尽一切办法替你购买到榴霰弹的!”

他很快就企图转移话题:“除此之外……”

只是在那边邓肯先同洗拿争吵起来:“邓肯阁下,你别说得那么轻松,实心弹我们制造出来轻松得很,可是榴弹、霰弹这种开花弹就不一样!”

邓肯已经赤膊上阵争吵起来:“榴弹、霰弹都是轻松得很,霰弹和劈山炮用的玩意差不多,榴弹就是加个时间引信而已……”

他到现在仍然念念不忘他的mbo大业,而柳畅已经与德蒙斯进行了下一步议题:“还有什么火炮?”

“还有九磅野战炮六门,这可是英国陆军的制式装备,除此之外,我还准备了一份超级意外惊喜……”

……

自从柳畅离开了黄岩县城之外,整个黄岩县城的体制运转就回复了原貌,石汀兰,也就是所谓的石娘娘接收整个黄岩县城的权力,在重大问题上,只有她能作出最后决定。

只是与之前相比,石汀兰获得了整个金汤第二连的支持不说,而且多了杨长妹这个在虹军掌管财务的助手,因此她的份量就重了。

现在高梁材与冯思贤这一府一县就专门来请教她,今年的上忙怎么征收。

虽然名义上忙是从二月征收到五月,但是实际是从麦熟后的四月后才征收,而石汀兰也告诉他们天国的办法:“咱们天国征粮,是直接向佃户征收,总共十分收获,天国得兵粮四分,佃户得三分收获,田东得三分收获。”

这样的老办法在太平天国的控制区取得了很好的效果,佃农踊跃交租,而地主痛骂不已,甚至屡屡掀起叛乱,原因就在于这个分成比例。

“四成?兵粮征得太多了吧!”高梁材担任过多任知县,首先想到这个问题:“四成,国朝拿得太多了!”

他已经习惯用国朝来形容柳畅新成立的这个政权,虽然这个政权并没有正式起自己的国号与典章,他告诉石汀兰:“向来地租,或三十税一,或十五税一,至少多至一成五!”

他的意思就是国家征收的名义地赋历朝历代并不高,基本保持到百分之三到百分之七的样子,至少只高到百分之十五,当然地方官员的公开与暗下操作会让这样比例至少增加一倍。但太平天国直接就拿走了百分之四十,在历朝历代可以说是高得出奇。

“但是此法能直接控制粮食,佃农都争相踊跃纳粮!”

这一点德政也是太平天国能维持十几年的原因之一,在太平天国拿走四成兵粮,地主又拿走三成收获的情况下,佃农依旧踊跃纳粮,那只能说明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这个时代对佃农的压榨已经远远超过了百分之七十,佃农实际所得并不到三成,虽然名义上佃农是只需要交纳百分之六十到百分之七十的收获,但是往往有许多额外的支出,结果所得只有收获物的两成左右。

但是这种体制明显得罪了控制地方的地主阶级,因此冯思贤也说道:“田东所得三成,偏少了些,不若田东得四成,国朝征兵粮三成以为德政!”

杨长妹倒是反对:“即使田东得粮四成,但是他们原本所获远不止这个数,难道就因为他们少损失一些就支持我们吗?我看不如把这一成粮食交给佃农!”

高梁材倒是说道:“即使征三成兵粮也是偏高,但是大军粮饷又是皆于出田中,黄岩太平向为台州六县精华所在,即使征两成兵粮足支大军与乡官之用,但是其余三县就不成了!”

他没提临海县,临海县征两成粮食也免用,但是宁海、仙居、天台这三县就不是什么富庶之地,他把各县的粮产略作统计说道:“如果广设乡官与守备之兵,那么全台征粮,需有数十万石之数!”

冯思贤也犹豫道:“今年黄岩是个好年景,但是现在是收抚人心之时,不能再有苏镜蓉之祸了!”

收抚人心,自然把国家剥削程度控制在一定尺度上,特别是黄岩事刚刚经历兵事,尤其要注意收抚人心,不能再激起民间生变。

无论是地主团练发生叛乱,还是佃农起事,都不是柳畅与整个虹军愿意碰到的,因此杨长妹说道:“不若先把咱们虹军与各县攻守各营以及乡官的编制定下来,然后要以此数来估算征粮之数!”

“这是个好办法!”冯思贤当即赞道:“关健是咱们虹军预定有多少部队,非得等检点从磐石回来再说!”

“除此之外,若是收编叶娘子的水师,恐怕还有一大笔开支!”杨长妹管财务,自然知道这水师开支浩大:“得点验过叶娘子的水师!”

“可以先算一个大概的数字!”石汀兰已经想到了:“短期之内大略是七个营,两个团,可以还有一些独立连队,按十个营估算有没有错?”

“差不多!”那边杨长妹已经答了一句:“接下去队伍虽然要扩编,但是人数至多相当是十个营,有可能只有九个营那么多!”

“我们虹军一营,兵力有着差异!”石汀兰继续说道:“多则五百有余,少则四百,暂时按四百五十计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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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兵营不能这么算!”旁边冯思贤说道:“养马更费粮……”

“那样的话,骑兵营人马较少,至多是供五千兵,乡官要有……”

只是正说着,那边已经有人叫道:“见过石娘娘,见过杨娘娘,见过高知府,见过冯知县!”

说话的是符闻道,那个冒死骑马从黄岩突围出去报讯的金汤第二连排长,石汀兰一见是他,就觉得亲切起来:“符排长,怎么是你啊!”

符闻道笑道:“有人求见高知府与石娘娘。”

“是什么人?”

符闻道答道:“来人穿了一件披风把身子裹起来了,也不肯说来路,但是来路肯定很大,若是普通的阿猫阿狗,我也不会让他来见两娘娘与高知府了!”

冯思贤有点不悦,符闻道这句话把他排除在外了,但是他也知道符闻道就是这个性子,只是问了一句:“如何一个来头很大之法?”

“是县内三家义勇首领亲自带过来的!”符闻道说道:“只是不肯说出这人的来历!”

现在所谓“义勇”,就是那些跟着柳畅打过陈世忠的团练队伍,他们既然已经打过陈世忠,也算是走上了反清之路,因此柳畅决定把这当作他们的投名状,大事宣传,并加以义勇之名。

只是这样的义勇,在黄岩县内也不过是几家而已,而这人居然能让三家义勇首领联手推荐过来,肯定是大有份量的人物。

因此石汀兰已经敲了敲茶几,说了一句:“符排长,麻烦你了!”

“好!”符闻道答道:“我过去搜个身,千万不要让他携带什么兵器到两位娘娘面前!”

等符排长退下去,高知府倒是赞了一句:“这位符闻道,据说是在这次黄岩攻守之役立下了奇勋,怎么还是排长啊?”

石汀兰倒是笑了:“检点已经预定他当连长,只是还没有公开而已。”

倒是冯思贤脸色有点难看,越说符闻道处置得当,在黄岩防守之役立下了功劳,那就等于说他冯思贤的处置有问题。

但是看了一眼石汀兰与杨长妹,他又不敢说些什么,只是赶紧转移问题:“现在临海城的情况怎么样?”

“怎么样,依旧如故了!”石汀兰已经探听清楚了:“我天国之军进兵浙江,众妖头胆战心惊,现下不敢把妖魔派到台州,这样一来,临海外无援兵,内无粮饷,听说张妖头现在天天都要闹一出吊死的把戏!”

“张知府这个人,我最清楚了!”高梁材当即说道:“他这个人捞钱的本事比我强,可是这从容赴死的决心就不如我了!”

高梁材都已经从贼了,说明他绝不是什么从容赴死之辈,这张玉藻在这方面还不如他,石汀兰已经明白他闹着要吊死是怎么回事了:“那他有没有弃城而走的决心?”

“这方面的决心倒是比我强!”高梁材取笑着自己的前上司:“只是弃城而走,仍旧是死路一条!”

正说着,符闻道已经把人带进来了,这人却是外面的披风一扔,露出里面的补服朝珠,往地上一跪,首先就跪了高梁材:“罪民见过高知府!”

高梁材大吃一惊,他嘴已经合不拢了:“张府尊,怎么你也从……”

他刚想说从贼,但是反应得很快,立即改口:“从龙了……此国朝盛事也!”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现任大清台州知府张玉藻是也。

第204章 临海之变

张玉藻?现在石汀兰与冯思贤都没想到形势突然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这位张知府在两三天之前还在临海城拼死组织抵抗,正因为他的抵抗强度超过预期,因此虹军的临黄战役才没有象预期的那样顺利结束,最后更是功亏一篑,临海城仍然控制在清军手里。

但是这位抗击虹军有大功的张知府,居然和叶娘子那样只身来投,要知道叶娘子那是真正走投无路了,但是他张知府还有几千战兵,几万两军饷,甚至还有四县之地。

特别是对于高梁材县令来说,他更是又喜又惊,喜的是自己原来的顶头上司来投,自己起到了范阳徐公的作用,惊的是这位高知府现在挟几万两军饷几千名战兵加上四县之地来投,那自己这个破城之后才下决心投靠虹军的前任知县一下子就变得没有份量,要知道,这可是一位知府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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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朝入关几百年,自三藩之乱后,只出了一个投靠太平天国的知府顾元凯,而现在张玉藻成了第二位。

倒是张知府倒是十分知趣,他赶紧询问高知府:“不知高府台可否介绍一下,这几位姑娘与这位英伟丈夫是哪几位?”

冯思贤当即自我介绍说道:“下官是黄岩知县冯思贤,张大人前来从龙,下官不胜荣幸,只可惜我们检点不在黄岩,这两位是石汀兰石娘娘,杨长妹杨娘娘!”

张玉藻偷偷瞄了两眼,却是两个大脚姑娘,估计就是传说的真长毛大脚贼婆,只是他听说过,这位石娘娘是翼王石达开亲妹子,而杨娘娘是东王杨秀清的妹子,当即又跪了下来:“罪臣此前在临海顽固不化,力抗义师入城,实该万死,实该万死,实该万死!还请两位娘娘宽恕了罪臣的罪过!”

石汀兰却是心底有些郁闷,她们太平天国也曾攻城克地,横扫数千里,但是每座城市镇守的文武官员都是相当顽固,不是自杀就是力战而亡,即使被俘也绝不投向天国。

可是这个柳畅柳检点却不一样,他不过据有两县之地,已经先有黄岩知县高梁材在城破即之后来投,现在更有知府张玉藻来投。

这可是现在仍据有四县之地的一府知府啊!

不过她仍是笑脸盈盈:“还谈这些旧事干什么,张大人主动从龙,正是国朝幸事,想必检点见过之后至少也有一个中丞!”

张玉藻是万般无奈才被迫来到黄岩县,但是一听到石汀兰这句话,当即有了笑意:“多谢石娘娘美言,若是能在国朝放一任巡抚,张某这辈子就心满意足,不过在此之前,还请石娘娘、杨娘娘还有检点大人,救一救临海城的数万百姓!”

“怎么回事?”石汀兰当即知道临海城内肯定发生了什么意外,不然张玉藻也不会被逼得只身来投虹军,她当即问道:“现在检点不在黄岩,有什么事我替他做主便是!”

张玉藻也说了实话:“前次义兵前来攻城,我一时糊涂,许了六万银子的赏格,又许了汤药费与抚恤,哪料想义兵虽然主动退却,但这些台勇却在城内作起来乱来!”

前次林参将押送来的军饷本来就不多,战事之中又分了一批给台勇,最后只剩下两万两可用的军饷而已,至于台州府的库房,早已经是一空如洗了。

在这种情况下,张玉藻倒是想得十分聪明,还想在其中捞上一笔,他公开设了筹款局,广派委员在城内城外筹措军费,准备至少再筹一两万银子出来。

只是他想得再聪明,也不如这时事变化得快,一听说长毛已经从浙西入境的消息,平时对张玉藻十分恭顺的商铺、绅董们一致造起反来,他们甚至连几两银子都不肯出。

张玉藻只张罗到了一两千银子而已,他个人却是好捞的个性,因此率先提了五千两入自己的腰包,哪料想这其中竟然泄露了风气,台勇首先倡乱,接着几路客兵也冲入闹市之中劫掠,甚至还杀伤了不少百姓。

张玉藻根本控制不住局面,他知道是自己惹出来的大乱子,这个责任肯定是自己来承担。

他有心从台州府城逃走,但是他仔细一想,又知道现在正处战时,大清已经杀了好几个二品以上的大员,理由都是弃城而走,而且大多数还是满人。

他一个汉人知府,虽然有些后台,怎么可能逃得过大清法办,不走肯定被闹饷的台勇祸害了,即使能躲走台勇这一劫,接下去红贼回过头也会把临海攻破了。

自己现在可以说走不得守不得,他在绝望之中,倒是想起了高梁材这狗贼已经从贼了,而且在贼中据说混得不错,已经得了一个知府头衔。

一想到这,他就生起恨意来了,这个高狗贼坑得他太掺了,如果他那一封血函,陈世忠怎么回过头去与柳绝户火拼。

但是很快他又觉得找出了一条生路来,高梁材可以从贼,他张某人是一府知府,怎么不能从贼?何况这是从龙啊!

他已经从这一支虹军看得出一丝新朝气象来,据见过柳绝户的人常以后汉光武帝来形容他,他一时间就宽心多了。

光武帝诸臣皆得善终啊,自己投过去,必定就是开国功臣,而且自己手上还有足够的本钱!

现在台州四县还服从这个知府的调度,他在这四县之中私人甚多,即使不能全拉过去,拉过来一两个县总是没问题的。

因此他一咬牙,当即就只身来投,而石娘娘也不含糊,也给了一个中丞的承诺。

在清朝官场,中丞就是巡抚的代称,因此他当即说道:“请娘娘派一支劲旅即刻随我杀回临海,只要临海光复,全台尽在我义师手!”

虹军手上有了黄岩、太平与临海三县,即使张玉藻仍旧能做上他的台州知府,他的日子也是无滋无味。

要知道,这可是整个台州府最精华的三县,而石汀兰立即动心:“临海城,没想到前几日是张知府将我虹军挡于临海城,今日又是张知府将我等请入了临海城,这世事变幻,竟是如此离此!”

张玉藻更是立功心切,他本来就是想捞一个要职的心思过来的:“事不宜此,请义兵即刻出发!”

现在黄岩县城之内战兵云集,除去黄岩太平独立营的主力之外,尚有磐石营与牛刀营、惩戒营以及骑兵营的一部,因此石汀兰倒是很轻松地下了决心:“把孙营长、施营长、陆营长都请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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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军事上,她信不过冯思贤,转身问了一句符闻道:“只留独立营坚守黄岩县,有没有问题?”

“有黄岩大捷在前,些许黄岩民团岂敢与我义师对抗,前面几百条人命的血还没干,何况他们的主力已经被打跨了!”

“那派什么部队去临海平定城内叛乱为好?”

符闻道虽然是金汤第二连的排长,但是在军事上他却是能作决断的人:“龙枪营,他们最合适!”

“龙枪营不是去了苏镜蓉的老巢扫荡吗?那叫什么地方?”

旁边新投的张玉藻急不可待地说了一句:“是葭沚,那是台州同知驻地,那里离府城甚近,派一骑把他们请回来就行了!”

冯思贤倒是替自己所在的黄太独立营争取一下任务,那边符闻道已经迫不急待地说道:“这样吧,我们金汤第二连与磐石营一起出动,护送张知府回府城平定叛乱,同时让龙枪营回师临海,有两个营足以强攻台州府城!”

“放心放心!”张玉藻立即说道:“虽然我是只身来投,但是城墙与城内都安排了人,只要义师一到,立即反正!”

有他这么一个承诺,石汀兰立即同意:“符排长,麻烦你了!”

虽然冯思贤的地位比符闻道高得多,但是她在军事上信得过符闻道,那边符闻道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指挥得动比自己高上好几级的连、营长,也不提这个命令并没有得到柳畅的许可,当即朝外跑去,没走多远就遇到了磐石营的孙胡子:“孙胡子,来得正好,咱们一块打台州去!”

孙胡子莫名其妙,他可不想听一个小排长的调度:“打台州?谁的命令!”

“石娘娘的命令,杨娘娘的命令!”符闻道拿着鸡毛当令箭:“孙胡子,你好大的胆子,难道想抗令!”

孙胡子一下子就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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